兴水利,以定荆州数十年之兴盛。”
“你是说让这些流民来……”杨诚已然明白潘泽海想要做什么了。
“不错。”潘泽海继续说道:“兴修水利乃百世之功,效用是慢慢显现地,是以一心想着升迁发财的官员。根本无遐于此。莫要说荆州已有十
—
几年地混乱,就是其他稍稳定的州郡,也鲜有此举。当今之世,也唯有大人所任地交州存有完整地水利系统。荆州初定,想来大人还未来得及
费大力加以整顿,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来这些人逃难至此。我们仅以三餐便能招募到足够的民夫,相比较而言反而节省了费用;二来大
量流民成为民夫,则可集中管理,我们再就近修建临时的居住之地,既可以避免疫病横生,又可减轻城镇之负担;三来我们可以修水利之间开
辟田土,并以之做酬,若他们在荆州有了不逊于故土的资产,又有自己亲自修建的水利设施。恐怕到时会争着要留下来。”
“呵呵。”杨诚赞赏地说道:“泽海兄不愧为大才,如此一来荆襄定矣。”
“此策并不难想,只是观乎人心而已。”潘泽海淡淡的说道:“不过成与不成却并非如此简单。”
“哦?”杨诚疑惑的问道:“泽海兄尽可放心,我全力支持此举,你尽管放手而为。”他自知潘泽海因在凉州受到颇多制肘,很多设想均难以
实现,是以立即出言宽慰,以示信任。
潘泽海揖手谢道:“多谢大人。卑职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这仗究竟什么时候打起来,在哪里打。打多久而已。”
杨诚叹了口气,望向一旁的吴振翼说道:“振翼,你说呢?”
“这……”吴振翼似乎没料到杨诚会突然征求他的意见,呆了呆才缓缓说道:“末将怕说不好……”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是。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顾忌什么。”杨诚宽慰道。
吴振翼想了想,点头说道:“那好。我就说说吧,大人不要见笑就是了。以当前局面,只要赵长河还在。这仗必然不是短时间可以结束的,三
年五年甚至更长都有可能。除了长江以南,其他地方恐怕都难免要受战火之荼毒。”
“若是三家联手,那可是有成百万的大军啊。”杨诚感慨的说道。以他原来地预想,是希望可以在朝堂之上便化解朝廷存在的危机,兵不血刃
的让天下重归平和,进入盛世。可是这一两个月的剧变却完全搅乱了他的计划,让他现在进退两难。一则是不能坐视皇室因此覆灭,二则荆州
初定,还需要长期的休养生息,况且朝廷现在外有据兵自重的三大世家,内有居心叵测的赵长河,这一切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对付得了
的。
吴振翼却是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末将在途中听闻郑氏已在自己掌控的州郡中疯狂拉丁,仅一家之兵力就直追百万之众。”看了潘泽海一
眼,又继续说道:“其他两家,也大致如此,都在疯狂的聚集兵力。不过三族兵力虽巨,但却与乌合之从无异。末将斗胆猜测,三族即使是联
合,带甲之士不会超过七十万,可战之兵不会超过三十万。京畿部队虽然只有二十万,但却都是精锐之师,再加上赵长河本就是能征惯战之将
,三家就算上下一心,只怕也难讨到什么便宜。”
杨诚略有些惊讶的看了吴振翼一眼,吴振翼虽说是猜测,不过却已经和他与刘虎合力对三家的摸底所获相差无几了。要知道吴振翼一直呆在武
威,又没有任何背景可言,与他交好地潘泽海在潘家又不得重用,在没有大量准确地情报来源之下,能把时局看得如此清楚,已经着实不易了
。“照你这样说,朝廷岂不是能很快平定叛乱?”杨诚平静的问道,想要看看这吴振翼到底有多大本事。
“这倒未必。”吴振翼摇头说道:“三族兵力极为分散,仅以作战来看本是致命地弱点,不过以全局观之却又极占优势。何也?长安为必守之
地,却三面受敌,攻任何一方均会遭致其他方面的进击;若是分兵进攻,却又无法迅速得胜。三家之兵虽不精,却胜在数量之上,若有一善战
之统帅,只需让朝廷无法分清其精锐所驻,便足以让京畿不敢有任何轻动了。”
“说得好!”杨诚击掌赞道,吴振翼的看法竟然与自己大至吻合。着实让他惊喜不已:幸好潘泽海在潘家不得志,否则三家若能任其为统帅,
这场仗地结果恐怕就更加难以预测了。“那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无意之中,杨诚已然将吴振翼视为己方之人。
吴振翼征询地看了潘泽海一眼,后者淡淡的说道:“不用看我,我的想法,你还不清楚吗?”潘泽海毕竟是潘氏族人,现在将三家视为敌人。
吴振翼当然有所顾忌。听到潘泽海的申明后,才正色说道:“长安之后不可动,是以关键就要看外围各州了,不知大人之军……”
“荆交士卒五万,俱是精锐,
支持半年以上。”杨诚自信的说道,因为考虑到会有进入,是以将预备地军粮再减去数月。当
然,这还是杨诚谨慎的估计,若是倾两州全力。短期内再扩军数万也并非难事。而且粮草还可以进一步从百姓那里征购,以现在两州百姓的民
心,必然不是难事。
“五万……”吴振翼沉吟了片刻,果决的说道:“大人若给我一万精兵,振翼便可为朝廷平定渭北。”
“渭北?”杨诚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先平渭北呢?”渭北与京畿仅是一河之隔。号称郑氏第一号战将的郑志愉所率的十万大军已然攻下武
功和泾阳。朝夕之间便可渡过渭水,进犯长安。这当然是长安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威胁。杨诚虽然深知这一点,不过左扶风、右冯,向来是长
安以北的两大重镇。并不是郑志愉那号称地十万大军可以轻易攻下的。不攻下两地,谅他也没胆子冒着被截后路的风险渡河。
吴振翼看了看杨诚的表情,坦言说道:“大人一定以为敌人要渡渭水,必克扶风、冯二郡。我看却未必,只要派出一支精骑,从两地之间渡
河,长安七大粮仓便有三座直接受到威胁。虽然长安存粮无数,不过一旦任何一座粮仓被毁,势必会对士气造成巨大打击。若是再在沿河建立
数个坚固堡垒,随时渡河而击,便足可以扰乱长安的布置。”
杨诚笑了笑,赵长河在军粮上的高明之处,连昔日强横的匈奴也大为头痛,屡遭惨败,就算郑志愉真的有勇有谋,只怕也难讨好处。不过吴振
翼这一着倒也有些高明,若是遇上智谋不及之人,确实可以产生不可低估的影响,当下鼓励的说道:“渭北足有十万敌军,况且临近地凉州军
还意图不明,以一万如何破之?”
“战场瞬息万变,末将向来仅凭急智,却没有事前制定好作战步骤的习惯。”吴振翼老实的说道,脸上不由有些尴尬。一来他对交州军了解不
多,二来他也并不了解渭北敌军的详细情况,三来对于渭北的地形,他虽不是一无所知,却从未有踏足。是以现在想来,自己让杨诚给自己一
万精兵,实在有些冒失。
杨诚会心一笑,赞赏地说道:“领兵之将最重要地就是有自信,你也无需惭愧。不过现在并非出兵之机,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定会满足你地要
求的。”言罢又望向潘泽海,感慨的说道:“泽海兄,你呢?”虽然他心里并不愿于潘家刀兵相见,说到底没有潘家还真没有现在地他,不过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他又不可能站在潘家一边来对抗朝廷。是以对于潘泽海,他当然需要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后方不稳,他如何放胆出战。
潘泽海长长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虽然他在潘家并不受重视,甚至有时也很不满家族一些成员的做法,但他毕竟的潘氏族人,想到自己的
家族或许会就此灭绝,心里如何是滋味。“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卑职只希望大人可以免去潘氏一族的灭族之灾,如此便足矣。至于襄阳,请
大人尽管放心。”
“我杨诚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当会义不容辞!”杨诚信誓旦旦的说道。以他之想,只要惩治祸首,削去世族大权,便
是大功告成。三族族人上千,哪有尽诛之理。莫要说对自己有恩的潘家,就是其他家族,他也绝对不赞成诛杀殆尽之法。只是世事往往不尽如
人意,杨诚却没想到,今日之言,却成他日之祸,这自是后话了。
潘泽海当即拜谢,被杨诚扶起之后看了一眼吴振翼说道:“卑职还有个请求。振翼是个有才之士,跟着我永无展现才华的机会。所以请大人将
他收入麾下,为大人效力。”吴振翼着潘泽海,欲言又止,对于他来说,还真是难以选择。
“你舍得吗?”杨诚开玩笑的说道。像吴振翼这样不可多得的良将,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仅凭他在赤谷城一战的表现,便足以让自己托之重任
了。不过说到底吴振翼还是潘宗向一手带起来的,若是潘宗向知道自己可能将会用他与潘家为敌,不知在地下会有何作想。
潘泽海坚定的说道:“我总不能误了他的前程。”说罢用力的拍了拍吴振翼的肩膀,两人虽然相处不到一年,但却积下了深厚的友情。
“那好。”杨诚爽朗的笑道:“那我就平白捡了个大便宜了。这样,振翼明天还是跟泽海兄去襄阳,令你在一个月之内,建立一个全新的襄阳
防卫部队,让泽海兄可以放手施为。”襄阳的旧有军队大多被杨诚解散,其中可用之士也换为衙役,说起来现在襄阳的城防几乎完全虚设。杨
诚当然想借这个机会,再亲自看一看吴振翼的实际能力,而不仅凭嘴皮子的功夫。
“末将领命!”吴振翼自信十足的应道。
“哈哈。”杨诚畅怀大笑,今日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当下拉着二人的手,大步向外走:“算你们运气好,刚好遇上我们加菜,今晚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在众人举杯畅饮之际,千里之外的洛阳却是禁卫森严的迎接三名重要的贵宾,天下将在今晚之后,再起风云!
第六卷
—第五十章 … 三族共谋—
哗!”上千柄长剑同时出鞘,声势夺人。全身包裹在的精锐骑兵分列于大道两旁,从城门直延伸到中心大殿。作为天子游幸之地,洛阳城拥有着庞大的宫殿群和类似长安的各式设置,以便于让皇帝在休息时,仍可以处理来自全国的各种信息。又因长安以西几乎无险可守,是以在匈奴横行之际,洛阳还肩负着战时逃避之所,有着仅逊于长安的战略物资贮备。
随着大陈开始转入进攻态势,洛阳也渐渐开始没落,虽然早已没有初时那种战略重镇的地位,不过对于郑氏一族来说,它却代表着郑家的崛起。正是从郑南风出任洛阳令开始,一向空有豪门世族名头却并无实权的郑氏家族,才开始渐渐在大陈的朝廷中站稳脚跟,并日渐壮大,直至其位极人臣。而今天,洛阳也将再一次成为郑氏家族命运的转折点,从此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三辆极尽奢豪的八马大车缓缓停在行宫之外,郑南风从一辆车上下来,勉强堆起的笑容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愤怒与不安。“哈哈,就让我三人携手入殿如何?”郑南风热情之极的向正从车上下来的潘泽林和顾泽恩说道,边说已将手向二人伸出。
潘顾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车,会心一笑,随即双双迎上。这种规格的马车,只有帝王才有资格乘坐,若是在往日,仅是因此便足以让他们遭至灭族之祸。不过现在他们心中却并没有任何惶恐,因为皇族的威严再不似以往那样,无法直视。甚至自己还有挑战它的实力。
十六只手臂粗的巨蜡把偌大的宫殿照得一片通明,原本摆放在上面地龙椅已被移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张并排而放的精制大椅,每张椅的扶上均雕有闪烁夺人的金龙,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显得整个大殿金碧辉煌。在大殿地正中长五十步,宽三十步的地面。却用大片的锦缎遮盖起来,绸面起伏不定,不知是盖住何物。
“我看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郑翁邀我们来并非是要把酒聊天的吧。”顾泽恩在右边的大椅坐下,按住一名小宦官手中的酒壶说道。作为皇帝的行宫,洛阳的宫中当然也有不少宫女、宦官,现在便被郑南风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
郑南风干笑了下,挥手辞去内侍,朗声说道:“这样最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潘泽林和顾泽恩同时点头说道:“郑翁请说。”
郑南风吸了口气,平静地问道:“我记得不久前我们三人在长安共誓,齐举大事,平分江山。以我三人之力,天下唾手可得,从此再不受他人之制而终日惶惶。可是现在,二位好像并未信守诺言。”
虽然郑南***气平淡,不过二人均察觉出其中隐含的指责之意。沉默片刻,潘泽林才回应道:“郑翁此言差矣,我潘氏一族已在全面准备。只是时间太过急迫,准备尚不充分而已。”顾泽恩也随声咐和道:“不错,我的军粮也没有征集够,哪像郑翁坐拥洛阳武备这般容易。”
“准备不足?”郑南风淡淡的笑道:“大家可是同坐在一条船上,二位莫要被那赵长河骗了。假使我郑氏败亡。你们二族又岂能独善其身?我们三人共事已数十年。不必找这样的借口。”
潘泽林急忙解释道:“赵长河如此拙劣的计谋怎么可能骗得了我们,况且我们三家联名发出圣旨。现在我们又岂能轻易脱身的。”
“如此甚好。”见二人急忙解释,郑南风的口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顿了顿,站起来淡淡的说道:“撤幕。”声音刚落。左右便立即有十余名宦官低头走出,将中央的锦缎纷纷撤去。
潘、顾二人好奇地站了起来,一看之下均现出惊讶之色。大殿的正中,竟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整个大陈的山川地势无不包罗,甚至塞外西域也有大部份列于其上。二人在郑南风的带领下走上前去,赞叹之余,二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丝毫掩饰不住各自内心地震惊。这沙盘上不仅有大陈所有的险关要塞、要冲城镇,甚至还以各式维妙维肖地模型,标明了各地的兵力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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