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里,凤无霜的脑袋被什么人狠狠的按下,按在一个紧绷的胸口上,她不停的咳嗽,黑色的液体嘴角涌出,将整张下颚染的斑驳鲜明。
整个耳膜都被震的生生做疼,凤无霜下意识的张开口,尽力将耳朵低下来,以缓解这种庞大的音波冲击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的轰鸣声渐渐低迷下来,凤无霜才发现自己的窒息情况,忙挤出脑袋大喘了几口,解救了一下快要裂开的肺,空气中有呛人的尘土味道,一口吸进去,整个气管痒的难受。
“没事吧?”
冷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凤无霜一边咳嗽着抬起头来,冷不丁的对上帝枭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心中不知为何一抖,张口想说话,却不想又是一串咳嗽冲出喉咙,几滴黑色的血迹溅到了帝枭的下颚,她忙伸手捂住嘴,喘息着摇摇头。
该死的,她什么时候跑到帝枭的怀里去了?
后知后觉的凤无霜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了一件比这更加尴尬的事情——她和帝枭现在的姿势是,她在下面,帝枭趴在她身上,正统的男上女下!
凤无霜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未来得及有想法,整个人突然一抖,一种阴森的寒意突然从体内窜起,如蛇一般窜过四肢百骸,凉意透心。
她忍不住缩起身子,全身都在微微发颤,咳嗽带出来的血丝,每一根都是漆黑的颜色。
帝枭微微皱眉,一个翻身从地上做起来,伸手在自己下颚上抹了一把,指尖顿时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血迹,他扭头,看着从凤无霜的指缝中沁出来的黑色液体,眉头便随之皱的更紧了。
黑血,是中毒的迹象。
“你中毒了?”他拧眉问道,却不等凤无霜回答便将手指放在鼻下一闻,做完之后才想起他对这个立面不熟,就算有毒他也闻不出来。
反而是凤无霜不解的扬起眉头。“中毒?”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毒?
此想法才刚刚从脑中冒起,那种遍体的阴寒之气突然莫名的消散了,来得快去的更快,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让凤无霜几乎要以为之前都是她自己的错觉。
眯眼沉默了半晌,趁着空气中灰尘未散的视觉混沌期,凤无霜突然一把抓住帝枭的手,两人齐刷刷的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被攻击余波所迫,匆忙升上天空的银翼也随之身形一闪,诡异的消失无踪了。
而他们两人刚离开,在人群另一边的小巷子内,空间波动突然浮现,夜祗的身形跨步走出,一扫人群,匆忙没入其中。
倒霉的夜祗,好不容易赶到了竞技台,怎奈运气实在不够过关,再次和凤无霜擦肩而过。
一切事情都丢在了脑后,凤无霜心中清楚再纠缠下去她绝对没有好处可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拉着帝枭跑路了。
不……她其实更想一个人跑路的,但是帝枭就旁边,她怎么着也不能甩下他不管,更何况别人才刚刚帮了她一把,全当还债吧。
当双腿踏上逍遥世界的地面时,凤无霜如此想到,偏头看了一眼表情纹丝不动的帝枭,她肩膀一垮,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便已经将脸扭了过来。
天然呆,淡定帝,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淡定问道。“这是哪里?”
看着某人纹丝不动的脸,凤无霜的眉头抽了三下。
完了……她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逍遥界的存在自然不能直接解释,但是问题也不能回答,随意敷衍说不定反而会让帝枭更加怀疑……
凤无霜的脑细胞雷达一样的旋转着,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还好有个面具遮着,不至于被帝枭看出来。
但是思来想去,得出来的结论还是——不知道!
她要怎么解释这种超出人类极限之外的瞬间移动般的彪悍行为呢……呢?
还没想好,帝枭突然动了动身子,长腿一迈,直接跨步走到凤无霜前面,挑了挑浓密的眉头,漆黑的眼瞳中诡秘的闪过金银双色的光芒。“我最讨厌被人欺骗,如果不想说,直接告诉我反而没关系。”
凤无霜身子一抖,这家伙长了一双透视眼吗?
还没等她从这个问题上松口气,帝枭很淡定的接上一句。
“但是,作为交换,你把面具摘下来。”
凤无霜刷的一下抬起头,看着身前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加半个肩膀的帝枭,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影子几乎可以将她整个人吞没在其中。
脸上肌肉跳动的频率越发欢快了,凤无霜在心中咆哮——舞浪那小子跑哪去了?平常没事的时候总见他像只幽魂似的到处晃悠,怎么一有事了,反而连影子都不见一个??
谁都行,赶紧来救场吧……和帝枭这家伙站在一起都快不敢呼吸了……
此时此刻,正在河底忙着抓鱼的舞浪突然打了个喷嚏,呛了一口冰凉的河水,即将到手的大肥鱼得意洋洋的甩了下尾巴,一溜烟的窜进更深的河水中,不见了。
舞浪郁闷的摆了摆鱼尾,透过清澈的河水看着头顶虚幻的光泽,刚刚……有谁在背后说他坏话了吗?
“为什么……要我摘……面具?”
咆哮了N久也不见半个人影跑出来,反而有两只兔子蹦蹦跳跳的从远处跑过,怎一个旁若无人了得,凤无霜无奈,只好自己开口道,却因为帝枭的视线太过火辣,导致她脸部抽搐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啊……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帝枭却好似完全没有发现凤无霜的局促,慢悠悠的把双手往胸前一环,歪着头,黑漆漆的眼瞳雷达一般扫描下去。“我不会在这个立面待太久,万一回去了,我不想连自己女人的脸都没看到。”
轰隆隆——
一串巨雷兜头轰下,轰的凤无霜外焦里嫩,整个人从里倒外黑了个彻底,头上的青烟都快冒出来了。
“谁他妈是你的女人了?!!”
河东嘶吼,震飞了旁边树林上休息的一大群鸟,叽叽喳喳中,凤无霜彻底炸毛。
这道天雷太大了,炸的她一时间都没能冷静的思考——帝枭所说的“这个立面”,代表着什么。
帝枭被她吼的措手不及,两耳顿时出现了一连串的嗡嗡声,他伸手掏了掏耳朵,眼皮耷拉。“真是凶悍,吓了我一跳。”
顿了顿,他的嘴角突然弯了起来,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个弧度大有进步,再不复之前那种僵硬生冷如木偶一般的笑意,带着几乎是宠溺的情绪,慢悠悠的道:“不过,我喜欢。”
凤无霜石化在原地,眼睛木然。
帝枭突然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她脸上的面具便被后者一把抓住,凤无霜脸上的表情突然警惕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男人?”
该死!刚刚她被帝枭的话给刺激到了,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到这一点。
她可是带着迷幻幻器的,按理说不可能被人看穿身份,帝枭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女的?
帝枭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女扮男装的丫头眼中突然泛上来的警惕和怀疑,心中一堵,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圈,他的目光定在凤无霜的左手上,单手指了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帝枭的声音无波无痕——“你的迷幻戒指是采用低档龟息石、以及墨玉炼制而成,除此之外没有加入任何可以隐藏其主人气息的矿石,属于低档幻器,神阶以上没有任何作用。”
凤无霜怔了一下,狐疑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又看看帝枭,沉默了一会,微微皱眉道:“好,算你解释通过。”
她说着,便要松开帝枭的手,却冷不防被他反手扣住。
帝枭的手骨长得十分清美,腕骨纤细,指骨修长,外加皮肤白皙,指甲干净,整就一持笔作画的书生手,但是谁料到这么一双漂亮秀气的手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攥着凤无霜的手腕,她根本无法自主挣脱出来。
抽一下,没用,抽两下,还是没用,抽三下,同样没用。
连续抽了几下依然没有效果,凤无霜有些怒了,愤恼的抬起头:“你给我……”
话都还没说完,脸上突然一松,银光划过眼眸,帝枭的动作快的不可思议,凤无霜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银色的面具便从她的脸上剥落下来。
银光闪亮,映衬着凤无霜吃惊的脸,雪色的肌肤宛若绽开的白莲。
眉如墨,眸胜水,肌肤若雪,线条似画。
可惜的是她才受伤后不久,脸颊少了几分健康的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雕塑般的苍白,映衬着黑发红衣,越发剔透莹润,细小的绒毛微微一动,顺滑的模样几乎让人想要冲上去啃一口。
凤无霜已经石化掉了,帝枭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杵着下巴慢条斯理的点点头。“还不算难看,带出去应该不会丢脸。”
凤无霜:“……”
我该感谢您的高水准审美吗?尊敬的“帝枭大人”!
—————题外话————
继续卡文ing……有情节但怎么写都觉得不对劲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女凰嫁到》第4卷 幻师之城 【190】白
幻师城外,一个不知名的山坡上。
天色渐晚,夕阳暗沉,深蓝色的临晚天空深邃的就像是高贵典雅的天鹅绒,细碎的星辰点缀其上,银河万里,美丽不可方物。
山坡的一块背风处被人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寸草不留,只燃着一个小小的火堆,一个红衣少年正坐在火堆旁的兽皮垫子上,举着手里的树杈,慢条斯理的烤着。
树杈上窜着一只早已经开膛破肚清理干净的山鸡,此刻已经趋近成熟了,金黄色的表皮不时滴下两滴黄油,落在火堆中,发出滋滋的声音。
轻轻翻转,香气四溢。
少年摆弄了好几下,这才举起来仔细瞧了瞧,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反身从怀中取出盐巴和调味料,乐呵呵的往鸡肉上涂抹,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一边抹还一边悠闲的吹着口哨。
“哒哒哒……”
轻若无物的脚步声在少年身后响起,口哨声顿时断了,少年肩膀一垮,头也没回的道:“不用说,你一定又没打到猎物。”
一身黑衣的帝枭阴沉着脸走过来,一言不发的随手一甩,足足七八条毒蛇就被甩在了红衣少年的脚边,色彩斑斓的身子还在微微蠕动,七寸处却有一道狭长的伤口,一击致命。
凤无霜斜着眼睛瞥了那毒蛇一眼,没好气的翻翻眼皮。“帝枭,我是叫你去打猎!打猎你懂么?不是叫你去抓这些玩意的!”
“不能吃吗?”帝枭在火堆对面坐下来,目光穿过火堆,看向凤无霜,脸上毫无情绪,眼里却隐约有挫败的光。
凤无霜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言以对。“也不是……”
蛇自然能吃,再有毒的蛇也能用来下饭,可问题是……为什么这帝枭就不能弄些正正经经的猎物回来呢?
山鸡不行吗?兔子不行吗?小鹿不行吗?这些哪一个都不比蛇要难抓吧。
揉了揉额头,凤无霜头疼的紧。
这都出来几天了,一直都是她在打猎,也不知道这帝枭以前到底是干啥的,明明是神阶,却愣是连条鱼都抓不到,为避免被发现又不能使用幻力,他一个纵身跳进河里,那些鱼早就被吓的跑出去十万八千里了,还抓个毛啊。
然而帝枭这家伙还固执的很,愣是不肯承认他是打猎白痴的事实,明明每次吃的都是凤无霜打来的猎物,却依然要每天照三餐的出去。
但是跑得勤不代表收获就勤,帝枭每次带回来的东西……呃,不是蛇,就是蝎子,最过分的一次是他不知从哪弄回来一只黄鼠狼,那一个屁放出来……
我勒了个去,往事不堪回首。
帝枭倒是乐观的很,一点都不把凤无霜的无奈放在眼里,一听她说能吃,立刻打断道:“能吃就行,怎么弄?我来。”
每次都要女人去打猎,然而弄干净的烤好递到他手上,这让帝枭实在很没面子,憋足了劲要抓住一切机会证明自己不是生活小白。
一听帝枭这话,凤无霜的毛孔都竖起来了,狠狠的一个哆嗦,她急忙挤出笑脸道:“不用了不用了,这蛇比较难处理,还是我来吧,你先吃……”
说着,立马把手里刚刚烤熟的山鸡丢给帝枭,抓起地上的毒蛇,朝着小河一溜烟的跑了。
虽然猎物不难抓,但是她也不想成天的就打猎打猎再打猎,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帝枭来烤东西,否则非得再弄出一个大爆炸来不可。
凤无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确定帝枭没有不服气的跟出来才松了口气。
帝枭很郁闷的坐在原地,手里拿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烤山鸡,看着凤无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极度不爽的冷哼了一声。
生活小白也不是他乐意的,但问题是从他出生到现在,一向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更不愁钱用,这些野外生活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哪里弄得那么多?
但是凤无霜就不一样了,野外行军对她来说是常事,以前和风无行住在一起的时候,两个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工作之余跑到荒无人烟的郊外去露营,一住就是半个月,漫山遍野的跑,什么植物有什么功效,什么动物要怎么处理,凤无霜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此刻重抄旧业自然得心应手。
帝枭无奈,想要证明自己不小白、却又改变不了他本身就是小白的事实,只好郁闷的坐在火堆边,一边用啃着凤无霜辛苦烤好的山鸡,一边等凤无霜回来。
当然了,他也不是那么不懂得为人考虑的人,山鸡被他用刀一分为二,凤无霜的那一份还好端端的插在树杈上,放在火堆旁温着。
——这也是凤无霜教他的,食物冷了就不好吃了,所以要放在火堆边保持它的温度,但是放的太远没用,放的太近又容易烤焦,就这么一点小常识,帝枭可是浪费了一只山鸡一只兔子才学会的。
凤无霜的手艺很不错,虽然及不上那些精致过人的大型佳肴,但在这种荒郊野外里,能吃饱吃好就是很不错的事了。
帝枭一边啃,一边侧耳听着河边的动静,轻巧的水声不时传来,那是凤无霜在处理蛇尸。
晚间的风从山坡上吹过,夕阳已然彻底落下,星辰闪耀在头顶,高草被风吹动时会有窸窣的声音,野外的黑夜,总是有种别样的安宁和寂静。
嚼着口里外焦里嫩的鸡肉,听着长风吹拂高草,面前有温暖的火堆,等待喜欢的女人回来,安静或吵闹的继续往前走。
帝枭的动作一顿,猛然才发现这样的日子他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唇角微弯,帝枭想,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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