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找死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自个儿在心里嘟囔几句就好,该做的表面功夫还得做,他可不想凤无霜为难——即便知道这种事不太可能发生在粗神经的她身上。
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凤无霜还没醒,但是床帐却被撩了起来,床边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夜祗的脸瞬间变成了锅底,大跨步的冲进房内,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扯到一边,冷冰冰的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说着,他侧头打量此刻毫无反抗之力的凤无霜,确定她和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方才松了口气。
帝枭的锅底脸丝毫不比他好看,见此冷笑着嘲讽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耻吗?”
居然趁着无霜因为娄月的事情心情不佳乘虚而入,简直无耻之极!
“无耻?”夜祗回过头来,嘴角含了抹挑衅的笑,“两夫妻情到浓时所做的事情,在你眼里这叫无耻?还是说第一立面上的人都和你一样,就喜欢窥视别人的女人?”
“夫妻?你们什么时候是夫妻了?!死皮赖脸也要有个限度!我可从来没听无霜说她什么时候嫁给你了!”或许是被戳破了心里某个隐藏的地方,帝枭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表情冷冽,口吻嘲讽而尖锐。
“我们很早就是夫妻了,就算以前是无名无实,那现在也是无名有实了。”夜祗出于意料的淡定优雅,甚至好心情的弹了弹略有皱褶的衣袍,斜眼睨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前天晚上,你不是听到了某些不该听到的声音吗?还不死心?非要她怀上我的孩子你才肯知难而退吗?”
不知是哪一句话刺到了帝枭的痛脚,使得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牙关咬得嘎嘣直响,却愣是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在凤无霜面前,夜祗的筹码比他多出太多了。
无论是相逢的时间相处的时日、还是彼此的默契和信任,夜祗在凤无霜心中绝对要比他这个敌友不明的人重要的多,更何况他们还……
前晚传入他耳中的、女子细碎如小猫般的喘息娇吟历历如新,他甚至能想象那天紧闭的房门后,她是以何种妩媚的风采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娇喘绽放,那样的声音和场面,仿佛一把尖利的刀,活生生剜掉心头的某一个角落,虽不到鲜血淋漓的惨烈,然而疼痛却终归无法避免。
在夜祗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帝枭终于转身,隐忍的拂袖而去。
《女凰嫁到》第7卷 茧缚 【455】帝枭小番外、上(非正文,可能会涉及剧透)
突然被移出逍遥界的时候,帝枭正坐在河边出神。
不得不承认,无霜的逍遥界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哦不,或许用“纯净”两个字来形容更合适。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剔透的气息,花香草绿,天蓝如洗,吸入鼻尖的每一口空气都清新的像是被夏雨洗涤过。山河优美,绿树成荫。
因为太美好也太干净,让他在仅仅待了几个月后,便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这片天地。
——因为它比起外表华丽内在却千疮百孔甚至污秽不堪的凯得帝拉来说,实在美好的让人无法自拔。
他在这个美好到如梦境般的世界里已经待了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生活在这里的人,听闻是很多年前上古三族之一幽冥族的幸存者,无霜不知为何和他们扯上了关系,还挪进了她的世界中,花了很多心思来布置安排他们的生活。
他这些日子主要忙的也是这些事情,但有关这些人的情况无霜并未和他详说。
帝枭知道她对他不放心,干脆一点的说就是不信任,这让他很郁闷也很无奈。而更让他惊讶的是,无霜居然和随凤是旧友——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从未离开过第一立面的随凤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无霜叫随凤为“无行”,帝枭这才知道原来随凤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风无行。因为百年以来,她从未在凯得帝拉上提起过这一点,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随凤也是有表情的,还会和人斗嘴,毒舌到让人目瞪口呆。
由此看来,真正冷情冷心的人真的是不存在的,只有对待不同的人,才会有不同的态度。
至少他敢保证,随凤绝对不会和他这般斗嘴打趣。
凤无霜,风无行。
这两个姑娘的名字就如同她们之间的感情一般默契合拍,仿佛与生俱来。
——这样无条件的信赖,实在是让人很嫉妒的东西。
这种东西,他曾以为他得到过,却不想最终也只是水中月,好看到逼近完美,却禁不起指尖的微微一碰。
逍遥界里的日子虽然琐碎,但却舒服,因为纯粹而没有让人疲惫的勾心斗角。虽然总是被使唤着做一些很麻烦很无聊的事情,但他却打心底里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用去琢磨的生活,忙忙碌碌的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来是谁。
一直到随凤的离去,他才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然后便无法自控的陷入了冗长的思绪里。
在幽冥空间里,偷袭无霜的灰衣男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他却知道他们都来自“那个人”的指派,随凤为了保护无霜杀了其中一个,另外两人却脱逃了,不知下落。
无霜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那什么幽冥族的守护者,肩负起了一个民族的责任。就在她手持法杖颁布神谕的时候,帝枭突然明白了“那个人”要他夺得的东西是什么。
——是无霜手里的法杖,更是她的命。
难怪之前他疑惑询问的时候,“那个人”会高深莫测的告诉他——“时候到了,你自会明白,无须多问。”
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和上古三族的恩怨纠缠分不开关系,而“那个人”想要的,是赶尽杀绝。
这实在太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了。
但刚刚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帝枭还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的时候却看到随凤冷冷的盯着他,那眼神很刺人,带着某种仿佛毅然决然、又如同天经地义一般的坚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他对无霜出手,随凤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杀了他,这女人有这种魄力,有这种能力,也有这种决绝的性子。
帝枭突然觉得很无奈,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认为他会伤害到无霜呢?
他发誓他真的从未想过要和无霜为敌——哪怕是一秒钟都没有。
但是这种事若是去解释,估计只会越抹越黑,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刻意解释的必要,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他从来没有被他们纳入过“同伴”之列。
即便是初来乍到的随凤都能被迅速的接纳,偏偏就他不行,真是叫人郁闷到翻白眼的现实。
在随凤离开之后,帝枭便开始重新考量“那个人”的目的和一切行迹,以及“他”可能和无霜形成的冲突点,结果越想越心惊,因为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们两方的冲突都是无法避免的。
那他呢?他又在这样的冲突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似友非敌,似敌非友,最终敌友不明。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问题,人突然就被扯出了逍遥界,莫名的出现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内,然后无霜猛地扑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尖声怒吼。
他甚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却只看见她眉目狰狞,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恨意,铮铮的发亮。
虽然她的恨意在这一刻并不是完全针对他而来的,但帝枭知道,在那一刻无霜的心里,对他绝对是有迁怒的。
她手上的力量甚至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同样诡异出现的夜祗和他几个不认识的人冲上来帮忙,合力将无霜拉开,才避免了他窒息的下场。帝枭忍不住咳嗽,差点将内脏都给咳了出来,一抬头却见夜祗将无霜抱在怀里,附在她耳畔低声说着什么,眉目温柔的让他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在他的安抚下,无霜才渐渐冷静下来。暴动的戾气慢慢从她眼睛里褪去,倦懒的靠在他身上,望向他的目光有些难以言喻的疏离和冷淡。
看,也只有夜祗,才能让任何状态中的她平静下来。
帝枭做不到。除了夜祗,谁都做不到。
这便是藏在无霜心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分界线,划分出了爱、和不爱的区别。
无霜并未和夜祗说上多久,便匆匆拉着舞浪离开了房间,他一走,道貌岸然的夜祗立刻原形毕露,冷飕飕的声音将屋内的气温都给压得能冻死个人。
《女凰嫁到》第7卷 茧缚 【456】帝枭番外(2)
他从左殿中逃出来,身后是夜祗如影随形的眼神,直到殿门重新闭合方才消失。
帝枭伸手扶住身侧粗壮的红木柱,望着上面交错的裂纹出神。
难怪无霜会疑心他,在这种情况下,若两人的位置对调,只怕连他都不会相信他自己是无辜的吧。
虽然他的确无辜。那些灰衣人的到来,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估计在现在这种时候,没人会想看到他。
帝枭微微咧开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表情难看,他飞上屋顶,金色的琉璃瓦因为前几日的灾难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光泽极为黯淡。他也顾不上脏乱,随便找了个位置躺下来,闭眼假寐,就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就算这是一种鸵鸟心态好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现在的局面。
若早知道如此,他之前和随凤一起离开就好了。
乱糟糟的想着,深冬的风一阵阵吹来,帝枭的神智渐渐有些朦胧,当真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地已是一片漆黑,头顶像是被泼了墨般浓稠,星月都已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里的空气质量完全不能和逍遥界相提并论,帝枭睡了一觉后反而觉得越发疲惫,头有些发昏,鼻子也有点堵,真是奇了怪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冒过了。
撑着脑袋从屋顶下来,看到暖色的烛光从窗隙门缝洒出来,帝枭想,一天多的时间,应该足够无霜彻底冷静下来了吧。
不是他胆小,只是那丫头发起疯来的样子,实在不如她笑起来好看。
这么想着,他跨步走入殿内。里面很安静,极少有人走动,夜已经深了,除了守夜的士兵外连侍奉的宫人都在偷懒打盹。
帝枭走路很轻,至少一般人发现不了,他正准备走去左殿时,却突然听到远处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声音传来。
有点像小猫叫。
但是这种皇宫里,哪来的猫?
帝枭一时好奇,忍不住拐了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了,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低喃。帝枭走了好一会,周边的环境渐渐荒芜起来,估计已经快靠近那被轰掉的另一边皇宫了,依然没有再听到那小猫叫的声音。
帝枭停下来,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好笑。
这算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找一只不知道有没有的猫?
这也太闲了吧。
他自嘲的摇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去,身后突然又传来了那种奇怪的声音。
或许是距离近了些,那声音也真实了不少,倒不太像猫叫,反而像是……女人的声音?
帝枭皱眉犹豫了片刻,再次转身,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找点闲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啊。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无聊的举动后悔了。
他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后殿里,旁边就是被轰塌的惨不忍睹的另外半边皇宫,后殿门窗紧闭,却不断有女人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一种像是木头被猛烈摇晃所发出的咯吱声应和着,说不出的奇怪暧昧。
帝枭停下脚步,倒不是觉得不耐烦了,而是他听出这声音似乎是……无霜的?
或许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又或许是其他某种说不出口的理由,在猜测到声音主人是谁之后,帝枭只是稍稍踟蹰了一会,便继续朝前走。
当然,他的脚步也在无意或刻意的心态下,被放轻到了极点。
渐渐的走进,当他踏上后殿满布尘土的台阶之后,屋内突然传来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带着些压抑的情绪和急促的喘息,剑一般穿透门板,直勾勾的冲入他的耳膜。
帝枭的动作立刻停了,一只脚还保持着上踏步的姿势,整个人却僵硬在原地,眼瞳微微扩大了些。
这种声音是……
她……和谁在里面?
——其实这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出来,除了夜祗,还能是谁?
像是冥冥中也要给他回答一般,在女子娇媚的呻*吟后,男人低迷而磁性的声音也随之传出,应和着的还有黏稠的水声,以及唇瓣落在肌肤上的声音。“丫头,舒服吗?”
屋内的少女发出一串含糊的嘟哝声,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只是无意识的喃喃。帝枭听到夜祗在屋内轻笑,不到片刻,又有吧唧吧唧的声音传出来。
不知道这种吧唧声响了多久,屋内突然传来咯吱一声响,有女子呜咽传来,随后咯吱咯吱的声音便开始有节奏的响起,像潮水一般,喘息混合呻*吟响成了一片。
帝枭站在只有一墙之隔的门外,听到屋内那引人遐想的声音不断传来,脸上有淡淡的红,眼神却清冽的不含半点情*欲。
他突然转过身,大步朝来时的路离开,然而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再度折回来,走到之前停留的位置再停留,半晌之后,才又一次转身,慢慢离开了。
走时,他低头喃喃,“冲动就输了。”
之后的两夜一天,无霜再没有出现过,倒是夜祗出来过两次,找宫人要新的被褥、衣服和热水,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大夫要消肿祛瘀的药膏——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为谁准备的。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的脸色红润,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人几乎有冲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
但帝枭总归没有,他只是冷眼看着他忙进忙出,眼角眉梢都是幸福满溢的模样。
那个时候,帝枭突然在想——或许这样的神情,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
第二天黄昏时分,因为无霜的委托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使劲揪头发的舞浪突然一脸兴奋的冲了出来,看到他站在外面,二话不说抓过来就问。“我想到办法了,凤无霜呢?她在哪?”
《女凰嫁到》第7卷 茧缚 【457】帝枭番外(3)
帝枭愣了半晌才明白他所谓的“想到办法”指得是什么,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夜祗像一阵风似的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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