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不要脸的看了我姐的身子。”两只手正推着郁涟乔,赫连浔只能用下巴指着他抱怨。
郁涟乔接触到萧舞惊讶的眼神,才消褪不久的绯红,再次蔓上脸颊,不好意思道:“失误,那是迫不得已。”
萧舞更是糊涂了,迫不得已看赫连沐的身子,难道有人逼郁涟乔看不成?
郁涟乔真是越说越乱,越说越不着调,还得靠落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萧舞简单说了下。赫连沐还光着身子躺床上,落零没空详尽解释。
萧舞听完落零的告解,转头对郁涟乔开口:“你先出去吧,如果不想赫连有事的话。”
见赫连浔那么吃力的推着,萧舞直接用赫连沐威胁郁涟乔了。郁涟乔对赫连沐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萧舞还能看不出来吗?就郁涟乔看赫连沐时那红果果的眼神,萧舞有时候都快怀疑他是不是早知道赫连沐是女儿身了。
郁涟乔也知他在,她们不方便行事,但他是真担心床上的娇人儿。但听萧舞似乎话中有话,又联想到刚刚抱赫连沐时,她那不正常的冰冷,郁涟乔只好出去候着。
郁涟乔一移动,让还用力双掌推着他的赫连浔猝不及防,差点栽倒在地。
“臭流︶氓……”赫连浔咬牙切齿。
房里只剩几个女人,佟离把药塞给落零,自己则去找赫连沐的随身衣物。再不给赫连沐换上,佟离还真怕她冻下去会出事。
赫连浔凑到落零身边,对着落零认真道:“落零姐,这普通的姜汤,我姐她喝了根本没多大效果。”
落零点点头表示明白,时间紧迫,先给赫连沐灌下去再说,没多大效果也还是能驱驱寒气的。
萧舞就着赫连浔报出的药材名,急急出门给赫连沐买暖身的药材去。郁涟乔在门口,刚想趁机进去。眼疾手快的萧舞二话不说甩上门,郁涟乔便被“啪”的关门声给挡了回来。郁涟乔想想还是算了,虽说门没被拴住,他也不好这时候进去,万一又看到不该看的,他估摸着要跳河才能冷静下来了。
赫连沐这偏寒的体质,摊上这等倒霉事,确实够呛的。不喝点暖身子的名贵汤药,躺床上休养几日,郁涟乔怕是连下床行走都成问题。
给赫连沐换好衣服,灌完药,她们坐在赫连沐床边,都守着她唉声叹气。
等萧舞端药来的时候,席晨等人也都赶来,挤在赫连沐的房门口。
正烦着问郁涟乔的席晨,见萧舞端着汤药,婀娜的走来,立马讨好的凑上前去,刚想开口问萧舞,关心关心赫连沐。就听萧舞不耐烦的低吼道:“闪开。”
席晨见萧舞脸色不太好,尽管对她去照顾赫连沐有点吃味,也识相的给她让道。
萧舞进去后,席晨不死心的又回到郁涟乔身边,试探道:“乔,赫连沐那小子该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吧?落个水,不至于柔弱到要那么多人去伺候吧!”
“都说了不知道,别来烦我。”郁涟乔一心惦记着房里躺着的那位,哪有心情陪席晨瞎闹,他撇过头,挪了挪身子,远离烦人的席晨。
坐在床边的落零见萧舞端药进来,本想让位给萧舞喂药的。但瞥到赫连沐那微微抖动的睫毛,落零犹豫了。
这预示着赫连沐即将醒来。
赫连沐能这么快醒来,固然是好事,但该怎么解释她昏迷后的事呢?
落零拉过几人,小声提议,让郁涟乔来给赫连沐喂药。
“为什么?”佟离差点又失声尖叫,“那个登徒子,看了赫连的身子,赫连知道绝对会跟他拼命的。”
赫连浔也对落零的提议表示不可思议:“落零姐,别告诉我你也病了?”
萧舞则静默,她想听听落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落零揉着额头,无奈道:“正是怕赫连知道,才出此下策。总比赫连察觉出什么,让她自己去查到再抓狂要好。”
既然怕赫连沐无意间得知郁涟乔看了她身子一事,那不如将计就计,让郁涟乔频频出现在她面前,让这一切都看似正常的继续下去。委任郁涟乔去喂药,正好能让赫连沐放下戒备。赫连沐怎么也想不到郁涟乔在得知她是女儿身又看了她身子的情况下,还敢坦荡荡的喂她喝药。
三人听落零解释完后,都觉得蛮有道理的,也不再犟着,皆点头同意。
被萧舞拉扯进去的郁涟乔一头雾水。不是不让他进吗?这会又急着让他进来是作甚?
“为免赫连起疑,也为了大家都能有个安稳的日子。接下来几天,就由你来照顾赫连,喂她喝药。”
“为什么?”听落零噼里啪啦的吩咐着,郁涟乔还是没明白。
“叫你做,你就做,废话那么多干嘛?”赫连沐随时都有可能睁眼,再不快点搞定,落零怕被她撞个正着,“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赫连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不然你就真等着被我们撕碎吧!”落零说完也不等郁涟乔答应,直接出了房间,“吱呀”一声开了门。还不等欲的众人瞄上几眼,落零又“啪”的合上房门。
郁涟乔被落零这气势给压倒了,虽说落零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平易近人,但像她这类人,发脾气是特别少见的。也难怪郁涟乔被怔住了。
唉,敢这么使唤他的人,赫连沐的身边还真是多的去了,郁涟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狼窝。被赫连沐的红颜知己一轮接一轮的轰炸,郁涟乔也快懵了,木讷的点头答应。相比之下,还是赫连沐温柔可爱多了。
见郁涟乔终于点头了,赫连浔强调道:“不许胡言乱语,更不许动手动脚。”
佟离也生怕露馅,也强调道:“要是赫连问起,就说我们最近有事,都没空陪她。”
她们还没交待完,就听到床上传来轻微声响,佟离忙拉起赫连浔和萧舞退出去。
赫连沐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还是晕乎乎的,她费力的撑起身子,靠在床上。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里。
赫连沐刚想挪下床,郁涟乔的声音不期而至:“躺着别动。”
赫连沐这才知道她的房里还有一个人,见是郁涟乔,她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安在。还好,还好,男装整整齐齐的还在她身上,就是换了一身而已。
等等……换了一身?意识到些什么的赫连沐失声道:“你给我换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郁涟乔摇头不自然的否认道:“怎……怎么可能……我……我也不知道谁给你换的。我刚刚去给你拿药了,不在,你妹妹倒是在。”
面对赫连沐,郁涟乔就是不能彻底平静,这会儿都慌成结巴了。
听闻是赫连浔知情,赫连沐也舒了口气,就凭她妹妹那护姐之心,肯定没事,吓死她了。
见郁涟乔手里捧着碗走过来,赫连沐半知半解道:“你这是要干嘛?”
“给你喂药。”
“我自己能行。”赫连沐说着,便要伸手去接碗,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郁涟乔看赫连沐的手抬了半天还抬不出个所以然来,戏笑道:“你确定你能行?”
抬不了手,赫连沐抬眸都要射杀郁涟乔。她都虚弱成这样了,很好笑吗?笑笑笑……捡到屁了吗?笑成这熊样。
郁涟乔似乎感受到了赫连沐无声的,乖乖闭嘴,现在她是病人,她最大。
见赫连沐躺回去,靠在床上,郁涟乔舀了一勺汤药,往她嘴边送去。
赫连沐也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安安稳稳的喝了药,养好身子,才有力气为自己讨回公道。赫连沐可清楚的记得是谁把她害得躺在这里的,可她现在这身子,柔弱的自食其力都难,更别提对郁涟乔下毒进行一系列的打击报复了。
赫连沐都掉河里,差点就翘辫子了,怎么也不见佟离她们来照顾她。赫连沐奇怪道:“怎么是你在这?”
就知道赫连沐会问,郁涟乔一副小媳妇样,愧疚道:“因为是我让你成这样的。”
哟,看来他还有点自知之明嘛!对于郁涟乔这毫无意义的事后觉悟,赫连沐不屑一顾:“那你就更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赫连沐这话一出,只见郁涟乔脸不红,气不喘的淡淡开口:“身子那么虚,我还怕你又甩我耳刮子不成?”
赫连沐继续吞咽着苦不堪言的药,不想搭理郁涟乔。他这算是还在怪她上次的冲动之举吗?若不是他过分得提及已故的外祖父,她能气得动手扇他?
“对了,她们呢?”
郁涟乔也不去细思赫连沐问的是谁,以一句“她们忙”统统给打发掉。说多露多,他还是少解释为妙。
赫连沐哪会信郁涟乔,都远离各自的府邸十万八千里的,能有什么事可忙的。
“是不是你把她们拦住了?”
郁涟乔叹气道:“我哪敢啊?”
赫连沐盯着药碗,不说话了,这不像郁涟乔啊,都会唉声叹气了。
郁涟乔则盯着赫连沐看,越看越怀疑前段日子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忘在家里没带出来。赫连沐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润泽的樱唇,比他还要完美无瑕的脸蛋。再回想起那时怀里的她,那酥软的手感,这样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他竟然会看不出来。究竟是赫连沐伪装的太好,还是他太傻太天真?
而且赫连沐那么瘦,都没有寻常男子该有的喉结。对,喉结,那么重要的特征他竟然一直忽略了。都说胖的男子喉结有可能被肥肉遮盖住,倒没听说过削瘦男子喉结不突出的。郁涟乔也算是涉世已久,竟连赫连沐女扮男装都无法识破,还搞出那么一场乌龙。
不过……郁涟乔的内心可是别有一番滋味,不自知的感叹这不愧为一场美丽的乌龙。
因赫连沐落河,而结束垂钓,一同回来的众人,至今被格挡在门外。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等着,静观其变,就席晨这不安分的家伙,时不时的抱怨房间里面的人神秘兮兮的。
才消停没多久,席晨又开始发问了:“为什么不让看,不就是喂个药吗?”
萧舞不似“佟离等三人从赫连沐房里出来,就直接回自个厢房待着去,眼不见为净”的。萧舞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站在门外,心却系着门内。深怕里面那个不太靠谱的男人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大罗神仙都挽救不了啦。
席晨这时不时来一句,实在是太闹心了,萧舞不得已开口训斥道:“聒噪。”
萧舞一发话,席晨即刻闭嘴。对席晨来说萧舞的命令,比皇帝老儿的圣旨还管用。
屋外这么一出,屋里的赫连沐耳朵倒是灵敏,也听见了。赫连沐对着郁涟乔问道:“外面是谁?”
“一群不相干的男人。”郁涟乔心里又不舒坦了,她怎么还不放弃找个女的来伺候她。让他照顾她,会死吗?上次都喂她吃饭了,不也好好的活着。
“可我怎么听到舞儿的声音了?”
“你的错觉。”
“为什么他们被拦在门外。”
“太吵了。”郁涟乔半敷衍道。不拦在门外,还让他们进来欣赏她吗?她是不知道虚弱的自己有多么令人遐想。
已经解下发冠的赫连沐,此刻长发散落在两旁,再加上喝药后渐渐回复红润的脸色,是多么的诱人。面对这样的诱惑,赫连沐都不知郁涟乔是有多难熬。
郁涟乔不禁玩味的咧嘴自嘲,原来他还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这几日,在郁涟乔的悉心照料下,赫连沐的身子逐渐好转,都能行动自如了。
这日,躺了好几天的赫连沐准备下床,活动活动惰怠的筋骨。再怎么喜欢没事就躺床上待着的赫连沐,在被迫躺了几日后,也待不住了。赫连沐穿好衣服,束好发冠,正打开门,就瞧见佟离一阵风的飘过。
赫连沐出声呼唤:“佟离。”
佟离不好再当作没听见,回头赔笑道:“赫连啊,你怎么出来了?”
佟离边说还边感慨自己衰,这几日,佟离同落零、赫连浔和萧舞几人,一直躲着不去赫连沐屋里看她,就怕她怪她们丢下她一个人,更怕被她察觉出这怪异的源头。
赫连沐伸伸懒腰,神清气爽的回道:“都躺了那么多天了,还不出屋,真要发霉发臭了。”
“也对,是该出来了,是该出来了。”
佟离飘忽不定,闪躲的眼神,自是没逃过赫连沐的法眼。赫连沐回想到佟离刚刚飘走的样子,不悦的开口:“佟离,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都在躲着我?”
佟离冷汗一阵一阵的冒啊,她能否认说不是吗?
正在佟离纠结要不要承认时,赫连沐冒出一句话,差点没让佟离蹦起来。
赫连沐沉声开口:“你告诉我,是不是郁涟乔那个混蛋威胁你们?仗势欺人的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见我?”
佟离一听赫连沐这没来由的定论,一下子从地狱飘升回了天堂,头如捣蒜般狂点:“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威胁我们。你是没看到,那家伙可凶了,硬是不让我们见你,你也知道我们就算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只能被迫……”
佟离无厘头的抱怨着,还不望抬眼观察赫连沐此刻的神情,见她有点动怒了,佟离继续添油加醋道:“可怜我们这担忧你的心啊!今儿个你可算是出来了,要不然,我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你看,担心的脸都给饿瘦了。”说罢,佟离还拿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仔细看,确实能发现佟离的脸蛋有点瘦了,她也的确是担心的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但那是怕赫连沐知道实情,才这么忧心忡忡的。
佟离这么绘声绘色的说着,赫连沐还真信了,应该说她本来就这么觉得,这下佟离的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赫连沐本看在郁涟乔这几日照顾她的份上,上次害她落水一事,她不跟他计较,想不到他竟然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赫连沐怒不可遏:“那个混蛋,我要去灭了他。有本事他也一掌拍死我。”
佟离见赫连沐真动怒了,又觉这事过了,要是真让郁涟乔因为她刚刚的话而被赫连误会,那她也太不厚道了。
佟离拦住吵着要去算账的赫连沐,劝阻道:“赫连,这事也不能怪郁涟乔。其实他没我刚刚说的那么凶,我那是夸张的说法。他那样做,只是想弥补而已,毕竟是他害你落水的,不为你做点什么,他也寝食难安。”
佟离还是没能坦白,只要能让大家都平安,她撒点小谎又算得了什么。
赫连沐听佟离这么说,也就算了,好歹这几日郁涟乔算是蛮尽责的,也不似之前老爱喋喋不休的烦她,扰她清净。更何况,赫连沐上次还不由分说的就给了郁涟乔一耳刮子,人家都没找她算账呢,她也不能这么小肚鸡肠的,同他斤斤计较。君子要有容人之量是吧,这事就过了。
初七那日,赫连沐的身子已基本调养好了。正好碰上初七,赫连沐决定趁今日去蜃医岛,去岛上待个几日再出发去下个都城。
蜃医岛之所以称为“蜃”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