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晨,怎么说话的啊你?”郁涟乔语气不善的对席晨翻白眼,表面虽风轻云淡的,但内心却波涛汹涌。郁涟乔忍不住腹诽道:男子长成赫连沐那样,能不特别吗?长得那么娇柔就算了,还那么纤瘦,让同为男子的他看了都不禁荣升保护欲。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郁涟乔,脸颊微漾出绯红。
反观此时的赫连沐,完全被对面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心想着她怎么会在这,跟这个小白脸又是什么关系,不会是给佟大哥戴绿帽子了吧?
赫连沐对面的女子,正是佟笙钟情多年之人,名唤“曾梧忻”。冰肌玉骨,婉转峨眉,曾梧忻那白皙的脸颊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再加上深邃的眼神,犹如出水芙蓉,却是朵给人一种冷冽感的冰芙蓉。这样的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赫连沐与曾梧忻可以说是比较谈得来的陌生人,曾梧忻是为数不多,知晓赫连沐女子身份的人之一。这几年来,曾梧忻在和佟笙闹情绪的时候,都是赫连沐充当的和事佬,一个劲的开导她。赫连沐那会都觉得自己可以去试着做媒婆了。
然而,此刻赫连沐想的不是这个,她担心的是曾梧忻会告诉小白脸有关她的身份,他们看起来关系貌似不错。
赫连沐双眸紧盯着曾梧忻,想着该如何暗示她不要透露。
郁涟乔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赫连沐二人定格住,“深情对望”的画面。他对赫连沐真是越来越佩服了,真是走哪都能勾搭个女子:“你俩认识吗?”
郁涟乔忽然的出声,让赫连沐呆愣住,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我们认识,赫连公子是佟笙的朋友,是个不错的人。”曾梧忻难得露出笑脸对着郁涟乔温声细语道。
原来是阿忻男人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郁涟乔想着既是朋友,那赫连沐应该不至于勾搭朋友的意中人吧!
郁涟乔笑着拿起酒壶给赫连沐斟酒,随即端起酒杯:“咱们四个来为这奇妙的缘分喝一杯。”
、第九章 厚颜无耻乔公子
酒过三巡,除却曾梧忻因女子不便多喝,其他三人都略显醉态。
“赫连兄好酒量……”郁涟乔没记错的话,赫连沐刚刚欲离开酒楼时就微醉了,这会却还未喝趴下,确实酒量惊人。
赫连沐心底发笑,就这几杯还想灌倒她?她可不是个寻常人。郁涟乔既夸她,她也只能恭维:“郁公子也不差……”
四人无视楼下众人的纷纷议论,有说有笑的下楼,出了酒楼。赫连沐本打算就此别过,又被郁涟乔给缠住。
郁涟乔问赫连沐栖身何处,赫连沐也不作隐瞒,直截了当告诉他。毕竟还有个曾梧忻在,她可不敢保证,待会曾梧忻是否会来寻她问东问西的。
“我们今日才到的乾贵城,都还没来得及找个客栈住下,不知赫连兄能否看在阿忻的份上,收留我们一晚?我们定当感激不尽!”人不要脸,树还要皮呢,郁涟乔真是不纠缠着赫连沐,死不罢休啊,这话都问的出来。
席晨和曾梧忻此刻也甚是纳闷,什么叫刚来还没来得及找个客栈住下?那他们昨晚住的是哪?今早又是从哪出来的?他们是越来越佩服郁涟乔瞎扯的本事了。
席晨是真不知道郁涟乔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碰见个赫连沐就变得跟个大灰狼似的,谎话一个接一个的。
曾梧忻可不这么想,她倒是觉得郁涟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以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本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这样纠缠一名不怎么认识的男子。
赫连沐这下真可谓惊呆了,郁涟乔这算是变相的表明要与她同住纳兰坊吗?还看在曾梧忻的份上,他又怎知她们关系如何?算了,那就看在佟大哥的份上,姑且收留他们一晚吧。“没问题,几位随我来。”说罢,赫连沐潇洒的走在前头,微醉的她略显踉跄的领着他们朝纳兰坊进发。
他们三人乖乖的跟在赫连沐身后,默不作声。然而,赫连沐不知的是,郁涟乔不仅仅只是想住个一晚而已。
纳兰坊,当赫连浔见到郁涟乔跟在她姐身后进来的时候,立马摆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这是什么个情况,百汇堂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跟她姐在一起,还出现在这?至于其他两位,赫连浔直接当隐形人给忽略掉了。
赫连浔气冲冲的指着郁涟乔,对她姐质问道:“哥,他来干什么?”
“浔儿,不得无理。郁公子等人要在纳兰坊住一晚,你找人去安排下。”纳兰坊的产业可不是个虚名,别的没有,就银子多得数不完,所以每个城的纳兰分坊里,空着的客房倒也多的是。
郁涟乔就快要如愿以偿了,心情不由大好:“令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赫连浔才不吃郁涟乔这一套,朝他冷哼一声,跑出去了。
晚上,不出赫连沐所料,曾梧忻果然来找她了。
两人在赫连沐的房里秉烛夜谈。赫连沐拜托曾梧忻不要告诉她同伴有关她的事情,曾梧忻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赫连沐问了曾梧忻一些事,关于她跟郁涟乔和席晨是什么关系,以及她到底是什么人。曾梧忻当然有所保留,不会全数奉告,只说他们是同伴关系,也可以说她是郁涟乔的下属。
赫连沐听到郁涟乔这么说,对郁涟乔萌生钦佩之情,那小白脸别看长得文弱小生样,还挺有本事的嘛!能收服像曾梧忻这样的冰山美人做下属。
不过赫连沐这番感想若是被郁涟乔听到,又够他郁闷好一会儿。他就算长得白白净净的,但说他是小白脸的赫连沐倒是第一个。赫连沐倒是不知道,比起郁涟乔,她自己在众人眼里才更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白脸。
送走曾梧忻,赫连沐也欲宽衣睡下,虽未到数九寒天,但她就是喜欢早早窝进床里。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多事之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使得赫连沐不得不放下正欲解外衫的柔荑,过去开门。
“郁公子这么晚了,找在下所谓何事?”赫连沐头痛不已,怎么又是郁涟乔?真是阴魂不散那。
郁涟乔仿佛没听出赫连沐话中的不耐烦,情绪高昂的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和纳兰坊的主人睡一起呢。”
“郁公子有事吗?”赫连沐实在懒得同郁涟乔废话,大晚上的还不去睡觉,跑过来骚扰她,累不累啊?看来收留他们住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听说赫连兄此次是要去大行商学院报名入学,正好家父近日也有意让我去那学习。”
“然后呢?”赫连沐兴致缺缺的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自顾自的饮起来。
“所以,我想说,赫连兄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同上路,也好互相照应。”郁涟乔也随后走向圆桌,不客气的坐下。
“如果我说介意呢?”赫连沐继续平淡疏离的反问。
“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们就跟在赫连兄后面,遇到紧急情况也好出手相助。”郁涟乔完全没察觉到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没原则,多么的无赖。多年后的他才惊觉,原则一旦碰上赫连沐就是纯摆设。
赫连沐这会是知道她已经被眼前这名厚颜无耻的男子给赖上了,她不禁想开口问问郁涟乔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既然如此,郁公子何须多说,我同不同意又有何区别?”
郁涟乔也不在乎赫连沐介不介意,他只是来打声招呼而已。
郁涟乔也分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赫连沐不简单。他可是清楚的了解过她:赫连家的长子,云陵国的皇亲国戚,云陵太后宠爱的旁系外孙,纳兰坊女主人的入幕之宾。随便挑出来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个简单的存在。
这几年来生活挺无趣的,郁涟乔想着跟着赫连沐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况且就赫连沐本身也挺有意思的,据他几日来的观察,真实的她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张。
郁涟乔继续得寸进尺道:“最好住的也近一些,近来,江湖可不怎么安宁。”他突然觉得逗弄赫连沐,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很是新奇。
“请便……”赫连沐已无力诉说了,再这么纠缠下去,指不定郁涟乔还会提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说好听点是贴身保护,谁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夜已深,郁公子也该早些回去歇息了。门在前方,恕不远送。”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郁涟乔也不好再待下去,虽然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天色已晚:“以后还是唤我‘涟乔’吧!老是郁公子郁公子的叫,显得生疏了。”说完,郁涟乔便潇洒的转身离去,也不管赫连沐是否有被震惊到。
赫连沐望着郁涟乔优雅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冲他喊出一声“赫连”。
郁涟乔听到后,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上升,赫连沐这是在跟他说,以后他可以直接唤她“赫连”吗?看来今晚收获不小,这趟云陵国之行算是来对了。
、第十章 讨价还价是能手
翌日清晨,赫连浔早早便起来找赫连沐了。赫连沐的房门口,掌柜的来回踱步,赫连浔不解,是什么事让他那么着急,大清早的就在这候着。
过去一问,才知是纳兰坊的布料提供出问题了。纳兰坊所制的锦衣,所用布料都是由当地最好的材质做成的。最近一直给纳兰坊提供布料的那家布坊,老板突然病逝,府里的几个儿子姨娘们,正闹着争夺家产。布坊伙计甚至还用劣质的布料来代替,看来以后和他们布坊这生意是没法再做下去了。
掌柜的拿不定主意,只能来找赫连沐。但赫连沐嗜睡,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的,怕打扰她,掌柜的只能在门口等她自行起床。
“福伯,您再稍等一会。”姐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照顾老人家吗?福伯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让他大清早的在这等。赫连浔不由埋怨赫连沐的懒惰。赫连沐可真冤啊,她哪知道会出这档子事。
说罢,赫连浔拿小手不停拍打着赫连沐的房门。
半刻之后,只见赫连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用她那还未清醒的睡颜,无辜的对着门外二人。
看福伯还傻愣在那里,赫连浔率先开口:“哥,福伯有事找你,都等你老半天了。”
“福伯……”望着两鬓微白的福伯,赫连沐由蒙眬转醒,深表歉意,“快进来坐下说吧!”
福伯同赫连浔进屋后,刻不容缓的报告了布料的事。
又是家族争夺遗产,赫连沐对这种事没什么好印象。既然不能提供上乘布料了,合作关系便到此为止,纳兰坊可不善堂,不养无用之人。说真的,这种琐事,赫连沐还真是第一次接触。纳兰坊一直都是楼然在打理的,她很少会在各大分坊现身,大事小事她全都推给楼然。
“那有没有找另外的布坊商谈过?”
福伯想了想:“有是有,找过两家,布料都还不错,但那布坊老板出的价与先前那家相比,高出不少。属下拿不定主意,只能来找公子。”
“福伯,你先下去吧,我下午会亲自去那两家布坊看看,等定好价钱,我会跟你说的。”
晌午,赫连沐装扮好下楼,正要踏出纳兰坊门口的时候,又不幸的被郁涟乔恰巧遇上。余光瞄到他正向这边走来,赫连沐左腿平稳的抬起,心底却暗念:没看见,没看见。闭嘴,闭嘴。不要理会我,不要理会我。
但显然是赫连沐想太多,这么个大活人,郁涟乔是瞎了才会看不见:“赫连,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办事。”哎,失败了,该来的总会来,真是躲都躲不掉。
“我也去。”郁涟乔想也不想对赫连沐自告奋勇道。
“你去干嘛?”
“保护你。”
“随便。”赫连沐觉得跟郁涟乔说太多,纯属浪费口水,反正即便她不同意,他也不会听。我行我素的郁涟乔,还真是惹人烦。
乾贵城里,纳兰坊所用的布料,除却正处于家族斗争中,已经基本倒闭的那家布坊,还有另外两家布坊所出的布料能替代。分别是城东的“童叟布坊”和城西的“无欺布坊”。
赫连沐去这两家布坊都察探了一番。她这一来一回默不吭声的走着,郁涟乔也只能当个小跟班,紧随其后也一声不响。郁涟乔这完全是自作自受,想他平时那么威风一人,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憋屈的地步。但是有什么办法,他还不是鬼迷心窍一样的,欣然接受了。郁涟乔甚至觉得,跟在赫连沐身后,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雅独特的香味,也是一种别致的享受。
在仔细感受过两家布坊的布料后,赫连沐觉得还是“童叟布坊”的布料更为舒适。她准备回过头去城东,找那布坊老板商量商量,定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
乾贵的人,由于纳兰的缘故,基本都认识赫连沐,特别是跟衣服方面有点关系的店铺,更是无人不知赫连沐即是纳兰姑娘的代表。
甚至有人怀疑纳兰姑娘也许是赫连沐的亲娘。这话要是传到赫连伊耳朵里,赫连沐逃不了又是一顿骂,没准还会被他逼迫,叫她远离纳兰坊,以防流言蜚语伤害到他家宝贝媳妇。
但更多的猜测始终是情人关系,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的,谁也说不准。
童叟布坊的老板看到赫连沐去而复返,立马凑上前去,笑脸相迎。
赫连沐客套话也不多说,直奔主题。问老板每匹布料多少价钱,没想到看起来中规中矩的老板这般耍滑头,竟然狮子大开口的说出“十两”银子。
每匹布料这点银子对纳兰坊讲其实也不算什么,但不划算的买卖赫连沐从来不做,更何况以前同样材质的布匹价钱仅是它的一半。
郁涟乔虽不懂这些,但看赫连沐的表情也大概能够理解是个什么情况。人啊,大部分都是这样,利欲熏心,为权为势不顾道德底线,甚至残害至亲,满身的铜臭味让人不舒服。
但郁涟乔觉得赫连沐不同,虽为商人,她身上却没有商人该有的狡诈,而是利益与付出的对等。她并不是个看重金钱之人,这个从她几年前为至亲之人一掷千金便可看出,金钱对她来说是次要的。郁涟乔内心认为,这大概便是他愿意死皮赖脸黏在赫连沐身边的原因之一吧!
赫连沐当然也看出了眼冒金光的老板是想趁机讹她,故意欺负她“不懂”行情是吗?虽说她的光芒都被纳兰遮蔽了,但好歹她也是赫连商户出来的人,要她淡然接受?门都没有。
赫连沐伸出手,比划道:“六两。”
老板见赫连沐竟然会同他还价,莫非她事先有从另外的布坊打听过?纳兰坊可是笔大生意,一旦谈成了,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意估计都没问题,这么好的生财之道,他怎能放弃,于是试探性的再道:“赫连公子,看在您是代表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