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一番劝说,叶敏昭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坐回到椅子上面,沉声道:“姐姐,你放心吧,有一天等我真正长大了,我一定好好保护你,让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到你!”
皇上行宫。
萧妃在院子里跪了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孟冲出去传旨,王英趁机回道皇帝的身边劝说,可他说了无数好话,皇上就是不肯让萧妃进来。最后皇上被说得烦了,怒道:“你这个奴才,再敢给皇贵妃求情,朕便将你发配回南京孝陵种菜!”
王英吓得跪在地上再不敢说话。
皇上没有叫萧妃进来,可也没有罚她在院子里下跪,他本来以为萧妃跪不了多久,就会返回自己的行宫,谁知道萧妃心意十分坚定,竟然能一直忍耐至今,少了孟冲在一旁煽风点火,皇上的心又渐渐软了下来。
他毕竟还是重情义的人,萧妃和他同床共枕二十年,皇上对她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虽然恼恨她当j□j死了郑美人,可她毕竟占据了大义的名分,这么想着,萧妃似乎也没有错!
皇上歪在榻上看了一会折子,越想越是不安。让小太监扶着他下了榻,正要走到窗前去看看,忽然听见承乾宫的大宫女一阵疾呼:“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你不要吓唬奴婢啊!”
皇上疾走两步,来到窗前,只见皇贵妃伏在地上,似乎是晕厥了过去。王英也吓了一跳:“皇上……”
皇上愤然踢了他一脚:“狗奴才,还不去把你贵妃主子扶进来!”
王英心中一喜,急急出去将皇贵妃扶了进来。萧妃跪了这么久,这时确实有些晕乎乎的,晕倒一半是假装一半是真的。
王英和大宫女一左一右扶着摇摇晃晃的萧妃走了进来,萧妃一进来就跪在皇上脚下:“臣妾叩请皇上金安!”
皇上见她跪都跪不住,不由也是一阵心疼,连忙将亲手将她扶起来:“爱妃,你这是何苦?”
萧妃却死活不肯起来:“皇上,臣妾管教家人不严,致使出了这样恶劣的事件,还请皇上降罪!请皇上削去臣妾的封号,将臣妾降为妃,以儆效尤!”
萧家在朝中势大,萧宗盛和萧宗昌两人,一文一武,一个掌握着官员升迁的大权,一个是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威势十分之盛,这些年来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对于太子不满的同时,对萧家也渐渐生了忌惮之意,这一次石攸的贸然行动恰恰触动了皇上心底最隐秘的那根弦,他本想趁着这次机会,打压一番萧家,甚至将皇贵妃降等,这都在他的思虑范围之内。
可萧妃真的自请去封号降等级,皇上本就心软又没个定性,萧妃是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人儿,他一时哪里就能就势答应了。皇上嗫嚅了一下,便有些迟疑。
萧妃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王英脑袋上已经急出汗了:我的贵妃娘娘啊,哪有自己就给自己定罪的啊!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赵王殿下正在前线与突兀和女真联军大战,可是给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马功劳,您要是真的这样惩处了皇贵妃娘娘,有功不赏反而惩处,恐怕满朝文武都会寒心的呀,皇上!”
皇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上用力,终究将皇贵妃扶了起来:“爱妃,什么都没有查清楚,朕怎么能仓促给爱妃定罪呢!况且就算是石攸有罪,那也是石攸的事情,和爱妃有什么关系!”
瞪了一眼王英道;“还不快去给你主子叫太医进来。”王英见这面大局已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急急出去召唤太医去了。
皇上亲自扶着萧妃躺在自己的御榻上,萧妃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皇上,您肯原宥臣妾,那是您的宽宏大量,臣妾回去就让父亲和叔叔进来一趟,一定要好好叮嘱他们,认真约束家人,断不可再有这等事情发生。就是瑜儿,臣妾也一定会好好告诫他,让他将来做个辅佐太子的贤王……”
萧妃说得极为真诚,皇上听了这样的话心中一松,不由就相信了几分。皇贵妃继续道:“皇上,石攸虽然是萧家的远枝,但是绝对不能轻饶,一旦问出幕后指使者,如果真的和萧家有什么牵连,不论涉及到谁,都请皇上秉公处置,臣妾绝对不会有一句怨言……”
皇上听她如此明理,又想起这么多年来,萧妃盛宠如此,果然从未干涉过朝政,一时对她又多了两分信任。皇贵妃说着说着已是泪盈于睫。
皇上不由道:“爱妃,你怎么哭了?”
她泣道:“臣妾别的都不怕,就怕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谗,离间皇上和臣妾的感情,在臣妾心中,萧家是臣妾娘家,虽然重要,可皇上却是臣妾的夫君,娘家虽然重要,可夫君却是臣妾的天,就算臣妾的娘家受一些委屈,臣妾也会成全皇上做一个有为明君的。还请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若是臣妾有一句虚言,就叫臣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上听得一震,那时候的人都比较迷信,皇上见萧妃发了这么恶毒的誓言,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道;“爱妃,朕相信你,就是有小人在朕面前挑拨,朕也绝对不会怀疑爱妃的!”选择性地忘了前面孟冲的挑唆。
萧妃靠在皇上的身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哗哗流个不停,皇上看得一阵怜惜。
好半天,萧妃止住泪道:“皇上,离京前皇上惩治了承恩伯,当时臣妾还在庆幸自己娘家没有这样作奸犯科的,如今看来……如今臣妾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姐姐的心情,想来皇后姐姐心里定也是不好受的,如果承恩伯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名,还请皇上从轻发落了吧!”
同一时间,皇后的行宫之中,皇后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正在和瑾贵嫔密谋。
瑾贵嫔:“皇后娘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您一定要抓住机会,将萧妃和赵王彻底扳倒!”
皇后紧张地道;“本宫该如何去做?”
“这一次太子是最大的受害者,皇上听了消息也十分生气,只要您再去皇上面前烧一把火,皇上一定会狠狠惩处萧家的!”
皇后想了想,一咬牙道:“好吧,本宫这就去求见皇上!”
正统皇上的行宫里,太医刚刚给萧妃瞧过病,开了方子,皇上命人用软轿将萧妃抬回了她自己的院子,这头刚刚忙活完,就有内侍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安抚皇贵妃耗了不少精神,本就有些恹恹的,可皇后的面子又不能不给,也只得整理了一番衣服,道:“叫进吧!”
皇后进来见礼之后,一下子跪在皇上面前:“陛下,您可要给我们母子做主啊!”说罢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她的段数比起萧妃差得太远,抽噎了半天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流出来。
皇上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跟前的皇后。皇后虽然华衣美服,可是满头的头发已经变得半白了,眼角脸上也横七竖八生出许多皱纹,无论容貌气质和萧妃比起来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皇上越看越觉厌烦。加上他早已被这事闹得心烦意乱,一个下午连一本奏折都没看呢,看见皇后在那里假哭,他按捺住心中的不耐,语气不是很好地道:“皇后这是做甚,快快起来!有什么事朕自然会给你做主!”
皇后却不肯起来:“皇上,太子妃去清净寺上香,却被歹人所袭,带头的人竟然是龙骧卫的千户。太子妃差点就被歹人杀死,多亏了太子没有随车同去,光天化日之下,那千户行事就敢如此猖獗,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请皇上一定要审问明白,给太子一个公道啊!”
皇上的声音冷了下来:“依你看,这件事朕应该如何处理?”
皇后听见皇上的声音不对,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还是硬着头皮道:“龙骧卫千户石攸凌迟处死,背后主使之人也应斩首弃市!”
“你的意思是,背后主使之人一定是皇贵妃或者萧家了?”
皇后沉默不语,来个默认。
皇上越听越气,刚刚萧妃还给皇后的哥哥求过情,皇后却要逼着自己严惩萧家人,又想起萧妃说的话:必有小人挑拨离间,这不正好应在了皇后的身上了么!
两人一前一后,表现得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通情达理,处处为皇上着想,一个愚昧无知,只顾自己一己私利,皇上对这个长相不出众,说话欠玲珑的皇后本来就不大喜欢,当年要不是有皇太后压着,早就换了皇后了,如今更是越看她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重重一拍书案:“你这个皇后把什么事都定下来了,还要朕何用?”
皇后稀里糊涂地就把事情搞砸了,一时极为懵懂,惶惶然道:“皇上……”
皇上气得站了起来:“太祖太宗一再强调后宫不得干政,你来告诉朕,你这是在做什么?”
皇后惶恐道:“陛下,臣妾从没有妄议朝政的意思啊,只是这事牵涉太子,所以……”
皇上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他心念电转,恨声道:“说,是谁叫你来的,是不是太子?好!好!朕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皇后已经吓得不知所措了,她一把抱住皇上的大腿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一个人的错,和太子没有半点干系啊!”
皇上一抬脚将她踢开一旁:“还不给朕退下,以后非奉朕的诏命不得到行宫来!”有了这一句话,以后皇后再想见皇上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皇上……”皇后这时真是害怕了,眼泪也下来了,“臣妾不是有意冒犯您呢,皇上……”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皇上厌烦地摆摆手,王英幸灾乐祸地带着两个小太监过来:“娘娘,您还是先出去吧,皇上最近身子不大好,可不能这样生气!”
皇后哭哭啼啼地下去了,皇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觉得胸臆之中还是有一口气下不来,刚好王英送完了皇后刚刚走回来,皇上道:“你传朕的口谕,让太子卸去一切差事,给朕闭门读书,好好反思如何当好国家的储君,如何当好朕的儿子!快去!”
太子正在行宫中等待消息,本来以为这次萧家怎么也要吃个大挂落,没想到等来得竟是这样一份圣旨。王英站在上首口述了皇上的圣旨,太子竟然都忘了叩头谢恩。他愣愣地跪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棋走错了!
王英提醒道:“太子殿下,谢恩吧!”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黑着脸道:“儿臣领旨,谢恩!”
第128章 击溃敌军造反良机
第二日;萧家大家长萧宗昌和靖海侯萧宗盛的请罪折子就放到了皇上的案头。昨天事情这么一闹,皇上只是草草看看便留中不发。
皇上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他的御驾却停在了德州不肯再走。本来官员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了,很多人都猜测皇上是在等京师保卫战的结果;如果京师守住了,那所谓的“南巡”自然没有什么意义了。
皇上想要留下太子在京师监国;而太子因为胆小而不肯的消息早已被萧家放了出来;如今太子妃遇刺;皇上只收押了石攸;却没有怪责萧家;反而是给了太子处分,这就不由让百官们议论纷纷了。
太子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吗?
之前虽然皇上不太喜欢太子,可太子的身份在那儿摆着,由不得皇上不重视他,虽然太子在朝廷里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可朝中还是有不少大臣买他的帐,太子,毕竟代表了正统。
可是如今,很多人心里就打起了鼓。一个在京师保卫战中刚立了大功,一个却被父皇狠狠地责罚,本来以为石攸的事情能帮太子扳回一城,现在吗,似乎还是离这场争斗远一点,才更保险!
太子的行宫之中,说是闭门读书,太子又哪里读得下书,一个小内侍进门的时候声音大了一点,就把太子惹得勃然大怒,在院子里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几十鞭,那小太监的惨嚎声传出老远,雨馨在自己的屋子里听了好久,不由得眉头大皱。
她真是太看不起太子了。
当时皇上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留在京师监国,很明显要是打退了突兀和女真联军,他这个太子的地位就稳如磐石了,可太子胆小如鼠,硬是不肯答应,可不就失去了圣心。
自己缺乏谋略,出了这样的事情就拿小太监撒气,她嫁给太子这段时间,光是被他生生鞭死的小太监就已经有四个了。
绿枝在雨馨身边,吓得全身发抖,那小太监悲惨的叫声一声声钻进她的耳朵,听得她的心一揪一揪的。“娘娘,咱们还是求求情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雨馨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出去,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吗!不过她也确实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想了想,她披上一件斗篷,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叶敏舒贴身伺候的太监也躲得远远的,太子殿下脸色狰狞,鞭子仍然一下下地抽在小太监的身上,口中兀自说道:“打死你!打死你个狗奴才!”
那小太监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葫芦,绿枝绿蕊恨不得遮住眼睛,连看都不敢看了。雨馨走了过去,盈盈施礼,叫了一声:“殿下!”
太子猛然回首,手中的鞭子直指雨馨,森然道:“怎么,连你也要和孤作对吗?”
雨馨眼中升起一股冷幽幽的火焰,她生性最是执拗,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太子的鞭稍几乎要扫到了她的脸上,雨馨脸色却丝毫不变,上一次太子以她为诱饵,引石攸对她动手,雨馨已经对太子彻底死了心了。
她淡淡地说道:“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阉人,殿下您金尊玉贵,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生气?”
太子冷声道:“这是孤的行宫,孤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雨馨道:“这里的确是殿下的行宫,就是您鞭死了这个小太监,也没人会管,可是若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却难免落下一个您因为皇上的圣旨而心生怨怼的罪名,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句话说到了太子的心坎上,皇上本来就因为好些事情不待见他,如果萧家这个时候再在皇上面前进一句谗言,说他鞭打太监是因为怨恨皇上,那后果……啪!太子忿忿扔下了鞭子。头也不回地返回房中。
他对雨馨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只不过雨馨是太后钦点,皇上下诏册封的太子妃,太子又要借助杨家的实力,所以才百般隐忍至今。想到她的姐姐,倒是颇有风情,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这些日子,太子又抽空和雨霞见了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免不了在床上翻滚,太子难免就想,同样是姐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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