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道:“五姐姐……回来了!”
叶邑辰脸色沉了下来,淡淡道:“岳父大人,行事太没个章法!”他一向瞧不起大老爷,这一次更是失望透顶!“至于你那个兴风作浪的五姐姐,咱们住在王府,她害不到你!”
雨澜倒不是怕雨霞再设计陷害她:“我担心五姐姐再在家里闹一场,老太太已经那样了,再禁不起折腾了!”
叶邑辰想了想,说:“既然如此,赶快把姨娘发送出去,然后五姐姐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可是老爷他……”大老爷要是明理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叶邑辰轻松地笑道:“这事儿就交给我了,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帮你办的妥妥帖帖的!”多少大事都经他手处理过了,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实在不算个事儿。
雨澜听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办法?”不是用你王爷的身份强硬地压制大老爷吧?这么做虽然能够达到效果,可是吃相可就有点儿难看了。
叶邑辰故意卖个关子不告诉她:“你就瞧好吧!”
累了一天,雨澜回到家便睡下了。叶邑辰却去了一趟书房,吩咐小厮拿着他的名帖出去了一趟。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起来,雨澜吩咐管事媳妇准备马车,叶邑辰因为说过要帮助雨澜解决杨家的事务,也就跟着一块儿再去一趟杨府。临走的时候雨澜看见小厮递上来一本黄绫封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奏折一样。
雨澜有些好奇,可是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想问却知道她问了叶邑辰也不会说,雨澜便干脆不问了。
到了杨府,众人见叶邑辰今天也来了,都有点受宠若惊。先去看望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正在老太太的床前,唯独不见五太太。
二太太道:“五弟妹昨天守了老太太一夜,早上我便让她先回去歇着了。”
雨澜就问:“老太太怎么样了?”
“喝了黄太医的药,昨天晚上倒是睡了一晚上的好觉,今天瞧着气色却是比昨天好了一些。”行动说话当然还是不行的。雨澜也就放心了几分,又陪着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众人就退到外边的花厅里说话。
因为叶邑辰过来,大老爷亲自去接的他,刚一坐下,叶邑辰便开门见山道:“本王有几几件事情,想与岳父老泰山大人分说分说!”
别看大老爷在雨澜的面前还能摆出父亲的谱儿来,可是在叶邑辰面前,大老爷却战战兢兢的,好现象叶邑辰是老丈人,他是女婿似的。听见叶邑辰这般说话,他有些吃惊地战了起来:“请王爷到前头书房叙话!”叶邑辰摆明了要与他单独谈谈。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了,大太太和二太太就一起去看雨澜。雨澜只得道:“我也不知道王爷要和父亲谈些什么!”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大老爷和叶邑辰便回了花厅。大老爷脸色苍白,额头上一层冷汗。雨澜看得暗囧,难不成王爷真的用武力胁迫老丈人了?
按照他的脾气说不定他真的做得出来!
叶邑辰进来之后就在雨澜的身边坐下了。大老爷却是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最后道:“我与王爷商量过了。柳氏,停灵七日,在京师择地掩埋。待姨娘下葬,霞儿还回思过堂去修行!”
不入祖坟当然也就不用进家庙受香火的供奉了。大太太脸上顿时露出一层喜色来。二老爷和二太太也是连连点头。“大哥想通了便是最好!”家和万事兴,虽然二太太不介意多看看大太太丢人现眼,可是现在这种程度,整个杨家跟着大房一块儿丢脸,二太太也是识大体的,她也不愿意见到。
这么着,问题就圆满解决了。雨澜没想到叶邑辰真有这份本事,很简单就让大老爷回心转意了。似乎无论什么问题到了他的手上就没有不能解决的。
眼看着到了中午,大太太便想留女儿女婿在府里用饭,叶邑辰推辞道:“衙门里还有事情,午饭我们还是回去吃。”大太太苦留几句,叶邑辰执意不肯,众人只得把叶邑辰和雨澜送出杨府。
坐上了马车雨澜就再也忍不住了;“你到底和老爷说了什么?”
叶邑辰见她着急上火又一副好奇宝宝的小模样,感觉十分欢乐,就将早上小厮给他的那份奏折拿给雨澜看。雨澜翻开看了看也就明白了。这份弹章是都察院御史郝应龙所写的一份弹章,奏章之中历数大老爷宠妾灭妻的种种恶行。
雨澜看了之后就啥都明白了。对大老爷来说,什么都比不上仕途重要,因为萧家掌握吏部,太子一系的人马动辄被撤职,本来就战战兢兢,夹紧了尾巴做人,若是大老爷真将柳姨娘葬入祖坟,那么这份弹劾的奏章就能让他前程尽毁。
叶邑辰又威胁他说,作为女婿他可以帮大老爷一次,找邹应龙的座师劝说郝应龙不要将这份弹章递到御前。可若是大老爷一意孤行,做得太离谱,那叶邑辰也就懒得管他这些破事了。
大老爷惊慌失措,立即主动要求立即将柳姨娘就地下葬,再不整那些幺蛾子。根本不用叶邑辰废话什么!
雨澜看完了这份辞藻华丽言之凿凿的弹章,几乎可以想象大老爷满头大汗读它的样子。不由笑道:“这份弹章是你叫郝应龙写得吧?”
叶邑辰伸手刮了一下雨澜的鼻子:“娘子你真聪明!”
雨澜不由感叹,叶邑辰损是损了点儿,但是确实抓住了大老爷的致命缺点,一击奏效,有点儿他带兵打仗时的风格。
叶邑辰想得却是:大老爷整这么多事儿出来,实在是吃饱了撑的!他若是真的再来一出,叶邑辰真就想发动手里的言官把他搞下台,这种人留着不但没有一点用处,倒还给他丢人。
大老爷在松鹤堂宣布完了他的决定,自觉的脸上无光,甩手回了前院书房。这么一闹,他和大太太的夫妻情分算是彻底完蛋了。大太太反正已经大获全胜,自然也不想再和他置气。
杨府里闹得这么厉害,外边已经有不少流言蜚语传出来,都说大老爷宠妾灭妻,若是杨家的哥儿都和大老爷有样学样,谁还敢把女儿嫁过来!大太太不为别的着想,就是为了承宗的婚事,如今也得尽量和大老爷保持和平。
大老爷草草用过午饭,想起柳姨娘到底侍候了自己半辈子,便让小厮引路来到柳姨娘停灵的小跨院。进了屋里,看见只有雨霞一个人在柳姨娘的灵前跪着。
昨日承业听了雨澜的一席话,到底去看了看卧病在床的老太太。雨霞对这个哥哥也是彻底死心了。承业本来就性子和软,没有主意,又不似他那般骨子里有股狠劲儿。何况他到现在还是一个白身,雨霞想等着他考中了功名在来解救自己,想想也觉得不靠谱。
看见大老爷走进灵堂,雨霞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倒也不是装腔作势,如今亲娘死了,嫡亲的哥哥又靠不住,雨霞真觉得前途一片渺茫,心里也就多了无限的伤感。
大老爷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柳姨娘一眼,雨霞心里其实不是不恨他,可大老爷如今已经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雨霞只能拼命抓住他不放手。
“老爷来了!姨娘她年纪轻轻就去了,实在是太过命苦!”说着就拭泪!
大老爷看见女儿也是一阵伤感。他儿子四女,别的孩子都很生疏,唯独因为宠爱柳姨娘,对她诞下的一子一女比较亲近。柳姨娘年老色衰他渐渐不再放在心上,可是儿子女儿毕竟与他有着斩不断的亲情血脉,可以说,大老爷对雨霞还是十分看顾的。
大老爷叹了一口气:“柳氏一直停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七日后,就由你和业儿扶灵出城,妥善安葬了吧!我已叫人请了白云观的道士,在京郊寻一块吉壤……”去京郊另寻吉壤,便是不入祖坟不入家庙了!
雨霞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父亲,您不是答应过我,要把姨娘葬入祖坟,灵牌供进家庙,享受杨家的香火的吗?”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了。
大老爷被女儿问得心头火气:“她一个姨娘,也配入祖坟进家庙!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办!”
雨霞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大老爷此前可不是这样跟她说的。他说柳姨娘侍奉他半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又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劳苦功高,给杨家立下大功,理应埋进祖坟,享受杨氏香火的供奉。他会努力为柳姨娘争取。
哪知道过了一天,就全变了!
一瞬间,雨霞心里已经是恨意滔天,她是看明白了,大老爷纵然对她好,也是有条件的好。可大老爷却是现在情况下唯一能够救她脱离姑子庙苦海的人选,雨霞就算心里再怎么恨他,表面上也要打起一万分的精神讨好他。
只能把眼泪咽到肚子里,低声说了一句:“是!”
大老爷叹了一口气:“我会派人定期去她的墓前祭扫的,你不必担心!”
雨霞抽抽噎噎地道:“如今姨娘已经去了,女儿孤苦无依,只剩下父亲一个亲人了,待姨娘下葬了,求父亲将女儿留在身边,让女儿能够时时尽孝!”千万不要让我再在那个姑子庙里过那种清苦的生活了!
大老爷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不过这一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告诉她对她的处置,只得涩然道:“姨娘下葬之后,你还是回到思过堂修行!”和女儿的幸福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前程更为重要。
雨霞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父亲!女儿在庵堂中日日诵经早已悔过了!女儿已经知错了!姨娘已经去了,您就忍心看着女儿和姨娘一样,也遭了别人的毒手吗?”
大老爷不为所动地道:“你多虑了,送入思过堂的女眷,从未有一起暴死的例子!太太就是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雨霞膝行几步,一把抱住大老爷的腿:“您就看在死去的姨娘的面子上,给女儿一条生路吧!”大哭起来。
大老爷被她哭得没奈何,只得道:“此事本就是老太爷做主,为父的也是无可奈何!你且先去住着,等老太爷云游回来,我一定劝他收回成命,倒是再将你好生接回来!”
雨霞哭得肝肠寸断,苦求不已,大老爷却只是不肯答应。直闹了半个时辰,大老爷才有些狼狈地离开小院。
雨霞趴在冰冷的地上,哭得全身虚脱,直到她昔日的贴身丫头金桔进来她都不知道。
金桔看见她哭成这样,大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去扶她:“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又冲着外头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姑娘哭成这样你们也不来看一眼!”外头有两个婆子在的,可她们见雨霞落魄至此,谁都懒得进来管一管!
雨霞听见声音,慢慢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道灼人的亮光,她一把抓住金桔的手道力气极大,疼得金桔差点叫出来:“金桔你来了,你能来太好了!我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一个了!你不要和外头的婆子置气了,我马上就写信,你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找王公公!一定要求太子前来救我!”
她一回到杨府就叫承业给金桔家里头报信,总算嫡亲哥哥把这件事办成了。金桔的身契还在雨霞手里捏着呢,哪里敢说个不字:“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信妥妥当当地交到太子手里。”
金桔扶着雨霞站起来,到了稍间里头,雨霞自己磨了墨,亲自给太子写了一封信。金桔将信妥善收好了。这几天雨霞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脱身,计划早已想好了,她便将后续的计划一五一十全都讲给了金桔。
金桔听得大吃一惊:“小姐,这,这能行吗?这实在太冒险了!”
雨霞却是满面狰狞:“我绝不会再回那个冷森森的姑子庵了!成与不成,我总要试这一次。大不了就是一头碰死的结局!”
金桔看见她目光闪烁,满眼都是凶残狠戾,金桔被这样的目光吓住了,都不敢和她对视。雨霞却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上天垂怜,让我有了出头之日,杨家上下有一个算一个,我全都不会放过!
第203章 奸夫淫妇
隔了一日;大老爷正在书房;门房进来禀报:“太子殿下来了。请老爷赶紧接驾!”大老爷吃了一惊,这位太子殿下一向是深居简出,自从他和雨馨成婚;到杨府来的次数就很少。
再说了;来之前怎么也不差个人通知一声!
大老爷不敢怠慢;叫人将阖府的男丁全叫了出来,大开中门在杨府门口跪迎。太子只带了两个太监和十来个侍卫;也没有依仗开道;一副微服出访的样子。见到杨府众人,倒是满脸的和气,抬抬手叫众人起来。
大老爷急忙上前:“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太子笑笑说道:“岳父大人不必客气,孤是听说老太太病重,太子妃在宫里惦念的紧,偏又不方便出来,孤正好闲来无事,便代她前来看看。”这倒也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老太太中风,雨馨在毓庆宫也是急得不得了,每天都派宫里的嬷嬷过来问候。
可是太子殿下何时对老太太这般关注了?
大老爷虽然有些狐疑,却也不便深问,便引着太子殿下来到内宅,直趋松鹤堂,看了看还在卧床的老太太。太子假惺惺问了几句,留下一包名贵的药材,内宅不便久呆,大老爷、二老爷和五老爷便将太子迎进了前头的书房。
说不了几句便是中饭时间,大老爷便假意要留太子用饭。太子很少在外边用饭,主要的原因就是害怕饭菜有毒,因为前朝就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到了本朝也就成了一条不成文的惯例。当然,如果太子十分信任臣下,赏脸吃顿饭也不是不行。
不过当今太子却是个谨慎人,即便是岳家,除非不能推脱的场合,一般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用饭的。可今天大老爷一提,太子便欣然答允:“既然如此,便叨扰岳父大人了。”
大老爷受宠若惊,急忙吩咐下去,叫大太太亲自安排席面。正是盛夏时节,屋子里摆饭太热,大老爷的书房后面有个小花园,树荫正好,便将饭摆在了那里。杨家第三代都没有资格和太子同席共饮,能够上桌子的只有三位老爷。
太子高踞首位,身后钉子般站着两个侍卫,大老爷、二老爷和五老爷虽然是长辈,可太子是半君,他们这顿饭吃得便十分拘谨。太子似乎兴致高昂,首先举杯:“孤敬岳父和两位大人一杯,本来也是家宴,三位不必拘谨。”
三位老爷急忙举杯饮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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