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看着眼前这个小人,想到她身体里怀着自己的孩子,心里就一阵暖融融的。
叶邑辰也跟着高兴起来。他伸手捏了捏女人尖尖的下巴,怅然道:“我听说别的女人有孕之后,都会变胖,怎么养了你这么久,你反而是越来越瘦了?不行!回头我得叫马总管再去物色几个上好的厨子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雨澜就吓了一跳。她小声说劝道:“王爷,我听人家说,孕妇过了三个月就不会害喜那么厉害了!您就给京师的酒楼留一条活路吧!”这段时间王爷把京城里著名的厨师几乎全给挖进王府来了!
极大地妨碍了京城餐饮业的发展!
叶邑辰看她再怎么身体不适,心情却始终是开朗乐观的,这才微微放心下去。
说了几句闲话,雨澜就和他说起了正事。“如今我有了身孕,不好再教文哥儿,您看是不是应该给他找个人品好点儿的先生,让文哥儿跟着先生学点儿东西!”
叶邑辰点点头:“先生的人选我一直在物色,待天气再暖和点儿我就叫人去请他到浮上来!”儿子的前程,叶邑辰当然是要放在心上的。“再过几个月,也该叫他跟我开始习武了!”
雨澜听了不由心疼起来:“文哥儿还小,身子又这么弱……”练武可是一项吃苦的事儿。可是她也知道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叶邑辰听了就失笑:“慈母多败儿!他再不跟着我学,可就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间了!”
雨澜一时有点语塞,只得投降道:“好吧!若是儿子不喜欢,你可不能硬逼他!”武将是刀头舔血的行当,叶邑辰是因为没有办法才入了这一行,她可不希望叶敏文再步叶邑辰的后尘。
懂得治国安邦之道,在朝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雨澜看来那才是正途。
雨澜想起刚才说到的先生,问道:“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邑辰早知道她会问,便道:“这位先生姓孟,说来学问是好的,还是个秀才。正统三年河南科场舞弊,一群学子激愤之下砸了考场,后来案情查明,主考的官员固然被皇上砍了脑袋,那群学子也被革去了功名。孟先生便是当时领头的几位学子之一。”
叶邑辰道:“若非如此,以孟先生的才学,必然早已金榜题名,中了进士了。”
雨澜连连点头:“有这般的学问,做文哥儿的先生是再好没有的了。”
叶邑辰笑着摸了摸雨澜的脸,接着道:“只不过这位孟先生有点儿读书人的通病,就是颇为傲气,家里一贫如洗,却又不愿做些下贱的营生糊口。我叫马总管上门去请,他却再三推辞。最后我亲自去见了他一面,他这才答应到王府来教导文儿。”
雨澜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位先生,肯定是三国演义看多了!
这是效法诸葛亮,想叫王爷也三顾茅庐请他出山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担心:“别再是个恃才傲物,不通人情世故的狂生吧!”文哥儿有样学样,若是变成那般样子可就不好了。
叶邑辰笑着道:“你就放心吧,若是如此,我也不会请他来了。”其实这位孟先生绝对不是一个不通世务的人,反而是志向高远,他不是不想进晋王府当差,而是想着直接做到叶邑辰的心腹幕僚。
叶邑辰却觉得,他的能力只适合做一个教书先生!
雨澜自然是相信叶邑辰的眼光的,他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是没问题的。雨澜便道:“我明天就叫人将前院东北角的那个小院落收拾出来,等孟先生来了,就叫他住在那里。”那个小院子十分雅致幽静,叶邑辰也觉得十分合适。他笑道;“这些事儿不劳你费心,我会吩咐马福去办的。”
雨澜就又跟他商量:“我有个想法,文哥儿无论读书还是习武,都是独个儿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王爷能不能找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跟他一起……”
古代大户人家的孩子,要不就养在后宅里,整天对着一群婆子丫鬟,大点儿就在前头跟着大老爷们,雨澜却觉得应该让他们多和同龄的孩子沟通和交流,能够锻炼他很多的能力。
小孩子多了,还可以相互促进学习。
叶邑辰道:“你的意思是给他找几个伴读?这个简单!”
雨澜微囧。她的本意是叫叶邑辰找几个和叶敏文身份差不多的小孩子一起,就像现代的幼儿园一样。只不过叶邑辰却给理解偏差了。伴读毕竟有种奴才和主子的意思在里面,不过转念一想,要在京师里真找几个和叶敏文身份差不多的孩子,可能还真是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可能送到王府里来。
那就这么将就着吧。
吃晚饭的时候,雨澜将这个决定细细地和叶敏文说了。出乎意料的是,叶敏文听完之后高兴坏了。这几天雨澜一直卧床养胎,不能陪他玩儿,不能教他读书认字,小家伙已经觉得憋坏了。
雨澜对他说学武很苦很累,问他怕不怕,叶敏文很响亮地回答不怕。男孩子小时候都梦想成为一个英雄,他心目中的英雄就是自己的父亲,由父亲手把手地教他学武,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叶邑辰听了他的回答,脸上不由也露出一丝笑容。
这才是我叶邑辰的儿子嘛!
第二天,五太太来看雨澜。雨澜吓了一跳,五太太自己也是有身孕的人。急忙叫人端了躺椅来叫她靠在上面,雨澜坐在榻上同她们说话。二太太也跟着来了。“老太太担心五弟妹自己出来会出事,叫我一块儿陪着过来看看!我正好也想侄女了,就过来瞧上一眼。”
雨澜道:“五婶婶也怀着孩子呢,怎么就这样出来了。”雨澜特意瞧了瞧,五太太的肚子只是微微凸起,现在看着还不明显。
五太太道:“听说你怀孕了,我一直挂心着,没过头三个月,你五叔死活不叫我出来,一直等到胎气坐稳了,这才放我出来。你这是头一胎,不过来看一眼,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雨澜感动道:“还是五婶婶疼我!”
二太太就笑:“怎么,光五婶婶疼你,二婶婶就不疼你了?”雨澜知道她素来爽利,并不是真的生气,就笑着答道;“二婶婶也疼我。两个婶婶都疼我!”说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五太太关心地问;“听说你害喜很厉害?”
雨澜道:“可不是吗,吃什么吐什么?没想到怀孕这么辛苦!”
二太太道;“你这孩子,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五太太就在一旁安慰她:“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现在就是再难受也要多吃东西……”然后就说了许多怀孕之后的注意事项给雨澜听。
二太太也在一旁查缺补漏。
说了一会子话,二太太看了眼屋中的丫鬟,雨澜何等灵醒,立刻就知道她是私房话要和自己说。
她便遣散了丫鬟。二太太这才压低了声音问她:“这些日子,王爷都歇在谁的房里?”
雨澜支吾了一下,最后道:“王爷没有去别人那里,一直就在我的房里。”祈氏被关进了小佛堂,叶邑辰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他府里又没有别的侧妃或者侍妾。
二太太听了长出一口气:“你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不过这件事儿你可不能大意。你想,你这一胎要怀十个月呢,你叫一个男人素上一个月两个月可以,你能叫他素半年小一年吗?二婶婶也是为了你好,才和你说这些事!”她斩钉截铁地道:“你得早作打算,选一个拿捏得住的通房人选,若是叫男人自己在外头找人,万一找回来一个不受你控制的,要你后悔一辈子!况且,若你有了身孕还不许通房侍妾侍候王爷,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一个“嫉妒”的大帽子肯定被扣定了!
雨澜有点儿张口结舌。她这才明白二太太跟着五太太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的。
果然二太太说完了,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五太太听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五老爷不纳妾,不收通房,一心一意只守着她一个,那是五老爷自己愿意。
叶邑辰能做到五老爷那样吗?叶邑辰是亲王,按例,除了正妻,他还可以有两位侧妃,至于侍妾,就看他高兴了。他就是弄一个加强连的侍妾,也没人会管他。
虽然她也不希望雨澜受委屈,可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雨澜心里有些乱,有些事儿,不是你不去想,就不存在的。叶邑辰虽然疼他,可却从来没有向她保证过不立侧妃,不收侍妾。难道自己真的要给他准备通房人选吗?
她可是知道,这些日子来,已经有些人开始不安分了!
她在这样一个时代,还幻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有点傻呢?
第238章
238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二太太纵然是婶子,也不好插手雨澜房里的事情;她见气氛有些沉闷;就换了一个话题。
三个人说了几句,雨澜便问道;“听说二叔和二婶前几天去了韩国公府;大哥哥的婚期可是定了?”
说到这个话题;二太太脸上就绽开了笑容。“定了定了!”承祖要娶的是韩国公府的十一小姐;也就是二太太的娘家侄女。
说起来;二太太和这位十一姐儿的母亲还有点小龃龉。她撇撇嘴,“我娘家的三嫂子开始还有些瞧不上咱们祖哥儿;是我娘压着她促成了这门婚事。这次祖哥下场考了个举人功名回来;我娘就对我嫂子说,这么年轻的举人,满大楚你能找出几个来?我嫂子就再没有说嘴了!”
这件事本来不是一件光彩事,不过儿子争气,帮她挣了脸面回来,二太太也就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现在说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
雨澜道:“说起来,秀才姑爷变成了举人姑爷,舅太太肯定还是高兴的!”又问:“大哥哥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了?”
“婚期定在了五月十八,正好不耽搁祖哥儿参加今年的春闱!他现在正忙着温书,倒是没空理会自个儿的婚事了。”
五太太就笑;“成婚这事儿,本来也轮不到他一个孩子忙活,不是有二嫂呢么!”
雨澜就跟着笑:“大哥哥今年十九岁,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只是可惜,我怀着孩子,大哥哥的婚礼是参加不了了!”
那时候的传统,孕妇参加婚礼是犯忌讳的事。
二太太笑道:“这有什么?等成了婚,我叫我侄女亲自来拜见你!”
雨澜笑着打趣说:“二婶婶您这婆婆还没当上呢,就摆起架子来了!”
五太太道:“你二婶是个有福的,等儿媳妇娶回门,她自己就轻省了!不像我,等成哥儿成婚,还有的等呢,我想躲躲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那个福气!”
惹得三个人都是一阵笑。
雨澜道:“等春闱过了,大哥哥再给您考一个进士回来,那才叫双喜临门呢!”
二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我侄女就是会说话。”她神色一肃,叹道:“祖哥儿的文章给先生看过了,先生说他火候还不到,这一场下去也就是练练手。所以咱们也没有报多大期望!”
举人到进士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雨澜就安慰二太太:“大哥哥年纪还小呢,您看看满大楚这么多的进士,三十岁能考出来都是年轻的。二叔中进士的时候不也三十二岁了?您看他现在都已经是正三品的大员了!大哥哥就算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早晚有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二太太倒也豁达,“可不就是这个理!不过……”她顿了顿,才道:“承宗这小子,倒真是个聪明能耐的!先生看了他的文章,说他这次下场,若是不出问题,中个进士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退一步说,就算这科不中,下一科也肯定没有问题的!”
雨澜听了真有些吃惊了。承宗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就算之前考了一个解元回来,可是解元也不是没有落榜的。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若是举人进士接连考中,那可就是十六岁的进士,大楚开国这么多年,这个年纪考出进士来的不是没有,每一个后来都是权倾一时的能臣!
二太太说这话就略微有点泛酸。本来养了个出色儿子,结果和侄子一比,立刻比进泥地里去了。大老爷和大太太都那么不靠谱?怎么生出这么靠谱的儿子来?二太太真是越想越不忿!
不过她倒是很有大局观,知道日后承宗出息了,在官场上对承祖也是个助力,所以她倒也没有别的想法。
雨澜当然更关心的是承宗:“那三弟弟的婚事……”
二太太就笑:“现在到家里找大嫂求亲的人,几乎把门槛都踏断了,不过大嫂一律都给推了。理由也是现成的。咱们还有一位二少爷没说上亲事呢,当弟弟的总不好越过哥哥先定下亲事!”
雨澜也不由得失笑,大太太这时奇货可居呢。
二太太往前凑了凑:“你道大嫂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块儿来瞧你?”
五太太就拉了二太太一下:“二嫂……”
二太太道:“姑奶奶又不是外人,这事儿得叫她知道。”雨澜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大老爷和大太太肯定又出问题了。
果然二太太道:“我和五弟妹出门的时候,大伯和大嫂正在屋子里吵架呢。”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满和丝丝嘲讽。
若不是现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在,她早就鼓动着二老爷分家出去单过了。
雨澜也深感头痛:“这又是为了什么?”
二太太道:“还不是为了业哥儿的婚事。大伯催着大嫂赶紧给业哥儿寻门亲事,大嫂就给业哥儿找了户人家,是临安侯府的姑娘!”临安侯府姓郑,在京师的公侯之家中,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临安侯府的姑娘配承业,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五太太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的想法,就笑着给她解释:“这位郑小姐是临安侯府三房的女儿……三房是庶出……这位小姐也是庶出的……不但如此,郑小姐五年前父亲去世了,如今母女两个寄居在侯府,靠着叔伯过日子!”
雨澜听了都有些傻了。庶出的庶出,又死了爹!亏得大太太能找到这样一位姑娘。她和柳姨娘斗了一辈子,受够了气,如今雨霞又进了东宫,要恶心雨馨一辈子,大太太要是真肯给二少爷找门好亲事,那才叫怪了!
不过她物色了这么位姑娘来恶心承业,大老爷肯定不会跟她善罢甘休。
“我和五弟妹去怡宁居找你太太,本来想叫上她我们三妯娌一块儿来瞧你,结果大伯闯进来就和大嫂吵了起来。”二太太就给她说起来;“大伯进门就开始吼,说大嫂黑了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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