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太子的名声肯定有很大的妨害!太子不准雨馨把事情闹大倒也情有可原。
“最后……也只是给张良媛报了一个意外小产,不幸身亡上去!”
雨澜感慨万千,不作死就不会死,张良媛若是能分得清谁忠谁奸,谁好谁坏,从一开始就坚定地站在雨馨身边,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事儿,最后落得一尸两命的结局。
可是想想又情有可原。张良媛不过是个宫女,能有多大的见识,在东宫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会感到迷茫也是情有可原的。
雨澜叹息道:“张良媛终究是个没有福气的!”若是她真的能生下太子的长子,抱到雨馨的膝下养着,因为她本身就是宫女出身,身份卑微,雨馨甚至不需要留子去母,将来孩子长大了,总有一份体面给她。
现在,当然一切休提!
雨澜喃喃道:“这般伤天害理的事,究竟是谁干的呢?”
绿枝道:“太子妃的想头,不是宋良媛,就是咱们那位五姑娘!”
听了一下午这样的话,到了晚上雨澜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盯着床帐上修得十分精致的香囊。心里却在想着雨馨,虽然绿枝口口声声都说雨馨很好很好,可是在东宫那样一个令人窒息的环境里,她和太子之间又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她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下去的?
她想得正入神,一只雄健臂膀伸过来,将她整个搂进了怀里。“怎么还不睡?”男人醇厚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响起。
雨澜为了害怕吵醒叶邑辰,一直不敢发出声音。男人毕竟在外头忙了一整天了,她不想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
不过叶邑辰还是发现了她的异样,这让她心里暖暖的。
“我在想八妹妹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她在毓庆宫那样一个乌七八糟的地方,是怎样活下来的!”
叶邑辰想了想,道;“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好日子坏日子,都是每个人自己过出来的,太子妃性情刚烈,男儿也有所不及,只是刚则易折,她这样的刚强,从不肯向人低一次头,就是不做太子妃,想要夫妻和睦,也是个难!”
雨澜听得一怔,她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从性格的角度剖析雨馨的命运,这种角度很新颖,可是不得不说叶邑辰说得很有道理。
这就是所谓的,性格决定命运吧。
叶邑辰已经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东宫的事情,连我都插不进手去,你操再多的心也是无用,还是早些歇了吧。要不明天肚子里的这个又要闹你了!你不为自己,也得想想他不是!”
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雨澜终于慢慢地进入了梦想。
没过几日,张良媛小产的事情就在京中传开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众人八卦的好材料,可是传着传着不知怎么的就传歪了。后来都在说,皇宫的风水不好,所以导致皇室的子嗣这么艰难。
更有人说因为太宗爷得位不正,害死了太祖皇帝,所以皇室的子嗣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是太祖爷在天之灵的诅咒!
想想可不是嘛,太祖爷的时候生了十好几个儿子。轮到太宗总共才生下四个儿子,到了正统就只剩下三个儿子了。等到了皇三代该出生的年代,现是太子妃遭人陷害滑胎了,紧接着叶敏瑜的侍妾段氏落水早产,现在太子的另一个孩子又这样没了,还是一尸两命,一连三个,一个都没保住,巧也没有这样巧法的!想想就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最后说什么的都有!
谣言这种东西可大可小,涉及到太祖爷太宗爷问题就很严重了,陈嘉的西厂就负责刺探情报消息,他得到了这个消息不敢隐瞒,某日瞧着皇上看着还有几分精神,就奏了上去。
皇上听了勃然大怒,命令陈嘉迅速控制事态,不能让谣言在四处传播。陈嘉领命之后,出动了大批西厂的番子,抓了一批传谣造谣的人投入监牢,一时间整个京师风声鹤唳。
这下子谁也不敢乱说话了。
虽然堵住了老百姓的嘴,正统皇帝心里却还是心虚的,便派人去请龙虎山正一教的天师下山,准备叫他们到皇宫里来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为皇家祈福。
这话到底是传进了晋王府里。雨澜是受过多年无神论教育的现代人,自然不会把这番话放在心上。钱妈妈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她在自己屋子的侧间供奉了一尊菩萨,早晚三炷香,每天不管多忙,都要抽时间念一卷法华经。
不为别的,就看叶邑辰年过二十五,膝下只有一个文哥儿就知道他也是子嗣艰难,别皇家的事情波及到王爷,波及到雨澜就不好了。
就盼着雨澜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哥儿来。
非但如此,还吃起了长斋。一点荤腥不肯沾染。
雨澜知道非常感动,就劝钱妈妈:“妈妈不必如此!我现在能吃能睡的,妈妈何必为难自己!”
“老婆子能为王妃做的,也只有这么点子事情了!”钱妈妈非但不肯听,反而来劝雨澜。她是虔诚信佛的,不但自己拜佛,也劝着雨澜拜佛。“王妃该去庙里拜拜,老婆子听说法源寺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不若去法源寺上上香,求菩萨保佑您平平安安地生下哥儿来!”
雨澜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不过她在府里呆了这么些日子也实在是呆得全身都长霉了,雨澜叫她一劝,就有些心动了。
晚上等叶邑辰下了衙,雨澜就和她商量,说想去法源寺上香,求个平安符回来。
叶邑辰想了想,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在家里闷坏了,不过你是双身子的人,虽然如今胎相稳了,可是这样出去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雨澜本来以为他给否决了,心里正一阵失望,没想到叶邑辰说道:“也罢,明天我亲自走一趟,陪你一块儿去法源寺进香!”
第244章
雨澜听了喜出望外;道:“我这就叫钱妈妈准备车马!”
叶邑辰见她这般,心里也是高兴。笑道:“这些事情不用你去费心;我自然会吩咐马总管安排!”说着便唤了承影进来,把明天要去法源寺上香的事情告诉了他,吩咐他知会儿马大总管准备一应事宜。
等承影出去了;雨澜便问他:“要不,咱把文哥儿也带上吧!现在天气渐暖;叫上文哥儿一块儿,让他也跟着咱们散散心!再过几天,先生就要来了;到时候文哥儿就得被拘着跟着先生做学问;刚好现在有空……”
这段时间雨澜把叶敏文养得十分活泼健康;叶邑辰看着就觉得高兴。又想男孩子应该多见见世面,也就点头答应了。
雨澜就把叶敏文并他的奶娘和几个贴身大丫鬟都叫了来,告诉他们明天要去法源寺上香的事情。叶敏文听了脸上立刻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能够跟着爹娘一块儿出去顽,他也高兴得紧!
雨澜就细细叮嘱,告诉他们明天给文哥儿穿什么衣服,需要带什么样的东西,叫她们跟紧了叶敏文,须臾不得离开左右,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
叶邑辰自然不会听她和丫鬟婆子们说这些琐事。她叮嘱她们的时候,叶邑辰就到了里间,听着她用温和的语声,絮絮低语,叶敏文不时地发出几声欢快的笑声,王爷只觉的心中一片安宁。
雨澜嘱咐完了叶敏文的人,又把钱妈妈和四个大丫头全都叫了进来,留下最稳重的晓玉在家里看家,又吩咐钱妈妈带好吃的和用的,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好不容易说完了,雨澜进了里间。叶邑辰埋怨道;“不是不叫你劳累吗,又和她们说这么多话。我看钱妈妈和几个丫鬟都是心细的,叫她们去安排就是了,你何必操这个闲心。”
雨澜亲手替叶邑辰沏了一壶碧螺春,谄媚地笑道:“我知道王爷是心疼妾身!只是说几句话而已,累不着我!大夫不都说我胎相平稳么。再说不多嘱咐几句,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说完这句话,雨澜也是微汗,大概是前世的职业病犯了,让她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她真闲不住,宁愿手里有点儿什么事情处理才好!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叶邑辰便带着雨澜和叶敏文出发了,马大总管连夜将一切准备停当,马车早早就在二门上等候了。叶邑辰和雨澜坐了头一辆车,叶敏文跟着奶娘大丫鬟坐了后头的一辆。
跟随着同去的丫鬟婆子们也有车坐,只不过她们的马车没有雨澜和叶邑辰的华丽大气而已。
出了王府,雨澜挑开帘子一看,前头有全身披挂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开路,后头一溜的马车,阵势十分庞大。
再看王府门前的前海西街,长长的大街上,干干净净的,连个行人都没有。行人早已被侍卫们驱散了。
雨澜颇为汗颜,不过是出去庙里上柱香而已,是不是太扰民了些?
车队缓缓而行。前海西街的沿街有一座春景楼,因为这里有一道猪头肉做得十分地道,远近闻名,所以南来北往的客人都喜欢到这里来吃饭,酒楼的生意一向都十分兴隆。
此刻不早不晚的不是饭点儿,酒楼大堂却仍然人满为患。临窗的一张红木桌子上,正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贵介公子,穿一身普通的靛蓝色长袍,他独踞一桌,桌上满满地摆了一桌子菜,那公子跟前就放着一盘切好的猪头肉。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年轻的后生,都是面白无须,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受过苦的,两人习惯性的哈着腰。小公子身边的几张桌子上,坐着的清一色都是彪形大汉,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揣着兵器的,隐隐形成一个保护圈,将小公子护在中间。
这些人虽然桌上都有酒有菜,也在吵吵嚷嚷的划拳行令,可是所有人都是目光清明,举杯沾唇,也都是浅尝辄止,没有人敢真正喝酒。
众人虽在说笑,但是目光却从未有一刻离开那位小公子。
这小公子就是微服出宫的叶敏昭。叶敏昭自从管了内务府,为了差事也要时常出宫走走,慧妃也知道儿子大了,到了该经历事情,该历练的时候,没有整天拘在跟前的道理,更是求了皇上,皇上精挑细选,给了他二百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由此前一直跟着叶敏昭的马侍卫统领。
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小王爷周全。
这几日叶敏昭上午要去尚书房跟着师傅们读书,下午要去内务府处理事务,晚上又要去正统皇帝跟前侍疾,闲来无事还要到校场跑跑马,练一练身手,着实是累得不轻,今天便想借着一个由头出来松散一下。
叶敏昭听内务府的官员说起过这家春景楼,便穿了常人的衣服,带了小韩子和小于子,准备到酒楼里尝尝他们的招牌菜。因为是微服私访,马侍卫只带了二十个身手最好的侍卫跟了过来。
结果到了酒楼,叶敏昭不肯进雅间,非要坐大堂,说是要感受民风民情,马侍卫没法子,只好将附近几桌正在吃饭的客人客气地请走了,由他们将小王爷护了起来。
等菜上来了,怕菜里有毒,小韩子先自告奋勇吃了一筷子。道:“公子,这猪头肉果然味道不错,和咱们宫……家里的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见小韩子没事,叶敏昭也夹了一筷子吃进嘴里,大赞道:“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比家里的厨子做得还好些!”
小韩子和小于子在一旁殷勤侍候着,待叶敏昭将一盘子猪头肉干掉了一半,就听见外头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他这个位置正是靠街临窗的,就看见十几个骑士旋风般刮过来,将街上的行人和做小买卖的全都驱散了。
叶敏昭有些奇怪,招手叫了店小二过来:“小二,这是这么回事?”
那小二整天迎来送往,眼光颇为毒辣,叶敏昭一进这家酒楼,他就看出此人年纪虽小,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气势非凡,颇有种高高在上的味道。叶敏昭虽然只穿了一件道袍,可是那袍子所用的料子却是贡缎,不但要上百两银子一匹,更是有市无价,非达官显贵不能上身。
因此自打叶敏昭一进来,小二丝毫不敢怠慢,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侍候着。听叶敏昭这样问,他殷勤答道:“听军爷们喊的,这是住在咱们前海西街的晋王府上的车架要打这儿经过呢!”
叶敏昭眉头一皱:“晋王府的人打这儿过,都这么大的阵仗?”太扰民了吧!
那小二摸摸头道:“不然!公子是有所不知,这晋王爷可是咱们大楚的第一名将,对咱们小老百姓也是极好的。逢着那灾荒之年,王府经常会施舍粥饭给附近的贫民呢!平日里王爷带着侍卫们上朝下朝,也从来没见他净街的。小的有幸也见过王爷几次,都说王爷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那真是……”店小二与有荣焉,忍不住舌灿莲花夸了叶邑辰几句,叶敏昭听得刺耳,脸色就阴了下来。
小韩子镇日跟着叶敏昭,他心里想什么,小韩子最是明白。立刻打断了店小二,“闭嘴吧!公子问你什么,你便说什么,恁地啰嗦!”
那店小二听了赶紧陪个不是道:“听说这次王爷是带了王妃一道去法源寺上香,那王妃也是个善心人,如今正怀着身孕,王爷大概是怕有人冲撞了王妃,才叫府里的侍卫净街的吧!不过这些侍卫大哥都从马上扔了赏钱下来的,便是被赶走了,行人和摊贩也并无怨言的!”
叶敏昭听得心里烦躁,叫小于子赏了店小二一两银子,挥挥手打发店小二下去。他有些惆怅地望着外头清冷的街道。不一会儿,王府的车队便在十几个侍卫的前导下缓缓行过。
最前头的是辆精致华美的八宝华盖车,由四匹高大健壮没有一丝杂毛的白马拉着,在青石铺路的街道上跑得摇曳生姿。叶敏昭的目光死死盯在那辆车上。他知道,如果雨澜在这车队中间的话,那么她一定就坐在这辆车上。
直到车队过去许久了,他还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小韩子见他光顾着瞧王府的车队,连饭也不吃了,忍不住低声劝道:“公子,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叶敏昭压根没搭理他,只是低声喃喃自语道:“十六叔并不在骑队之中。”
小于子一个嘴快,插嘴道:“必是在第一辆马车里,陪着王妃的吧!”
小韩子听了这话恨不得找针线出来把小于子的嘴巴缝起来。他狠狠瞪了小于子一眼: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于子没有小韩子那般机灵,不过他也不傻,说完了便也后悔了。叶敏昭没空理会两个小太监之间的官司,仍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十六叔平日里是最不爱坐车的!”
小韩子和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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