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个陪读之一。
紧接着就传来雨澜明朗的笑声:“好!好!咱们也做红烧狮子头,到时候让小丫鬟把这道菜也端给你的那几个陪读吃!”
“好哇好哇!”叶敏文就咯咯地笑。雨澜叫了晓月进来,让她和小厨房说一声,晚膳加一道红烧狮子头。
雨澜又道:“快去洗澡换衣裳,等你收拾完了,咱们的狮子头也就做得了!”
叶敏文大声答应着,蹬蹬蹬跑了出去,就听见雨澜的声音响起来:“慢点慢点,小心门槛!”
叶邑辰就从外间走了回来:“孩子不能这么宠着!”
“有你这个严父在,文哥儿又不是那张狂的孩子,宠不坏他的!要不然等他将来长大了,回想起来,小的时候,印象里就是紧绷着脸的父亲和母亲,孩子得多委屈!他有他的责任要承担,那是他的义务,可他也有他的童年要享受,这是他的权力。”
叶邑辰听她说的振振有词,笑着道:“我说了一句,你就有这么多句等着我!以后我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雨澜笑着不说话。
看得出来,雨澜是真的喜欢孩子。他对文哥儿都这般好,若是她亲生的呢!叶邑辰目光落在雨澜的小腹上,什么时候,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出来,他的雨澜的日子也就完满了。
第275章
不管判决公平与否;科考案总算是尘埃落定。最后的结果也是各方势力博弈的产物;虽然不见得人人满意;但是大体上;就算吃了亏;也得牙齿掉了和着血吞。
自从心腹幕僚张先生无端端失踪之后;太子就开始惴惴不安。一直担心自己泄题的事情东窗事发,结果案子判完了也没有他什么事儿。太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不知道的是,陈嘉早已审明了情由;皇上就等着他给受了冤屈的姜政和礼部的十八房考官说句好话。这帮人毕竟是替他背了黑锅。
太子天天见他;替他们求个情说句话的时间总是有的。可叫他失望的是,太子不但没有给他们求情;反而劝皇上对这些考官们严加惩处。
正统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太子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一连几天;皇帝都因为一点小事把太子骂得狗血临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太子整天提心吊胆,恨不得干脆不来见皇帝。
没过几天,云南发生一起民变,起因是户部云南司的酷吏征税时动手打死了当地的苗民。当地的都指挥使司虽然很快派人平定了民乱,云南司主事被戴上镣铐,押解进京。
本来不是一件大事,但消息传到京师,皇帝仍然龙颜大怒。
户部是太子督管的,皇帝当即把太子叫去乾清宫骂了一顿。一个小小的户部云南司主事,仅仅是个正六品的官员,正六品的官员就是想见太子也见不到。皇上却把这件事的罪责全都推到了太子身上,直接下令撤销了太子督管户部的职务。
那户部尚书乃是萧宗昌的亲家,和太子可不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太子在的时候,处处阳奉阴违,太子被他拿捏死死的,可怜太子管了一圈大楚的国库,连一两银子没捞到,最后还替户部背了个大黑锅。
太子回家思过,户部该干嘛干嘛!
叶邑辰看完了邸报也不过是笑笑。皇上执政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太大的长进,太子这个错处挑得有点牵强了。有心人一看便知道皇帝是因为别的事迁怒于太子。上位者最紧要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叫下头的臣子把你的想法全都猜的明明白白的,你就等着被臣子们牵着鼻子走吧!
他百无聊赖地放下邸报,看见雨澜还在那里由丫鬟们服侍着打扮,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长褙子,在内室里一块大玻璃镜子前面照来照去。叶邑辰觉得她对诸如镜子、玻璃这种舶来品有种执着的喜欢。这面大镜子也是雨澜怂恿着他叫白总管花重金买到手的,别说,照人照物纤毫毕现,非常清楚,可以说是物有所值。
她见王爷看过来,就问他:“王爷,我穿这件好看不?”
叶邑辰就笑着说了一句;“本王的王妃,穿什么都好看!”
雨澜“切”了一声,“真会哄人!”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什么衣服都穿不得了!”
杨家老太爷和四老爷经过长途跋涉,赶在承祖成亲之前,终于从山东回来了。本来按说早就该回来了,结果今年大运河大旱,只好走陆路。走到河南恰巧遇见了泥石流封了路,这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雨澜怀着身孕,不好去参加承祖的婚礼,老太爷出去大半年,她却要去杨家拜见的。自从怀孕之后,这还是雨澜第一次出门,想想肚子里的这个,还真够折腾她的。可是为了穿哪件衣裳,雨澜苦思冥想,就是拿不定主意。
叶邑辰不由发笑,“你再耽搁,老太爷都要进家门了。”
雨澜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四叔四婶,总不能穿成这样就去了吧!”看了一眼屋里的自鸣钟,觉得时间确实不早了。叹了一口气,对晓玉道:“把那件银红色绣水草纹的褙子拿来给我吧!”怀孕之后,她做了不少因为,只是如今腰粗如水桶,穿什么也肯定不如以前好看。
好不容易捯饬完了,雨澜叫了一个小丫鬟进来问道:“大少爷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进来给我看看!”
叶敏文早就穿戴好了。
奶娘带着他进了正房,雨澜见他穿着一身大红色五福捧寿的小袍子,颈间带着赤金的项圈,腰里挂着一块雕成玉兰花形状的玉佩,目光清澈而又明亮,整个人就像是庙里观世音座前的金童。
雨澜看了就满意地点点头。叶敏文身边的大丫鬟听香是个能干的。
就牵了叶敏文的手,“王爷,咱们出发吧!”
叶邑辰松了一口气,他在这无所事事地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要不是雨澜,谁敢耽搁他这么长时间。
一家三口上了马车,叶敏文就好奇地和雨澜咬起了耳朵:“母妃,咱们是去见曾外祖父吗?”“哦,还有四叔外祖父!”“他们是从哪回来的?”“山东在哪里?”
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昨天雨澜告诉他带他去见杨老太爷。孩子毕竟还小,辈分一时半会有点搞不明白,雨澜给他讲了半天,差点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今天孟先生特意给他放了一天假,叫他和杨家的人相见。
这么长的时间接触下来,雨澜慢慢品透了,叶敏文性情敦厚,知恩图报,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日后的晋亲王。杨家虽然不是他真正的外家,雨澜也希望他能和杨家多走动走动,日后不管朝局如何变幻,说不定就有能帮到杨家的一天。
叶邑辰坐在车里,看着母子两个说悄悄话,嘴角不由自主就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他一直观察着雨澜的动静,见她没有什么不适的,这才微微放心。
马车很快到了棋盘街的杨府,大老爷和大太太亲自接出门来。叶邑辰先下了马车,然后又扶着雨澜小心地从车上下来,最后是叶敏文,踩着脚凳自己从马车里跳下来。
大老爷和大太太见叶邑辰对雨澜呵护备至,心里都是微微一动。相互见了礼,引着他们一块进了松鹤堂,先拜见老太太。
松鹤堂聚集了一大群人,杨家的姑爷和姑奶奶们,除了大姑娘在庄子上赶不回来,全都到齐了。延庆王妃也带着儿子们全都过来了。
雨澜也是好久没见表哥叶敏淳了。他穿了件宝蓝底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直裰,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插了根黄扬木的簪子。越发显得他俊朗而又清逸。气质也是越发的沉凝。
昔日的少年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的婚事几经波折,已经和户部尚书的嫡女议定了婚期,就在六月间,和承祖相差不过一个月。
他的目光和煦而又温暖,在雨澜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了一秒,又若无其事地挪开,和雨澜的大姐夫吉安侯陆仲亨说着什么。
雨澜和叶邑辰先是拜见老太太。
雨澜已经有日子没见老太太了。老太太明显地老了,上次中风之后,老太太就一直没有彻底恢复,如今说话还是磕磕绊绊的,从前的大丫鬟杏黄已经配人了,如今全靠着苏妈妈和另外几个丫鬟侍候。
好在大太太不敢克扣老太太的用度,家里的事也不敢叫她知道,她的日子倒也过得安逸。
见完了老太太又和亲戚们厮见了一圈,老太太拉过雨澜的手又叨唠了好一阵子。无外乎叫她好好保养身子,健健康康地把孩儿生下来。雨澜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更不是凑趣说上两句。哄得老太太也渐渐绽开了笑颜。
五太太也在。挺着八九个月的肚子,坐都坐不住。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就拉着雨澜的胳膊:“怀着身孕呢,你怎么也来了?这一路马车这么颠簸,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好!老爷子最是疼你,你这个样子,就算不来,他也不会生气的。”
阖府之中,雨澜和这个婶子最是相得,好久没见她了,看见她就觉得高兴。就笑着拉着她的手说:“我在府里猫了三四个月了,闷也闷死了!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来娘家看看你们。”
又问她“五婶婶现在怎么样?什么时候生?”之类的问题。
说了一阵子话,雨澜看了看时辰问:“祖父和四叔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五太太道:“二叔和祖哥宗哥一块儿去的城外迎接,按说应该来了。”正说着,就有一个小厮匆匆跑来报信,“老太爷和四老爷的车架马上就到了。”
众人全都站了起来,连老太太也由苏妈妈扶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大老爷带头,众人鱼贯着到了正门迎接。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就看见远远的一队马车行驶了过来。四老爷这次进京述职可是把家都搬来了,马车上都是他的家什。
马车停了下来。二老爷先掀了帘子从里面跳了下来,紧接着承祖和承宗扶着一个清癯的老人下了车,不是老太爷还有何人。
老太爷比离开的时候瘦了不少,满面风尘之色,好在精神还好。雨澜就不由得眼眶微湿。
大树底下好乘凉。老太爷在的时候,她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老太爷不在的这段时间,杨家出了多少事,简直乱成了一团,可见封建大家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后边的马车上下来一群人,有男有女,领头的是个年逾四旬的中年男子,容长脸,皮肤白净,眉目之间和老太爷有几分相似,这就是四老爷无疑了。
等老太爷站定了,众人纷纷上前来见礼。老太爷面带微笑叫众人起来,看见叶邑辰也在,便到:“老朽行将就木之身,劳烦王爷亲自来一趟!”
叶邑辰笑着道:“您是长辈,应当的!”
老太爷点点头,对众人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进去再说罢!”众人答应着,簇拥着老太爷进了松鹤堂。
到了松鹤堂的大门口,发现苏妈妈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太太等在那里,老太爷紧走几步,亲手扶住老太太:“你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好,怎么不好好呆在屋里,非要出来!”声音非常柔和。
老太太双上颤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老太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
雨澜看着心里微酸,老太爷一大把年纪还要离家远游,不过就是为了躲开朝廷斗争的倾轧,说穿了还是为了杨家这个大家族。
老太爷扶着老太太进了松鹤堂,两个人在罗汉床上坐了。四老爷一家子便先来拜见老太太。
四太太张氏三十多岁年纪,生的修眉细眼,四老爷是庶子,她也是庶女,大概是从小未曾受过太好的教育,行动间就有些拘谨。跟着四老爷一起向老太太下跪磕头:“给老太太请安!常年在外的,未能孝敬老太太,请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说话不便利,苏妈妈未等她吩咐,就上前去把四太太扶了起来,跟在四太太身后的几个孩子就上前来给老太太磕头。
四太太一子两女,长子和长女都是嫡出的。长子今年十五岁,皮肤微黑,先上前给老太太磕头:“孙儿给祖母请安!”一看就是个规矩的孩子。大太太就在一旁道:“这个是瑞哥儿吧,当年四叔离京的时候,还不到十岁,才这么高,”她用手比了一下,“如今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语气之间颇为唏嘘。
老太太高兴地拉了孙子的手,上看看下看看。见面礼早就准备好了,示意了一下,苏妈妈就立刻拿出一个由墨玉雕成麒麟状的镇纸。瑞哥儿也是识货的,见那镇纸是整个一块玉雕刻而成的,而且雕功非凡,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就去看四太太,四太太笑道:“既是祖母赏你的,就好生接着吧!”
瑞哥儿这才恭恭敬敬地双手接了,小心地交给一旁的贴身丫鬟收好了。
大太太就问:“瑞哥儿如今也是在读书吧,书读得怎么样?有没有下场去试试?”
杨承瑞恭敬地道:“回大伯母的话,侄儿愚钝,今年才刚刚过了府试,准备明年春天参加院试。听说家里的二位哥哥都已经中了举人,三哥哥还是顺天府的解元。如今连春闱都已经下过场了,想必一个进士是稳稳当当的,正好请两位哥哥指点一二。”
众人听了“春闱”俩字神色都有些不自然。大太太道:“你们都是叔伯兄弟,不必这么客气。读书上有什么疑问,只管去问你三哥哥好了!”承宗可是复试的第一名,若不是受到了牵连,殿试完了中个状元也不是不可能。
而承瑞还只是个半拉子秀才,需要过了院试才能算得上是个秀才。一个状元指点一个秀才,自然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
承瑞听了赶紧躬身道谢:“那侄儿就先谢谢大伯母了。”
二太太就不由撇撇嘴。承宗的状元还没考出来呢,瞧这张狂的!
四太太又从身后拉出一个女孩子来,这便是雨澜从未见过的六姐姐杨雨莲了。
雨澜就细细地打量着六姑娘,只见她生了一张鹅蛋脸,长得颇为秀美端庄,只是眉宇之间笼着一股轻愁。叫雨澜微微吃惊的是,到现在她仍然梳着姑娘的发式。要知道六姑娘可比雨澜还大一岁呢,如今竟然还没有出嫁?
那不是已经十八岁了?这个时代十八岁再不出嫁,那婆家可就不好找了!
二太太就笑道:“一晃几年不见,莲姐儿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你瞧瞧着模样、这身段、这腰条,真是随了咱们老杨家!”
六姑娘本来就有些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