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懿芳被带到一个暗房里,她心想着,这下完了,自己刚逃出去,就又被抓了进来。“给我狠劲儿的打,贵人娘娘说了,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礼的小丫头,就难解心头的气。。。”说罢,他又凑在刑官儿面前低声说道:“她原是毓庆宫的女官儿赫舍里懿芳,现如今她阿玛被囚了,就算是把她仗毙,也没有什么关系。。。。”这话却被完完全全的被她听了去。“什么?我阿玛。。。。。。。”还未等她问个明白,重重的板子就落了下来,打在她瘦小的身子上,一阵阵钻心的疼。
刚才她听人说,就算把她仗毙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也好,反正阿玛也被囚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正当她快要疼的麻木的时候,一个人声儿突然响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这些人看到说话的竟是身着朝服的四贝勒,只见胤禛身着一身绣金纹领九龙团蟒朝服,颈上系着东珠,头戴红宝石颉冠,腰间挂着金缘玉佩。这无一不揭示着他尊贵的身份,行刑太监看见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满头大汗,颤抖的磕着头,道:“奴。。。奴才。。。。四。。。四爷。。。”前尘往事忽然一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起,十几年前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这一切和当时是多么的相像。
“四阿哥,奴婢终于又见到你了。。。。。。”他的耳边回荡着这样一句话,他记得,当时的宫女魏千央也是这么散乱的头发,衣衫不整,满身是血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着这句话,没想到这一见,竟成了他和千央最后的诀别。神情一阵恍惚,待他思绪又回到现实,看到眼前的赫舍里懿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你们若是在这儿闹出了人命,就都别活着出去了。。。。。。”他一言即罢,想必那些人也该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懿芳姑娘抬到一个干净的地方,好生伺候着”那为首的小太监匆忙的指挥着身旁的人。
“求求贝勒爷饶了奴才们吧,这事儿就别让皇上知道了,否则我们。。。。”他连连的磕着头,向胤禛祈求着别让圣上也知道此事。不想今日处罚一个奴婢竟招惹了贵人。他想起他的主子,那个贵人娘娘,若是惹出了什么事端,可不是他和他主子能担待得起的。“你们自个儿闹出的事儿,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说罢他抬脚欲离开这个地方,却被那小太监一把抱住了腿。“四爷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们还想活命。。。。。”他道。
“想活命?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这个人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你们要将她处以极刑?你们要知道,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别说你们,连你们贵人都脱不了干系”他又道:“也不瞧瞧你们的身份,宗人府的活计你们也敢揽”为了救赫舍里懿芳,他只有这样吓唬他们了。但是他也不敢确定这事儿真要传出去,牵连的到底会是谁,毕竟这事儿他也不该管,万一被有心人反咬一口可就不好了。可是他就是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千央的死,已经令他很难过了,他不想身边的人再这样白白冤死了。他一边走出了那里,一边想着该如何能让她周全。他该找个太医好好照顾她的,人只要无恙,哪怕是花费些银子,也不打紧。
胤禛忽然想到,那十六字的书信,该是马佳氏寄的了。他打听到,前不久索额图的二公子娶了一位新的小妾,而那小妾恰好也是马佳氏,该是她没错了。可是这个时候,又有一件不好的消息传出,马佳大人前一段时间,刚在狱中病逝了。他也答应马佳氏和李卫,要帮他们伸冤的,虽然自己没有出面儿,可也好歹对他有了交待。现在索额图一案终了,一切都是他的两位公子所为,而与他马佳氏毫无干系。不仅是他马佳氏,还有好多无辜的人也牵扯了进去,现在终于证明他们是冤枉的了,可是这些人却有些是死的死,散的散,等不到重见天日的那一日。想那赫舍里曾在朝中一手遮天,陷害计划了多少清白的人,今日的一切,也该是他受了。胤禛想,既然保不全马佳大人,也一定要保住他的血脉,马佳氏姐妹,是他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他是一定要保住她们的。
“你去,把福晋叫过来吧。。。。。”胤禛一边写着毛笔字一边吩咐着苏培盛道。连汗阿玛都夸奖自己的字儿有长进,再加上往日的勤加练习,现在看起来也有七八分的骨架了。他并非模仿的古时文人墨客的字迹,也不是什么唐宋八大家的笔锋。而是自己研习出了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写出的字体,玄烨也常夸赞这字儿遒劲有力,刚健文雅,又不失大家风范。
这个时候乌喇那拉氏已经过来了,胤禛放下手上的笔,走过去拉起了她的手。乌喇那拉氏有些吃惊胤禛的举动,轻声叫了声:“爷。。。。。”他也是不想麻烦别人去,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便道:“没什么,只是几日不常见,想着你了”乌喇那拉氏自然是最了解他的性格了。
“都是老夫妻了,还有什么想不想的”乌喇那拉瑾惜调侃道“爷莫骗妾身了,一定是有什么事儿。。。。。”看来还是福晋了解他啊。
“爷有什么事就说吧,在我面前还瞒着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你可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个李卫?”他道。
“自然是记得的,难不成和他相关?”乌喇那拉氏问道。
“是了,他妻子有个妹妹,嫁给了索额图之子格尔芬做妾室,而我又答应了李卫要保她无忧的。。。。”胤禛说道。
“这有何为难的,我拖我的阿玛找人把马佳小姐带出来即可。。。。”乌喇那拉氏缓缓说道。
“这样最好不过,此事便交给了你了。。。。”他现在是不便出面的,要是托了太亲近的人,反而暴漏了身份,不过这马佳氏他是一定要救的。可是对乌喇那拉氏来说却是小事一桩的。“爷还跟我客气什么?你我之间还用得着一个谢字。。。。”她微微含目,娇羞一笑。
“额涅!我要额涅陪着晖儿。。。呜呜呜”小弘晖睡眼惺忪的跑来找他的额涅。唉,谁像他阿玛一样是个夜猫子呢?“怎么,睡不着了么”胤禛瞪了一眼小弘晖,说道:“来,快来阿玛这里。”小弘晖揉着眼睛慢慢的朝胤禛走过来,叫了声:“阿玛。。。。”
胤禛一把抱起了小弘晖,捏着他的小脸,摇着他的小胳膊说着“晖儿又吃得圆润了。。。。要是再胖一些,阿玛就抱起不来了。”他就这样粗鲁的对儿子又捏又抱,丝毫没有照顾到小弘晖的感受,本来已经睡意朦胧的小弘晖被他这一系列举动吓得不轻,哇哇大哭起来。 就差没有抱怨他阿玛是坏蛋了,扰了他睡觉的兴致。
“呜呜呜~~~~”
“咳咳,晖儿怎么哭了呀。。。。。”胤禛满脸无辜的问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逗孩子?晖儿这是想睡觉呢。。。。”乌喇那拉氏在一旁打趣道。
“那走罢,咱去睡觉去,小乖乖~~~”胤禛在他的脸上缓缓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小弘晖去睡觉,待他走到床头,躺在他怀中的小弘晖已经睡着了。他缓缓的放下小弘晖在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子。
“就在这里睡吧。。。。。”胤禛说道。
“啊?我们三个人,就这一张床上。。。。。。?”乌喇那拉氏惊讶道。四爷这是吓她的吧。
“来吧。。。。我想看着晖儿睡”他拉着乌喇那拉瑾惜的胳膊,示意她躺下。“那爷呢?”她问道。“我就在这边儿上。。。。。”说罢他也躺了下来。“呃。。。。爷?”她试探的喊道,想知道他是否已经睡下了。“嘘。。。该睡觉了。。。。”待终于没人吭声了,他才睁开眼睛,看着他们。其实睡不着是他而已。。。。。
“小弘晖,大包子。。。。。。”他点着儿子的鼻梁,看来真是不把弘晖弄醒不死心啊,好吧,弘晖确实睡着了。他这才放弃摆弄儿子,瞅了瞅黑暗的四周,好寂静啊,现在干什么?没人应他,那还是睡觉吧。。。。。
鸡很早就打鸣了,可是这边的四贝勒却起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好多错字,不过一直在修改中。。。。。
、第六十八章 拜会
乌喇那拉氏瑾惜拽着四贝勒的胳膊,平常刚至卯时,四贝勒都会醒的,而现在,她看着这一对儿躺的四仰八叉的父子露出了一脸的无奈。平时四爷起的可都是很勤的,今儿怎么了?“爷,真的该起了。。。。。”乌喇那拉氏在四贝勒的耳边呼唤着。
“该上朝了,四爷,否则皇上会责罚的。。。。”没动静,竟没有动静。。。。
“呼。。。呼。。。。”
“爷!!”她凑在他的耳边,喊得声音更大了些。
“啊。。。。。?”面前的人儿一下子坐了起来,拍了拍脑袋,紧皱着眉头问道:“现在几时了?”
“爷,卯时了。。。。”乌喇那拉氏一板正经的答道。
“啊,这可完了。”只见她身边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戴好了一切,乌喇那拉氏也在旁帮他系着衣袋,挂上东珠,戴上朝冠。
“您快去吧,现在还不曾晚。”他朝她笑了笑欲言又止,不再等她说任何话,胤禛就提步跑出了门去。剩她一人再次无奈的摇摇头,这可是四贝勒第一次这么慌神儿呢。
宗人府暗房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赫舍里索额图,一个是他的贴身内监勒图。
“大人,大公子和二公子昨日都被处斩了。”被禁足的索额图瞅了一眼面前的人,他就是勒图了,本想依着芳儿的话处死他,可是每当看到这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老人,他还是下不去手。原来最后所有人都离他远去了,连王管家也跟着老八了,也只剩下他还对自己如此的忠心。原来当时自己所言所想,都是错的。想来,他伺候自己也这么长时日了,他所想也是瞒不过他的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对方却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哪怕已经到了现在。
“死了好啊,这对他们来说,是福气。。。。。”索大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可都是他的亲儿子啊,一瞬间,勒图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大人,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勒图不解的问着。
“你也走吧,我现在与你来说,也是拖累”他想到那个日子也离他不远了,既然皇上已经处死了他的儿子,还能让他再活着?杀鸡儆猴,不杀他,又怎能抚慰那些百姓的心,不杀他,又怎能做给那些臣子看,他可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呢。也为那些为官为臣者敲了一个警钟。
“你跟了我一辈子,我倒是也没为你做过些什么,倒是只天天想着如何去算计别人了,也对不住你,你现在走吧,也能换得个自由了。。。。”索额图缓缓说道。
“索大人,奴才就在此叩别大人了。。。。。不过奴才侍候了大人一辈子,早已与这索府难舍难分,大人又何苦说这些话。。。。”他跪下朝着索额图行了一个大礼,索额图亦摆摆手,再也不看他了。
五天之后,赫舍里索额图被人发现死在了宗人府暗房。当时的小太监们口耳相传,皇上不曾想赐他死,还依旧让人每日都为他送水送饭,但他却是怪,滴米不进,最后死在了牢里,落得个草席裹尸的下场,真是可叹可悲。
破败的索府里走出了一个裹着披风的人儿,她就是马佳齐布琛。现在这座宅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马上这个地方就该被人围起来了,至于到底会把这里改成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这个地方她绝不能再呆着了。她看了看面前的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衫,不像是出自于平凡人家,而且他能亲自从这里把自己接出去,一定是有些来头的吧。他定是买通了一切的,否则,自己怎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里?
“多谢大人了。。。。。”马佳齐布琛朝那人展露出笑意,微微福身朝他行礼。
“姑娘客气了。。。。我哪能称得上是大人,不过这一次救你出去,确实是有贵人相托,你要谢啊,该去谢谢四贝勒。。。。”那人缓缓道来。
“四贝勒?”她虽然想到暗中会有贵人相助,却未想到会是四贝勒。
“是了,是四贝勒专门吩咐小的,无论如何,都要把姑娘带出来的。”他道。
“原来如此”她未想到四贝勒竟想的如此周全,却也是个如此重情义的人。她虽与四贝勒未曾谋面,可是内心里也是对他颇为敬重的。
待她再次见到姐姐时,她还是病着的,而且病的越来越重,满脸的憔悴。李卫自然是一直在马佳雅尔檀身旁的。“琛儿。。。。”李卫突然站起身,他很吃惊她竟然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许久未见,眼前的人还是憔悴了许多,看似又回到了往日一般,中间却相隔了许多无以言喻的沧桑。“是啊,姐夫,我回来了。”她忍住将要落下的泪水,扑到了李卫的怀里。“回来就好,你能相安无事,既是最好。。。。”李卫拍拍她的肩膀,千言万语涌上喉头,却只挤出了这一句话。
“你和姐姐都还好吗?”她问着最平常的家常话,隐瞒了内心所有的辛酸。
“好,都好,只是对你很是想念。。。。。”
“姐夫,你知道吗,这一次,是四贝勒救我出来的。。。。”她说道。“四爷吗?”李卫很是吃惊,随即问道:“就是上一次我在京城之中偶遇的偏偏佳公子吗?”“嗯。。。。。我听救我出来的小厮说,是四贝勒亲自吩咐,无论千难万险,都要保我周全。”马佳齐布琛缓缓说道。“四贝勒果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答应我们的果然做到了,若我哪一日可功成名就,定死生追随与他,否则这份儿恩情,怕是还不清了。。。”李卫道。
“所以啊,姐夫,你切莫不可妄自菲薄。。。。”马佳齐布琛道。
“我可以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他想了想,若这辈子就这样了,也值了,有这么爱他的妻子,还有这个小丫头这么支持他,信任他,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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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李卫就穿着一身整洁的衣服出现在四贝勒府门口。他也找不着什么由头能进去,再说凭他现在的身份,四贝勒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得到的,恰巧十三阿哥胤祥刚从四贝勒府吃酒出来,他立马跑到了十三面前,急急忙忙的说道:“公子公子。。。。”他现在有些过于激动了,以至于思维凌乱,口齿不清。
“哦不不不,十三爷。。。。小民扣见十三爷。。。”他话还未说完就赶忙给胤祥行礼。
“十三爷,您可还记得我?”胤祥见他如此,把他扶了起来,说道:“唉?你不是上次那个李卫嘛,我们可见过的。。。咦,你怎么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