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又望了一眼圆明园三个大字,说道:“儿子一直以汗阿玛为榜样,并打算终身学习,孜孜不倦!”其实现在的他,已经对“圆明”二字有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圆”即代表了君子的德行圆满,而“明”则代表了明君贤臣,君臣一体,如同日月相交辉,方可缔造海清河晏的盛世。
这几日胤禛的雍亲王府总是会来了不少上门拜访的门客,胤禛却只是礼节上的应酬着。他却只对一个人上了心,那个人就是进士出身的年羹尧,前些日子还升任了内阁学士。年羹尧今日是外出办差,偶然经过胤禛府邸。于是便想去探望一下。 可他又觉得自己是个粗人,从小到大没学过什么礼节,别等会见了王爷失了礼节便是不好了。于是他便在雍王府门口小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恰巧这个时候,雍王府管家耿氏打开了大门,忽然看见年羹尧站在外面踌躇不定。他早年是见过他们年氏兄弟的,他还记得雍王爷曾经向皇上举荐过他的兄长。看着年羹尧一身装扮,他觉得他肯定是升了官儿了。
他试探的问道“年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年羹尧看了一眼雍亲王府的管家然后对他说道:“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你们王爷,就说我年羹尧想去见见王爷。。。。”耿氏说道:“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了,奴才还总是听王爷念叨着大人呢,好歹现下终于可以见一见了”“对了,多年不见大人的兄长了,不知他近日可还好?”管家一字一句的问着,在胤禛身边儿久了,他也跟主子学会了交际融通之法儿。做起事说起话来有理有节的。
“兄长还好,劳烦王爷还挂念着呢”年羹尧心里很高兴,他没想到雍王爷还一直记着他们家。“唉,你瞧瞧我,见了大人就光顾着说话了,竟都忘了向大人行礼,真是该罚!”年羹尧笑笑,说道“唉,罚什么?你是王爷的人,王爷又曾帮助过我们年家,咱们啊还见外个什么?”管家道:“年大人您说的是,那奴才就先进去通报”年羹尧就在外面等着他通报。
“四爷!内阁学士年羹尧来了!”耿氏向胤禛禀告道。
胤禛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年羹尧?”他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此人该是刚升任了内阁大学士。他早年是见过他的兄长的,所以也知道他“那快请他进来吧!”胤禛说罢便起身亲自到门口迎接。
年羹尧一见胤禛,立马行礼道“微臣叩见王爷!”
“免礼吧”胤禛上前一步说道。“来人,给年大人看茶”说罢便带着年羹尧往屋里走去。 “王爷。。。。”年羹尧说道:“微臣就不多坐了,这就要走”胤禛看了一眼年羹尧,道:“想来你也是公务繁忙,我便不好多留你了”
“只是”他转身问年羹尧道“我与你的兄长多日不见我也颇为挂念的。什么时候,我们能再见上一见!”年羹尧一听立马跪下身,说道:“没想到王爷还记着我家兄长呢,王爷对我们年家恩重如山,倒劳烦着王爷还挂念着了”胤禛一把扶起了他,说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还在我这行这些虚礼”
“这算什么大恩?也能让你感恩戴德的!”胤禛道。
年羹尧起身,道:“那臣便告退了,王爷您自个儿多保重着”“嗯”胤禛应了一声。也不再转身送他了,年氏便兀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红袖添香
自从胤禛从皇父那里接了圆明园,他就时常带着人去“娱乐消遣”,与其说是“消遣”,倒不如说是享受那少有的惬意时光,这一回他带上了他的七弦琴,这是他令苏培盛找来了顶级的工匠刻桐木而制成的,又请来了乐师为琴镶上七根弦。七根琴弦上起承露部分,经岳山、龙龈,转向琴底的一对“雁足”,象征七星。他还特意叫来了上一回肯赠他《美人图》的季师傅一同赏景。只可惜季师傅却不懂音律,只得说道:“此琴虽好,可老朽却不懂音律”
胤禛道:“不懂音律不要紧,我且奏一曲,您听听看”于是他便端坐于树下,琴横与膝盖,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轻抚琴弦,闭目养神,沉浸期间。悠扬的曲调回荡在其间,婉转清幽,季先生不由听得痴了。一曲罢,季先生才缓缓睁开眼,鼓掌称赞道:“妙妙妙!王爷的琴艺是极妙的,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却还没听过这样好的曲子”胤禛又命人拿来了一个木桌,一方砚台,他对季氏说道:“不知我可否再用一曲换先生一幅画?”
“我的画?”季先生吃惊的问道,“嗯,是啊,您现场作画,这样我也好体会其中人物精髓,不知先生可愿意?”胤禛道。一听到四爷又要奏曲了,不禁喜由心生,他爽快的说道:“好!既然王爷有如此好情趣,那老朽就在这里为王爷画上一副!”说罢,他挽起了袖子。在宣纸上做起了画来,与此同时,胤禛也开始抚琴而奏。此时季先生也早已记下画中人身姿,然后一笔一划的勾勒着轮廓。一曲毕一幅画也基本成型了。
“这老朽拙作,王爷莫嫌了。。。。”胤禛走上前去,说道:“这意境似是不错,不知先生能否告诉我这工笔画的精髓!来日我也可临摹得先生一二”
“人物画与山水画是不同的,因为人物画总是有一股子”精气神儿”在其中,最主要的是把握人物的神韵。不过对于作画者来说,只要把自己的情致融于这画中,自然可以画的传神”季氏说道。
“情到深处,自然可以画出传神的画作”他念叨着,不知此后他是否也能画出传神画作?他看着季先生的画,便在其上题上了一首诗:
郁郁千株柳,阴阴覆草堂。
飘丝拂砚石,飞絮点琴床。
莺啭春枝暖,蝉鸣秋叶凉。
夜来窗月影,掩映简编香。
胤禛与季氏在一起却是受益良多,内心很是欢畅。更多的黄叶飘下,泛起许些波澜,湖水荡漾一番又慢慢趋于安静,忽然间一阵微风拂来,湖面已是丝丝波动,风儿吹拂下枯叶在湖中旋转随波逐流。好一处美景,胤禛是尤为喜爱此地,以至于不能自拔,与季先生畅谈了许久,两人才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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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回到王府后,很是疲惫,倒头就睡。夜里,却下了很大的暴雨。睡在胤禛身旁的宋格格又做了噩梦。他看到了弘晖眯着眼睛对着她笑,扯着他的衣服,叫道:“姨娘。。。。陪晖儿玩儿嘛,姨娘?你为什么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不愿意?陪晖儿玩啊!。。。咯咯咯咯”梦里依稀,见到他的笑魇,不论是喜是悲,都能牵动她的心。转瞬间,一切消失殆尽,只剩下浓浓的悔恨和忧愁。无论她怎么躲,都躲不开。她已然陷入此境,再也走不出了。与其日日受着这煎熬,不如此刻来一个了结。
“啊—啊,晖儿,是姨娘对不起你,求求你放过姨娘吧。。。。。是姨娘不该,不该拿着德妃娘娘的药给你用的,但是。。。这都是德妃娘娘逼姨娘的,晖儿,姨娘对不起你!”宋芸媣在睡梦中喊着。这句话,却被胤禛听得真真切切的。他惊讶之余,还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芸媣,芸媣?!”他摇着她的身子,大声的喊着。宋芸媣的脸上挂满了泪渍,猛地惊醒!看到的竟是胤禛惊异的面庞。
“芸媣,你怎么了?!你刚才说。。。。。你把晖儿,怎么了?”胤禛问道。
“王爷,妾身对不住你!”宋芸媣起身跪到在了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事到如今,臣妾便全招了罢,也省的日日受着折磨”胤禛缓缓的闭上双眼;说道:“有什么事,明儿在说吧。。。。。”他知道她八成是背着他做了什么蠢事。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芸媣,起身走到她面前:“夜里凉。。。你也别在这儿跪着了。。。”然后离开。第二日清晨,宋芸媣穿戴一新,跪在堂前,这一次她想坦白一切。她不想再受着内心的折磨了,她不仅加害弘昐还预置弘晖与死地。数罪并罚,她焉能逃过一死。
别人都不在,胤禛只叫来了武雯宁,因为武氏告诉自己她有话想讲。这一次胤禛是给宋芸媣留足了面子。武氏雯宁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她上前一步,跪下在胤禛身前说道:“四爷,是妾身的过错,妾身早就发现了宋格格的异常,可却没有及时告诉您。。。原是希望她能悔过的,可是没想到她却害了晖儿。可是。。。她好歹曾是府里的格格,侍候爷这么多年了,看在这往日的情分上,求王爷能饶宋氏一命!”胤禛不看武氏,直接绕过了她,站在宋芸媣身旁,问道:“你且说罢。。。。。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宋芸媣磕了一个头,说道:“谢王爷”然后直着身子缓缓说道:“是妾身害了李氏的孩子”胤禛听罢,睁大了双眼,转身问道:“你,为何这么做?”宋芸媣道:“是因为,妾身那时心中记恨着嫡福晋,所以才害了昐儿想把这一切推给嫡福晋,却不料未能得偿所愿。。。。”
“自你进府以来,我可曾有薄待过你,你为何要记恨着嫡福晋?”胤禛问道。
“王爷可还记得我们早殇的第一个孩子吗。。。。”她道,“现在说这个做什么?”胤禛问道。“那是妾身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妾身依旧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其实。。。。并非妾身身子弱才保不住孩子,而是因为妾身产前服用了过多的活血药物所致,正是那些活血药,才致妾身小产的。而那段日子,妾身所有的安胎药都是嫡福晋煎给妾身的,因为妾身相信嫡福晋,所以妾身并未过多过问的,谁知。。。。当晚妾身便小产没了孩子”宋芸媣说罢便掩面哭泣。胤禛听罢,觉得很是不对劲,他深信嫡福晋那拉氏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不是那拉氏,还会有谁呢?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所以,你就把这恨意加给了我的孩子,是么!”他俯下身子掐着宋芸媣的脸庞,说道:“你果然好狠毒的心肠,是我信错了人了,竟留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在身边?”突然宋氏抱着了胤禛的脚踝,说道:“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王爷放过巧莲吧,妾身愿意一死以赎罪”
往日他和宋氏的一点一滴涌上脑海,她可是他第一个女人啊!所以,他不管多恨,也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
胤禛咽下一股酸涩的泪水,道“宋氏,你可知你是第一个跟着我的女人?我原想好好待你的,也原想着待你身子恢复了,我们可以再有孩子。可是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宋芸媣只是嚎啕大哭着没有说话,胤禛又道:“罢了,我不治你的罪,你且好好悔过,想想今日做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他怕宋氏自个儿寻了短见,又道:“宋氏,若是哪一日你死了,我才要治你的罪!”
说罢,他不再理会哭泣着的宋氏。撇开了武氏,径自走至门前。才走了两步,就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被迎上来的耿氏一把扶住,他现在很是厌恶这个女人,却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在他看来,她和宋氏都是一样的,不知藏着什么居心,他一把推开了耿氏,道:“你。。。最好能够守好自个儿的本分,若是将来有一日兀自惹事,我定。。。。绕不过你”他的目光闪过一阵清冷,弥漫着刺骨的寒。耿氏一愣,立马松开了手,呆呆的望着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培盛,给本王查,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在宋氏的药里做了手脚?”胤禛叫来了苏培盛问道。
“回王爷的话。。。。宋格格的安胎药,本是。。。。宫里送来的,奴才们一直以为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所以一直没去查。现下。。。还去查吗?”苏培盛答道。胤禛一惊,仿佛想到了什么。宫里能送出来的,还要怎么查?还能有哪一处?他缓了缓心神,然后说道:“那。。。便不查了罢。。。。。”苏培盛看他面色苍白,关切的问道:“王爷。。。。”胤禛摆摆手,自个儿离开了,却仿佛每走一步都有千斤重。“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想去想,因为他一想,思绪和心神都会陷入那无尽的深渊,被层层的黑暗所吞噬。
“婉诺,他们。。。。。。都骗了我。。。。。。”夜里,胤禛缓缓的对钮祜禄婉诺说道。
钮祜禄氏婉诺点燃了一支蜡烛,然后走到胤禛的身旁,抱紧他的身子。
胤禛倒在她的怀里,像一个举足无措的孩子他对钮祜禄婉诺说道:“婉诺,如果哪一天你的至亲欺骗了你,你该如何做?我现在,却是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若是,他们都骗了王爷,王爷就自己相信自己呀。。。。。”钮祜禄婉诺说道。“若是他们对王爷都不好,王爷唯有自己对自己好了。。。”钮祜禄氏亦是个坚强的女子,她也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的。因为她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所以她就时刻准备着,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胤禛总有一天会眷顾她的,那些机会也是等着她的。她也固执的觉得,自己会是最终的赢家。也只有她的孩子,是最优秀的。“我不是不懂。。。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到如今地步?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一直是颇为相信宋氏的。。。没想到她竟糊涂到去加害李氏!”胤禛缓缓道:“果然,还是我疏忽了吗”药是宫里送出的,嫡福晋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去做手脚,那个人还真是聪明,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急了,钮祜禄氏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宋氏为了复仇已经丧失了心性儿,可是永和宫的那位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胤禛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更无法去责怪,去抱怨,去诉说,他宁愿相信这都不是真的。他们此时母子之间,已经悄悄的产生了隔阂。
只有在灾难中,才能更磨练人的意志,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我知道了。。。。唯有自己,才能够救自己,如果那些人不可相信,便不再相信罢了。。。”胤禛缓缓道。“嗯”钮祜禄婉诺点了点头,又依偎在了胤禛的怀里。“妾身也相信,四爷会战胜一切的,妾身一直相信,王爷会是最优秀的那个人”因为她的丈夫,不会输!她也一样。“你。。。相信”胤禛问道,钮祜禄婉诺道:“当然。。。妾身当然相信”她轻轻拂去他眼角的一滴泪,道:“王爷,若是难受,就对妾身说说心里话吧”胤禛嗅着她身上的体香,看着她的眸子。不再说话,过了许久,他终于覆上了她的唇。钮祜禄婉诺一颤,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沉浸在和他唇齿间的纠缠中。道“胤禛,你是我的。。。。你终于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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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