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感其孝诚,特予以批准。本来求药之事,都是速去速回的。只是不知道,这回他的孝义,是否真的能感动上天?原本人之生死本非人力所能逆转的。
“四阿哥可真要遵循民间所说的,三步一拜,九步一扣?”素笺问道。
“这是自然,如此方能显诚心,所以这一回,我必要这么做了。”
“可是这么热的天气,阿哥怎么能受得了啊!”素笺说罢,望了望天空,这太阳确实是刺眼睛。
夏日虫鸣,叫的人心神不宁。可是更乱的,还是人心。
“四阿哥,这山路可还远着呢!您一人可行?”她问道。
“为了额涅,我就算客死在着山路上,也有何不可?”他的性格还真是说一不二!素笺被深深的感动的落下了泪来,可是她仍是在说:“四阿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您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不得更伤娘娘的心了?”
“若是四阿哥执意要跪,奴婢便陪着阿哥吧!”说罢,素笺也站到了胤禛的身旁。
天家的皇子只跪天子,而他今日跪的不是人,而是天,他希望能孝感上天,还他的额涅一份安康。就这样,他们一步步的跪,一步步的扣,三步一拜,九步一扣。直到胤禛起身稍感无力而几近昏厥。“四阿哥!若是不可,便歇歇!”素笺一把上去扶起了他。只见胤禛倔强的摇摇头,说道:“不可,难道这点苦,可吃不得?”说罢,仍是继续的叩拜。
他仍在坚持,只因为心理的那份信念,不曾破灭。额涅啊,你要等着儿子归来,这样您的病,就能好了。胤禛想道。忽觉一阵眩晕。胤禛一下子栽在了地上。“四阿哥!”素笺揪心的喊着。胤禛拂去身上的尘土,慢慢的起身,说道:“我们,继续罢…”
就这样,他们还是一步步的朝着山顶走去,素笺也觉得不太适应,胤禛连忙说道:“你可还好?不如旁边歇着罢!”他说道。
“四阿哥既然能坚持,我一个奴婢有什么坚持不下的,马上就到了山顶了。”此时的他们,早已汗如雨下,口干舌燥,连说话都费劲。可是他们还是坚持这样叩拜着到达了山顶。
“额涅,您的病就快好了!”胤禛说罢,起身走向寺庙。素笺在他身后跟随。
“来的人可是四阿哥”一个老和尚坐在内庭说道,“你知道我?”胤禛问道。
“天家皇子来访,老衲岂敢不迎!”他说道。
“老师傅,你这里可有让人气死回生的灵药?”胤禛问道。
“老衲这里,治病救人的药方且有,起死回生的药方却无!”他一句话,打破了胤禛内心所有的期待。
“为何?你这里的药,不是可以转生死?”胤禛问道。
“老衲之药,只能救天命未至之人,而若天命已期,便死生不可转矣!”
“额涅,真的没救了吗!咳咳…。。”话至此处,胤禛也剧烈的干咳起来,身体也跟着抽搐。
“四阿哥,当心身子。”他说道。
“短修不齐者,数也…您一定要放宽心。”
短修不齐者,数也……难道额涅真真正正是不能救了吗?“若是老衲有一点办法,断断不会说如此话,皇后之病,已经非人力可转了……”说罢,那人又说道:“可是四阿哥的至诚之心,上天,是看到了的。”
“您快回宫吧,稍晚一些,便天地相隔,难易阴阳了。”老和尚说道
“额涅;;;额涅,您千万不能丢下胤禛!!”他念叨着。
“师傅的话,胤禛记得了。”说罢,他便往回赶。稍晚一些,怕是难易阴阳了,他未曾见到千央最后一面,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此时的佟佳氏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时而清醒,时而昏厥。眼看着皇后又昏厥了过去,宫女们纷纷为她进药,太监也在床榻前跪着,连皇上也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禛儿,禛儿,我的禛儿…。”她的梦中出现了胤禛小的时候的影子,他们在一起玩耍着,可是刚待她想抱着他,却一下子惊醒了!!
“再也不要离开额涅了好吗?”佟佳挽月说道。“你们快过来,皇后这是醒着,还是睡着?”玄烨问身旁的太医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现在神智还未清醒,应当还在昏睡。”太医答道。“这一次,还有回天之力吗?”玄烨问道。太医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答。
“你们尽管说实话给朕听吧。“玄烨叹了一口气,说道。
“怕是,回天无术了。”说罢,他们便纷纷跪下。
“月儿,你可还记得朕?”玄烨一直抓着佟佳挽月的手说道。
“禛儿,额涅,舍不得你啊。”佟佳挽月的眼角留下一滴泪水,被玄烨轻轻的拂去。她到底,还是只记得儿子。
她是如此的深爱着这个儿子,以至于眼里心理都是他。恍惚间,她好似回到了初次抱养小胤禛的那一日,他们四目相对,便心有灵犀。这个儿子她是如此的喜爱,所以她日后是赋予了他全部的爱的,他在她心中,早已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了,母子情份,根深蒂固,似磐石,坚不可摧。
许久,佟佳挽月从昏睡中醒来,似有些精神,可是谁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之兆了。佟佳挽月看到玄烨,不禁感叹,他们一世夫妻情分,还是走到头了。
“皇上,臣妾有一事求皇上。”她缓缓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薨逝
“可否将玉碟上四阿哥的生母改为臣妾?”她说道。
“你本来就可比他的生母了,何必多次一举。”玄烨说道。
“臣妾知道,四阿哥与我母子情深,可是臣妾只是想为四阿哥的未来做打算而已。”佟佳挽月说道。
她虽是是皇后,而胤禛是玄烨的四皇子,身份自然不容置疑,不过四阿哥的的生母是乌雅氏,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抹不去的。看玄烨面有难色,佟佳挽月缓缓的说道:“臣妾知道了,此事不会再提。”她默默的低下头,撑着一口气,等着她的儿子回来。她知道她的儿子一向孝顺,此次为了求药,一定是费了不少周折的。
“禛儿,额涅,等你,来见额涅最后一面。”此时的佟佳挽月,已经服了太医院送来的药躺下了,可是她仍然睁着圆圆的眼睛等待着胤禛归来,可是仍是精力不振,几欲睡去。这是胤禛从香山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儿子叩见汗阿玛!”他一上来就行礼道。
“你快去瞧瞧你额涅!”玄烨说道。
“挽月,挽月!你看,谁回来了?”
此时的胤禛早已跪在了佟佳挽月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她被从重重的虚无中拉回了现实,因为她有一个意念,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儿子!!
“禛儿,你回来了,额涅一直在等你……”她的手抚摸着胤禛的脸颊。“额涅,是我,我回来了,额涅,胤禛无能并未求得灵药。”他说道。
佟佳挽月摇摇头说道:“本来就没有什么灵药的,再说额涅的病,额涅自己也知道,你又何苦去遭罪。”她心疼的说道。
“为了额涅,受这点苦,遭这点罪,又算得了什么?”胤禛说道。
“额涅,这不是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吗?”恍惚中,佟佳挽月说道。
宫门外,仿佛回荡着一首凄凉的歌。
“额涅,儿子不是,一直都在吗?”胤禛轻声说道。
“这便好了,这便好了……”佟佳挽月念叨着,她再也无力坚持,进入沉沉的梦乡,她的梦里有她有胤禛,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康熙二十八年,初十日申刻,皇后崩
“额涅!”胤禛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可是他的心里真的很痛啊,他的头深深的埋在佟佳挽月的床榻上。他回想起他的额涅曾经跟他说过,她一直相信他,而如今的他已经是十二岁了,也脱离童年的无知,慢慢的走向成熟。“额涅,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儿子要做到最好,不会让您失望的。”许久,胤禛说道,他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喉中也是哽塞的,可是他还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轻易的显示出的他的脆弱。
“额涅!!”他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在这一刻他的悲戚,他的心伤,他的无助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虽然是皇子,可是他却的不到寻常百姓家的那份自由。可是他却有那一份不甘和执着,他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样才能不让母亲失望。
康熙二十八年十三日,奉移皇后梓宫至朝阳门外享殿。
此时的胤禛穿着一身素白,在为皇后佟佳氏守陵,同为她守陵的还有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们。他一声不吭,只管在堂下跪着,让人很是揪心,浓浓的悲戚笼罩在大堂内,堂内有微微的啜泣声。可是胤禛却没有落泪,可是依稀能看见他惨白的面色,他已经是一夜未眠了。“四阿哥?”素笺问道。胤禛不回答。
“四阿哥?”素笺再次问道,胤禛还是不回答,这一次素笺觉得事情严重,赶忙跪下拖着胤禛的身体说道:“四阿哥,您回答奴婢一声啊?”他依旧是不回答!!素笺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赶忙晃着胤禛的胳膊,带着哭腔说道:“四阿哥,您别吓奴婢啊!”只见他倒在了素笺的怀里,半天才恢复知觉,说道:“我无碍。”他慢慢的坐了起来,继续跪着。
“四阿哥,肚子饿吗?若是饿了,去后房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再来跪罢。”素笺说道。
“晚一些罢,我现在还不饿。”胤禛说道。他的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是这几日太过于心伤儿心力交瘁的缘故。
“四阿哥,恕奴婢多嘴,您这样可不成啊!”素笺说道。
“我没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半天,他才缓缓的说道。素笺知道,绝对不能让四阿哥,这样继续下去。
记得佟佳皇后病逝时,四阿哥胤禛竟然在佟佳皇后的床榻旁跪了一夜,连皇上都无可奈何,只得对旁人说道:他想跪,便让他跪着罢!”说罢转身离开,虽然满眼都是怜爱和心疼,可是玄烨对于他这个儿子,真的是很无可奈何,这样倔强的性子,可是不多见。不知道谁才能真正揭开他的心结。这个时候皇子们也都纷纷着素服前来拜祭,没有人注意到这跪在堂前的阿哥,也没有人在意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一个还在母亲怀抱里的小人儿悄悄的跑向了他。胤祥很好奇,眼前这个四哥哥真是好生奇怪,怎么在这里一直跪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像个木偶一般。
“咦?小阿哥来了,四阿哥…”素笺说道。她赶忙跪下不敢抬头,只见章佳氏抱着当时年仅三岁的胤祥来为佟佳皇后守灵。胤禛看到她来了,连忙请安道:“儿臣恭请母妃圣安。”他道。“在这儿就不必多礼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再难受也要注意身子啊。”章佳氏说道。
“儿臣记住了。”胤禛说道。
“这样就好啦,省的你汗阿玛也伤心啊。”章佳氏说道。
“你是。。四哥?”小小的胤祥叫着他道。胤禛微微一抬头,看见了弟弟那清澈的眼眸,不沾染一丝尘埃。
“十…十三弟”他慢慢的叫着胤祥。
“四哥!”胤祥跑去向章佳氏要了一块绣着兰花的小手绢;“额涅,儿子去看看四哥”他挣脱了章佳氏的怀抱,跑到胤禛身边来,说道:“弟弟是来跪皇后娘娘的,看见四哥这样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四哥。。。你不要这样了”他说着牵起了胤禛的手,弯下腰慢慢的呵了一口暖气“天气凉,四哥多注意些身子吧”胤禛看到他如此,轻声的说了句:“谢谢十三弟挂念了”
“四哥不要这么客气。。。。虽然弟弟小,可是弟弟也是明白些事理的,这世间哪里有过不去的坎?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啊!”小胤祥说道。
“胤祥!”章佳氏喊他道。她怕胤祥这样的口无遮拦会触怒到四阿哥。
“嗯,四哥知道了,十三弟要乖啊。”他拍拍胤祥的额头说道。
“弟弟迟些再来看四哥。”胤祥朝他微微一笑,又跑到章佳氏身旁。
胤禛听他这样一说,真的是释怀了许多。也许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胤禛看着这个弟弟,很是喜欢,他有一种和其他的皇子不一样的性格。能瞬间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和对他的关怀于体谅,让他顿时觉得舒心许多。
“原来,能解开四阿哥心结的还是小阿哥。”素笺说道。
“十三弟?嗯!他确实很不一样。”胤禛说道。此后的几日,胤禛虽也一直在为佟佳皇后守孝,可是神情没有同往日那样低落了,也开始渐渐的吃了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罚跪
“十三弟是大前年生的,可我还未好好的去瞧过他们呢。”胤禛问着。
“不如改日我好好去看看他。”他对素笺说道。
“听说德妃娘娘又新添了小阿哥,您要不要去瞧瞧。”素笺问道,胤禛一听说是乌雅氏,神情立马的低落了下来。他默默的说道:“也改日吧。”他又问道:“十四弟可是去年生的?”
“是啊,十四阿哥确实是去年出生的。”素笺答道。
“难怪…。。”他想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去年开始就很少来看自己了。可是到如今,他还没有见过他的十四弟一面,一直在佟佳皇后的身边,侍奉佟佳皇后的起居,未曾离开一步。
“看来,什么时候要去看看额涅了。”他说道。
“是啊,想必,德妃娘娘也很是想念阿哥呢。”素笺说道。
素笺的面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高兴的是。四阿哥终于不再这样终日的闷闷不乐了,也会主动问她一些宫中的事情了。“四阿哥,您以后可不能再向上回那样子了,可是生生吓坏了奴婢。”素笺说道。
“嗯,我知道了,让你们这样子的担心,我也很过意不去,可是以后虽还要守孝,可是我也不必这样不吃不喝。”胤禛淡淡的说道。
“嗯嗯!”素笺觉得,四阿哥还是长成了大孩子,愈发的懂事了。她记得自从十三阿哥胤祥来这里之后,四阿哥胤禛就变了许多,原来那个小阿哥还是四阿哥的小福星呢,她想到道,也许以后什么事情都是能够安然度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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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本来就为魏千央的事情很过意不去,上一次他忤逆他的意思更是令他火冒三丈!他越想越气,这时一个前来送茶的太监说道:“爷!您消消气儿。。。”却被他一脚踹翻在地,他说道:“你这个没有眼见儿的东西”那个小太监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是想去讨好太子,却得了个这样的下场。
“他凭什么对本太子这样?”胤礽说道。
“爷,四阿哥的母亲可是佟佳皇后啊!”这句话更加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皇后怎么了?是皇后,他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