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们也是为了水府的名声,为了爹爹在朝中的声誉着想,难道连这样的事二娘和柔妹妹你们不愿意?”水意又颇为无辜地反问,顿时堵得王氏哑口无言起来。
“好了,就别多说了,就这么办吧,都跟我到祠堂里头去,现在宗族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水阳皱着眉头直接地下令,就算王氏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够听从。
只是跟在后面的王氏一双怨毒的眼睛仿佛是淬了毒一样,一团团的黑雾从眼底泛上来。
“娘,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先忍忍,就先让他们得意一会好了。”知道王氏不甘愿,就是水柔也是觉得心情难以通畅。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到这里,总不能够撕破了脸,这样只是得不偿失。
王氏何尝不知道,只是听到水阳偏向安氏母子,就觉得一定是安氏狐媚子,勾引了水阳所致。
来到宗族的祠堂,的确如水阳说的已经来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宗族长辈,看到水阳带着水意几人进入,都是狐疑地对看了一眼。
“各位族老,今日水阳是麻烦各位了。”水阳先是给三位族老给说明原委,“这事,是当初王氏被下人所蒙,导致误会了安氏母子,现在真相大白,我们断不能够让水家的骨血流落在外面。”
“没错,是妾身做错,误会了姐姐还有几个孩子们,对不起他们,所以请来几位族老证明,同时让姐姐还有孩子们重新写入族谱,以他们为长为嫡。”王氏扯着笑容,可是笑得却异常的僵硬难看。
王氏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日将安氏几个杂种赶走,今天她却要赔礼道歉的请他们回来。这等于在拿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她自己的心,而且还是自己来动的手。
“既然你们都查清了,也决定了,那来人,请出族谱。”几个族老听完就点点头,让人抬出族谱,重新将安氏等人记载名册里面。这样一番下来,就已经折腾到了下午。
这一次回水府,跟五年前截然的不同,一切的吃喝住待遇都仿佛翻天的变化。水意看看自己住的院子,在王氏还没进门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样好的对待。
看来,水阳现在是做好一切的表面功夫,他们的作用,还真是不少啊。
这还真就应了那句有钱使得鬼推磨,现在他们也差不多了。
“姐姐,你说他们想干嘛,那个女人倒是舍得血本,如果我们为长为嫡,他那个儿子该放哪里去?”水阳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王氏所出,一个是水景晖。
按照实际上来讲,王氏所出的要比水景晖要大两年,理应是嫡长子。现在按了安氏为先,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傻孩子,水阳现在年轻力壮,等他寿终正寝,说短的话,好歹也有十来二十年,说长的话可以有三四十年,这事情是讯息万变的,谁知道将来会怎么翻天覆地,所以现在王氏和我们娘只是并嫡,暂时地以我们为先而已,你以为当真能够让我们领了头?而且,未必用得着等到水阳死,他们就可以动很多的手脚了。”水意看着水景晖,想到这一层,倒是有些后悔让水景晖回来,他年纪还小,可是很难防范别人动手脚的。
水意都有些怀疑,当初水景晖不会说话痴痴呆呆的样子,是不是就是被人所害的。
“姐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有这么没用,你可别忘了这些年来,我也跟大郎哥学了不少强身防身的招数的。”要说比起那些功夫底子强的武将什么的他比不得,可是一般的公子哥儿或者是家丁混混,他可是不怕的。
“是是是,可是你还是得小心,院子里的人不能相信,只能相信表哥给你安排的人。”水意忍不住被水景晖逗笑了,这小不点的虽然这几年的确是见状了不少,可还是十二岁的孩子而已,还没有多大的防范意识。有时候动手,未必是要明着来,各种暗底里的才是让人害怕的。“还有思儿也是,在府里的话别管其他人,不过你在内院跟在我身边倒是放心点,可是也不能够大意。”
水景晖是男子,而且是已经十岁了,就不能够在内院里头,所以在外院,就事事得他自己小心。
“姐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听不管,就跟在你和娘的身边,他们动不到歪脑子到我头上。”水思静谧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比起姐姐和哥哥,自己是没什么好让人动心思的。
“嗯,思儿听话,而且聪明,的确放心点。”水意点头,相对而言,水思虽然不怎么显眼,一直听乖巧安静,但其实还是十分有分寸,知道轻重的。
“姐,你这是不相信我啊……”水景晖这回不高兴了,明明都一样,怎么对他就不放心呢?
“反正都小心点好了,不是不相信你,是担心你而已!”水意无语地翻翻白眼,这小子就是爱耍强。
这边姐弟几人在欢声笑语,那边王氏的清芷园却扔碎了一地的瓷器。
“该死的贱人,我不会放过那些小贱人的!”王氏尖声狂叫着,一张脸布满煞气。今天不但在祠堂上让她失尽了脸面,最后回来了,水阳也是到了安氏那里,让王氏嫉妒的火焰浓浓的燃烧起来,恨不得就将安氏给除掉。
“娘,你在自己生气做什么,只会气坏自己让他们高兴。安氏不过就是个小角色,只会围着男人转的没用妇人,现在新鲜劲在,爹也要安抚她,所以才不来清芷园,你要是真在意了,得意的就是他们而已。”水柔劝说着王氏,哪个男人不是这样,都是喜欢偷吃,不喜欢被管着,你越是冷落,他反而会越是的贴上来。“所以娘,你且顺着爹的意思,让他痛快几天,他迟早得找回你,到时候再动手,他难不成还真会为了安氏那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跟你生气?”
水柔缓和着王氏的情绪,她的计划不能够让任何人给坏了,她一定会嫁给三皇子,也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辈子谁也别想跟她争。
“但是要我看着他们得意,我实在是做不到,我们不能够对付那几个贱人,总有人能够对付的!”王氏双眼冒起森冷的白光,安氏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却不知道只是苦难的开始而已!只要对付了安氏,就算会议那个丫头再怎么厉害又如何,一样得没有法子!
“娘,你想借祖母的手?”水柔一听就明白了王氏的意思,的确,要是让水母来,这的确是好办法。
“她一直就不喜安氏那个贱人,现在安氏有钱了嘛,你祖母那人……哼,我们等着瞧好了!”王氏面露精光,“走,我们到寿松院去一趟。”
“母亲,媳妇来看你了。”王氏满脸笑容地走近寿松院,正好看到水母在有滋有味地吃着炖品。看着这老太太,倒是会享受的很。对外面的事情不管不顾,就每天吃喝玩乐的过着好日子。
“玉兰你来了,快跟柔儿坐下。”看到王氏这个有钱体面的媳妇,水母是很高兴的,而且每每都有好东西给她,所以很多事情上,水母都乐于帮王氏,两人相处融洽还是京城的一个美谈。
对于水母这样唯利是图,爱攀比喜欢银子的性子,王氏倒是没有什么。反正花几个钱能够让水母帮她解决水阳身边的姨娘什么的,那这钱完全花的很值。
“祖母,娘是来给您报喜的,爹把大娘和意姐姐他们都接了回来呢,今天可是正式地入了族谱了!”水柔一脸天真的地笑着说,声音甜美动人,可是却没让水母高兴起来。
“你说什么,什么大娘?难道是安氏那个丧门星?”这事情,水母并不知道的,所以今天水意他们回来,她并没有出现。虽然,即使她知道,也不会去迎接水意他们。“阳儿他脑子糊涂了吗?好不容易府里平静了几年,居然将那些个丧门星接回来,想要我们府里不得安宁吗?”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上,水母是预料的很对,有水意他们回来了,水府还真是不得安宁了。
“祖母你别生气,毕竟意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们都是我们水家的骨肉,总在外面对我们水家也不好。而且大娘他们也不一样了,几年下来跟皇后的娘家尹家关系很好,尹家祖母你听过吗?那可是全天下最有钱的商家呢!”水柔夸赞着水意一家,一边留意着水母。
果然看到她听到尹家的时候,就眼睛一亮。
“可不是,听说他们还合作呢,穿的衣裳可都是品艺轩不公开卖的款式,看着可是体面多了呢!”王氏母女相视一笑,来寿松院果然就是对的。“没想到当初几亩地居然就能够发家到这样,听说安家这几年也体面多了,虽然只是在岳阳城,可是那宅子一点都不输我们水府呢!”
“什么!”水母登时就瞪大了两只眼睛,就算她再怎么孤陋寡闻,对皇后娘家尹家还是知道的,而且还是几年前突然就壮大起来,成为京城不少名门望族想要拉拢的对象。
现在安氏那个丧门星,居然能够勾搭上尹家!而且还是凭着自己水家的田地,就帮着安家发财了?水母越想就觉得越不对,这么多些年,这丧门星得拿他们多少钱倒贴到安家里头?
“不过这也没什么,这都是姐姐自己的本事,跟我们倒是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是来告知告知娘你一声,老爷可是很看重姐姐他们,晖儿也有出息,小小年纪就考到了秀才,将来可是无可限量,更以往可是不一样了!”王氏若有所指地道,瞬间将水母给激怒了。
“什么不一样,不也就是一个乡下婆子,没有我水家给她的田地,她们能够有今日。拿着我水家的东西在这耀武扬威,我呸!一帮杂种秧子,还想在我面前摆谱!都回来多久了,居然连个影子都没有,没教养就是没教养,那丧门星果然养不出什么好东西!”水母在这骂骂咧咧的,立即对安氏母子几人恨到不行。
“来人,给我通知安凝香那几个丧门星,回到水府就该有水府的规矩,这些年来都没有立规矩,明天开始卯时就过来给我好好的立规矩,我来教教什么是水府的规矩!”
水母满脸阴戾地冷哼一声,她一定得将安氏给压得服服帖帖,还有水意那个臭丫头,也得让她知道厉害!
“母亲,这不大好吧,毕竟姐姐他们才刚刚回来,这跟老爷正亲热着呢……”王氏面上一喜,却不动声色地为安氏几人给求情着,这一回,就算水意再怎么伶牙俐齿的,也没有道理不敬长辈。如果她胆敢这样,那就更可以光明正大的惩罚她!
“亲热,都什么时候还粘着男人不放,她是上辈子缺了男人吗,就知道狐媚发骚!赵嬷嬷你现在就过去,通知安氏母女几个,说是我的命令,看谁敢不从!”水母十分趾高气扬地下令,心底里却是想着,到时候她可就是大把花不完的银子了。
王氏和水柔都不说话了,两人皆是低垂着眸子地跟水母聊天,心里却都想着明天水母如何对安氏母子几人发难。
第二天还不到卯时,灵心就来唤醒水意,虽然水意说不管水母,但毕竟是府里的老太太,夫人和六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大小姐不起来就显得夫人小姐不知礼数了。
“大小姐起来了,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灵心摇晃着水意,大小姐最爱的就是睡懒觉,这些年来就算大小姐怎么忙,也不会早早的起来,宁愿是忙到三更半夜的。
所以灵心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水意给唤醒。
“那个死老太婆,让我不好过,看她今天别想顺心!”水意坐了起来,头发凌乱地搭在脸上,像是一只吊死的孤魂野鬼一样,看的灵心一阵发憷。
早上叫醒大小姐,果然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昏昏沉沉地梳洗好,水意走出门的时候,看到天还只是蒙蒙亮。
他奶奶个熊,这时间不过就是早上六点,就得去给那个老太婆请安?那个王氏果然是不安好心,怎么能够让她这么如意呢!
“意儿,你来了,赶紧的走吧,被让你祖母等太久了,不然又不高兴了。”安氏见到水意出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水意什么脾性她最清楚,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这么早她都以为喊不醒她。
“不高兴,她最好别太高兴,不然让她知道厉害!”水意咬着牙双眼迸出冷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够就这么算了。看着这还没敞亮的天,路上只有他们点着灯走,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就知道水母分明就是打压他们!
既然这样,她就跟她们玩玩。
走进寿松院,就有一个婆子给拦着他们。
“安夫人,大小姐六小姐请留步,且等我们去通知通知老太太。”这个婆子就是赵嬷嬷,只是把话丢下来,就看也没看水意几人,转身就走进了屋子去。
“姐姐,这……”水思知道今天不简单,但没想到居然还真是随便一个人就轻贱了他们。
“哼,岂有此理,那个老东西根本就是想要折腾刁难我们,天都还没亮,就让我们在这等!”等了大概片刻时间,水景晖看到还没有人出来,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晖儿,你别乱说话!”安氏拦住水景晖,在这里公然辱骂自己的祖母,可是犯大错的!“我们且忍忍,总不会每天都这样的!”
“忍?那可不行。”水意眯着眼,抬脚就往里面走,却看到刚刚的赵嬷嬷不知道从哪里就跑了出来,挡在水意的跟前。
“大小姐,老夫人还没通传你们!”赵嬷嬷一脸倨傲,这个水意果然是乡下回来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长辈都还没有让她进去,居然就自己想要进去了。
“赵嬷嬷,祖母让我们卯时就来,想必祖母都是这么早起的,怎么现在还没有通传我们,赵嬷嬷莫不是蒙我吧?”水意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个水母的爪牙,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养着什么样的狗!
“老夫人年纪大了,偶尔有点不舒坦,多睡一会,大小姐不会等等也嫌弃吧?又或者认为应该老夫人等你?”赵嬷嬷无视水意的话,这样一个乳臭味干的臭丫头,想要跟她斗,一根手指头都能够让她知道知难而退。
“哦?原来是这样!”水意眉头一挑,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凌厉森冷,“大胆奴才,居然敢这样轻慢主子,不顾主子的死活,来人给我拖她下去狠狠的打!”
水意突然朝着赵嬷嬷就大喝一声,立刻命令下人将赵嬷嬷给拖出去。当然,使唤的自然就是自己的人。
他们母子四人,除了一个贴身的嬷嬷和侍女之外,可是还有两个粗使婆子,都是从岳阳城带回来的力气大而且干活利落听话的老实人。水意命令一落,自己和水思的四个粗使婆子就冲了上来,分别一人一边的抓住赵嬷嬷,然后堵了赵嬷嬷的嘴拖了出去,大巴掌大巴掌地朝着赵嬷嬷的脸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