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顿,我觉得我要死了。这时候一个马队出现,将我们给买了下来。后来这马队中的大哥哥就教给我们武功。然后就这样了。”
江蓠听着心痛,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嗯。”明月的眼睛亮晶晶的,闪了闪,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时间慢慢的碾过,江蓠靠着椅子微微眯了眯眼,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多久了,身上盖了一床薄被,料来是明月那丫头给她遮上的。
明月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扑在桌子上眠着。
昨晚她就因为照顾彩云而没有睡觉,今日又出了这么多事,小身子自然难以承受。江蓠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一瞬间心里就只剩下柔柔的情绪,她将身上的薄被拉下来,然后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
明月的身子动了动,然后转过来将自己的脑袋塞入江蓠的怀中,蹭了蹭,模模糊糊的喊了一句:“娘……”
江蓠哭笑不得,心中叹息一声,将她笼得紧了些。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长公主脉象平稳了!”
明月“刷”的抬起了自己头,看到自己几乎缩到了江蓠的怀里,一张脸立马红了起来,诺诺的道:“姑娘……我。”
江蓠好笑的看看她,道:“没事。长公主的脉象已经平稳了,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明月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眸,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房间的后面有细微的声音传来,江蓠本无心听,耳朵里钻过几个字眼,脸色微微一变。
“这事怎么查得到崔管事身上?”
“谁知道啊,崔管事可是公主最信任的人,旁的人说一两句不妥都是直接扔出去的。你知道上次公主极宠爱的那个若云公子吧,便是因为对崔管事使脸色,最后被扔到了废园里。后来还是向崔管事告罪才回来的。”
“这件事怎么就成了这样?那什么端和郡主说是和崔管事有关。可是崔管事服侍这么多年,要真是这样,还有什么人值得信赖?”
“可不是,那崔管事听说是十年前由成元帝派来的。成元帝对咱长公主这般的荣宠,哪里会害了长公主?”
……
成元帝哪里会害长公主?成元帝哪里会害长公主!
江蓠一下子站起来,所有的线路顿时明了。
除了成元帝,谁会害长公主?谁敢害长公主?!
为什么觉得成元帝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了,为什么那个嬷嬷会对自己奇怪的看一眼了。
他们都是成元帝派来的人啊,都是成元帝处心积虑用一个十年来害死自己妹妹的人啊。
那般的毒药,除了皇宫之中能轻而易举的长期供应,谁又能支持长达十年?除了她信任的“皇兄”,她又怎会这般的对待崔管事?
华莲色女,没料到最终没有祸得了他人,还赔上了自己的一颗心和性命。
一个帝王,是绝对不容许一些对他有害的东西存在于世间的,哪怕你是他的亲妹妹。
当风月居的材料展现在江蓠的眼前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料到这两个兄妹之间竟然存在着如此的关系。而那个长公主生下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成元帝的。但是江蓠也隐隐猜测那孩子并非成元帝所有,因为两个血脉相承的人,生下的孩子没有任何的问题,这种概率是极低的。当年成元帝为了帝位,和自己的妹妹犯下了过错,但是这种隐秘的关系却绝对不能公开的,一旦公开,他就会被钉在耻辱的刑架上接受万民的讨伐。
人们都说先皇后是生月轮公主的时候难产而死的,但是实际上呢?这位成元帝唯一爱过的女人,在那天亲耳听到了这位兄妹的隐秘,才早产导致死亡的!那时候的成元帝定是极其的悲伤吧,对于长公主,他一方面是愧疚的,然而另一方面,却是憎恨和恐惧的,所以他给与她最大的荣宠,哪怕她裙下男宠三千也不闻不问,用皇权保护着她,然而另一方面,却派人将毒药慢慢的浸入她的骨头,将她送上黄泉之路。
明月显然感受到了江蓠身上的暗潮,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了?”
江蓠顿了一下,低下头微笑着看她一眼,道:“长公主,大概活不成了。”
明月眨了眨眼,不懂。
江蓠的话音一落,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崔管事自杀了!”
看吧,刚才去的那个嬷嬷不是为了去调查崔管事,是为了将这个人同样送上地狱。
这边的话语一落,又一个声音高高的吊起来:“长公主逝世了!”
哭声顿时从那边的房间内传了出来,一声声的冲上去。
这时候,成元帝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不论如何,自己这个替罪羔羊大概要当定了。
江蓠站起来,微笑道:“明月,跟我一起走吧,马上就要有人来请我们了。”
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当先的一个人冷声道:“端和郡主杀害长公主,押入天牢!”
侍卫立马就要上前。
江蓠淡淡的道:“慢。”
那些侍卫的脚步一停。
江蓠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微笑道:“我自己会走,烦请大人带路。”
屋子里只燃着一盏冷烛,凄白的光颤颤的跳动,但是那少女仿佛素莲一般的立着,在烛光中有种惊心动魄的艳丽,仿佛要去的不是天牢,而是贵族盛宴。
“走吧。”江蓠说了一句。
“是。”那个侍卫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往外面前行。
江蓠跟在他的后面,走出门,只见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跪了一群人,成元帝站在外面,拿着一双眼睛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江蓠道:“参见陛下。”
成元帝看着她,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挥一挥手:“带下去!”
江蓠微微一笑,其实现在自己还是有机会和成元帝谈交易,自己将成元帝和长公主的往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拿这个来说自己的性命肯定暂时没有问题。但是之后呢?连自己的妹妹都可以以十年之期慢慢害死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但是,为了性命,最后的时候她不介意说出来。
江蓠迈开了步子,走过跪着的人群,然后穿过那一群皇妃。
皇甫琳琅素色站在那里,明艳绝伦的脸上那一双眼睛盈盈如水,她看着江蓠,一笑。
江蓠还以一笑,转而对上八皇妃微微担心的眼光,向她感激的颔首,然后无视掉二皇妃那怨毒的眼神,就那样走入黑夜。
天牢里长长曲曲的道路,沉闷的将黑色灌入。
所幸她的身份不低,所以安排的牢房也是比较干净整洁的,还有一张小桌和椅子。
“哐当”一声,门被锁上。
江蓠看了一下椅子,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对着明月招了招手:“咱们就当先休息一下。”
明月走过去,看着江蓠,睁着眼睛道:“姑娘,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
一个小丫头来安慰自己?
江蓠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我相信明月。”
她坐了下来,只觉得一股冷意沿着身体遍布,她本来惧冷,现在在这个久未人住的地方更是寒气逼人。但是她却只能忍着,她将明月拉到自己的旁边坐下。
她们刚刚坐下,从牢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时候,还有什么脚步声?
慢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群人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个瘦小的穿戴着侍卫服装的人走在前面,身后是两个高大的侍卫,其中一个提着些什么东西。
明月顿时警觉起来,她一眼看出,那两个高大的人武功高强,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江蓠的目光却落在那个瘦小的人身上,只见那个人穿着一件明显宽松的侍卫服,侍卫的帽子几乎将那个人的整个脸给盖了起来,背着手,大大的迈开步子,但是露出的鞋子却是一双绣着小鹅的马靴,小小的。
这是……谁?
那个瘦小的人在牢房外站定,然后挥了挥手。
旁边的侍卫立马将牢房打开,然后那个人一本正经的走了进来。
明月刚想冲上去,江蓠却一把拉住了她,微笑道:“不知这是哪位姑娘?”
那个瘦小的人影明显一僵,然后猛地将自己的帽子一揭:“哎呀不好玩!被姐姐发现了!我才不要!刚才你们谁说本公主看起来威武霸气的?”
一张粉稚的脸露了出来,盈盈可爱,宛如明珠。
江蓠微微一笑:“月轮公主。”
来的竟然是最受宠的小公主月轮。
她蹦跳着靠到江蓠的旁边,仔仔细细的盯着江蓠瞧。
江蓠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微笑道:“我身上可没有带酒,公主可不必再瞧了。”
月轮公主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姐姐,上次对不起啊,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我那老父皇给罚到外面站着啦!不过后来我扯了他十根胡子报仇啦!”
她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落到江蓠的腰带上,惊讶的道:“哈!原来在这里!”
“嗯?”江蓠未明。
月轮公主道:“这腰带啊!当年我去看九哥哥的时候,他就在画这腰带啦!这可是用紫纱蚕丝织就的,用的珠子可是鞑靼那边东夷那边送来的!当时我叫他给我看看,结果他理都没理我,没料到竟然在姐姐这儿。”
江蓠微微一怔。
而月轮仿佛什么都察觉的道:“不过,姐姐戴着真好看!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九哥哥一面,那时候他就闷着头来画这些东西,还画好多呢!什么披风啊,素莲钗子,那东西看着好看极了。”
江蓠几乎又呆住了,她记得上次皇帝赏赐的东西里面,确实有红狐披风,还有一支钗子,那钗子似亭亭玉立的莲花,栩栩如生,难道,都是他的?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搅成一团,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自然不会弄这些东西给自己,显然是给女人的,而且那些东西,除了红狐披风,无一不是自己喜欢的素雅的颜色。而且连清歌都说过,这东西和自己很配。
她只觉得有什么要出来,但是却毫无头绪。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看向月轮,只见她依然睁着大眼看着自己,笑嘻嘻的道:“上次要多谢姐姐,若非姐姐,我可就要去和阎王喝酒啦!”
江蓠没有料到这个小姑娘说话这么有趣,她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侍卫提着盒子,笑道:“那么这次你是在叫我喝酒吗?”
“哦!”月轮公主仿佛恍然大悟似的,将侍卫手中的盒子提过来,双手递上,“这是九哥哥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一个时辰之后就来接姐姐啦。”
那盒子被她双手托了起来,用的是上好的红衫木,在上面旋刻着芙蓉花色,一朵朵缠绕着,仿佛要盛开在自己的眼角。
江蓠伸手接过,很轻,里面应该没装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她心中想着,却没有去打开。
“公主,该走了。”旁边的侍卫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月轮公主嘟了嘟嘴,无奈的将自己的侍卫帽子戴上,江蓠伸出一只手帮她理好,看着大帽子套上小脑袋,当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姐姐,我要走了啊。待会儿九哥哥来找你,记得让他将西番小泥人给我。”
江蓠点了点头。
月轮公主高兴的挥挥手,然后迈出牢房,走出几步之后还回头对着江蓠挥了挥手,然后一蹦闪入旁边的小道。
等到月轮的身影消失之后,江蓠才将盒子放到桌子上,顿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
伸手,将盒子揭开。
☆、第五十七章:亲吻,谁陷害谁
夜色淡了些,也仿佛浓了些。
白烛寥寥,映得满室都是凄清,成元帝一人站在屋子里,垂下的帘子挡住外面跪着的皇子。
这时候,一个内侍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心的在帘子外站着,声音低低的道:“陛下,九皇子来了。”
跪着的所有人全身都一僵。
帘子内沉默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叫他进来吧。”
“是。”那内侍低低的应着,然后甩了拂尘出去。
众皇子相互看了一眼,各怀心思的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众人的眼角一瞥,只看到一双绣着暗色流云的靴子从衣服下摆下露出来,在烛火的微光中飞出一线光芒。他们齐齐的想要抬头,然而只看到一个浅浅的背影,被满室的烛光笼罩着,仿佛高山卿云般落入万山之峰,被朗阔的苍色一淹,化为轻雾。
内侍小心打了帘子,楚遇迈入。
成元帝背着手站在窗外,身边的拔步床上,安然躺着的是容颜尚美的妇人。
“父皇。”薄薄的唇滚出两个字,那颀长的身影微微一弯,仿佛青松一般,被雪挤压却未曾真正弯下。
成元帝回过头,看着他,顿了许久,方才道:“她走了。”
楚遇道:“她走时微笑着吗?”
成元帝仿佛瞬间疲软下来:“微笑着的。”
脑海里有什么景象翻滚出来,当拿着的枕头蒙上去的时候,她睁开的眼里看着他依然是带笑的。
或许,她是知道自己要杀了她的吧。又或许,相信他永远不会杀了她。
楚遇道:“皇姑姑走的开心,父皇又何必如此执着?佛曰‘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父皇该为皇姑姑高兴才是。”
成元帝怔了许久,笑道:“是啊,你说的对。你不知道,她那么小,就这么高点。”
他说着用手比了比自己腰高的位置,继续道:“她要去打麻雀,我说,那是男孩子家做的事情,女孩子不要做,否则额娘知道了要打屁股。她不依,说什么男孩子和女孩子哪里不一样,反正我喜欢的,我才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呢。那时候她就像个高傲的孔雀,争强好胜的很,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非得挣个魁首,为这她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别人面前却死撑着,只到我面前来哭鼻子,我就安慰她说,放心吧,有皇兄在,会将所有欺负你的人全部摆平的。她那时候好像是这样说的吧,哼!谁需要你为我摆平!以后你的事我都给你摆平!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以为她多天真,多笨啊,扎着两个总角,两条鼻涕抽着,像只傻傻的小狗。”
他说着笑了起来,神色有些渺远,但是眼神里却带了水色。
那时他以为她是只傻傻的小狗,却不知道她后来却真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那么多的东西。当年皇权更替,她用自己的清白之躯陷害了他最大的敌手,最终让皇权落入他的手里。然而他那时还没有发现她对自己异样的情感,如果发现,是否就不会在那杯酒下犯下大错?以至于让两人终生痛苦,让素月早产而死?
这是罪孽吧,这罪孽就让我这个活着的人偿还吧,你们就好好的进入下一世,千万莫要进入皇家了啊。
楚遇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眼里没有任何的情感。
空气暗暗的流动,过了好半晌,成元帝才道:“你来找朕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