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两年一次的筛选中,她成为了被谴散的侍妾之一。
她有了超乎寻常的勇气,哀求他留下她!她只求偶尔远远的仰视他一眼,就足够……
她如愿以偿留了下来,只不过不再是他专用的女人,而是古家用来招待客人的家妓……
她无力改变她的命运,只能承受……
古家有家规,无论是侍妾还是家妓,每两年都会进行筛选!不合格或是不受宠的都会送人或遣出古家。
十九岁的她经过两年才终于知道为何两年前,他同意了她留下,却用事实告诉她,她连痴心妄想都不配……
她心如死灰地走出了古家,那原本以她入古家为荣的家人却连家门都不准她踏入,并告诉她,家族被她蒙耻!
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三个月之久,万念俱灰的她选了一个幽静的树林,把自己的头探进了绳索中……
乔郁书抚摸着脖子,原来不是被人吊在树上,而是楚晚幽自己寻死了……
现在,这身体已不再是原来的楚晚幽,而是她乔郁书……
现在,她不仅继承了梦晚幽这具身体,还继承了楚晚幽不堪回首的一切过往!
乔郁书嘴角勾起冷笑,当初楚晚幽进入古家时,楚家为荣,而如今,则为耻?黑河楚家难怪只配活在他人鼻息之下了!
而这个楚晚幽……
乔郁书暗自摇了摇头,可怜之人自有可悲之处!
情窦初开的楚晚幽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高高在上,与她有着云泥之别的古烨。
乔郁书脑中浮出古家的信息,缓缓眯起了眼……
把自己用过的女人贬为家妓,只为了他不屑于楚晚幽对他的爱?这男人够无情!
家妓!其实就是妓女!只不过嫖客身份比青楼里面的嫖客有钱一些,或是有身份一些……
等等……
乔郁书的身体突然绷直了,怀孕?三个月?这两个信息跳进她的脑中让她愣住了。
楚晚幽死了,现在在这具身体里面的是她乔郁书,那……
乔郁书飞快的低下头,看着腹部部位,虽然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腹部不是平坦的。
乔郁书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一样的全身血液往脑子里面冲,让她的神智有几秒的空白……
然后她伸出不是她、现在却属于她的手,僵硬无比的把手放在了腹部……
“该死的……”手下微微凸起的部位让乔郁书脸色也瞬间阴暗难看。
“姑娘……”福伯从路口走来,看着乔郁书还坐在那块石头上一言不发,心里微叹,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贫苦人家出身,她身上的衣服首饰比村里最有钱的李老爷家的那几位夫人还要漂亮。只是,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要弄的寻短见?
乔郁书抬头,却见路的那头,福伯正走来,福伯身形佝偻,花白的头发,满脸的沧桑,皱纹遍布满脸,看起来颇为苍老,看起来有六七十岁左右!
“姑娘,我换了些米回来,我去给你做饭!”福伯善良慈祥的看着乔郁书,在看到乔郁书阴郁的脸色后连忙不敢直视低下头嗫嚅地说道。
“福伯,这里是哪里?离汾安城有多远?”乔郁书突然问道。
汾安城?姑娘是从汾安城来的?那一定是大户人家出身了?想到这里福伯连忙抬头:“这里是鸿阳城郊外李家村,离汾安城最近的城,不过……”
福伯疑惑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李家村到鸿阳城都有八十里路呢,鸿阳城到汾安城也还有一百多里,姑娘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乔郁书皱眉,楚晚幽从汾安城到黑河楚家,再被拒家门,再知自己怀孕后就没有目标,如同游魂一样专往偏远的郊区走,走了多久,楚晚幽自己都不记得了……
“福伯,我可以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好吗?”乔郁书回神后,温和地询问道。
福伯微愣片刻后才回神说道:“只要姑娘不嫌弃老头子这里残破简陋,姑娘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他一个老头子,无儿无女,难得这姑娘还愿意在他这里暂住,他当然不会有意见了。
乔郁书微笑的拿出一张银票塞入福伯的手里:“这是我暂住在这里的费用,另外,您明天可以帮我去城里抓一副药吗?”
“抓药?姑娘生病了?”福伯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乔郁书。一时也忘了乔郁书塞在他手里的银票了。
乔郁书收回目光投向远方,嘴唇微微上扬成一抹没有意笑意的弧度,淡淡地说道:“是堕胎药。”
这个孩子是谁的?恐怕连楚晚幽自己都不知道,三个多月?
楚晚幽离开古家是一个月前,算时间这孩子是两个月前怀上的,楚晚幽身为家妓,只要客人有需求,自然得贡献出自己的身体,更何况楚晚幽长的很美,受欢迎程度很高……
乔郁书眯起眼,这个世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走的路也不一样,后果也不会一样,就如她的人生……
她不是有爱心的人!就让这个孩子随楚晚幽一起离开吧!
“什……什么?”福伯震惊的看着乔郁书,脑中还在震荡着堕胎药三个字。
乔郁书站起身,看着天边的如火夕阳,眼睛波澜不惊,她曾经以为死了,就不会再有意识,她的灵魂就能和爸爸妈妈哥哥嫂嫂他们一起,可是上天却让她连最后一点心愿都无法达成,她连死都死不成,依然活着。
第1卷 第三章
第三章()
也许……是她身上的杀孽太重,手上沾的血太多,她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再找到家人了。
既然如此,她就活着。
夜,残破的木屋。
福伯坐在凳子上面,嘴哆嗦了好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出来。眼光看到摊在桌子上面的银票,整整一百两,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银子。
现在他的心里更加认定,这姑娘必定出身不凡。只是……他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怀有身孕,而且还要堕胎。
乔郁书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福伯嘴唇开合了好久才终于发生声音:“姑娘……”
“福伯还有什么事吗?”
“姑娘……”福伯本想说什么,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什么话都没说,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一抹无可奈何,轻叹一声才说道:“没……没事,你早点睡吧!”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会自寻短见,罢了!
乔郁书听见门吱呀关上的声音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冷漠中有一丝复杂!
无意识的抚上了腹部,这里面有一条小生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此刻却与她息息相连。
天刚刚亮,福伯就起床了,打开门看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屋子和桌上热腾腾的早饭,有些怔住了。
“早饭我已经做好了,福伯,快来吃饭吧。”乔郁书摆好碗筷,看着怔在那儿的福伯微笑说道。
福伯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眼睛有些湿润了,他这一生,孤苦无依,无儿无女,永远都是一个人,眼前的情景触动了他的心。
看着福伯眼角的湿润,乔郁书心情也有些触动,这种纯然简单的生活或许正是妈妈想要自己过的!
她想了整整一夜,既然现在她是楚晚幽,那么就过楚晚幽的人生吧!
“福伯,这村里有多少人?在何为生?”
“哦,村子不大,不到一百户人家呢,大家都是靠租佃李老爷家的田地生存。”福伯缓缓说起了李家村的由来……
李家村,顾名思义,村里上百户人家都姓李,这个村虽然不大,但由于地形偏远,又是山坳里,可以说是李老爷的天下。
至于李老爷,则是村里最大户人家,也是一村之长的李老爷,据说数百年前李家先祖带着一家大小举家迁移到了这李家村,还大手笔的把这李家村全部的良田都买断据为己有,至此之后,这李家村里所有的百姓生活来源都必须依靠李家了,租李家的田地,上缴全部收成的五成,堪堪得以度日,得三餐温饱。
李家得祖上荫庇,到现在,焉然已是李家村上百户人家的主宰了。
乔郁书点点头,对此不发一言,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有主宰者和被主宰者,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这里的百姓生活虽然过的艰苦,倒也单纯朴实……
也许,她可以考虑在这个地方生活下来。
楚晚幽离开古家的时候,古家倒也给了不少的银票,天下各个钱庄都通用,再加上楚晚幽头上佩戴的一些首饰什么的,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福伯,您愿意收留我吗?”乔郁书认真的问道。
福伯惊讶的抬头看着乔郁书,心里激动的直颤抖,好半天才激动出声:“姑……姑娘愿意留下来陪我这孤老头?”
“我叫晚幽,楚晚幽。”既然她已经决定做楚晚幽,那么乔郁书的一切就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回忆了?乔郁书有些恍然地出神。
“晚……晚幽?”
“是的,福伯,如果您不介意,就认我做干孙女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乔郁书,哦,不,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楚晚幽了。
看着愣在那儿的福伯,楚晚幽心里也有些紧张,她知道她这要求确实是太塘突了!
只不过,她相信福伯的善良和朴实墩厚一定会答应的。
“好……好,老头子能有你这个孙女,是上天恩赐的!”福伯老泪纵横,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跑进屋里,片刻后拿出一个布包出来摊开在桌上!
楚晚幽微挑眉,看着布包上面的一个玉手镯。
“晚幽,我也没啥送给你的,这是我娘给我的传家物,是家里唯一值几个钱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老头子的孙女了,来,我给你戴上。”福伯有些紧张,这玉镯是他能拿得出来最好的东西,可是和晚幽身上的首饰相比,不值一文!他怕晚幽看不上。
楚晚幽微愣了片刻后,缓缓一笑,伸出手让福伯给她戴上:“谢谢爷爷”
福伯听到这声爷爷,激动的颤抖好久才应了一声:“乖。”他也有孙女了,这个家不再是他老头子一个人了。
楚晚幽看着福伯的激动,心里突然也涌现出一种安定的感觉!她现在也只想过些简单的生活,或许这也是她与福伯的缘份。只是缘深缘浅现在谁也不知道!
一辆简单朴实的马车在官道上面奔驰着,坐在驾驶座上面的人是一位二十上下年纪的小秋子,黝黑的皮肤明显是常年累月在太阳下的成果。
他叫大生,是李老爷家的车夫,逢初一、十五就会和李家的管家去鸿阳城备李家的生活用品。
其余的时候大生基本上是驾驶李家的另外两辆马车,那两辆马车当然不是这种进货的马车了。那是专给李老爷和四位夫人用的,不是他们这些小百姓可以坐得起的。
大生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面不发一言的管家,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着坐在他身侧的福伯:“福伯,您今天怎么想着要进城了?”
村里的人平时难得进城一次,要进城都是赶牛车进城,今天福伯破天荒地去求管家,说是想搭李家的马车进城,还遭管家耻笑了一番呢,不过管家今天心情似乎很好,竟然答应了福伯,还说晚上再搭福伯回来。
福伯紧张地用手拍了拍胸口处,他把晚幽给他的一百两银票放在心口处都不放心,这一路上一直绷紧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就怕弄丢了,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是很大很大的数目。自然得小心再小心了。
“大生,什么时候到城里啊?”
大生咧嘴一笑:“快啦,还有三里路呢!”粗线条的他对福伯的紧张也不以为意,还以为福伯是因为难得坐马车高兴过头了呢!
福伯听到这话,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去一点,三里路,快了!这一路上,他就只掂记着他身上的银票了。
福伯偷偷的看了一眼放下的布帘,暗中吁了一口气,他就是不敢一个人带着这么大笔的银票在身上,才会去求阿才的……
哎,当年他和阿才他爹同样是李老爷家的下人,阿才他爹比他有出息,成家生了阿才,而且阿才比他爹更有出息,做了李老爷家的管家,生了个女儿,比他这个孤家寡人好啊!不过……
想起今天才认的孙女晚幽,福伯不由自主的笑咧了嘴。以后他也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孙女了,有家人了。
福伯想到这里,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幸福感!然后想到自己进城干什么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下去了。晚幽这孩子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啊!
鸿阳城
“总管,到了。”马车停在了一家商铺前,大生跳下马车恭敬的立在一旁朝马车里面的人说道。
“嗯”里面用鼻音哼了一个音出来,说有多傲就有多傲!
大生和福伯都低着头。
下来的人,正是李家的管家,在李家过惯了丰润的日子,对村里的的人,自然而然也养成了一副颐指气使的习惯。
“阿才……不,李总管,老头子去去就来,等下还请李总管再搭老头子回村里。”福伯看着管家拉长的脸,必恭必敬地说道。
“嗯,去吧,别太久了!”过足了高高在上的瘾,李管家才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是,谢谢总管!”福伯喜上眉头,连忙道谢。
福伯来到正街上面,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人潮,眼睛望着正对面的那家让人生畏的“聚钱庄”
好半天才终于有勇气咬咬牙走了进去……
“兑……兑现二十两银子!”
掌柜的接过福伯颤抖的手上的银票,慢不经心的看了一福伯一眼后才淡然的瞄了一眼银票,声音没有起伏的喊了一声:“二十两!”
然后再次淡扫了一眼站在柜台前面紧张不安的人:“剩余的银子不兑现吗?”
“啊……哦……不……不用了,我只要二十两就够了。对了,掌柜的,我……我要碎银。”想起晚幽的话,福伯连忙补了一句,晚幽说财不可外露,碎银用起来才不会引人注意。
掌柜的听言后,多看了一眼福伯,没有表情的把绽银换成了碎银推了出来:“收好!”
福伯把银子都放在布包里面塞进怀里,脑中再次想起了晚幽的话,又从胸口处拿出来,谨慎的把银票放好,再拿出几块碎银放在袖袋内,然后再把其余的银子都分放在身上另外几个地方,才拍了拍胸口,最后再仔细检查一次,才走了出去……
掌柜的眼角余光流意到了福伯的举止,嘴角微微上扬,这老头子很聪明!目光落在了福伯拿来的银票上面,这是总府出来的银票……
南头街上回春堂,是一家老字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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