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 作者: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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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 作者:镜中影-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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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
左丘无俦稍作忖思:“如果有可供发挥的时机,不失为一个打开缺口的好法子。带上你所说的那人,随机应变罢。”
夏季的酉时,虽然仍是日阳高悬的时分,但秦岭山下,耸峙的山峰挡了日光,已是阴影重重,林林幽幽。
“左丘家主。”酉时三刻才至,林内走出一道身影。
在场所有人皆一惊:对方的气息,他们方才竟无人察觉。
“你是……庞重?”当年云国易主,前云王心腹皆不知所踪,想来是跟随旧主去了。
庞重颔首:“别来无恙。”
左丘无俦蹙眉。
“我来传达王上旨意。左丘家各房主爷一位换一座城池,各家的幼儿十岁以下者两人换一座城镇,其他男丁三人……那位,不要试图找准我的焦距进行催眠,否则我不敢保证几位主爷的安全。”庞重道。
“退下。”左丘无俦对站在右侧的异能者吩咐完毕,目光回到来者身上,“你继续。”
庞重一笑:“在下不过是照本宣科,不如就请左丘家主过目这张书笺罢,上面将每人对应的城池写得清清楚楚。需要在下补充说明的条款是:若左丘家主有哪里觉得不值得交换,王上就将那不值得的人送去往生,免得徒添累赘。”

扶襄 一二七、风水轮流且随他(下)
庞重将书笺双手奉上,给了两日的期限,遂扬长而去。
左丘无俦回到上园不多时,南苏开也回来,进门即道:“先前在枢密院的名单上,这个庞重并不是个多了得的角色,今日暗卫们竟是全然跟踪不上,是我先前的情报有误?”
“他并不是庞重。”左丘无俦淡声道。
“哦?”
“无论是眼神,还是气度,以及你所说他具有的才能,他都不是庞重。”
“那他是谁?”
左丘无俦摇头。回来的一路上,他将那人的言行与可能的人选一一对号入座,都不能作出确定,但,有一点显而易见:“既然对方刻意让我察觉了这一点,必定会找到本家面前。”
经此一晤,他反而放了心。
这张以上等宣纸制成的书笺上,仔细列陈了左丘家各人的兑换价值,连最远支的族人也附设其内,这代表在谈判开始前,他们暂时没有生命这忧。
不过,居然有两个七八岁的娃娃身陷其中,这个就有点棘手了。
此念方动,突如其来的一阵嘤嘤哭声扰近耳畔,他利眸睨扫:“谁在门外面?”
“禀……禀家主,是六夫人。”左风窘迫的声音打门外传来。
“什么事?”
“家主!”沙哑哭嗓一下子逼近门前,又似乎被什么人给拦截住了,而后是豁出性命般的嘶喊,“请您一定救无偌,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请您一定……”
他脸色陡沉:“退下去。”
“家主。”
“退下去!”他厉声。
倏地,外面安静下来。
“霍阳何在?”他喝。
“妾身在。”门外,霍阳仓惶起应。
“本家主命你安抚女眷,你是如何做事的?”
“妾身……知错,妾身……”
“带六夫人下去。”
“是。”
“不!”六夫人大哭,“家主,无偌他……”
“保护求助族人是无俦的责任,如今他们身陷险境,无俦当然要救。六婶请去歇着罢。”
外面人也都在好言劝慰,六夫人的哭声渐渐细小了下去,进而跫音低浅,移离门前。
“左风你去亲眼看下后院的守备,切不可再出状况。”
左丘衔命退去。
“也难怪六夫人失控,年仅八岁的爱子下落不明,这是以为人母者最大的煎熬。”南苏开已将书笺上的内容过目一遍,“用两个娃娃换一座中型城镇?另一个是左丘大爷的外孙罢?”
左丘无俦揉揉微痛的眉心:“过不了多久,想必大伯母也要哭着找上门来了。”
“所以我才对族长大位敬谢不敏。”出力未必讨得了好不说,稍有风吹草动,便是族长失职,他何苦去和另人抢那样的苦差?
“如果安抚女眷的人是瞳儿,至少不会让她们哭闹到本家主面前。”他喃喃道。
南苏开脸色一正:“你这话有失公允,霍阳仅是你的妾室,且是被你远放到启夏城的失宠女人,你认为你家那些位眼高在顶的夫人们能买她的帐?”
左丘无俦拍额:“抱歉,是我情绪过于急躁,一时失言了。”
“呃……”如此坦率的回复,倒使南苏公子小有尴尬。
“你可以出来了。”
“啊?”
左丘无俦斜睨房顶:“本家主已将门前人全部支开,阁下还不准备现身么?”
南苏开脖颈后仰向上观望,恰见顶见一片夜色迷朦,星光璀璨。
左丘无俦第三次发出邀请时,一道颀长身影落叶般飘下,夜行装扮,黑巾罩面。
“层层侍卫形同虚设,神鬼一样出现在本家主近身之侧,总觉得似曾相识。”他道。

扶襄 一二八、素手扰得风云乱(上)
来人不止用黑巾罩面,显露在外的眉额间也做了油彩般的修饰,显然并不打算在他们面前显露真容。
“好俊的功夫!”南苏开脸上兴奋满满,“我是一点也没有觉知,请问是在何时将屋顶的瓦片揭开的?”
来人顿了顿,问:“阁下打算将这个时间用来聊天?”
“呃……”南苏公子自讨没趣,颇感这时候自己还是安分做个旁观者为妙。
“阁下并非狄昉的人,却参与这起绑架,想要什么?”左丘无俦问。
“炎吉国。”
炎吉国,无倚前段时日收归云国版图的边缘小国……胃口意外的小呐。“以多少人交换?”
“全部。”
“全部?”左丘无俦眯眸。
“有什么不妥么?”
“你是为了炎吉国境内的矿脉?”

“可以这么说。”
“哦哦,原来是为了钨金矿脉?”南苏开毕竟不甘寂寞,“虽然都说炎吉国内有一座天下最大的钨金矿脉,可是至今也无人勘测到具体所在,难道你知道?”
来人默声不应。
左丘无俦目澜明灭:“我随时可下命将炎吉国内的军队撤出,你又如何让本家主相信你的诚意?”
“那一众人中有两个不满十岁的孩童,不必任何条件,我可先将他们交予阁下。”
此话的诱惑力毋庸置疑。左丘无俦颔首:“成交。”
南苏开举手:“等等等等,我想知道就算阁下能将两个娃娃送出来,但若是惊动了狄昉,余下的诸人岂不危险?”
“既然来此交涉的人是我,阁下也只能选择相信我。”
“但是看来你并没有将所有主动权握在手里,否则又何必易成庞重的容貌露面?又何必选择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候现身?”南苏公子紧追不舍。
“阁下有更好的选择么?”
左丘无俦蓦地起身,重重按住南苏开,目视来人道:“两个娃娃回来之时,本家主即下令撤出炎吉国内的所有驻军。待所有族人如你所说平安归来,炎吉国国玺归你所有。”
“国玺若给,本人自然不会推辞,不过矿脉图还请一并拿来。”
“不巧,矿脉图早在几年前被人盗走了。”他淡道。
“是么?”来人叹息,“是很不巧。那么,谈判破裂?”
左丘无俦扬眉:“本家主依稀记得方位,可凭记忆手绘一份给你,虽不能尽善尽美,却必能为阁下开采提供参考。”
“两天后我将一对娃娃送回,到时请左丘家主将矿脉图纸交在下过目。”
来人此话方讫,身躯直直向上飞起,穿过房顶的漏洞,就此去也。
“这就走了?”南苏开对着空空如也的漏洞和夜空挥手,“如此高手,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晓得他是谁?”
“十有八九。”
“但我看你没有被惹怒的迹象?”
“如果真如他所言,我所有族人可省受许多辛苦,这是好事。”
星光晶莹的夜色下,来人飞离上园,飞过启夏城的城墙,来到郊外林内,其内有人牵马翘首等候。
“先、先生,您总算回来了,小的还怕……”
“你回去将左丘家的两个娃娃带来,如果你的主子要问,你应该明白该如何应付罢?”
“小的知道,小的一定……”
“动身。”
等候者千恭万敬地应下,跨上马沿着林间路向前奔驰。星光下焦躁局促的脸孔,却是庞重本尊。

扶襄 一二八、素手扰得风云乱(下)
两日后的深夜,同一个时刻,来人抱着两个沉眠中的娃娃从天降落。
仍然没有听见房顶的瓦片何时挪了位置。至此,南苏开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身手和自己委实不在一个境界。
“他们都喂了少许的安眠粉,到明天早间才能醒来。”来人道。
左丘无俦查了两个娃娃的脉相与鼻息,吩咐等在旁边的左风:“抱他们下去,今夜的事,不得对他人泄露一字。”
随后,他将花了两个日夜绘成的草图交予对方:“炎吉国内已无我炎国兵马。”
来人仅扫一眼即收归入囊,不做任何知会,飞身返回房顶。
南苏开看得错愕:“喂,这是怎样?拿了东西……”
一粒蜡丸抛掷过来,左丘无俦扬臂接个正着,拇指捻动,蜡丸一分为二。
“你还真是不怕里面暗藏机关。”南苏开支颌,“是因对方毫无杀气?”
“或许。”左丘无俦抽出蜡丸内的薄绢,一幅布局赫然入目,其下有小字附注:启夏城东南九十里长鹭庄下。
南苏开俊眸丕睁:“难道这是……”
“囚禁我左丘族人的地主,连进入地下的入口也标注得很清楚。”左丘无俦接口。
“长鹭庄是前王后娘家家族荒弃的地产,地下竟是别有洞天么?而且开凿得这般繁复曲折,如果没有这张图……不会罢?”南苏开再度破功,惊跳而起,“难道这就是所谓以全员换炎吉国?仅是将这地址和图纸交你?”
“的确有让人钻了空隙的不悦感。不过,此样东西也弥足珍贵。左风进来!”
上园内,精英人手星夜出动。
城外幽林内,庞重举着一根火气,急不可奈地迎上来人。
“先生,您命在下做的,在下都已经完成,在下的毒……”
来人淡道:“我说会为你解,自然不会食言。去带上跟你来的那些人,随我走。”
“去……去哪里?”
“来了自会知道。”
上马前,来人向启夏城方向一望:左丘无俦,看在本人好歹鼎力助了你的份上,与前云王的这次过招,不妨进行得久一点罢……
嗯,此念似乎不够厚道?
怪只怪,开发矿脉实在耗费时日,彼此配合才是王道不是?
原国大营。
“叶国发来求援信,左丘无倚已经向叶国边境发动了攻袭。需要回复么?”
“不必。”扶襄速读着几处战场发来的战报,“那边不归我们打理。”
扶粤边着手替梅使大人整理归案,边问:“终于打算将叶国那个不成器的孩子放养了么?”
扶襄瞪了她一眼,“奢城儿会出手。”
“诶?”扶粤樱口讶张,“我一直奇怪这奢城儿去了哪里,居然是虎视着那块地主?”
“银川如今已归她所有,加上之前打各小国收编的人马,我告诉她可凭自己意愿去翻江倒海,兴风布雨。被父兄压制了多年的真正才华,一旦爆发,不知有怎样的能量?我欲拭目以待。况且……”她浅勾唇角,“由她去打左丘无倚,不是很好玩么?”
左丘无倚太多地方令她不喜,使他能够接受到最爱女子的挞伐,就当她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恩赐。
“你拟信告知阿宁,叶国那五万人马随时听从奢城儿的调遣。”
扶粤油生向往:“真想亲眼看看奢城儿一只素手乱风云的模样呐。”
“阿粤也须加强戒备。”
“嗯?”
“嵇释的人怕是就快到了,能否保住我这颗头颅,还要仰仗菊使大人的本事。”她这话半似调侃,意态清闲,然而……
是夜,一只火镞射中中军帐,引发烈焰大火。火势凶猛,迅即漫延,若非原王处理得当,在火势趋烈前令兵士将周围最近的几顶帐蓬尽数拔除,只怕火烧连营,不堪设想。
嵇释的手脚,竟比她预料的还要来得快。

扶襄 一二九、不羡鸳鸯不羡仙(上)
“风长老,做那样的事可以么?这一次还能全身而退?”
羊公山下,一方火色弥漫,一方夜色沉沉。扶门双使一东一西,将意欲撤退的几人拦在中间。
风长老却一径冷笑:“狂妄小辈,是你们太托大了,老夫从来没有认为那只箭可以要了你们的性命。”
十几道身形由一侧崖壁跃下,封堵住了两人的后路。
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谷,常人不易到达的险恶地方,作为轻功高手,选择这个高处向原营的帅帐投放火镞轻而易举。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个地方更适合拿来做狙杀圣地。
“就是说,我们是被反算计了?”扶粤讶问。
“刚烈的风长老都肯低头侍奉嵇释,还有什么不能发生?”扶襄应道。
风长老眸透不屑:“少在老夫面前耍这等轻浮的嘴皮功夫,老夫这所以答应与嵇释小儿的这次合作,在在因为你过于狂妄,竟敢无视老夫的恳请去暗算公主。老夫岂容你这等嚣张!”

“暗算公主?”扶粤略茫然,“哪家的公主?”
“这世间能使风长老死忠到底的公主,只有一位。”扶襄指点迷津。
“一位……莫非是长庆公主?”扶粤更加不能理解,“我们几时又和那老女人扯上了关系……”
“阿粤……”
扶粤皓腕翻挡,以匕首挡回了突袭自己咽喉的一抹寒光,笑道:“风长老,杀了我也不能改变那是个老女人的事实。”
“你……”
“风长老息怒。”扶襄扬声,“请问您口中所指的‘暗算公主’是何时发生的事?”
“这等拖延时间的伎俩不嫌太过拙劣?”风长老嗤之以鼻,“况且两个死人,老夫何必与你们废话?”
他发令,前后人影齐发攻击。
“以此处地形的狭窄不平,你决计踏不出‘残舞’舞步,不能残舞的扶襄,等同废人,不足为惧!”
在应付数倍于已的敌人之际,还要接受风长老这般的言辞削剐,听得扶粤心头火丐,反唇相讥:“只能受人役使的风长老,等同失了主心骨的老疯子,不经一提。”
“你这刁妇!”风长老大骂。
“刁妇是那个长庆公主,本姑娘不敢夺此雅号。”
风长老目眦欲裂,喝骂手下:“你们快把这刁妇的嘴给老夫封上!”
扶粤两手匕首轻巧将前后同时攻来的两人击毙,口中也轻巧万分:“你还是早早把自己的嘴缝上,省得疯言疯语丢人现眼。”
“用网!”风长老叱道。
两张大网应声而现,笼向扶襄、扶粤二人。
扶粤甩袖,一丸状物迎抵网丝,随着一股刺鼻气味,大网速即腐蚀开来。
“哼,区区此物拿来对付本姑娘,比笑话还好笑……阿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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