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是那么随便一猜,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能对你有所帮助,也不算白费功夫。”魏紫故作淡定说,“不过如今考试已过,我有几句话叮嘱你:考试你是下了苦工用了心的,不管最后能不能入榜,都不必太往心里去,看过了固然是好,只是也不可骄傲自满,看不过却也不用气馁,横竖你还年轻,再考两次也使得,很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林暄忙起身听了,垂手道:“是,林暄谨遵祖母教诲。”
魏紫摇摇手,说:“我不过白叮嘱你几句,不必这么严肃。好了,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看你精神头好得很,我和你母亲妹妹也就放心了,你昨儿不是说要把卷子誊写出来么?我们也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回去写吧,趁着还记得清楚赶紧默下来,也省的忘了。”
林暄笑着应了,给魏紫和小瓜尔佳氏行个礼,又摸摸林妹妹的头,把她的头发弄乱,换来林妹妹白眼一枚,这才满足的笑着退下,林妹妹自向魏紫撒娇告状不提。
接下来就是耐心的等待,赶在进入三月之前,几位阅卷者终于完成阅卷工作,圈圈点点评出了考过之人,林暄榜上有名,但是成绩不算好,排在第一百一十四位,比起他老子的全国第三差了老远,好歹是中了。也算是功德圆满,更好的是又接到金陵那边传来的消息,林晗在县试中表现出色,一举考了个案首。给林家又添一桩喜事。
不过林家不是那种张扬人家,只是在林暄榜上有名时放了挂鞭炮,又给下人们多发一个月月钱,并不曾请客摆酒,只推说林暄正在埋头苦读,为殿试做准备,众亲朋也都理解。并不曾有人上门打扰,不管外面怎么样,林家是平静的很。
要说林家的下人们真的挺有福气,一家子主子都是慈悲怜下的,对底下人很是宽厚,只要不犯主子的忌讳,日子过的舒坦的紧,而且。每年年终有奖金不说,家里但凡有个什么喜事,都会多发一到三个月不等的月钱。而林家给的月钱本就不少,这样一来,在林家做事的,每年都能攒下不少钱,更别提其他各种福利,也怪不得林家下人们忠心程度都比较高。
三月底时,林暄参加殿试,一路顺风顺水,也许是超常发挥,成绩出来比乡试还要好些。最后考了二甲第六十七名,林海稍微活动了下,把他弄到兵部做了个从七品小官,一点也没有别人等候补的艰难,可见这世道果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既然林暄考试已过,他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毕竟定亲已经近两年,林暄十八,富察涵雅也有十六周岁,确实不适合再等,于是两家都开始忙着给他们成亲的各项事宜,当然这个过程也要准备个三五个月才算合适,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七月二十六。
从富察家那边考虑,他们自是希望能多留女儿些时日,从林家这边看,怎么也要等林晗回来,好参加他哥哥的婚礼,不然全家都在,独缺他一个人,总是个遗憾。
林晗不亏他的天才之名,不管是四月的府试,还是六月的院试,他都拿了个第一,考了个小三月出来,风采直逼当年的林海,关键是他的年纪比林海当时还要小,一时引来不少人赞扬围观,当然也有人嫉妒,不过林海的地位在那儿摆着,有脑子的都不会做什么,至于说几句风凉话嘲讽嘲讽什么的,林家根本就没人在意,完全当成是空气。
林晗等到成绩出来,就急忙往家赶,终于在七月十九这天到了家,他是个细致的,怕风尘仆仆的样子让魏紫看了难过,先回房净身换衣,打扮的精神抖擞的来见魏紫,魏紫忙拉住他仔细看,小半年没见,这个懂事的孙子又长高了些,脸上的稚嫩也褪去不少,如果说出门前魏紫还把他当成孩子的话,现在却已经是个丰神俊俏的翩翩少年郎了。
林晗见到魏紫,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不过他自认是男子汉,强忍着激荡,只微微红了眼眶,给魏紫行了大礼,还没起身,就被魏紫抱进怀里,鼻子忍不住也有些发酸,忙吸了口气,挤出个笑来,说:“祖母,这几个月不见,孙儿瞧着您比先前更年轻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好歹赏孙儿一些,也让孙儿跟着得个好儿,不然再过几年,孙儿跟您站一块儿,别人不知道您是孙儿祖母,还以为是孙儿的姐姐呢!”
魏紫本正在垂泪,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扬手给了林晗一巴掌,笑骂:“你这猴儿,就会拿你老祖母开涮,就我这一脸褶子的模样,你还真说得出口!几个月不见,怎么比先前更顽皮了?我还以为你出门一趟能学稳重些,现在来看,别说几个月了,就是再过几十年,七老八十也是这么惹人厌!”
林鼻子忍不住也有些发酸,忙吸了口气,挤出个笑来,说:“祖母,这几个月不见,孙儿瞧着您比先前更年轻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好歹赏孙儿一些,也让孙儿跟着得个好儿,不然再过几年,孙儿跟您站一块儿,别人不知道您是孙儿祖母,还以为是孙儿的姐姐呢!”
魏紫本正在垂泪,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扬手给了林晗一巴掌,笑骂:“你这猴儿,就会拿你老祖母开涮,就我这一脸褶子的模样,你还真说得出口!几个月不见,怎么比先前更顽皮了?我还以为你出门一趟能学稳重些,现在来看,别说几个月了,就是再过几十年,七老八十也是这么讨人厌!”
第一百七十三章、投亲
别看魏紫装的委屈,在座的谁不知道她是在说笑,因而一个惶恐的也没有,非但不惶恐,还都抿着嘴偷笑,小瓜尔佳氏倒是装着小心的样子赔不是,林晗可没这么老实,他是被打击惯了的,脸皮早练就的老厚,一锥子扎不出血来的那种,所以他顽强的挑战魏紫的权威。
“祖母刚挑了孙儿的不是,母亲好心,帮孙儿分说两句,祖母又排揎起母亲来!我就知道,祖母眼里只有妹妹,我们都是‘旁人’!孙儿一出门数月,好容易回来,祖母不说心疼怜惜,见了面就埋怨孙儿,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呦~~~”
好一番唱念做打,仿若真受了天大的委屈般,那么大人了,还拽着魏紫的衣袖撒娇。
魏紫上了年纪,还真就吃这一套,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当然,该骂的时候也没少骂,不过只要看到他们活蹦乱跳的,自己也跟着精神抖擞,还真是年轻了几岁的样子。
说笑过后,林晗送上他在金陵置办的特产等物,魏紫那一份是最厚的,小瓜尔佳氏次之,林妹妹年小位卑,自然更薄一层,其实这些东西家里都有,别忘了孟林手上好几家做南北货生意的铺子,略微有个稀罕物,都记得往林家送一份,所以林晗带回来的东西并不算难得,三人之所以高兴,取的只是林晗的心意。
林晗身子骨虽好,也是跑了千里地赶回来的,回来先给长辈请安是礼数。魏紫却舍不得让他累着,不过说了半小时话,就催着他回房休息,林晗也不逞强。顺势去了。
一时魏紫三人也就散了。小瓜尔佳氏回房后,让人把林晗送的礼物拿出来细看,极精美的丝绸就不说了。难得的是还有许多小孩子用得着的物件,明显是给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不由感叹林晗有心,隐隐也有些放心,暄哥儿和晗哥儿真真是好孩子,不管心里怎么样,该给她的尊重体面一丝不少。端的是大家做派,她的孩子就算是个女儿,有这两个哥哥在,也是幸运的,她就算真没儿子。往后也是不用愁的。到现在她才彻底信了董鄂氏说过的话。
林晗回房后也没休息多久,林暄就从外面回来,得知他已经到家,忙到他的院子里来找,哥俩半年不见,自有许多话要说,林暄免不了问他考试的题目,在金陵的见闻等等,林晗又恭喜哥哥金榜题名并洞房花烛。林暄虽有些害羞,仍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林晗的打趣,两兄弟感情深厚,就是说了什么不妥的话也不恼,一聊就是大半晌。
傍晚林海下班回家,先叫林晗过去。他在部里就得了消息说林晗到家了。只是工作中不能开溜,好容易等到下班,马不停蹄就往家赶,他也想小儿子了。
晚上是一家人雷打不动的团圆饭时间,横竖家里也没外人,一张大圆桌坐了,吃饭时虽然寂静无声,用过饭后的聊天时间却很热闹,林妹妹没出过远门,不停追着林晗问金陵的景致,林晗一张嘴又回说,把沿途的风景和金陵风光描述的跟幅画儿一样,连魏紫和小瓜尔佳氏都听的入神,想亲眼见识一番,更别提林妹妹,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轻易出不得门。
又过了几天,老家那边大房和三房来给林暄送贺礼的人已经到了,领队的还是熟人:大房的林江,他们这一辈,带林海一共兄弟六个,自从林海做通家中老太爷的工作,允许他们出仕以来,只有大哥林江没参加科考,只在家做个地主,照看家中并族中上下,如今恨得人心。
老家来的人不少,都是林暄同辈,林江家只有一个儿子,名叫林昊,已经二十有四,膝下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和两岁的儿子,两个小的年龄还小,这次并不曾带来;林河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林昭和林暄同年,小儿子林易十二,两个都还没有成亲;林湖家两个小子,林晏和林炅,一个十四一个九岁,林涧家三个小子,只有长子林时到了,次子林昱和幼子林昙年纪尚幼,此次并为前来,而林洋举家都在广东,实在路途遥远,只让捎带了贺礼。
此时林河等人都在各处做官,不过在林海的帮衬下,都在江南富庶之地,如今林湖已经从四品知府,林河是五品同知,林涧是六品通判,最年轻的林洋也是知县,虽然除了林湖都不大起眼,好歹他们这一支也算是起来了,林海总算有个帮手。
当然这些年老家的人进京赶考,衣食住行都是魏紫母子在照料,不过族里人多数天资有限,或志不在此,真正读出来的没几个,考中的也不过七八个人,他们和林海这一支关系颇远,又都在各处任职,因而或是派家中长子,或是派得力管家前来送贺礼,本人同样并为前来。
对于大房和三房的人赶到一起过来,魏紫还小惊讶了一把,要知道,林河等人任职之处离得可并不算近,他们的家眷自然是跟在任上的,怎么能凑到一起过来呢?魏紫就这个问题问了林河,才知掉还真不是赶巧,而是几家得了消息之后,特意让小辈们先回祖籍祭拜,之后才随着林河一同前往京城,这才形成一行多人的壮观场面。
林暄是林海的嫡长子,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些年他就是林氏一族的族长,因而他成婚,众人都会隆重对待,等到林晗成亲时,人就不会来这么齐了。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林家进入一个新的热闹高峰,林家客院有两个,都是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的规格,林河带的人住了满满一个院子,这还是女眷们全都没来的关系,不然一个院子还真住不下。林暄忙着成亲事宜倒还不显,林晗却是乐坏了。
要知道来的人中,除了林河是长辈,林昊最年长之外。其余几个都和林晗没差几岁,最是能玩到一块儿的年纪,府中也用不着他们。他们几个或是出门赛马,或是登山踏青,或是探讨学业,就没有一天闲着的,林海看不过眼,收拾了一回才好些。
小瓜尔佳氏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林家就这么几口人。虽然知道老家族人不少,老爷又是族长,可是真没想到自己家人在族里这么有地位,不由有些得意,同时也有些明白魏紫选长孙媳妇的标准:林暄的媳妇可是宗妇。祭礼是最重要的一项礼仪,怪不得要大家出身的嫡女呢!
家里喜庆气氛越加浓厚,时间飞快走到林暄成亲这一天,林家人轻车熟路,顺顺当当把新媳妇接了回来,院子里大宴宾客,魏紫院里也摆了几桌,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或是身份贵重之人。自己娘家大事,林溪肯定是要来的,她在一屋子人中身份最高,因而做了首席,佟家老太太仅在她之下,毕竟是林暄的正经外祖母。这份体面还是有的。
魏紫原本有些发愁,不知道该不该请贾家人,请吧,林暄又和他家没有血缘关系,不请吧,佟家和瓜尔佳家都来了,但没有贾家也说不过去,毕竟两家只是疏远,又不是闹翻脸,这样的正经大事不请贾家人,难免显得林家不懂规矩,而且也薄情了些。
魏紫自己拿不定主意,索性推给林海,林海想了想,他对贾琏印象一直不错,贾琏又极尊敬亲近他,就只为贾家这一个明白人,也不好太不给他家脸面,大手一挥,林家宴席上多了几个身影,反正请的人也多,加上他们几个也碍不着什么。
一天忙碌下来,家里其他人都累坏了,小瓜尔佳氏和林妹妹两个躲了清闲,林暄新郎官除了被人灌了几杯酒,也没什么要他做的事,说是灌他的酒,真正也没几杯进了他的肚:好说家中堂兄弟好几个,不拉他们挡酒真对不起自己!
第二天一早,又是新人敬茶,家里本就人少是非少,自是一切顺利,林家祖传的手镯给了小瓜尔佳氏,魏紫早另备了一堆羊脂玉镯,比起祖传那对来只好不差,小瓜尔佳氏也是会做人的,给的礼物自然就是那一对手镯,魏紫仔细观察富察涵雅,发现她虽然有些羞涩,却一派落落大方,神色坦然,眼神也很清澈,便想自己没挑错人。
林暄此时还在放婚假中,有的是时间陪伴娇妻,他的院子在正房右侧,也就是东跨院,这个院子是林海成亲前住的,极是阔朗大方,他们小夫妻二人自然住在正房,左右厢房本是给姨娘通房准备的,不过也是用不上的,只等他们有孩子了好住。
院子里同时配备的有小厨房,不过先前林暄就一个人,用饭从来是在魏紫院里,他一个男人,又不爱个点心零嘴什么的,小厨房一直没用,还是要娶妻了,才现收拾出来,配了两个厨娘。
林暄是不在意的,在他心里,别说只是娶了妻,就是有了一堆孩子,只要家里长辈在,也是该一家子一处吃饭的,别人家什么样他也知道,但是总觉得太冰冷,一家子吃个饭分了好几处,一点也不亲香,反倒生生把感情弄生疏了,他还是喜欢自己家的用餐气氛。
富察涵雅难免有些不习惯,富察家是很守规矩的人家,她在家时,家里玛嬷单独用饭,阿玛和很少和额娘在一处吃,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