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得了一万两银票,兴冲冲回去找王夫人表功,结果王夫人一看,数值与自己期望的相差甚远。又看贾政得意洋洋的样子,气闷的差点晕过去,可惜她的身体没啥毛病,想晕都晕不成。真是郁闷死了,只能拿着一万两银票自我安慰“聊胜于无”。
王夫人最后想到的是她的妹妹薛姨妈。薛姨妈嫁到皇商家,而商人嘛,别的都不多,就是银子多。王夫人给薛姨妈写了封信,让陪房周瑞两口子亲自送去,也不知是怎样舌灿莲花的。反正把薛姨妈给忽悠住了,周瑞回来时身上就踹了二十万两银票。
王夫人这才有了点笑模样,加上这二十万两,省亲别墅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她再从自己私房里拿出来些,虽然她是个只进不出的,但为自己女儿花费,她还是愿意的。
这一年。靠着倒卖建筑材料,魏紫前后赚了近五十万两银子,幸亏她不是财迷。不然倒真可以体会一下数钱数到手抽筋是个什么感觉。
九月中旬时,林晗从金陵回来,不出所料,他自然又是榜上有名,而且仍然是第一名,到现在已经来了个大四喜,颇为引人注目,已经有好几家打听他有没有婚配了。
魏紫一算,林晗周岁也已经十五了,确实该定亲了。不过她在林暄婚事上忘了征求林海夫妇的意见,同样的错误再不会犯第二次,因而把选人的重任交给小瓜尔佳氏,让小瓜尔佳氏先选几个出来,她只做个最后决定。
小瓜尔佳氏先还不肯,她担心选错了人自己落不是。后来魏紫说,并不是让她一锤定音,而是让她先选几个合适的人出来,最后做决定的仍是魏紫和林海,又说权当她在给林昉找媳妇做演习了,先练练手,等轮到林昉时,也比较有经验。小瓜尔佳氏想想也是,才应下了。
不过说是选人,也只是自己家心中有数,私底下暗自进行,今年选秀的里面也有两个入了小瓜尔佳氏的眼,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如今只是记名,既没有收入宫廷,也没有指婚宗室,小瓜尔佳氏觉得,自己家要真看中了,进宫求一求皇后娘娘,指婚是不成问题的。还有两个年龄比较小,今年才十二,人品相貌俱是上佳,家世也相配,就是要等三年后她们选了秀之后再作打算,如今却有些早。
小瓜尔佳氏总共选了五个人出来,魏紫倒觉得是意外之喜,当年林海成亲也好,林暄成亲也好,她都是左看右看招不来合适人选,如今小瓜尔佳氏能提供给她五个名额,她真觉得是意外之喜,也不管年龄什么的,先派人去摸摸这五家的底和姑娘的品性再说。
林晗回到家来简直春风得意,他是不知道家里已经开始给他相媳妇了,只是为自己的成绩自豪,被魏紫拿出林海当年的成绩出来,立马被拍在岸上,他和自己老子相比,还是差了点呀!
后来魏紫悄悄问林晗,想找个什么性情的媳妇?
林晗扭捏一会儿,低声问:“祖母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魏紫忙说:“是让你母亲看了几家姑娘,都是顶好的,就是不知道你想要个什么性情的,总要跟你性情相投,你们才好相处。像你大哥大嫂,如今多和睦。你也别害羞,有什么要求只管跟祖母说,祖母总要给你找个合心意的。”
林晗红着脸,吭哧半天,飞快的说:“我在金陵时,无意间见了一个姑娘,觉得她性子挺好的,她哥哥是我一个朋友,原先在京城,前年举家迁往金陵去了。”
魏紫有些吃惊,她是真没想到,林晗自己弄了个意中人,要知道,如今这世道,讲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少有姑娘小伙自己看对眼的,这在卫道士看来是不合礼法的,说的更严重些,这是很不体面的事。
魏紫倒不觉得不妥,只是好奇那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林晗这个猴精儿喜欢,肯定有自己的出色之处。魏紫不是老古董,她颇为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想法,不然也不会专门找来林晗询问,但同时,在老人眼中,自己家孩子都是老实的,看上一个姑娘,也许这姑娘是真的好,但也有可能是别人设计自己家孩子,所以。魏紫不得不谨慎些。
当然魏紫不会笨到把自己毫无根据的猜测对林晗说出来,她只要了那姑娘的资料,说是要去打听一下,林晗也知道这是应该走的程序。忙把知道的都跟魏紫说了,其实他只用把姑娘兄长的名字和职务告诉魏紫即可,可他因为心有牵挂,难免说的详细了些。
金陵离京城并不算近,魏紫是不可能过去的,那就只能派个可靠的人过去,而且。总要先跟林海夫妇商量一下,她前脚才让小瓜尔佳氏忙了一场,选了好几个优秀人选,如今忽然都给扔了,要跑到金陵去相看,不给小瓜尔佳氏一个合理的理由,魏紫都过去自己那关。
而林海和小瓜尔佳氏都是传统的人,听了都有些皱眉。觉得林晗有些唐突,不过他们两个都是久受魏紫熏陶,也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两个年轻人只要没做什么逾矩之事,倒也真没什么,难得林晗敢于主动争取,他们做长辈的,还真不想阻拦。
不过,姑娘的人品性情绝对要打听清楚,所以,林海就派了个人过去暗访,争取把那姑娘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调查出来,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可以去给林晗提亲了。
那小厮一去一个多月,回来就把自己打听到的都跟林海汇报了,林海听了,倒觉得这姑娘人真的挺不错的,最是温柔娴静,而且也不是要强的人。林晗是次子,娶个温和些的妻子正合适,太掐架要强的话容易跟富察涵雅合不来。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那姑娘出身低了些。
那姑娘姓刘,今年才十三,父母俱已不在,她父亲在时,也只是五品的通政司参议,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一个哥哥就是林晗的朋友刘俭,刘俭也才二十出头,成亲已有四年,去年的时候他们的寡母一病去了,兄妹才扶灵回乡,如今在金陵暂住。
刘俭和他妹妹还有一年才出孝,本是闭门谢客的,但他和林晗交好,虽然他比林晗大好几岁,但却很佩服林晗,两人知己相交,林晗到金陵,他无能不见的,尤其是林晗是来考试,他自然要招待一番,因而在自己家收拾出来一个跨院,让林晗暂居,也是让他考试方便的意思。
林晗住在刘家,知道他有个妹妹,平时从不乱走,只在头一次拜见时,见过刘俭夫人和刘姑娘,后来就没见过,不过刘家三进院子并不算大,有时候林晗去找刘俭,会远远看到刘姑娘的身影,刘俭也是个爱妹一族,虽然不好在外男面前谈论家中女眷,但在至交好友跟前夸自己妹妹一两句却没什么问题,不知不觉林晗就上了心。
魏紫逼问出林晗和刘姑娘所有交往细节之后,简直是啼笑皆非,两人统共说了不到五句话,还都是在第一次见面时说的,干巴巴的几句客套话,也不知道自己家这个孙子是怎么了,这样都能对人家动心,难道是一见钟情?
调查回来的结果,林海对刘姑娘本人比较满意,对刘家的状况不大满意,魏紫是无所谓,只要姑娘是好姑娘,也是官宦人家,不至于和林晗说不到一处,她是真没什么意见,小瓜尔佳氏一贯对林暄和林晗的事不发表意见,于是三人以一票赞成一票反对以票弃权,战成平局。
林海也不是一味挑人家世的肤浅份子,略纠结一下就放开了,大手一挥,同意定下这个儿媳妇,不过人家刘姑娘还在孝期,不好议亲,大家也就没提这回事,准备等刘俭带家眷回京之后再说。
启元四年的年特别的热闹,因为宫里的娘娘上元节要回家省亲,这可是本朝从未有过的恩典,百姓中议论纷纷,修了园子的几家,被人比来比去,谁家园子大,谁家园子精致,谁家又奇石,谁家用料好,样样都被人扒拉出来评论一遍,最后说的跟原本没一点搭调,反正老百姓们就是图个热闹,各种小道消息乱飞,大家听听就算,管它是真是假呢!
贾家出了个嫔,贾母自觉高林家一等,原本好长时间都不理林家人,如今可能是为了炫耀,又开始请魏紫赴宴,魏紫却不愿意去,大多都给推了,也不愿意林妹妹去他家,林妹妹本人也不愿意去,她又不傻,去了让人打脸啊?反正,只要听说有贾宝玉参加的宴席,林妹妹从来不去。
贾母不高兴,她觉得她的宝玉是世界上最得人意的孩子,就该人人围绕着她的宝玉,偏林家丫头不识抬举,她好意去请,她竟然不来,宝玉就得罪她那么一次,小丫头还记上仇了,果真小性儿,要不是看在敏儿的面上,自己早就不愿意理会这个没眼色的丫头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谋算
林妹妹过了六岁生日,魏紫就让她跟着富察涵雅学管家,同样分给她两顷地一个小庄子,让她自由经营,林妹妹虽然不大耐烦这些俗物,却也知道管家理事是安身立命之本,也就耐心的跟着富察涵雅学习,自己的小产业也打理的有模有样。
其实就是书中的林妹妹,也不是真的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她一样知道打赏下人,一样知道荣国府入不敷出,从未参与管家之事,只是闲时自己算了下,就能说出“若不俭省,必至后手不接”的话来,可见真是冰雪聪明的,魏紫只希望自己养出来的林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不至于被人蒙蔽即可,倒也不是要她汲汲经营,若林妹妹变成这等俗人,她才是不能原谅自己。
至于说贾家人觉得林妹妹小性儿,气性大,林家人从不当回事,自己家姑娘是好是坏,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何况就贾家宝贝蛋做出来的事,他们也不好对外人说。
有余贾元春如今是贤嫔,贾母和王夫人每个月都可以递牌子进宫,这天是十六,两人得了允许进宫觐见贾元春,先去给皇后娘娘磕了头,就有人引着她们到延禧宫,贾元春就住在延禧宫后殿正殿,两人见了贾元春,忙郑重行礼,不等她们弯下腰去,贾元春就让人扶了起来。
元春拉着贾母和王夫人到炕上坐下,犹未开口,已是两眼含泪,贾母二人同样双眼微红,一时间执手相望,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跟着贾元春的抱琴忙在一旁劝慰。
贾元春忙用帕子按按眼角,强笑道:“几年没见老太太和太太,老太太还是这么硬朗,孙女不孝,不能承欢膝下。连见一面都难。家里一切都好?宝玉可进学了?老爷身子可好?”
贾母红着眼眶,说:“劳娘娘惦记,家里一切都好,宝玉如今跟着你老爷读书。听说四书已经读完了,知道我们进宫,还特意让我们代为向娘娘问好,几年没见娘娘,宝玉对娘娘也是想念得紧,可惜不得见。家中一切平安,也不用娘娘记挂。倒是娘娘在这宫中不易,家里也帮不上忙,一切要靠娘娘自己,还望娘娘务要保重自己。”
贾元春说:“老太太放心,我好着呢,如今好歹是一宫主位,也算熬出来了,皇上对我还好。一个月总能见者几回,虽不是最受宠的,也没人敢欺负我。只有一点。我如今还没个孩子,若想更进一步,必须生个皇子才是,而且如今正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选,马上又要进来些年轻貌美家世又好的新人,那我的机会就更小了!老太太和太太来的正好,我也正想宣你们进来出个主意,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什么秘方灵药?”
贾母眉头一跳,忙四处看了下,贾元春说:“老太太放心吧。我既然敢说,就能保证不会被人听了去。那年小姑姑的事,我也听了一耳朵,当时虽不大懂,后来也想明白了,我就是想知道。那秘药家里可还有没有?若是没有现成的,要多久才能配出来?”
贾母为难道:“娘娘,不是我推诿,实是那药不保险,虽说能够让人极易受孕,却不能保证生男生女,而且容易伤身,稍有不慎,就可能出问题。当年我就不同意你姑姑用,可她求子心切,到底吃了,结果怎样娘娘也知道,娘娘千金之体,怎么能够轻易涉险……”
贾元春有些犹豫,沉默了,王夫人有些着急,却轻易不敢说话,贾元春沉吟半晌,说:我不信自己那么倒霉,既然有这药流传下来,总是有用的。老太太,太太,我如今虽是一宫主位,咱们家却在朝堂上没有势力,家里借不上力,我若想更进一步,只有生儿子,我不能不拼!”
贾母叹口气,王夫人看她仍不打算点头,再也忍不住,急急地说:“当年姑太太没撑住,未尝不是她素来身子骨弱的缘故,娘娘却不同,从小身子就好,再者,姑太太当年是在扬州生产,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大清楚,只凭着林家的只言片语,怎么能肯定是药的问题?说不得是谁冲撞了姑奶奶也未可知,而娘娘在宫里,这么多人围着,又有太医坐镇,想来不会出问题,老太太,为了娘娘的以后,也是为咱们家,您就把药方给娘娘吧!”
贾母本来低垂着眼,听了王夫人的话,眼中寒光一闪,死死盯了王夫人一眼,让她心中一突,忙闭上嘴,贾母沉默良久,方叹口气,说:“我何尝不想着娘娘好?既然娘娘执意想要,等下次进宫,我就把药方给娘娘送来,不过娘娘还是要小心行事,一切以稳妥为要。”
贾元春释然的笑笑:“老太太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还有件事,咱们家虽然朝堂上没人,大老爷和老爷都是闲职,琏二官职低微,也借不上力,但是林姑父却位高权重,深受太上皇和皇上重用,是家里顶顶数得着的亲戚,咱们家很应该和林姑父亲近些,我记得林表妹今年也有六岁了,老太太平时多接她到家里住几天,别疏远了。”
贾母忙点头应了,王夫人忽然说:“林姑爷一向跟咱们家不近,如今新娶的太太又生了个儿子,更不把咱们家放眼里,指望他不如指望你舅舅,你舅舅手里有兵权,守卫京师安危,同样是天子近臣,岂不比林姑爷靠得住些?”
贾元春叹口气:“太太不知道,如果是以前,舅舅自然会帮我,可我听说,舅舅家表妹已经被皇上看中,定了要入宫的,太太想想,到时舅舅是支持我还是支持表妹?而且林姑父的新太太是瓜尔佳氏,跟皇后娘娘是本家,若是林姑父的新太太肯帮忙,我也算是跟皇后娘娘搭上了线,皇后娘娘略照看一二,我就能得不少好处,再有,林姑父的妹妹是雍亲王福晋,皇上和雍亲王最是亲厚,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这门亲戚一定要抓牢了!”
贾母和王夫人均是一凛,不管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