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死,她也要皇上记她一辈子,念她一辈子,愣谁,也无法取代她的后位。
“娘娘,您身子不适,还是休息一会儿,其余的,日后再说吧。”富察皇后的奶嬷嬷红着眼眶劝道。
“嬷嬷,无碍,这些事儿不办下去,我怎能心安,就是本宫死了,也死不瞑目。咳咳,不必多说,咳咳,你们仔细听好就是。”富察皇后咳嗽几声,疲惫道,那副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也不怪众人心下担忧痛心。
“嬷嬷,待本宫走后,就将这药喂给永琪,记得,一定要喂给他,至于这瓶子,就给娴妃吧,哼,指望我不知道,这些日子她跟老佛爷走的近,怎么,指望本宫没了,好取代本宫的位子,咳咳,本宫就怕你没这个福气。咳咳咳咳。”心中的怒火直冲到嗓子处,痒的很,富察皇后用帕子捂住嘴,咳得满脸通红,再一打开,猩红的血迹在丝帕上浸染开来。
“呵呵”富察皇后看着帕子哈哈大笑起来。眼里的疯狂让一旁的奶嬷嬷心疼不已,也坚定了她为主报仇的决心。
富察皇后这儿谋划身后事,令嫔那儿也忙的不可开交,身着绣梅花白色旗装,头戴白色旗头,焚香跪于月下,不管寒风肆虐,一脸虔诚祈求上天保佑皇后娘娘,皇上身子安康。
乾隆一旁见了,心里触动几分,而后转身离去,富察皇后得知,冷冷一笑,下懿旨夸赞其诚心,而后让她为七阿哥诵佛七七四十九日,抄写金刚经,大藏经九九八十一遍,没有抄完不得离开。
令嫔恭敬领命,为给七阿哥祈福,不眠不休,三日后晕倒在书房,皇上感念她一片诚心,夸奖一二,倒也没有过多后续,倒是五阿哥听闻,心内担忧,再三前去探望。
整个正月,因着七阿哥的丧事,哀伤的气氛笼罩在整个紫禁城,而后渐渐蔓延。福伦一家因为至诚至忠进入了皇上的眼,而富察皓祯则因为人不善,被训斥回府,亦剥夺其伴读身份。
到底,福伦一家有个善良的令嫔娘娘担着,没着了富察皇后的道儿,那富察皓祯可就没这般好了,明明算是本家人,她也曾照顾一二,却没想到是个拎不清的主儿,富察皇后更是不满。
富察皓祯在这敏感时刻被赶出皇宫,硕王知道后,心里很是不满。
清雅院
翩翩得知富察皓祯被赶,笑了笑,不在意问道“嬷嬷,不知福晋那儿如何?”
柳嬷嬷一边替翩翩揉着肩,一边道“老奴听说,福晋那儿又换了套下等的瓷器。今个大少爷前去请安,也被福晋堵在门口不见,怕是对大少爷失望透顶了。”
翩翩慢慢眯起眼睛,心里冷笑不已,前世,富察皓祯一帆风顺,福晋也一帆风顺,没有这么多波折利害干系,倒是母慈子孝的,今生,我倒要看看,你们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嬷嬷,大少爷年少不更事,着了别人的道也是有可能的,你做些好吃的素菜送过去,再替我安慰几句,切莫让他伤心伤身,想来福晋是一时没想通,让大少爷有空再去劝劝福晋,毕竟,母子哪有隔夜仇的。”翩翩闭着眼,轻声道。
柳嬷嬷点头称是。
“额娘,额娘”听见皓祥的声音,翩翩忙睁开眼,就见皓祥奔了过来,身上穿着一声白衣,显得越发精致秀气。
“皓祥,慢些,可别跌着了,这般着急,可是有什么事儿?”翩翩摸了摸皓祥的头道。
“额娘,额娘。”皓祥抱着翩翩的胳膊,摇了摇,红着脸不知如何说好。
见皓祥跟小时候一般,害羞后脸色通红,翩翩有些怀念的笑了笑,儿子大了,倒也少了不少乐趣。
皓祥扭捏好久,只粘着翩翩,左摇右晃,就是不说,逗得翩翩直乐和,小孩子,还有什么难以为情的。
“嬷嬷,你下去吧。”翩翩挥手让屋里丫鬟婆子全部退下。
见众人离去,皓祥才轻声道“额娘,今个先生夸赞我了。嘿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哦,夸你,夸你什么了。让额娘也高兴高兴。”
皓祥挠着头想了一会儿,却忘记了先生具体说的啥,一下子扑到翩翩怀里扭捏道“额娘,I先生就是夸我了嘛。”
翩翩有些好笑,没想到一个小小先生的夸赞竟让他这般高兴,到底还是个孩子。
有了皓祥的一番打趣,翩翩心里高兴不少,处理起事儿来也浑身是劲。
富察皓祯站在院子外,看着屋内翩翩跟皓祥的互动,心里一片黯然,想着侧福晋的教导,天下无不爱子女的母亲,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再次往正院走去。
雪如福晋看着一脸衰气的富察皓祯,道“皓祯,你太让额娘失望了。你对的起额娘吗?”雪如福晋板着脸问道。
若不是希望他日后飞黄腾达,希望他能文武双全,得到皇上王爷的喜爱,她留他何用。如今被王爷厌弃不说,竟连唯一的出路伴读的身份也没了。
他这般不成器,她又如何指望的来。
富察皓祯见雪如福晋终于搭理他了,心里高兴不已,可这会儿听她话里话外是如何的不满如何的失望,忙诚惶诚恐道“额娘,都是儿子的错,您放心,待事情告一段落,五阿哥一定会让儿子进宫做伴读的。”
“是么,希望你这次不会再让额娘失望了。好了,你去温习功课吧,虽说你不用去上书房,但是功课却是不能落下的。”雪如福晋淡淡道。
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表面上的安慰哪能深入人心,这不,富察皓祯心里失望的很,想着翩翩跟皓祥的相处,心里越发难受。
然而,事情没有富察皓祯想的那般简单,待七阿哥丧事办完,他也没能入宫。
这日,再也按耐不住的富察皓祯去了学士府,找他的知己,福尔康,却听学士府奴才道“少爷被皇上宣入皇宫,有事去了。”
这一刻,富察皓祯心里很是落寞黯然,没有了知己,也没有额娘的慈爱,他心里一片茫然,呆愣的在街上转悠好久,又去郊外跑了会儿马,再次去学士府,总算是见着他的知己了。
福尔康热情的将富察皓祯迎入府内,又让丫鬟斟茶倒水,送上他爱吃的糕点,而后道“皓祯,近日你可好,五阿哥今日还问着你了,唉。”说着一副惋惜的表情。
“我还好,就是厌烦府里的事情出来透透气,对了,听门房说你今日被皇上宣旨入宫,可是有什么事儿?”富察皓祯把玩着茶盏,心不在焉问道。
“皓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抢你的位子的,虽然皇上说让我做五阿哥的伴读,但是我已经拒绝了,但是,但是无奈皇上龙颜甚威,你可一定要体谅我。”福尔康艰难道,脸上的表情看着是那般的无奈,眼里的诚恳,让富察皓祯不忍直视。
其实,富察皓祯并不在意那伴读的身份,只是被雪如福晋念叨久了,又对她下了保证,如果没了这个身份,他真的不知如何面对雪如福晋。
“尔康,这是你应得的,我又怎么好怪你。”富察皓祯装作一脸淡然道,但是脸上一丝的沉闷还是让福尔康看着了,喝了口茶,将眼里异样的神情藏于人后,过了会儿,方道“皓祯,明日,我就要伴驾东巡了,怕是好些日子见不到你了,你要好好保重。”
“东巡”富察皓祯愣愣道。
“你,你还不知道么。”福尔康有些诧异道,而后见富察皓祯肯定的点了点头,道“皓祯无事,你这次去不成,日后总还有机会。”福尔康忙安慰道。
富察皓祯愣愣的看着福尔康,第一次被他这般安慰,心里怪异的很,好不容易牵起嘴角的笑容,起身告退,而后让小寇子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是皇上担忧皇后娘娘忧郁成疾,特带她东巡散心,除此之外,还有皇后娘娘的养子五阿哥,以及五阿哥的伴读福尔康。
孤零零的夜空,黑漆漆的屋子,富察皓祯呆呆的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
为何,他堂堂硕王府嫡子竟会变成这样。
他不知道,也无解。
难道,是额娘不受宠的原因。若额娘跟侧福晋一般得宠,他是不是就会跟皓祥一样被阿玛喜爱?
额娘,难道连争宠都不会么。
学士府
福伦跟其夫人赞许的看着福尔康,道“尔康,明日东巡,你可要小心保护五阿哥,如今令嫔娘娘还指望五阿哥呢,你有机会记得多跟他说说令嫔娘娘的好话。”
“阿玛,额娘,你们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福尔康自信道。
“好好,不愧是我福伦的儿子,就是好。夫人,这些年,你辛苦了,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咱们家后继有人了啊。哈哈”一声阿玛,让福伦开会不已,总有一日,他们家能成为真正的八旗子弟。
“夫君,瞧你说的,尔泰不也是你的儿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福伦夫人笑道。
“好好好。”福伦笑的越发开怀。
在父母的欢颜中,福尔康不由想起富察皓祯落魄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心里却没来由的舒畅的很。
以前,五阿哥做错事被错书,他都是被打得那个,跟个奴才似的,卑躬屈膝,见着他也得笑颜以对,生怕他不高兴,跟五阿哥说坏话。
当初的他,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如今,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偶后悔了,偶好困啊,呜呜~~~
、第50章新生
在富察皓祯还在感慨自己命途多舛的时候,皇上的东巡就因富察皇后身亡而打断。浩浩荡荡的东巡队伍在济南稍作停顿;就远途返还。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春意的北京城;再次被寒风掠过;倒春寒的风;可不比冬日的风温柔多少;吹在人的脸上,跟刀子刮在脸上似的,刺疼的很。今年;倒真是多事之秋。
一早;硕王就跟其他京官穿戴整齐;去城门外迎接圣驾以及皇后娘娘的圣体。寒风中百官瑟瑟发抖,却也规矩的不得了;此时此刻;若是触了皇上眉头,那不就是找死么。
乾隆皇上痛失贤后,整个人颓废的很,支持着疲惫的身子入宫,而后开始忙着国丧的事儿。
北京城白帆遍地,到底是国母过世,举国皆哀。
清雅院
翩翩将白狐披风紧了紧,看着紫禁城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人真的敌不过命么。手轻轻的抚摸着披风上的白狐狸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哼,我命不由天,为了皓祥,她就是入十八层地狱又如何。
命,是什么,不过就是区区几笔罢了。
翩翩不过是王府深宅中一位侧福晋罢了,就算是国母过世,也没甚大影响,不过是茹素吃斋罢了,这些倒也容易。倒是硕王跟雪如忙活坏了,雪如福晋到底是正妻,去宫中拜祭都是她出面,几日下来,愣是憔悴不少。
“姐姐,咱们皇上可真是痴情的很,听说今日为了皇后娘娘训斥了大阿哥跟三阿哥呢。”吟秀小声在翩翩耳边嘀咕道。
翩翩摇了摇头,皇上痴情,这可真是个大笑话,皇上若是痴情,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死呢。男人,她早就看透了。
对于皇后的早逝,翩翩并没多大感触,毕竟距离太遥远,而她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侧福晋罢了。
所以,人啊 ,活着的时候。该挣的就挣,要斗的就斗,死后的荣耀都是假的。就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想着富察皇后史无前例的国葬,翩翩心里感慨万分。又想着皇上的旨意,“大行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忽值崩逝,正四海同哀之日”,省文武官员从奉到谕旨之日为始,摘除冠上的红缨,齐集公所,哭临三日,百日内不准剃头,持服穿孝的二十七天内,停止音乐嫁娶;一般军民,则摘冠缨七日,在此期间,亦不嫁娶,不作乐。天下臣民一律为国母故世而服丧。
除此之外,皇上还将富察皇后的长春宫保存完好,生前用品一律放在原处,自己也服缟十二日,并每天到皇后生前居住的长春宫灵前祭酒。
如此种种,看着似乎深情的很。
但是,她却是不信的。
就算情深,也不过是一时罢了。
院子里的柳条条在寒风中慢慢抽条,嫩绿的色彩,慢慢装点整个北京城。
时间总是在不停的走,也慢慢的带走人的伤悲,转眼,皇后娘娘已经离世三个月,如今已是入夏时分。
老佛爷见后宫无人主持中馈,心里担忧不已,屡次劝慰乾隆皇上,选定贤后,以保后宫前朝安稳,却都被皇上一一拒绝。
这日
乾隆去长春宫的路上,再次遇见了丧礼上痛哭昏厥的令嫔,此时的令嫔一如既往的诚心拜月,祈求皇上龙体安康,而后感念皇后娘娘的栽育之恩,闭着眼,柔声说着皇后娘娘当年做的每一件感人而又美好的故事。
乾隆从没听过这些事儿,没想到孝贤当年竟是那般,哀痛之余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扶起令嫔,月下散步,静静的听着令嫔诉说着他不曾知道的故事。
月色朦胧,佳人柔媚,月光下更显娇俏,一切本是水到渠成,却被远处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乾隆咳嗽几声,颇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五阿哥出事了。”吴书来尖叫着赶了过来,走进一看,见令嫔衣冠不整,发丝凌乱,红色的肚兜都漏了出来,忙咳了声,背过身去。
啧啧,没想到令嫔娘娘竟然有这等本事。
“吴书来,刚才那般大户小叫作甚,永琪怎么了。”乾隆不自在道。低头又见令嫔羞红着脸,手足无措,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般胆小,安抚的拍了拍令嫔的手,乾隆看向吴书来。
吴书来余光将乾隆的动作收进眼里,心下自有一番思量。
“皇上,不好了,五阿哥中毒了,这会儿怕是不好了。”到底是五阿哥的事情重要些,吴书来只略微顿了一下,就道。
听此,乾隆跟令嫔都愣住了。不好了,中毒了,这是怎么回事。皇宫中,竟有人敢害他的儿子,是不是下一个要害的人就是他了,岂有此理。
也许关乎个人安慰,乾隆很是在意,想也没想,就往五阿哥处赶去。
令嫔睁着泪眼,看着乾隆,忙道“皇上,求您,求您带妾身看望一下五阿哥,皇后娘娘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他,怎么这会儿竟出了这样的事儿,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这么残忍,五阿哥还这么小。”这会儿,令嫔的眼泪倒是真的很,毕竟她尚无子嗣傍身,五阿哥又好掌控,失去这么一个棋子,再培养一个可就不容易了。
因着七阿哥的出生,乾隆冷落五阿哥好久,但是如今听令嫔这般提醒,可不就是,永琪是孝贤亲自教导长大的,他没保护好她跟他们的永琏,永琮,怎么能再让她的养子出事。
想到此处,乾隆赞许的看了眼令嫔,而后忙赶着去五阿哥处,令嫔摇了摇牙,紧紧的跟着乾隆身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