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茹讶异极了,她瞟了芳姨娘一眼笑着道:“良哥儿告诉母亲,这是谁教你的?”
良哥儿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羞涩的笑着说:“良哥儿自己想出来的!”
白雪茹的笑容慢慢的进到了眼底,心里暗暗感叹自己的苦心到底没有白费,她一把抱住良哥儿道:“你说得对,只要母亲在,良哥儿就什么都有。”
芳姨娘听了眼泪瞬间就淌了出来,她也不敢抬手去擦,只好低着头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身上。
白雪茹破天荒的留了芳姨娘母子吃晚饭,良哥儿规规矩矩的坐在她的左手边,芳姨娘和白芷、藿香她们一起伺候着两人用了饭。随后,芳姨娘又坚决的和白芷、藿香她们一起在下面吃了饭,就这样她也觉得心理面甜丝丝的。
梅姨娘带着韩德彦来请安,看见良哥儿和白雪茹一起坐在炕上,两人之间态度还很亲密,不由的心里极度不平衡。韩德彦母子看良哥儿的眼神便充满了怨毒。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真不好找呀,刚毕业的大学生乌殃乌殃的,悲催的紫姑娘很忧伤,很忧伤。
莲心苦心更苦
白雪茹始终觉得言传身教很重要,对小孩子不能轻易的许诺,既然说了就得兑现。所以这一日她早早的就带着芳姨娘母子和玉梅等人来到湖边。杨氏打发了两个会水的健壮婆子给她撑了一只小艇靠在岸边。白雪茹先上了船,又伸手抱了良哥儿下来,玉梅也跟了来,其余的人便在岸上的亭子里等着。
湖里荷叶连连,一支支荷花娇羞的迎风微微摇摆,白雪茹只觉得清香四溢,沁人心脾。但是吸引良哥儿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藏在那碧绿硕大的荷叶丛中的莲蓬。良哥儿看着饱满得像大人的小拳头似的莲蓬,早已迫不及待,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那深绿色莲蓬兴奋的叫道:“母亲快看,好大的莲蓬。”
小艇随之一晃,玉梅连忙抱着良哥儿道:“三少爷,快坐下,仔细把船摇翻了。”
白雪茹笑笑,指挥着船娘拿出长长地镰刀割了那莲蓬,良哥儿捧在手里笑的开心极了。
没有多久,太阳升高了,小艇里也堆了不少的莲蓬,白雪茹便让船娘靠了岸。芳姨娘和白芷等人七手八脚的把三人扶上了岸,良哥儿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快乐之情溢于言表。
白雪茹让白芷把莲蓬分拣成几份,把最好的让黄芩送到了明堂给太夫人,又安排人给杨氏和姜氏送了些。良哥儿也紧忙活着,他挥舞着小手臂拿了最大的一朵莲蓬让芳姨娘给他剥开,他将第一颗莲子送到了白雪茹的嘴边道:“母亲,您吃!”
白雪茹倍感欣慰,她笑笑的就着良哥儿的手吃了,又道:“好孩子,你先吃,母亲忙完了再来吃。”
良哥儿干干脆脆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拿了个小碟子,把芳姨娘剥出来的的莲子一颗一颗的装好,间或也会丢一颗到自己或芳姨娘嘴里。
亭子里,白雪茹很是享受这一份难得的惬意,微风习习,满眼碧绿的荷叶,荷叶中间又有婷婷的荷花开得娇艳,好一幅美景。她吃着清清甜甜的莲子,还不忘记嘱咐芳姨娘记得留下莲子心,这个好东东可是清火最好的了。
良哥儿好不容易安分下来,乖乖的坐在白雪茹身边听她将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白雪茹一向喜欢将诗歌简洁明了化的教给良哥儿。此时坐在这亭子里,看着满眼的碧绿,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这首诗,于是她指着满池的荷叶,便给良哥儿娓娓道来。良哥儿人虽小,但是却极聪明,不一会儿就记下来了整首诗。
远远的,韩娟和一大群丫鬟婆子走来的时候,良哥儿已经可以将“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完整的背诵完了。
韩娟看见白雪茹她们在亭子里,便拐了过来,她嫩声嫩气的道:“大伯母,您送来的莲子真好吃。”
白雪茹忙招手让她过来,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细细的汗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这大热的太阳底下也不挑个阴凉的地儿走,瞧把你热的!”
韩娟笑道:“我从祖母哪里来,她们说您在采莲蓬,我也想下去采。”
白雪茹喂她喝了些温温的茶水,又给她吃了几颗剥好的莲子道:“现在日头正毒辣,还不等你采到莲蓬只怕就晒晕了,下次大伯母在叫你一起来好不好?”
韩娟微微的有些失望。白雪茹笑笑,拉过良哥儿岔开道:“良哥儿,快来见过你大姐姐。”
良哥儿红着小脸给韩娟行了个礼喊了声:“大姐姐。”韩娟淡淡的应了。只因太夫人一向不待见长房的这两个庶子,不是重大的家族集会从来不叫他们,韩娟自然就和他们不亲。
白雪茹不管这些,她假装不知道。她想了想韩娟素日的表现,于是笑笑的问韩娟道:“你不是喜欢解九连环吗?我们良哥儿玩这个玩的最好了,说不定你还玩不过他呢,你要不要让他试试?”
韩娟颇不服气,她是武定侯的嫡长女,母亲又是永春侯府的嫡长女,一向自视颇高。平日里,就连祖母总是夸奖聪明的靖哥儿解九连环也总是玩不过她,此时她怎么能相信良哥儿会比她厉害?于是她小嘴一撅道:“大伯母您可别夸海口,您让他玩来瞧瞧再说。”
白雪茹并不想让孩子们比什么高低,她私下里只是想树立良哥儿的信心罢了。这个孩子因各种原因被打压的胆子非常小,又没有同龄的孩子作伴,除了和自己在一起可以放得开些,其余的时候还是很拘谨。白雪茹此举无非是想激的韩娟主动和良哥儿玩耍,小孩子之间玩起来自然就会熟得快,沟通起来也容易些。
白雪茹让玉梅拿来九连环,又鼓励良哥儿道:“好孩子,你往日里怎么玩今日里就怎么玩,给你大姐姐瞧瞧你也可以玩的很好。”良哥儿深深的看了白雪茹一眼,接过九连环一语不发,他小手灵活的动起来,就只见那些个环儿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把个韩娟看的目瞪口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良哥儿便将解开的九连环递给韩娟羞涩的笑道:“大姐姐,我都解开了。”
韩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九连环她也解开过,但不是在良哥儿这个年纪,也不是良哥儿这个速度。她主动站起来走到良哥儿身边道:“你刚才是怎么弄的?你可以再原样装上去吗?”
良哥儿开心的笑道:“大姐姐你等着,我弄给你看。”
白雪茹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坐着,她心里道:还好韩娟不是个记恨心强的孩子,若是彦哥儿在这里只怕不是这个结局。一想到彦哥儿她就头疼,这孩子被梅姨娘教的嫉妒心极强,还不知道将来会给自己惹些什么麻烦出来。可是自己又没有什么法子化解,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的走进了亭子里,她给行了礼后道:“大夫人,我们院子里四姨娘要生了,二夫人怕没有功夫顾及娟姐儿,让奴婢把娟姐儿送到明堂太夫人那里去。”
韩娟依旧眼神不离良哥儿,不悦道:“我还想和良哥儿玩会儿呢,就在大伯母这里不行吗?”
那丫鬟为难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雪茹知道这不是一个丫鬟能做主的事,就是自己也不能多嘴。她想着自己初来乍到在韩府没有什么可信度,所以杨氏要更放心把孩子交给太夫人照管也很正常。于是她笑笑的摸摸韩娟的脑袋说:“娟姐儿乖,你改日想和良哥儿玩了就来竹园找我可好?”
韩娟想了想无奈的点了点头,于是一行人便告辞离开了。
众人正收拾着准备起身回去,太夫人身边的香玉急三火四的走了来,她稳稳地站下行了个礼道:“大夫人,今儿兰庭的四姨娘正在生产,二夫人想请太医来照看着点,太夫人却想着您自幼习医家学渊源,于是请您现在挪步到兰庭照看一二。太夫人说您怎么也是自家人,总比请外人来照看妥帖方便些。”
芳姨娘和玉梅等人一听便黑了脸,白雪茹心里也是止不住的苦笑连连。这分明是太夫人看不起她拿她的身世说话,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不管她是不是懂医术,到底她不是街边药店的坐堂大夫,而是一个三品大员的妻室。想她以一个堂堂的三品大员的妻子身份给一个小妾接生,哪怕这个小妾是武定侯院子里的,任谁听了都会笑话她,也会笑话她的丈夫。
可是她又没有反驳的余地,毕竟这是她的婆婆安排的。这年头,长辈不懂事为人子女的不能说,小辈驳回去长辈的话就是小辈不对。所以,白雪茹只是稍微愣怔了片刻就想明白了,便苦笑了一下道:“你去回太夫人,我换身衣服就去。”说完也不等香玉离开,便带着人快速的离开了亭子。
藿香给白雪茹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嘟囔着:“太夫人太过分了!夫人您又不是给人接生的稳婆,让您去照看什么?太夫人不就是想让您**份嘛,说什么请太医的鬼话。哪家姨娘生孩子也没有听说请太医来坐镇的,说这些话一点脑子都不动。”
白雪茹听得心烦,眉头一蹙不耐烦的道:“行了,你就别念叨了,我自有分寸。”
白芷赶紧过来打岔道:“夫人,要带药箱吗?”
白雪茹笑道:“你还真打算让我去坐诊呀?药箱就算了,就这么几步路,就是真的有事再来拿也来得及。”说完就走出里屋,白芷和藿香连忙跟上。
白雪茹一回头道:“藿香你留在屋子里,白芷和黄芩跟我来。就你这张快嘴,待一会儿别吐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怨言给我惹祸。”藿香张了张嘴想辩解一二,白雪茹已经走出了屋子,她只好跺跺脚气咻咻的作罢。
白雪茹主仆三人来到兰庭,杨氏赶紧迎上来道:“真是不好意思还劳动大嫂,你我就在这正屋里坐着好了。”杨氏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她听了那些个道婆的话说四姨娘怀的是男胎,便怕万一出了事丈夫怪罪,于是就想请太医来坐镇,到时候就是有事情自己担的风险也小些。却不料太夫人一听说想请太医来,马上说家里有现成的,何须去外面请?太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得杨氏很是不自在,她怕白雪茹以为这是自己在作怪便解释了又解释。
白雪茹笑笑一语双关的道:“医者父母心,我来原也没有什么。难不成我做积德行善的事还会被人传来传去的诟病不成?”
杨氏讪讪的笑道:“那是那是。”
白雪茹稳稳地坐着,叫了稳婆来问,稳婆报说:“产妇很好,才开始发作,还早着呢。”白雪茹便和杨氏坐着闲话等着。
一会儿,韩祯鹏从外面一路小跑的进来兴奋的问道:“生了吗?生了吗?”
杨氏起身回到:“还早呢!这里乱糟糟的,侯爷您还是在书房里好好的等消息。”
韩祯鹏一听这话泄了气,他给白雪茹马马虎虎的见了礼,沮丧的道:“我在书房里,有什么就赶紧来回我。”说完转身就走。
杨氏苦笑道:“大嫂你别见怪,侯爷这也是盼儿子盼的。”
白雪茹笑笑道:“不妨,我能理解。”
吃罢午饭,后院开始传来一个女子尖厉的哭叫声,杨氏有些坐不住了,白雪茹便和她一起走到四姨娘的小院子。才一进院门,就听见那女子尖声骂道:“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混账东西,等我把小少爷生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你到底也是在乎我的
杨氏眉头紧皱问门口的小丫鬟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低头回道:“稳婆说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孩子的头了,请姨娘用些力气。姨娘说使不上力,让稳婆想办法。稳婆便说要不然就将下面剪开些也使得,姨娘就怒了,说稳婆存心想谋害她们母子。”
杨氏听得心烦,她看了看白雪茹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小蹄子,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谋害这两个字岂是随便乱说的?”她扭头问白雪茹道:“大嫂,如今怎么办?”
白雪茹知道就是在现代也会有侧切,只不过现代还会缝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的人恐怕不会这些。不过既然有稳婆在,听稳婆说话这样子也是个很有经验的,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姨娘愿意听指挥应当不妨事。于是道:“既然姨娘不愿意剪开些,那就让她慢慢的生也不妨,只是多准备些补气的东西给姨娘,只要不脱了力就行。”
杨氏便依言而行,两人想想还是怕出事,便待在小院子里。
这一下午白雪茹便陪着杨氏听着屋子里的大哭小叫过了,到后来她也微微的有些鬼火起:这个四姨娘,让她用力她说没力气,鬼喊鬼叫的倒是声音大!
小院子里这一番混乱的局面直到夜很深了才停歇,自此,武定侯府里又添了一位四小姐韩琦。消息一传出,韩府的主子们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至于白雪茹,她很无所谓,她认为只要母女平安就是很好的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此时的她只想赶快扑到大床上去好好睡一觉。
秦家请满月酒的这一天,白雪茹依旧早早的就去了。秦家高朋满座,衣香鬓影,人来人往。白雪茹和各位长辈、平辈见过了礼后,就只是和母亲王氏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着周围的人忙碌。
宴席开罢,众人前去看戏,王氏觉得很疲倦不愿意去凑热闹,白雪茹便陪着她在秦家安排的休息处歪着。她给母亲打了一会儿扇子,王氏便睡着了,她轻轻的招手叫月季来看着,自己起身走了出来。
门廊上,顾三奶奶坐在那里正在发呆,见白雪茹出来忙站起来道:“韩大夫人,你也是陪太夫人来休息的?来这边坐坐?”白雪茹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笑笑走过去坐下。
顾三奶奶眼神闪烁,犹豫了半晌笑着道:“早就听说你医术了得,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帮忙,却不知如何开口。”
白雪茹一听愣住了,心想自己和她并不熟悉,她会要自己帮什么忙呢?但是略一思索后就想她一定是妇人家的毛病不便开口像别人求助,而自己是一个懂医术的女人,自然要方便一些。于是温和的笑笑道:“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只要能做到定当尽力而为。”
顾三奶奶环顾了一下四周,打发了两人身边的丫鬟站得远远的,这才神色黯然的低声说道:“我成亲快三年了,却一直没有身孕,虽然婆婆和相公没有说我什么,但是我很惶恐。我想请你帮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