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蓝芷眼睛几乎快要粘到了一起,就倒在桌子上,呼噜呼噜的睡了去。朦胧中有人将她捧起来,放到一片柔软的地方,她鼻尖闻到一股子清香,脸上贴上了一片丝滑,她使劲的蹭蹭,嘴里喃呢了一句:“师父。”
流岸给她盖上小被子的手顿了一顿,这个场景,怎的这般熟悉。
后半夜的时候,蓝芷觉得有些热,便想起来,却发觉眼前竟然是一片晕黄,她一咕噜的爬起来,看见桌上点了对高大的红烛,火苗跳跃着,红烛上面描的龙凤彼此纠缠飞舞,蓝芷看得眼热,就下床去细细的看。
刚趿上鞋,她就发现了异样,自己站起来竟然比桌子还要高了许多,而且在屋里走动也不觉得事事都巨大了,她高兴的回过头去,直觉告诉她床上躺着另外一个人。
待她兴奋的扭过头去,床上那人略微坐起来,半披着衣裳,嘴边留着笑,黑发铺在红色的被褥上,像是撒开了的绸缎,蓝芷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伸出手:“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怎的就下床去了?”
蓝芷胸腔里的心咕咚一声,连连摆手:“殿下,你认错人了,你认错了”
“你认错人了,殿下”
蓝芷一连喊着,往左边一翻,就掉下床去。
一旁的流岸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在流岸手里睁开眼睛来,嘴里还在不住的说“殿下,你错人”之类的话,流岸问道:“我认错谁了?”
蓝芷看见流岸那张冷冰冰的脸,想到方才自己作的那梦,脸上就开始发烧,舌头也跟着打结,便胡乱道:“我没有说,殿下你许是听错了。”
蓝芷以前在凡界的时候,听到过凡界夫妻吵架的,那妻子发觉丈夫与其他女人勾搭上了,便气冲冲的拧着丈夫的耳朵骂道:“你莫要发春梦了,给我回家!”蓝芷一想到“春梦”这个词时,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流岸的手心里。
“你作梦了?”流岸问她,
蓝芷将头摇得飞快:“没有没有,我没有作春梦,没有作春梦”
“”
、第二十九章:再次调戏
流岸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蓝芷一眼看见那小枕头小被子,脸烧得愈发的厉害,便压下咚咚乱跳的心问道:“殿下,你也睡在床上么?”
流岸瞄了她一眼:“我不睡在床上,睡在哪里?”
“啊!”蓝芷有些不自在:“殿下,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流岸冷哼一声,将她在里侧,自己则躺了下来,在蓝芷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说:“你这么小,你还指望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方才你睡在外侧摔下去了,这床于你来说高的很,若是摔死了雪公子饶不了我。”
流岸说话间已经闭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声又惹得蓝芷一阵脸红。
她站在流岸的被褥上没有动,踌躇这要不要睡,其实殿下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现在这一幅模样,只有几寸高,被踩死的几率都要大些。当然,若是自己没有变小,恐怕也没有几个男人会有兴趣
蓝芷一边想得乱七八糟一边盯着流岸睡下的侧脸。
那长睫毛的眼皮将那墨玉一般的眸子盖住了,没得了白日里那份冷意,却无端的给人一种孩子气的感觉,蓝芷看了良久,就索性坐下来,撑着下巴。她以前晓得殿下冷着脸好看,皱着眉头好看,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殿下睡着的样子也这样的好看。
鬼使神差的,蓝芷站起来就往蹭过去,站到流岸的枕头边,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流岸的脸,只觉得入手是一片细腻柔滑,真的不似一个男人的皮子。蓝芷摸得上手了,便放肆起来,由摸转为拍,即便是她手小,竟然也能“啪啪”的拍出声音来。
蓝芷拍了一会就把注意里放到那闭着的唇上去,许是角度问题,那两片唇竟然出奇的饱满,蓝芷看着心底就产生了一种极其犯贱的想法:若我偷偷的亲一下殿下,殿下应当不会生气吧?
正有那个冲动,却转念又想到自己变得这般小,若是贸然偷吻殿下,而殿下恰好张开嘴来,将她整个吞了可如何是好?于是她脑子里无故的就出现那日焦侥兽一口将她吞了的情景,额上冒了出了细细的汗。
踌躇半日,她才猛地一拍额头,怎么能将焦侥兽与殿下相提并论呢?
最后,她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也就是退而求其次,亲亲脸就好了。
于是她凑近流岸的脸,自以为很轻很轻的亲了一口,然后擦擦嘴巴,往前又是一口,这一亲不得了,流岸睁开眼睛来,依旧不怒不愠道:“亲够了没有?”
蓝芷惊得坐下去:“殿下,奴婢,奴婢没有偷亲殿下,奴婢发誓,真的没有。”说着举起手来来,一张脸红得犹如火烧。
“是吗?”流岸坐起来,定声看她:“那方才,我是被蚊子咬了?”
“是的是的,是一只蚊子,奴婢还帮殿下赶蚊子来着。”
流岸看蓝芷做贼心虚的模样,淡淡道:“真是只不要命的蚊子。”
蓝芷呵呵的不住点头:“是是,不要命的的蚊子。”
流岸眯着眼睛瞧她半响,蓝芷起初还是一副做贼的模样,过了一会,却又觉得不对劲起来,殿下看她的眼神怎的这般怪异?于是她假装咳了一下:“殿下,你怎么这样瞧奴婢?”
流岸闻言,将头扭过一边,道:“没什么,若是困了就睡吧!”说完就下了床,披上袍子,走了出去。
徒留蓝芷看着那门缝的光亮变大,接着又变小。
于是她也就睡不着了,殿下,这是怎么了?
流岸一夜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说实话,她倒也是不愿流岸再回来,她想起刚刚自己怎的就对殿下那般了呢?
第二日,山伯带着那张阴沉的脸就又出现在蓝芷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凡浅那张不怀好意的脸,山伯道:“你成了小人,行动多有不便,少主太忙,没空理你这个小丫鬟。平日里看你与凡浅走得近,便叫她来带你出去转悠。”
蓝芷略微一顿,随即明朗过来,合着殿下虽然是将她带回丹穴山了,却怎么说也是她的主子,在丹穴山众飞禽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凡人罢了。蓝芷想得有些通透了,却怎么不明白,殿下是怎么觉得她与凡浅走得近的?
“卢且呢?我要去看卢且!”带山伯走了以后,蓝芷虽然心底有些怕凡浅,但还是向她提出了要求,卢且这孩子应该不知道自己下山变成了这副模样罢。
“卢且?那个脑子不好使的灰雀?”凡浅嗤笑了一声:“那只灰雀早在你与少主下山过后的三日就下山了,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还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山伯允了,反正丹穴山少了他也是一样的。”
蓝芷有些不可置信:“他有说去哪里了么?”
“不知道!”凡浅摇摇头:“我又不去关心,你到底烦不烦啊,不烦的话我可就走了,花园里的几株白菊开得好得很,我得赶快去摘些好泡茶给少主喝。”
蓝芷没有答她,心里一直嘀咕着,卢且那孩子会去哪里?
凡浅见蓝芷不为所动,细眉毛一挑:“喂喂,你给个话啊,要不然我真的走了!”
“你走吧!”蓝芷道,看着凡浅扭过身去,又喊住她:“凡浅,我问你一个问题,现在我变得这般小了,你是不是特别想一脚踩死我?”
这一问把凡浅问笑了,而且几近笑得心花怒放,咯咯笑了好一会才说:“那是自然,我恨不得一脚将你踩烂呢,你既是知道怎的还问我,但是话说回来,你变得这样子小,我又觉得踩不下脚去,就跟少主突然间对你很好了一样。”
蓝芷突然觉得她与凡浅在许多地方还是很像的,比方说喜欢趁人之危,有些持强凌弱,比方说脸皮挺厚,虽然这一点她与非川雪更加像。
凡浅离开后,蓝芷就真的是无聊起来了,她在流岸的大床每个角落都打了个滚,围着桌角走了无数圈,着实无聊透了,便倚在门上,透过门缝,看着外边的风和日丽,板着手指,算着日子,顺道发着愣。
她倒并不是不烦,只是她这次回来觉得没有朋友,卢且下山去了,凡浅想踩死她,山伯一直不喜欢她,班大叔害怕她再喝酒,这般想来,还不如继续留在青丘。还有,这里是流岸的寝殿,怎么样流岸都是要回来的,回来的话,她就是第一个知道的。
脑子迷糊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蓝芷被门撞了一下,一个站不住就摔了,她抬起头来看见流岸的白衣脚,有些吃痛的喊道:“殿下,你可回来。”
“怎么?”流岸顿下身来,将她拎起来:“你便是这般欢迎我的?”
“殿下英明。”蓝芷揉揉撞到了肩膀,流岸将她放到桌子上,便俯身查看那枚有了些许变化的焦侥蛋
桌子上那枚焦侥兽的蛋发出比刚拿来的时候更加强烈的光,蛋壳竟然边得透明起来,并且一闪一闪的,比方才看见的时候又要变大了不少,蓝芷想起来,这枚但被殿下施了咒,比原先变小了不少,现在兴许正在变回原样。
蓝芷瞧着觉得有趣,但是焦侥卵变化得也慢得令人心焦,吃了一些东西过后,蓝芷两片眼皮就开始不断的掐架,她回头看了看挂着月白软帐的大床,心底不断的做这心理斗争,最终,困意打败了一切理智,她爬到流岸的床上,对依旧在看书的流岸道:“殿下,我睡了啊。”便盖上被子,睡死过去。
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有人将她摇醒,她才揉着眼睛醒来,一见到是流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蓝芷张嘴对着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流岸眉头皱得更深,蓝芷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摆摆,带着没有睡醒的口气道:“殿下,你皱着眉头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平时烦心的事情是不是特别多啊,都有些什么呢?”她赶打赌,世上烦心的事情属她蓝芷最多了,要变回原来的样子,要得到蓝芷花活下去,要寻到黑衣人回到凡界,假如前面的三样都成功了,那么她就该烦心要不要嫁给小川子,怎样帮助土喽找媳妇,还有,殿下
“起来了!”流岸闻言,声音依旧是淡淡的,眉头却依旧皱着。
蓝芷嘀咕了一声,却一眼撇到地上那半个房间大小的焦侥卵,她呀的一声跳起来,颤着手指着那枚卵道:“殿下,我才不见它,它就成这个样子了?”
流岸点点头、:“这就是它本来的面貌。”
“那,那我怎么吃呢?”蓝芷说着,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不用吃,我自有办法。”流岸说着望向点在一旁的已经烧到头的一炷香。“那柱香烧完,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
流岸没有回答,看着那柱香最后一缕烟消失在空气之中,躺道地上的那枚焦侥卵就发刺眼的光,那光带着吸力,一度如那焦侥之光,蓝芷不由地闭上眼睛,晕眩之中,有人托起她,便被卷进那焦侥卵里面。
、第三十章:小猫猫
蓝芷伸手胡乱的往周围抓了抓,便抓到流岸的胳膊,她想也不想就抱紧了。这般强大的吸力,若是那蛋里与焦侥兽的肚子一般无二,没有流岸,她铁定死定了。
她已经想好了,就是变作酸水,也要拉着殿下一齐。
流岸没有反应,而是由她,待强光息下去过后,蓝芷依旧紧紧抱着流岸的胳膊,并且将脑袋埋进流岸的怀里,流岸轻轻动了动,道:“你在不放开我,我便要被你勒死了。”哪晓得蓝芷闻言半天没有反应,他便伸手拍了拍蓝芷的背,难得柔声道:“没事了。”
蓝芷先是抖了一抖,然后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流岸的脸,一张脸上竟然挂满了泪水,她颤着声问道:“殿下,现在,我们可是在那枚蛋里?”
流岸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周遭竟然都是一片晕黄,像是暗夜底下点着的一盏油灯,蓝芷这时依旧紧紧贴着流岸,腾出一只手来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随即惊叫道:“咦?殿下,你怎么也变得跟我差不多了,是你变小了还是我变大了?”说完伸手拍了拍流岸的脸,扯起他的胳膊看了又看。
流岸冷声道:“莫要多手。”
“哦!”蓝芷答应了一下依旧紧紧贴着流岸,顺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会回事呢?”
“这枚焦侥之蛋里面,其实便是一个与外面并存着的世界,那壳便如一个常人攻不破的结界,里面便如一个人在沉睡的状态,而你我在通过蛋壳时,两个世界的相遇,如同走入了一个睡梦,使得我俩成了一般体型。”流岸缓缓道,随即更加冷声道:“你放开我再说。”
蓝芷哦的一下子往后挪,踌躇道:“殿下,其实奴婢没有懂。”
“这你不必懂,你只要知道,这里可以是你恢复原样。”流岸说道,站起来,转身到有些光亮的地方,闭上双眼,丝毫不理会衣然处在茫然中的蓝芷,开始打坐。
篮芷左右转了一圈,发觉到处都是一片暗黄,什么东西也瞧不见,地上一片平坦坦的,连外边世界最基本的一些物件都没有,就算是戈壁大漠,也该有颗沙子才是。半柱香之后,蓝芷学着流岸的样子在他身边坐下,闭上眼睛。
蓝芷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坐了半天,蓝芷便觉得腰酸背痛,睁眼看看殿下,依旧闭着眼睛,像是被雕活了的雕塑,保持着一开始坐下的姿势,蓝芷撑着下巴看了好半天,殿下就像是被下了什么定身咒给活生生的定住了。
蓝芷张嘴又打了个哈欠,正在最是无聊的时候,便觉得有东西在蹭她的腿。
扭头一看,竟然发现是一只模样生像猫儿的小兽,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一对褐色的角,两只水汪汪的大眸子直直的瞧着蓝芷,嘴里不住的呜呜着。蓝芷的眼睛一下子就亮开来,她伸出手摸了摸,只觉得那小兽说不上的可爱。
“嘿,小猫猫,你好哇。”小猫猫伸出粉色的舌头添了添蓝芷的手,柔软而有些刺的舌头舔得蓝芷的手一片酥麻,惹得她咯咯的笑:“殿下,这小猫猫好生可爱,又乖又软,还有角呢!这角长得也真像牛角,只不过没那么硬,顶起人来不知道疼不疼”蓝芷说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抬起头来看流岸,对方却依旧紧闭着双眼,依旧很雕像。
蓝芷自讨没趣的吐了吐舌头,将小猫猫抱起来,拥在怀里,左看看右瞧瞧,她真替殿下可惜,没见到小猫猫可爱的模样。当然,殿下喜不喜欢它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蓝芷逗了半天也觉得无趣,加之以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叫唤起来,她有些后悔,后悔方才进来的时候没带一些可以果腹的干粮来,流岸摇醒她的时候她都还有没有吃早饭,连口水也没有沾,进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不多时就会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