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愁愁更愁?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也不知道。”小瓷语气开始飘渺起来:“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呢?学堂上,还是爸爸妈妈教的,或者考试的时候考到过,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姓李的老头说的,他很会写诗来着,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毕竟,他还有千把年之后才会在人世间出现”
蓝芷微微张嘴,眼前这个孩子,着实像是投错了胎,她也觉得好笑,她怎的会这般的无聊,与一个孩子在聊天,并且聊得这般乱七八糟不着边际。
夜色开始变得浓重起来,草叶尖上都沾了露水,桑树的叶子咯咯的摩擦着,蓝芷的发尖也湿了一截,她打了个哈欠。
“姑姑要不回去罢?再待下去会感冒的。”小瓷好心劝导。
“感冒,什么叫做感冒?”蓝芷漫不经心的问道。“大概,大概就是风寒。”小瓷愣了一下说。
“回去吧!”蓝芷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叶,便要进洞去,小瓷则站在一株桑树下,大眼睛盯着黑黝黝的洞口,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杏儿早就帮蓝芷准备好了厢房,牙牙这厮趴在石床上睡得正香,两只爪子抓着被褥,呜呜的挥了两下,蓝芷将它抱起来,牙牙则睁开眼睛,见到是蓝芷,呜呜的叫了一声,便又睡去。
“以后我死了,你该跟着谁呢?”蓝芷自顾自的问着。想到牙牙是焦侥兽,故乡在焦侥国,她应当将它送去焦侥国才是。
这样想着,她也真的就有了要去焦侥国的决心。
一夜无眠,蓝芷在第二日便跟留留道出了她要去焦侥国的想法,留留沉吟了一会道:“近日大荒有些不太平,姐姐还是多住几日在走吧。”
蓝芷也没有去问大荒究竟有什么不太平的,不过这也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她闲着也是闲着,也就依言留了下来。
在老鼠洞住的几日,蓝芷越发倒也不甚无聊,特别是与小瓷说话,总是给她一种半知半解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挺有趣的,早死或许也是一件坏透了的事情。
在第八日的早上,蓝芷正在吃早饭,留留便匆匆的奔进来,说是域民国也有人要往东边去,说是蓝芷的熟人,便要与蓝芷结伴而去,已经在洞口了。
蓝芷半个鸡蛋噎在喉咙,撇下另外半个,跑出洞去。熟人,要说域民国里,她着实也没有什么熟人,要说认识的话,便只有
蓝芷一钻出老鼠洞,果然,小小兄弟那九尺的大个赫然就出现在视线里,她还没来得急打招呼,小小身后就传出来另一个身影:“蓝姑娘。”
蓝芷粗粗一瞧,自觉的眼前那姑娘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在脑子里搜罗了一把,在定睛一瞧,才开口道:“无双姑娘?”
“姑娘这样子像是不认识无双了似的。”无双走过来,热情的拉住蓝芷的手,蓝芷略微尴尬道:“哪里哪里。”
既然是小小与无双,蓝芷这番去焦侥国也就有了一个照应,小小兄弟的大个儿走到哪里对别人都是一种威慑,况且无双姑娘性子好处,蓝芷唯一担心的是他们俩郎有情妾有意,她与牙牙与他们一齐上路,怎么瞧着都别扭。
用小瓷的话来说便是:“电灯泡。”
收拾好东西预备离开的时候,小瓷寻到蓝芷,又跟蓝芷说了一番她似懂非懂的话:“姑姑,小瓷有一句话送给姑姑。”
“什么话?”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姑姑切不可以自暴自弃。”
、第三十九章:又见卢且
蓝芷抱着牙牙跟着小小与无双这便上了路。
小小兄弟不善言辞,一路上,便只有无双叽叽喳喳的与蓝芷说话。
原来,留留口中大荒有些不太平,说的是自从桑楚楚嫁给了魔族,桑木提便放言与桑楚楚断绝父女关系,但是桑楚楚的几个哥哥不同意了,特别是二哥桑古陌,说只有这一个妹妹,便只身去魔域,扬言要将离家出走的妹妹要回来。可是魔族人哪里同意,于是桑谷陌与桑楚楚的夫君打了一架,差点死在魔域。拖着一身的伤回来,桑木提气得差点将王宫的大殿给掀了,说要讨回一口气。于是五万域民国的军人便浩浩荡荡的去魔域算账,结果大败而归,魔域的小魔头们打了胜仗,趾高气昂的跨过青丘,在东边处处骚扰神族的一下小国家。
这一下子就不得了,九重天的上神们许多被引了下来,有人说,魔族与神族万年来的和平许是要打破了。
蓝芷在凡界的时候,也听说过许多大的战争,往往便是由不起眼的小矛盾引起的。
在这样的局势下,像蓝芷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贸然在大荒闯荡,怎样死去的都不知道。
而这番小小与无双便是奉命出去与魔族打一下交道,能见到桑楚楚自然最好。说道桑楚楚,无双语气里夹杂了各种情感,最多的还是对自己公主的担忧,小小兄弟面色上也凝重了不少。
“公主怎的会嫁给魔族呢?听说还是魔族的君主。”无双说。
风之闻?蓝芷脑子里冒出风之闻那一双瞧人似笑非笑的异色眸子,桑楚楚怎的会嫁给他?她不是喜欢长琴殿下的么?况且长琴殿下不是寻到桑楚楚了么?怎的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蓝芷想起与非川雪去魔域摘嘉果时碰见的那一桩事,她好像漏掉了什么。
三人一路同行,道也不觉得无聊,只不过是蓝芷的病,无双几次表示应当寻个可靠的人来好好瞧蓝芷这病。
“祷过之山的瞿如先生听说瞧病语言什么的很有一套,要不咱们先绕一绕?”无双提议道,蓝芷将头摇得欢快,小小兄弟却也点了头。
拗不过无双的盛意,蓝芷便也随他们,于是三人便撇开了正事,饶去了南边的祷过之山。
蓝芷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会她与流岸来这里的时候,这里一派云雾缭绕,虽然无甚草木,但也是皑皑白雪,潺潺流水,绝对不会是眼前般的乌烟瘴气。
蓝芷抱着牙牙,张嘴看着像是被大火烧过的祷过之山,一块块巨石裂开了来,溪水干枯,虎蛟的尸体贴在溪底,翻着白眼,本来长草就不多的地面更是露出一块块黄褐。
蓝芷的心咚咚直跳,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魔族炼火。”小小与无双在观察了地面的碎石与那干枯的溪流之后,得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结论。
“看来魔族之人已经来过了。”小小道:“不知道瞿如先生在哪里,是否遇见了危险。”
“瞿如先生法术高强,魔族之人应当动不了的。”无双道。
蓝芷可听不进去他们俩的讨论,她一上山便撒开腿四处跑,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先生,先生,瞿如先生”蓝芷跑了一会儿,便扯开嗓子喊,牙牙也从她怀里跃下来,踢着小短腿,四处跑着。
蓝芷喊得嗓子直冒烟,有些泄气的坐在一块相对完整的石头上,无双过来,拍拍蓝芷的肩膀说:“姑娘不要泄气,瞿如先生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姑娘的病也一定会好的。”
蓝芷没有说话,她只是有些想不通,瞿如先生也是得罪了魔族么?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蓝芷说着,将要站起来时,牙牙不知道醒什么地方抛出来,嘴里只呜呜着,一脸的兴奋,蓝芷拎起它,点了一下它的鼻子道:“怎么了?”
牙牙:“呜呜!”
蓝芷:“你见到人了?”
牙牙:“呜。”
蓝芷:“快些带我们去。”
蓝芷说完将牙牙放到地上,便跟着牙牙跑起来,跑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喊道:“你们干嘛?怎的不跟来,牙牙说它见到人了。”
在一旁看蓝芷与牙牙说话愣得说不出话来的小小兄弟和无双这才回过神来,也跟了上去。
三人跟着牙牙绕过一座山头,便看见一块打斗过的平地,上面零散的插着好几根羽箭,周围的石头有的被火烧裂,有的被刀砍咧,青苔干巴巴的铺在上面,牙牙兴奋的跑到一片乱四堆里,咬出一丝衣角来。
蓝芷奔过去,只见一个人面部朝下的躺在乱石之中,灰色的衣裳被火烧得尽是大洞,小小连忙将人翻过来。
那人脸上尽是乱发与血污,根本就瞧不出原来的模样,无双用沾湿了的手帕擦了擦那人的脸,许是察觉到了水气,那人悠悠的醒过来。
“你是谁,怎的出现在这里,这里究竟怎么回事?”小小兄弟半托着那人,问道,那人没有回答而是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光定格在蓝芷脸上良久,便突然向蓝芷扑去:“姐姐,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么?我没有死么,竟然还能看见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蓝芷一个没有准备,被那人抱了个满怀,小小兄弟刀都拔了出来,预备给那人一刀,蓝芷一听那人哭诉,便从怀里拉出那人的脸,定睛一瞧:“卢且,怎的会是你?”
小小兄弟快速的收回了刀。
“姐姐,我好想你。”卢且哭着又要扑上来,蓝芷眼疾的跳开,随即拉着卢且坐下来,叫一五一十的将他下山之后的事情说个明白。
卢且留给蓝芷的布帛里说,他是思慕那日遇见的黄衫女子而下山的,而那位黄衫女子便是桑楚楚。卢且下了三,也不知道桑楚楚究竟往那个方向去,便随便在大荒里乱走,逢人便问:“阁下可有见过一个黄衣裳的姑娘?”
被问的然要么摇头要么就说:“是不是我家阿春啊?”
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怎么的,卢且竟然糊里糊涂的便走到了青丘,遇见了一个额头上长着朱砂的小仙童,小仙童手里有一枚珠子,说是从九重天来就是为了寻到珠子的主人。
“这珠子不是我姐姐的么?我见过,是流岸殿下送给我姐姐的。”卢且觉得小仙童人不错,为了与人家拉近关系,便答应带小仙童去寻他嘴里的“姐姐”,但前提是小仙童先要跟他找到黄衣姑娘。
于是两人结伴一路往东,没有进入魔域的时候便遇见了魔族之人,说是魔君风之闻大婚,这几日凡是路过魔域的人都能到魔域里喝喜酒。
说到这里的时候,卢且顿了一顿,眼神有些飘忽起来:“有喜酒喝,自然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新娘子居然是她”
蓝芷听到这里,已经猜出个七八,便安慰道:“没事的啊。”
然而说到这祷过山变成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卢且的话突然间就没有个所以来,断断续续了半天,蓝芷也听不出个原委,便拍了拍卢且的背:“莫要说了。”
“卢且,你有没有看到瞿如先生?”卢且的情绪有所平静之后,蓝芷问他。
卢且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姐姐且随卢且来。”
将信将疑,三人便跟着卢且又饶过一个山头,便看见了唯一一条没有干掉的溪流和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卢且托着受伤的身体跑到洞口前,张嘴喊道:“先生,先生,有人来瞧你了。”话音一落,里面便飞出来一块石头,卢且眼疾躲开,却还是砸中了左腿。接着洞里面嗡嗡的传出来一个老者的声音:“你又来做什么,若不是你将那些人引来,我这里怎的会弄成这番模样?小叛徒!”
许是被砸疼了,卢且半跪在地上,抬起手作了一个辑道:“卢且害先生住所变成这样,卢且甘愿受死,只是,只是这几个人,先生一定要见一下的。”
蓝芷见情况有些怪异,便喊道:“先生,先生可是生病了?”
蓝芷说完,小小兄弟与无双也跟着拱起了手齐齐道:“域民国侍卫小小,无双,求见先生,望先生不计小人之过。”
几人说着对看了一眼,良久,洞口才出现一团灌木从,灌木丛上顶着一个脑袋,蓝芷喊出口来:“瞿如先生。”
“远来是你啊,小姑娘。”瞿如冷冷的看了一下半跪着的卢且,走到蓝芷面前道。
“先生还记得我啊!”蓝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
“怎么忘得了。”瞿如道:“你可是流岸殿下的宝啊。”
蓝芷闻言,心里咕咚一声道:“先生,说哪里的话,我早就离开了丹穴山了,还生了病。”
“请先生救蓝姑娘一命吧!”无双道接着快嘴道。
卢且爬起来喊道:“姐姐,你怎么了?”
蓝芷白了他一眼:“暂时死不了的。”说着便看向瞿如:“他们非叫我来寻先生,但是我这病,确实”蓝芷没有说完,瞿如便一把握住蓝芷的手,半响放开,缓缓道:“这病,老夫只能缓解,若是要根治,非蓝芷花不可。”
、第四十章:罪魁祸首
蓝芷有些蔫下来:“我知道的!”随即扭向小小他们:“我说过没有法子的。”
小小与无双对视了一眼,卢且又喊道:“姐姐,你生病了?我怎的不知道?要不要紧,有没有事啊?”
“我说了,死不了的,你莫要话多了。”蓝芷微微带了怒色道。
“若没有蓝芷花及时救治,也没有几天活头了,小姑娘。”瞿如对着蓝芷,也对着卢且极其另外两人道。
“求先生救我姐姐啊,若先生救了我姐姐一命,卢且甘愿为先生 那个,对,那个肝脑涂地,做牛做马”卢且普通一下子跪下来,扯住瞿如拿来做衣裳的树叶子,蓝芷伸脚踢了一下,一下子说出这般奉献自己的话来,也难为他了。
瞿如没有理会卢且,只是掏出一枚血红色的珠子来,放到蓝芷的手里:“这血珠虽然不能根治姑娘的病,却能够缓解病痛,也能延长姑娘的寿命,姑娘你且收着。”
蓝芷有些犹豫,随即道:“谢谢先生。”
“谢谢先生。”卢且在一旁也跟着喊道,瞿如瞄了他一眼:“小叛徒,你还知道谢呀。”说完对小小与无双道:“关于你们公主的事情,老夫也无能为力,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神魔两族总会开战,缺的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之后又对着蓝芷道:“倒是你啊,小姑娘,这件事情也有你的一份呐。”
“我的一份?”蓝芷怪异道:“先生,我不懂。”
“你会懂的,还有关于流岸殿下的事情,老夫还要嘱咐小姑娘一件事”
瞿如的话还没有说完,山顶上就传来一个女子轻蔑的笑:“原来在这里啊,蓝芷姐姐。”
蓝芷抬头看,在天际洒下的强光里,一个黄衫女子手持弯弓站在山顶上,比起以前,脸上更是多了一副嫁做人妇的成熟韵味,她浅浅的笑着:“好久不见。”
小小与无双齐齐喊道:“楚楚公主。”
桑楚楚看见他们,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居高临下一动不动的盯着蓝芷。
蓝芷没有来的说话,卢且一把的又扑上来,“姐姐,你快些走吧,她变了,姐姐,你快些走”卢且说着,张开双臂护住蓝芷,远远看着的桑楚楚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来,蓝芷一把推开卢且,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