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百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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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百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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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岸闻言,接道:“既是这样的话,明天我就派人多加几大缸,九九八十一口,你看如何?”
蓝芷脑袋嗡的一下,立马赔笑道:“殿下不必,殿下不必。”
接下来就是挺闹心的沉默,气氛突然一下就变得异常的诡异。
非川雪说过脸皮厚的女人自然不会在意气氛这样听上去很风月的事情,饶是他讲得在对,也想不到脸皮厚的女人有时候也是在面皮上也是很挂不住的。
比如说现在蓝芷的肚子很不争气,长长的“咕”一声,惹得流岸一眼的意味深长。
她摸摸肚子笑得很尴尬:“肚子不舒服,有点闹,呵呵,有点闹!”话刚落下,肚子又“咕”的一声长响,让人很是费解。
流岸的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他顿了半会儿,转身离开,不多时,就出现在蓝芷跟前,手里拿着布包着的烙饼和一小坛酒。
闻到酒的香味蓝芷有点怨妇的心太立马荡然无存,但是想到流岸少主哪里会有那样子的好心肠,会来照顾她这个戴罪之人。
流岸将烙饼递到蓝芷面前:“若是你饿死在我丹穴山,长琴兄会来问罪的。”
蓝芷虽觉得他说得没头没尾的,但还是接了过去,刚打开包裹着的布,就闻到一股清香,她大咬了一口,抬头发现流岸盯着她,便换了个方向,对着青幽幽的大山,又咬了一口。
一边嚼着一边问流岸道:“殿下你吃东西了没?”
“没有!”
闻言,蓝芷咽下嘴里的饼就没好意思在咬下去,思量再三,用手扳了一点烙饼下来递到流岸面前:“殿下,别客气!”
流岸惊讶的看着蓝芷手上的饼,摇了摇头:“我不饿!”
“早说嘛,害我过意不去。”蓝芷把饼放进嘴里,大嚼起来。啧啧,饿得慌了吃东西最香。
流岸摆出两个杯子,斟满了酒:“我听卢且说你嗜酒,不知是喜品还是喜醉?”
蓝芷一见有她的份,顿时笑得灿烂:“殿下喜什么,奴婢就喜什么。”拿起顺手拿起那杯酒,放到鼻下闻了闻。清冽之气扑面而来,仰头对流岸道:“好酒。”
“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竟这般喜酒。”流岸拿起酒杯道:“这酒虽清香宜人,却是惑泉泉水所酿,沉了三百年的,你勿要多喝。”
蓝芷听了哈哈笑道:“殿下竟是这般小气之人?”
蓝芷记得她用土喽的搬到苍罗谷的沙棠果子整日捣鼓酿酒,而好苍时间不出谷,土喽就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作了一首无甚才气的《戒酒歌》,隐隐约约的,蓝芷竟还记得那样的几句:
昆仑雪兮朱果棠,佳人得兮意飞扬,苦入肠兮醉一方
土喽的本意是劝蓝芷不要喝酒,但不巧的是,蓝芷听了,乐得将珍藏的好酒送了过去慰劳创作的辛苦。
蓝芷一杯接着一杯,觉得这一顿酒喝得甚是满足。
流岸大概说的实话,这酒确实后劲挺大,她喝得差不多了就躺下来瞧那一轮玉盘一般的圆月,哼着土喽写的小诗歌,意识就迷迷糊糊起来。
喝多的时候,总喜欢出现幻觉,这会儿,蓝芷竟然看见了在银白月光下的流岸殿下嘴角微微勾起,白衣胜雪,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猜,我们一定认识。”
蓝芷嘿嘿的笑了一下:“我们刚刚认识的啊,殿下。”
说完就昏沉过去。
流岸瞧了一眼躺在她身边的女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自觉的,他的手就抚上了铺开的黑发,却突然回神。
这是做干什么?流岸自嘲道,收回了手。
下半夜后,月亮慢慢的往天边斜去,天变得更加的空灵。流岸记得原来天可不是这么斜的,万把年前共工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撞坏了天柱,惹得六界不宁,若不是女娲娘娘补了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他想起方才的黑衣人,心猛的一沉,就站起身来,往树林里飞奔而去。
蓝芷是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睁眼的时候就看在一双眼睛通红的卢且,蓝芷呵呵的就笑开来:“卢且,孔雀精又欺负你了?”
卢且见蓝芷醒来,先是愣了愣,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笑:“姐姐你可算是醒来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多么的挂心你,我生怕姐姐出事。不光是我,凡浅她们也很挂心姐姐。”
蓝芷看卢且的模样先是惊了一惊,随即扯过床边的一方丝帕,递给卢且擦眼泪,一边安慰他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受了安慰,卢且一边擤鼻涕一边抽抽搭搭,听到蓝芷的话,再一次哭出来。
蓝芷怒了,吼道:“大老爷们的,动不动就掉水,成何体统,你不嫌丢人,你姐姐我还得替你丢人。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在面壁吗?少主放你出来了?”
卢且闻言,再一次住了哭声道:“姐姐教训的是。”卢且长长的吸了口气,瓮着鼻音道:“十天前,惑泉的守卫大哥王大哥照例去检查惑泉,王大哥在紫阙宫当差有两百年了,心肠一直很好,做事情也勤快认真,还烧得一手好菜。有好几次,他都把打来的山猪肉分给我吃,虽然每次都被抢走了”
蓝芷打断他:“说重点。”
“哦哦,重点,重点。”卢且挠挠脑袋说道:“重点就是王大哥发现姐姐躺在离惑泉不远的石头上,怎么叫也叫不醒,三天后他再去惑泉,姐姐还躺着,还淋了一夜的雨。姐姐高烧不退,山伯跟少主说了情,叫我来照看姐姐。”
闻言,蓝芷有些惊讶,她只记得原先是跟流岸吃饼喝酒来着,还喝得挺满足,莫不是自己喝醉了?蓝芷想着,觉得自己喝醉的事情实属扯淡,凭自己几年捣鼓酒的经验,竟也会有喝醉的时候?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又犯病了,这样想着,心口便真的传来丝丝的疼痛。
或者是,自己当真那样不济?蓝芷想着,心底有点发毛,就问道:“你方才说孔雀精她们也挂心我?是不是来看我哪天死掉,她们好准备扔我下山?”
卢且一怔:“姐姐英明!”
“”
话说蓝芷这一病不光病得蹊跷,还病得轰动,丹穴山仙气缭绕,灵气充沛,这里的飞禽们平时也不见得打个喷嚏,现下却有人发了好几天的高烧,自然引得人群来看。人们都说,蓝姑娘好福气。
山伯刚刚喝退了两个说要去看稀罕的养白鹏的小厮,穿过紫阙宫的正殿,绕过花园,往蓝芷住的地方去。他听闻蓝芷醒过来了,就上报了少主,哪知少主沉吟一番,叫他带蓝芷去见少主。
远远的,他就瞧见蓝芷挑了一担子惑泉水上紫阙宫来,一路踢踢踏踏的,嘴里还哼着不调的小曲儿,一点儿也不像受罚之人。有时候他真的揣摩不了少主的心思,这接泉水,哪里是什么重的惩罚。

、第十四章:一报还一报

蓝芷一觉醒过来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反倒是精神了许多。喝了卢且送来的稀饭,她就健壮得可以去蜮民国打黄蛇。一想到还有处罚,她丝毫没有懈怠,下了床就赶紧去接泉水,虽然殿下没有给她规定时间,不过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挑个七年十年的很有可能。
转眼就进了七月,山里的梧桐树丫子长着郁郁葱葱的叶子,遮得了一路阴凉,蓝芷刚刚踩完最后一级台阶,就看见山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山伯好,您吃饭了没?”蓝芷笑眯眯的问道,她对山伯的印象着实好。
山伯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蓝芷换了一下挑水的肩膀,脆声道:“山伯,您是找奴婢有事么?没事的话麻烦让一下路。”
半响,山伯才开口道:“少住找你,你现在就跟我去藏书阁。”
“现在?”蓝芷隐约有不祥的预感:“奴婢先去将水灌进水缸再跟您去成不成?”
山伯看了一下水桶,摇头道:“先放这儿吧!”
“哎!”蓝芷应着,放下担子,就跟在山伯后头往藏书阁的方向去。
经过花园的时候,正在摘花的凡浅瞧见她,远远的瞪了她一眼。
蓝芷在心底狠狠的骂了她一下,却面带笑意,笑得无比灿烂的从凡浅面前过去。
藏书阁建在紫阙宫正殿后的崖壁上,以一株巨大的梧桐树枝做依托,平日里藏在密叶之后,瞧着颇有神秘感。流岸一天中除了吃饭睡觉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上面过活,有时候寻到了一本好书, 便叫山伯送吃食去。
蓝芷这是第一次上这个地方,她觉得稀奇,在凡界千把年的老树也没有长得这般粗壮的。
山伯把蓝芷丢在藏书阁的门口往里通报了一声就退下了去。
蓝芷在门口磨蹭,伸长了脖子往书阁里头望去,心里嘀咕着殿下哪根筋搭错了。
流岸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别看了,进来吧!”
蓝芷慢腾腾的过去,看见背对着她站在窗子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白衣似雪。蓝芷胡乱的行了礼,看着自己的脚尖,问道:“不知殿下找奴婢来有什么事。”
其实她的心底却讲的是: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
流岸转过身来,移步至书案旁,佩戴的玉珏叮咚轻响,惹得蓝芷一阵耳眼,便抬起头来,恰好对上流岸墨玉一般的眸子,她心头忽然一热,却有点心虚,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蓝芷平日里挺威风的,不怎的到了流岸面前,她的威风就逃回了凡界。
流岸问道:“听说你生病了,身子可大好?”
蓝芷回道:“好了。”
流岸道:“那切勿忘了你的惩罚,那惑泉水,还是要接的。”
蓝芷道:“是。”
流岸问道:“你可恨我?”
蓝芷道:“恨。”
流岸:“听闻你有心疾,我这里有小华山的箄荔,可治心疾,我叫山伯送与你。”
蓝芷:“哦,多谢。”
流岸:“”
有风从梧桐树的顶上呼呼吹过,拂得叶片儿莎莎的响,窗台上路过一两只鸟雀,乌溜溜的小眼睛看了一下屋里的奇怪氛围,就扑翅飞开。藏书阁里流岸点了熏香,一阵一阵的清香直扑到蓝芷鼻尖,她脑子竟又有点糊涂起来。
沉默良久,流岸才又缓缓道:“黑衣人已经不在丹穴山了。”
蓝芷听他说道自己关心的,豁的抬头,两只眼珠定定的看着流岸,本想问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但随即想到面前这位可是神通广大的流岸殿下,便道:“哦!”
流岸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丫头最是会说,今日怎么反倒沉默起来了,便放了竹简,走到蓝芷面前,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蓝芷闭了嘴,脑子转了一圈,想着方才流岸说的黑衣人,便道:“奴婢求殿下一件事。”
流岸来了兴致,问道:“什么事?”
“殿下记得不记得,奴婢是跟殿下说过的小川子。”蓝芷道。
“记得,”
蓝芷点点头:“他与奴婢一同到这大荒来,不知道落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像不像奴婢这样子倒霉”蓝芷看到流岸突然间变得凌厉的眼神就立马收了嘴,顿了一会,又道:“所以奴婢想请殿下帮忙寻寻我这个朋友,殿下这样的能人,法力高深,洞察万物,找他肯定是就跟惩罚奴婢一样都是举手投足的事情。”
“你倒是会寻机会。”流岸道:“这大荒纵横几千里,上至就九重天,下至海底冥府,我能耐再大,也是找不到的。”
蓝芷撇了撇嘴,不说话,她还抱着多大的希望呢,却这样硬生生的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流岸卖了卖关子道。
蓝芷眼睛放出光来:“不过什么?殿下有法子?是什么法子?”
流岸点了点头,重新坐到书案前:“北海之底有一面琥珀磨的镜子,叫住拂云镜的,能照见大荒的各个角落,找人的话,倒是恰恰用得到。”
“殿下是指引奴婢去北海么?奴婢吃过一种果子,不会溺水,却很难沉到水底下去。”长于昆仑雪顶的沙棠果从来就不是凡物,蓝芷吃了几年,溺水倒不怕,但是却会浮在水上。
流岸像看白痴一般看了蓝芷一眼,缓缓道:“这个月十七是天后的诞辰,四海龙族也要上天去祝寿,我父亲云游已久,丹穴山便由我去。上九重天路途遥远,我选的礼物重得紧,缺一个端礼物的童子”
蓝芷先是糊涂了一下,这天后过生日关拂云镜什么事,随即便通透起来,殿下这是叫自己上天去求北海龙君的呀,便笑眯眯的连连道:“殿下英明,殿下英明,殿下您真是大荒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待奴婢寻到了小川子,奴婢这条小命就是殿下的了,奴婢一定给殿下绣匾烧香,日日吃饭前都要思念一下殿下的恩情”
蓝芷还要说下去,流岸却摆了摆手:“找到了再谢也不迟。”
蓝芷呵呵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没事的话,你下去吧!”
“是是。”蓝芷走到门口,又倒回来,对流岸道:“奴婢还求殿下一些件事。”
“说。”
“殿下,殿下以后能不能多笑一笑啊?殿下这样子好看,老是绷着个脸,看着,好,嗯,好·······”她声音低下去,底气顿时有些不足。流岸微蹙眉:“好什么?”
“好可怜!“蓝芷略微一顿,鼓足勇气道。
流岸微微一愣,似是不愿和她多说,挥了挥手,叫她下去。
蓝芷下了藏书阁,流岸又拿起案上的竹简,看了不下十个字,便站起来,走到窗前,入眼的是蓝芷那一角红衣,却转过一座门不见了,流岸伸了伸脖子,视线被一檐屋角挡住,什么也看不见,便低下头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蓝芷自下了藏书阁心情便一直很好,加之以晴朗的天气,扑面而来的凉风,蓝芷突然觉得凡浅那只孔雀精却看着也不那么惹人厌了,即使她看蓝芷时的眼神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蓝芷想着把水桶挑去水缸里倒了,便去找卢且将这个消息说了,叫他也高兴高兴。
可是到了刚刚山伯叫她的地方,左看右看也见不到自己那两只水桶和一根扁担,蓝芷不由得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真的放在这个地方,或者拿去倒掉了也说不定。匆匆跑去藏水的屋子看,却连水桶的影子也见不到一丝,她心里咕咚一声,脑子里豁的闯进凡浅那张笑得怪异的脸,来不及细想,便跑去花园。
这么久没来与她蓝芷作对,今日竟是活得有些腻味了?蓝芷一边跑着,一边在心底思付着如何与那小贱人理论。
蓝芷一踏进花园,瞧见小贱人还在摘花,火气便腾腾的窜上来,她拉着一张脸站到凡浅跟前,手一扬便给了凡浅一个嘴巴。凡浅站不住,往后倒去,手里的花洒了一地。
“你又做什么?”凡浅捂着脸颊凄厉着叫道,方才蓝芷那一巴掌显然用足了气力,只是一会,凡浅的半边脸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蓝芷阴着脸道:“你做的事情,莫不是还要我来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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