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山那张‘悔恨’交加的面孔,郑月安不由‘嗤’地一笑,一扫心中的恼郁,生出了个用来解闷的法子来。
她的嗤笑声令得文山的脸色更久难看了,“夫、夫人这是。。。。。”
“呵。。。。”郑月安挑眉一笑,起身离塌,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拂袖向屋外行去。
衣袖蹁决的身形淡淡的落下一句既让人摸不着头脑亦让人辨不出喜怒的话语来:“。。。。听闻这公子府中的美姬个个都是难得的美人儿,可惜呀,我平常似乎太忙了些呢。。。。。”
。。。。。。身后众人面面相窥,好半响,柳明道:“夫人这是。。。。。”
众人,摇头。
越谦:“。。。。莫不是要去后苑?”
“啊!”文山惊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她不是不喜么?”
一剑客脸色古怪:“不如,我等随行一观?”
众人一愣,随即点头附和:“当如此!”
说话间,众人已涌出了屋子,往郑月安所行的曲廊而来。
闻见身后的躁动,尾随在郑月安身后的秦绥不由好奇的停下了步伐,回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再回过头来时,郑月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曲折的回廊里。
“唉。。。。。”无奈的叹了口气,瞅了瞅手中已经快凉透的汤药,秦绥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看来他是得再去重新熬一次了。
郑月安心情大好的进了后苑,一入苑,虽是秋季,却仍有姹紫嫣红之景赏。
红叶倒影水相映的榭亭旁,簇拥着一堆服色各异的裳服美姬,伴随着榭亭里的渺渺轻纱,此刻正在笑语盈盈地谈论着什么。
郑月安放轻了步伐,从游廊中慢慢地行了过去,约估了一下人数,足足有二十多人。
渐行近,众女的容貌也大多落入了她的眼中,有眉目如画者,品貌端庄者,脱俗如菊者,亦有妩媚可勾人魄者。。。。。。
众女临水而立的姿影与身后亭榭旁的红叶倒影相连接,形成了一副自然的红叶美人图来。
郑月安微微挑了挑眉,公子旅这厮,真是艳福不浅呐。。。。。。这般想着,心里也不由发起了堵来,自己的容貌她很清楚,顶多是中等罢了,若与眼前的这些妇人相比,她的心里还真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后苑美姬
便这般兀自的依着栏柱走了神儿,直到身旁传来一声嗤笑声,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旁竟是足足立了五六名的剑客,此刻正皆是一脸打趣地瞧着自己。
“。。。。。夫人这是怎了,怎的满面愁容?”见郑月安回过了神,一人疑道。
这一问,不待郑月安生恼,身后的众人便将前一刻还满面打趣的笑脸转为了肃容。
。。。。。。。这群人,简直就是将自己的脾性给摸了个清楚。
看着眼前的一张张肃容,郑月安深深地吸了口气,恨恨地一甩衣袖,咬牙道:“你们跟来作甚?莫要忘了,这是后苑!”
瞧着她咬牙生怒的模样,众人面面相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这妇人,摆明了就是恼羞成怒嘛!
“禀夫人,我等自是谨遵公子之令,保护夫人安全!”众人齐声肃严道。
竟是一副秉公执事模样。。。。。。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郑月安气极,不怒反笑:“既如此忠心,那你们就等着升官吧发财吧!前途无量吧!哼!”大好的心情让这群家伙给完全破坏掉了,郑月安再也不想理会他们,拂袖向苑外行去。
“夫人请留步。”一道如莺之语兀地响了起来,使得郑月安生生地止住了步伐,转身看了过去。
只见方才那簇拥在亭榭旁谈论说笑的众莺,此刻正神态各异地看着自己。
“妾,邓氏拜见夫人。”一玉立在前端的美人儿冲着她盈盈一福。
郑月安怔了怔,这还是头一次有妇人给她行礼呢,且还是公子旅那厮的妇人。她不由细细地打量了起来,那妇人此刻仍保持着福身的动作,杏眼含笑地望着她,面似芙蓉,口如樱,眉如柳,额前配着一小块美玉,由一根红色丝线嵌在两端的发鬓上,一袭浅绿裳服,将整个人衬托着宛如一朵绽放在嫩叶间的花儿一样。
好一个杨枝玉露的大美人儿!
郑月安心里这般暗赞道,脸上却无任何波澜,扭头斜了眼身后那群满脸兴味的剑客,不咸不淡道:“邓姬?”
“然。”福了半响的身子,那邓姬此刻脸上也不见恼意,仍是杏眼盈盈地看着她。
对上那张盈盈的笑脸,郑月安心里也来了趣儿,脸上也挂出了几分‘得体’的笑容来,“起来吧!”
“喏。”
“唤我何事?”郑月安随手摘下游廊边的一片红叶,拿在手中把玩着。
那邓姬的脸上笑容深了几分,“自打夫人随夫主归府以来,妾还未拜见过夫人呢!”说到这里,看了看其他的姬妾又笑道:“夫人之才,妾已耳闻,敬仰矣,故,今日既有幸相见,自当福身相拜!”
一番说的其他姬妾面面相窥,也不知是谁领了头,二十几人竟是齐齐福身拜了下来。几名剑客却是脸色一变,隐约有了几分怒容来。
这邓姬话里藏话,无非是在暗指她那日将她们拒之门外和下令她们没有召唤不得出后苑的事情了。如今这般言之,却亦是有指责之意了。
看着二十人中那名亭亭玉立的美人儿,郑月安却是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将手中的红叶丢到了游廊旁的湖水里,看向那些福着身的美姬笑道:“邓姬之意也是汝等之意么?”
这些美姬皆是来自宋国的士族之女,对邓姬方才的话中之意也心明的,未同她一起向郑月安行礼无非也是对她心有不满罢了,只是如今被郑月安这般挑明了发问,再瞅瞅她身后那些脸色不善的剑客,不少人心中已有了怯意。
虽处在公子旅的后苑之中,但对于公子旅那日在宋宫酒宴之言亦是听闻了的,故而对于眼前这个郑氏公子旅是有多中意的她们也心明的,虽心有嫉恨,但却也不敢同眼前这般与她针锋相对呀!
这般想着,众妇不免对邓姬心生不满了起来,她是仗着被公子旅宠过几日,可她们呢?再者,如今公子旅宠爱的可是眼前这个出行就有一群剑客相护的郑氏呀!
众妇心里越想越乱,脸色也愈来愈白,然,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道身着月色裳服的美姬抬头冲着郑月安再次福身一礼,微笑道:“夫人,邓姬之意正是妾等之意!”
。。。。。。‘嚯’地一下,众妇齐齐抬头惊诧地看向那月色裳服的美姬,接着脸色转为惨白,再接着便是一脸怒容。
一美姬怒喝道:“樊姬,你在胡言什么,我等怎会。。。。”
美姬的怒喝被郑月安抬手制止,她看向那名叫樊姬的美姬,一脸趣味道:“哦?”
意会到郑月安的意思,樊姬盈盈一笑,直视着她道:“听闻夫主在归宋途中遇险,夫人不仅临危不惧,并且以口吮毒,救了夫主之危,妾等心中是感激夫人的呢!”
闻到这里,郑月安脸上的趣味也愈来愈浓,轻拂衣袖,顺势依着游廊边的扶栏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惹得众姬频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惶恐也在此刻转为了惊诧。
要知道,郑月安那随意一坐在这个礼仪风尚的时代来言,是毫无文雅可言,不仅如此,在她们这些世家贵族眼中,亦是粗鄙不堪,这种举动,可是那些游散在街头的贱民才会有的举动呀!
然,对于她的这种足以令人‘惊骇’举动,那数名护立在她身后的剑客们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仍是肃着容,冷冷地盯着那群与之相隔一条游廊的众美姬。
“怎的不言了?”靠在栏柱上,郑月安微微斜头,看向那此刻正满目惊诧地看着自己的樊姬疑惑道。
“喏喏。”回过神地樊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连冲郑月安福了福身,明艳动人的面容上再度挂上了盈盈的笑容来:“妾亦听闻,夫人之才不仅夫主赞赏,亦是连郑王、宋王也赞赏呢!故而那日听闻夫人归府,妾等才会急着前来相拜,一睹夫人风采呀!”
说到这里,她扫了眼身畔的众姬,再次盈盈地看向她时,脸上却是略带了些自责之态,“妾等只顾着目睹夫人风采,却是浑然忘了夫人随夫主一路自郑归宋,车马劳顿之乏,这才失了分寸。。。。。。妾等如此失态之举,别说夫人那日并未责罚妾等,就是责罚了妾等,那也是应当的,这数日来,妾等自责甚矣,生怕那日冒失之举热地夫人生厌,不愿再召见妾等呢!这不,就在方才,妾等还在胡乱地猜论着夫人的风姿呢,呵呵。。。。。。”
、第一百四十章 处罚姬妾
闻着那如玲般的笑声,郑月安微微地勾了勾唇,抬手遮向额间,眺望着橘色的夕阳眯了眯眼,淡淡道:“说完了?”
。。。。。。樊姬一愕,众人亦是一愕,齐齐向她看了去,这一看,众人不觉看痴了去。
橘色的夕阳余晖的洒照下,一大红裳服的女子散懒的靠坐在临水的游廊扶栏上,微微仰着头,白摺的手背遮挡在额间,微眯着双眼,清秀略带妩媚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夕阳西下,竟是那般的娴静飘渺宛如画。
耳畔久久不闻那樊姬言语,郑月安兀地睁开了双眼,瞧着那半抹身影的夕阳轻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言罢,她便拂袖起身,一敛方才的淡然之姿,看向那怔怔望着自己,脸上还未来得及敛去樊姬,冷然道:“既已知错,那便好生呆在这后苑中闭门思过罢!”
成功地见到众人再度惊愕地看向自己,郑月安勾了勾唇,将那些个不甘或是面带鄙夷不屑的目光尽收眼底,冷冷一笑,“这楚公子旅府中可是有戒严令的,呵,我却不知,诸位是如何知晓这些消息的?!”
扫过那群身姿欲坠的美姬,郑月安冷冷地盯向秀眉微蹙的樊姬,在她开口辩解之前冷笑道:“诸位,汝等可千万莫要告诉本夫人,这些消息是在前院行走的诸君口中得知的呀!”
这番话落音,众美姬的脸色由雪白转为惨白,一名身姿欲坠的美姬却是怒瞪双目,指着郑月安尖叫了起来:“郑氏,你莫要血口喷人,自己得了夫主的宠爱却还容不得别人安好,你这妇人你、你。。。。。”
要知道,郑月安口中那个前院行走的诸君可是指的是公子旅的那些家臣和门客以及护卫剑客呀!公子旅虽好风流,但府中规矩却是严的,后苑姬妾平素不得召见是不能私自出苑半步的,是以,府中的家臣也好,门客也罢,才能在前院自由出入,导演出风拂园中那一出出风流之景,来应公子旅的风流之名。
如今,郑月安之言,却是有她们与人私相授受之意了,如此败坏名声之事,叫这些美姬怎能不怒!
一个‘你’当口,在对上郑月安身后一抹澄幽幽的剑光之时,却是给生生地卡在了喉咙,满脸惊恐地抓着胸口的衣襟踉仓地朝后退去。
对上那群被那美姬带动情绪,此刻正满目恨意瞪着自己却又碍于她身后的剑光不敢言语的众美姬们,郑月安冷冷一笑,森森地道:“你说的对,我便是那种自己得了夫主宠爱却又容不得其他妇人安好的妇人,可是,那又如何!拖下去!”
“喏!”
得到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众剑客们便立马有俩**步向那名美姬而去。。。。。。
一声尖叫响了一半便再无音讯,瞧着那如同死狗般被剑客拖走的妇人,那方才还叫焰萧萧的邓姬突地软瘫在地,嘴里如同丢了魂儿般喃喃道:“夫主厌了我、他厌了我。。。。。他怎地能厌了我?”这般喃语着,突然她又低声泣了起来,言语间似是不解,似是不甘:“他怎能如此薄情,有了新欢便如此待我。。。。。。定是、定是这妇人搞的鬼、定是她。。。。。”
她停止了低泣,湿润的眼神中升起一抹希翼的光芒却转瞬即逝变为铺天盖地的恨意,起身便疯了般地向郑月安的所在扑了过来。。。。。
这次,没等郑月安发令,文山与一名剑客便将那还未扑上前的邓姬给敲晕拖了出去。
郑月安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突然生出一抹倦意与凄凉来,她不曾发现的是,这个动作是公子旅在烦闷时才会惯用的。。。。。。
再也不愿看那些花容失色的美姬一眼,郑月安拂袖转身朝苑外行去。。。。。。“传令,今日起,后苑众姬凡有踏足门栏半步者,杀之!”
“喏!”
快步出了后苑,此时天色已开始发蒙,被冷风一吹,心中郁烦的郑月安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身后与之相隔十步之遥的剑客们见之心情似乎平缓了下来,这才快步跟了上来。
一行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胡乱地跟着郑月安在府中行走着,一路上遇到的几对巡逻的护卫也被他们用眼神给制止着绕道而行,唯恐惊扰了她的沉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府中也渐渐一片通亮了起来,然,郑月安却仍是没有一点回柳园歇息的意思,沉思中的她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蹙,惹得身边随行的几名剑客们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就这样,在一行人足足随着郑月安在府中行了一个时辰有余时,郑月安突然转身,表情严肃的看着几人问道:“我呆在他的后苑,有一日会不会也变得像那些妇人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使得众人一怔,他们呆的立在原地,虽不知她为何会有这样一问,但脑海里却是已经出现了郑月安成为第二个邓姬的画面来。
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模样,那满脸肃容的郑月安却是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来,一瞬而逝,待众人从她的一声幽幽叹息中回过神来时,眼前只余一抹萧条的背影来。。。。。
‘面色不佳’的回到柳园,在宽儿与姝子担忧的神情下,郑月安舒服的泡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澡后,终于在一干侍从的忧唤声中出了浴殿,神情郁郁的回到寝殿,再接着便是挥退了众人。。。。。。
秋夜月色皎皎,寒风瑟瑟,郑月安的寝殿外是人色忧忧,殿内却是暖香炉中幽香袅袅。。。。
躺在宽大的床榻上,郑月安憋着笑从这一端滚到另一端,接着再滚回来,这样翻来覆去弄了半响后,便再也忍不住趴在榻上用丝被捂住头闷笑了起来。
由于丝被捂着头,再加上是趴在床榻上,故而这闷笑声在外人听来却是像极了哭泣之音。
殿门无声开了个小缝,从中露出了一大一小的两颗黑色头颅来,在瞧见床榻上那团抖动的物体后,宽儿轻轻拉了拉姝子,殿门再次被无声合上。
。。。。。。“情况如何?”待俩人一出柳园,便有一群剑客为了上去,急急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宋宫来信
“夫人看起来甚是难过。”宽儿摇了摇头,蹙眉看着众人疑惑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