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下的东西。我不想再失去了。越难越是想要。阿琳,我想下半辈子过得随心所欲,不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我同七郎。”
“奕儿那孩子随了七郎,许是天生属于疆场的,他不想为君。“淑妃靠在轿子里的软垫上,笑盈盈期许道:“我同七郎总有老迈无力再支撑下去的时候,以后的事就依靠你们了。”
放下帘子。淑妃的声音透着笑意,“给我生个孙子出来,他将会继承这片铁打的江山。”
萧琳怔怔的出神,等到轿子走出去很远了,她仿佛才同淑妃有意营造出的氛围里摆脱,皱着眉头,嘴唇嘟着:“我又没说嫁给他?您哪来的孙子。”
夜风吹过萧琳额前的碎发,卷起她的衣袖裙摆,明亮清澈的眼眸闪过钦佩,闪过难过,萧琳叹息:“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没有谁能回答萧琳这个问题,哪怕后人都无法回答,被奉为女子神话的摄政王妃,那个操控了大夏政权二十年的摄政王妃,一手促成大夏帝国繁荣昌盛且荡平胡族,权压士族的女人,到底是是不是个人?
“女郎,主人让奴才送您回去。”
萧琳回神,看了一眼身边的百八十号的侍卫,淑妃不尴尬,她尴尬什么?
“用不了这么多人,京城还是很太平的。”
“主人的命令不能违背。”
萧琳翻身上马,眼看着他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着她,唇边勾笑:“我很少有这样的待遇。”
“您将来会习惯的。”
“说得也是。”萧琳挥动马鞭,“但我更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而不是依靠你们的主人!”
“驾。”萧琳纵马先行。
百十号人纷纷上马护送萧琳回三清道观,深夜的京城,马蹄响声传得格外的远,被惊醒的京城百姓躲在窗户后悄悄打量着萧琳一行,他们记住了月夜下清丽无双且骄傲的女郎。
回到三清道观,等到萧琳安全的进门后,淑妃派来护送她的侍卫才敢放心的离去,萧琳回头看他们统一的动作,暗叹淑妃真是不简单。
萧琳同李炫奕杀进廷尉署正经废了很多的功夫,最后不是有人轻咳一声的话,他们也不至于纷纷中了迷药。
那声轻咳是淑妃信任的暗卫,因为知道李炫奕的身份,知晓淑妃最疼他且不在意被人知道同秦王的感情,他们才能顺利的走进廷尉署。
“舍得回来了?”
“啊,娘。”
萧琳抬头看到萧菀站在门口,嘿嘿傻笑:“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萧菀牵起她的手臂,拽紧了屋里,看出女儿眉宇间的幽怨,轻笑道:“受刺激了?”
“淑妃娘娘十几年的功夫一分钟都没白费。”萧琳直接靠在萧菀的怀里,蹭了蹭萧菀的胸口,“求安慰。”
萧菀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晃了晃手臂,“琳儿啊,咱们可以佩服淑妃,但咱不学她。裳姐的一切得来的太过艰难,凝集了多少的筹谋?多少的血泪?又有多少的羞辱?”
“我以为裳姨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她比我要骄傲,可为了今日,她付出了一切。”萧菀眸光隐含着敬佩,低声道:“没想到她就这么放弃了,潇洒的将一切放开了,她行事虽然偏激,但她也是至情至信的人,只是能让她放到心里的人太少太少。“
萧琳插嘴:“只有秦王殿下,她心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我看李炫奕顶多能挤进她心里半个人儿,也许一半都没呢。”
萧菀含笑打量着萧琳,“我的琳儿没有被裳姐套去什么吧,她有没有逼你?”
萧琳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小脸羞得通红,软软的唤道:“娘。”
“没事,只要琳儿不想做得事情,我会阻止淑妃。”
武裳敢为秦王做任何事儿,那么萧菀就敢为萧琳做任何事儿。
虽然她们对决会让风云变色,可萧琳并不想要这种结果,挽住萧菀的胳膊,“娘,裳姨没逼我,只是过分的热情了点。”
“真当他儿子好得不行?有本事她敢昭告天下李炫奕是她生的?”
“她真敢的。”
萧琳弱弱的举手,萧菀狐疑的看着她:“真敢?告诉旁人李炫奕是她和秦王的儿子?”
萧琳轻轻咳嗽几声,轻了嗓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裳姨说计划变了,她说她会成为摄政王妃,她想光明正大的同秦王殿下在一起,这样的事情她都敢想敢做,她一定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李炫奕是。。。摄政王妃同秦王的儿子。”
如此李炫奕继承秦王和她的一切就会理所应当,萧琳能想到淑妃会怎么折腾秦王妃,就是秦王妃无错,淑妃为了李炫奕也会折腾出她许多的过错,更何况秦王妃本来就同淑妃有仇且身身上不干净。
萧琳眨了眨眼睛,看母亲也是一脸的惊恐,叹道:“听她的意思,她会成全秦王妃伺候陛下的心思。”
萧菀深深的呼气,吸气,缓了好一会,心悦臣服道:“我不如她。”
以前萧菀虽然敬佩淑妃,但没佩服到这步田地,也想过同淑妃有得一争,今日再看。。。敢于休夫的萧菀输了。
“世上若是多几个武裳和你,这世上的苦命女子会少很多。”
萧居士推开门,眸光灼灼的看着萧菀,“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像武裳那样的女子几百年也不至于出一个,她是她,你是你,你是决绝的萧菀,她是以情入世的武裳。”
“姑祖母,坐,坐。”
萧琳搀扶萧居士落座,在这些杰出的女子面前,萧琳一向很乖巧,“听淑妃娘娘的意思,司徒贵妃怕是不大好,吴郡士族许是因她而头疼,即便她没明确说,我猜想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利用司徒贵妃。”
“是人都不会放过利用司徒贵妃那个一脑子浆糊的蠢货!”
“。。。”
萧琳拍了拍萧居士的后辈,轻声道:“别气,别气。”
“同样是陷入情爱中,看看淑妃,再看看她,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萧居士将萧琳拽到自己身边,叹息:“若是没有阿琳,我哪有面目去见师傅?”
从萧居士进门后一直沉默的萧菀,问道:“她有没有说,谁为君?”
萧琳笑道:“娘不妨猜猜?”
萧菀想了一会摇头道:“猜不。。。不是她所出的皇子?”
“听说是一岁的小皇子。”
“生母早亡的那个一岁的小皇子?”
“是。”
萧菀见萧琳点头,苦笑了一下,给萧居士解释,“那名皇子单纯至极,这辈子会一直单纯下去,无论多大他都无法独立的处理朝政,裳姐选了个对摄政王没有任何威胁的皇帝。”
单纯不就是痴傻?选个痴傻的皇帝,权柄自然会完全的落在摄政王和士族手中。
萧琳叹服:“她真是好算计,废了司徒贵妃逼得九郎不得不退步,单纯至极的皇帝对士族也是有好处的,九郎会同意,秦王若是为摄政王的话,士族会认为他很好对付,淑妃隐藏于幕后,若是安排好了,九郎不会轻易抓到她的把柄。”
、第二百零七章 心结(二更)
萧居士含笑听着萧琳的话,双眉之间透漏出极是清晰的骄傲之色,侃侃而谈,能分析出未来走向的人是自己养大的萧琳,这对因为孽徒而心伤的萧居士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宽慰。冰@火!中文
萧琳越说思路越是清晰,“我想以后最犯愁得人是九郎,即便他认识到裳姨的厉害,但士族的各位族长或者说掌控士族的幕后大佬们不见得认为被情爱冲昏头脑的裳姨可以继续掌控朝堂。九郎再怎么解释,他们心里还是看不起女子的。男人的自大自傲,以为女子只能是附庸的观点,是士族长辈们最大的致命伤。”
萧菀同萧居士对视一眼,萧居士点头,她们想知道萧琳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她们再厉害,再出色也是上一辈的人,总有老去的一日,能保护萧琳一时,不可能保住她一世。
萧菀笑盈盈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萧琳眸子突然间的锃亮,“秦王殿下说过将一切包括性命献给裳姨,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意味着只要大夏还是李姓皇族当政,裳姨不灭了整个李家,秦王殿下就将化作裳姨手中的利刃,裳姨指哪,秦王打哪。”萧琳皱了皱眉头,心有忌惮的说道:“以前北府军尚能同秦王殿下统领的戍边军相抗衡,最主要得原因,不是北府军有多厉害,而是秦王不愿意内乱,想给大夏留个后手。秦王殿下不是不敢杀人的将领,无论是胡族,还是大夏子民,在他眼里没区别。”
“如果秦王殿下在裳姨的支持下,剿灭了为祸北方的胡族,将他们赶到草原深处,提升武将兵家子的地位。北府军将会进一步削弱。”
萧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地位的逆转。。。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好不容易有崛起之势的士族必然会受到打压。当今陛下用一生在贯彻打压士族的策略,也许会在下几代大夏君主中完成。”
萧菀展颜轻笑:“除非灭门大祸,士族不会消失。”
萧琳眸光闪烁,从旁边取出一本抄来的邸报,“这是我让李炫奕帮我手抄来的,是祁阳侯夫妇给陛下的折子,士族也许不会消失,但想要再制衡皇权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将邸报递给萧菀。萧琳道:“我一直注意着祁阳侯夫人的一举一动,娘,说真的。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拒绝唯我独尊。不可否认她所提出的方略极合皇帝的口味,我想即便是裳姨也曾动心过。”
萧菀看了一眼,心里泛起几许的寒意,“若是如此的话,士族?”
“这事留给九郎头疼去好了。我想他同李炫奕的对决会很精彩,不过,如果下一任皇帝。。。嗯,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没准会出现一个不在意皇帝至高无上权利的帝王。”
武裳再厉害,也只有人的寿命。有秦王滋润着,有李炫奕孝顺着,萧琳以为裳姨会少几分跋扈无情的作风。最终她会老去,所以后来人才是最关键的。
即便将来秦王和李炫奕将士族压得喘不过气,司徒九郎也不会就此认输。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不过我现在想知道。裳姨怎么同陛下说?”萧琳笑盈盈猜测着淑妃回宫后的状况,灵动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好奇的问道:“她怎么对付陛下?看裳姨的样子,好像陛下的身体真的不太好了,她有说过,指望着我上金殿的表现,万一我把陛下气吐血了,怎么办?”
萧居士最爱得就是萧琳这幅可爱又狡猾的小模样,她似一只灵动的小狐狸一般,眼里满是笑意,萧居士却冷冷的说道:“怎么办?自然你名言天下了,你当谁都把皇帝气吐血?”
萧菀笑道:“百余年前,有一女郎也是以一首诗词嘲讽皇帝好色,把那位好色的帝王逼得禁欲清修三年,她的名字一时传遍天下。”
这种事情只能发生在君权和士族共治天下的大夏帝国。
萧琳道:“我不求名扬天下,我只想让有些人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不是这么闹的,事情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总不能对刚出生的孩童谈国策。不说旁的,就这一条足以吓倒大半的不识字的贫民。”
“你说这个策略是对还是不对?”萧菀询问道。
“对不对暂且不论,能不能做到才是关键,若是做不到,册略再对有什么用?话一个好看的饼吊在头上吗?让百姓自我安慰其实大家是平等的?这不是笑话?哪一点平等了?别说平等,连先对平等都没有,唐霓一面陈诉这点,一边将全天下的人变成陛下的一人的奴仆。”
萧琳面露嘲讽,“她可是真敢说,还弄得一套一套的,合着能用到哪套就说哪套,我要让她一套也用不上!”
萧居士看了一眼萧菀,萧菀似不敢面对萧居士目光一般垂头,她不是故意将萧琳教成这样事事同唐霓敌对的,“阿琳。”
“娘不用多说,我不会因为她迷失了本心,您放心。”
萧琳打了个哈气,站起身道:“我去洗漱,一会同娘睡。”
“去吧。”萧菀放萧琳离开。
被萧居士盯得难受,萧菀轻声说道:“姑姑。”
萧居士叹息,“你打算这么做?阿琳对你全心的信任,她不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阿琳的婚事,我怕是没有过问的余地了,只要她将来的丈夫对她一心一意,我会点头。”
“阿菀。”萧居士声音重了一些,明显对萧菀敷衍顾左右而言她不满,“你让祁阳侯留在后山陪伴唐氏,到底想做什么?还有那个小唐氏来找你做什么?你在西北除了佛道之争外,是不是还做过什么?”
“姑姑。”
“你虽不是我养大的,但我了解萧家女郎。”萧居士目光灼灼,“阿琳虽是姓萧,同你有差别,阿琳爱恨太过分明,很少会隐瞒自己的情绪,淑妃能以你为友,我不信你们之间没有任何想通之处。”
萧菀被萧居士逼得垂头,把玩道袍的衣襟,萧菀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姑姑既是了解我,看着就是了,提前知晓会少很多的乐趣的,我不会依靠再嫁来报复祁阳侯,但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越是对无视他们,阿琳越会上进。”
“姑姑放心,我如何都不会伤害阿琳的。”
萧居士认真的凝视萧菀,“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或是认为你会伤害阿琳,我没生过女儿,不知道如何做母亲,但我却知道,你同武裳虽然都疼阿琳和李炫奕,但你们都不是合格的母亲!在这一点上你同武裳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距离。”
“姑姑。。。我。。。”萧菀咬着嘴唇,“我同武裳是一百步和五十步的区别?”
萧居士没有再理会萧菀,起身走出了屋子。
萧菀怔怔的出神。
“大姐姐?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萧琳将铜盆里的水倒入门口的木桶中,意外的看到了站在回廊上的萧如云,萧如云脸上残存着两行清泪,眼眸迷茫且哭得红肿,试探的问道:“大姐姐有什么难事?若是不嫌弃的话,同我说说?”
萧如云笑得比哭还难看,“没事。”
虽然她明显像有事,可她不说,萧琳也不能硬是敲开萧如云的嘴,“您早些歇息吧。”
萧琳提着铜盆回屋,听见萧如云极小的声音,“四妹妹,你说司徒六郎还一如既往吗?”
“什么一如既往?”萧琳回头,萧如云涩然不想开口,萧琳道:“我想他应该没那么善变的,只不过。。。”
萧如云很紧张的看着萧琳,喃喃的说道:“我没有四妹妹聪慧,也没你懂得多,又曾经那样的对他,那样的误解他,司徒六郎若是只因为婚约而娶我的话。。。这门亲事不成最好。“
“为什么这么说?”萧琳放下铜盆,走进萧如云,柔声问道:“大姐姐怎么会这么想?”
萧如云垂下眼睑,她重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