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 作者:醉夜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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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路 作者:醉夜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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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炫奕回味般的品茶,从小的训练,任何有毒的东西他都吃得出,他这杯没问题,但剩下的···李炫奕斜睨了生气的萧琳一眼,“剩下的赏你了。”
萧琳抱着双膝,茶水碰都不碰,翘起的发烧滑过李炫奕的胳膊,李炫奕眼里是自得的笑容,毛绒团子,到底谁是笨蛋呢。
当竹筏穿过假山得时候,瞬间的黑暗,萧琳抱紧了膝盖,小兽一般小声的低呼,李炫奕下意识按住了萧琳的肩头,没等说话,竹筏穿过了黑暗,他们眼前是一片光明。
“啊···好美···”
萧琳看着眼前的被水环绕的宅邸,经不住的叹息:“神仙洞府怕也不过如此。”


第三十三章 见面

 豁然开阔平静的水流之上托起一块环状的平地,平地上起建筑,不分几进院落,几间敞亮的屋舍,门口种植着竹子,竹影斑斑,屋舍仿佛有仙气缭绕,萧琳揉了揉眼睛,实在是担心屋舍会突然消失。
“此处甚好,甚好。”
李炫奕同样惊叹称赞,士族多会显得清贵出尘,李炫奕只有在此处才能真正的感觉到不受富贵影响到的高雅,隔绝了尘世的一切。
“三清祖师的知守斋静则静矣,然少了此处的鲜活。”
李炫奕还没称赞完,瞥见萧琳瞪他,“喂,你怎么了?”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都没进过知守斋,哪知道知守斋什么样儿?”
“这个···这个···”李炫奕眼里闪烁着疼惜,掩去尴尬,很确定的保证:“下次进知守斋,我带你去。”
萧琳嘴角微微扬起,“能进一次知守斋已经很难得了,你还有下次?没有秦王殿下,三清祖师不认识你。”
李炫奕眼看着萧琳的小手伸向水流,在水面上弹起水珠,李炫奕伸手去拽萧琳入水的胳膊,“此时深秋,吴郡的水也是···”
几滴水珠落在李炫奕脸上,李炫奕没感觉太凉,耳边是萧琳清脆的笑声,她殷红的小嘴吐出两个字:“笨蛋。”
换个人李炫奕能将她直接踹水里去,可偏偏是萧琳,还是恼道:“不许再说。”
李炫奕转身不看萧琳,他真有那么笨?萧琳什么时候能不说他是笨蛋?像司徒尚一样才不会再被萧琳称为笨蛋。
李炫奕能感觉到萧琳对司徒尚的敬佩,他慢慢的攥紧拳头,又多了一个压倒司徒尚的理由。
“秦王世子。”
“哼。”
李炫奕抹去脸上的水珠,萧琳不承认错误,他绝不再搭理她。
萧琳将手帕递给李炫奕,轻轻碰碰他胳膊,李炫奕是不打算接的,但手帕上淡淡的香味儿,比他曾经认识的女子身上的香气都好闻儿,等他回神的时候,手帕已经被他攥得紧紧的了。
“我不说了,可往后世子殿下最好看明白再说,水面看不出变化,但水下的水流一样是流淌的。”
每次萧琳脾气最不稳定的时候,总是能碰上李炫奕,萧琳双手环住膝盖,“世子殿下眼睛看到的并非是实情,娘说过凡事要用心。”
“如果世子殿下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才华获得入知守斋的资格,我是愿意同世子一起去的。”
李炫奕垂头看着被竹筏划破的水面,萧琳也不再言语了,两人耳边只有撑竹筏的水声。、
竹筏到岸,妇人先下了竹筏,萧琳起身跳跃到岸上,回头看向站在竹筏上的李炫奕,骄傲的说道:“我不一定让世子殿下带我去知守斋,世子殿下焉知我不会先于您获得三清祖师的垂青?敢不敢比一比看?”
李炫奕一跃上岸,动作极为的洒脱,落脚的地方是萧琳身边,李炫奕抬起手,同样骄傲的说道:“你一定输,毛绒团子,你一定会跟我一起进知守斋。”
萧琳的手落在李炫奕手心上,啪得一声脆响,萧琳眼睛弯成月牙儿,笃定的说道:“知守斋门前,我等世子殿下。”
“两位,主人有请。”
领路的妇人眼看着俊逸的少年,甜美的少女站在一处,衬托他们得背景是劲竹,清澈涓涓流水,以及在大夏国除去知守斋得另外一处清幽的神仙府。
十年之后,他们是否还会记得今日的赌约?不管如何,过着与世隔绝的妇人眼角多了好几道的笑纹。
李炫奕脸颊微红,眼睛却是亮晶晶的隐含着一丝懵懂莫名的情感。萧琳心无杂念,一派落落大方,转身对妇人道:“有劳。”
“请。”
妇人让开了门口,李炫奕赌气的先走一步,萧琳落后他半步,东苑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她的心思全部都在这上面,对李炫奕时不时的表现不正常,她不懂,亦不想弄懂。
庭院中,一样有清澈的小湖,上面横着竹筒,水流从竹筒流过,隐约有声响。萧琳多看了两眼,凝眉看了院落中并没有记刻时辰的圆盘,四处环水,如此清幽之地应该不会有更夫破坏安宁的环境,难道看时辰指用此处的竹筒?
妇人察觉出萧琳的疑惑,“水流过竹筒耗费半个时辰。”
萧琳对东苑主人越发的敬佩,好厉害的算法。站在房门前,落下的竹帘平凡无奇,有换璞归真之感。
隐约间,萧琳见到一抹鲜亮红,无论是大夏都城,还是吴郡,命妇贵妇的打扮偏爱淡雅的素色,只有艳俗骚魅的女子才会着鲜亮的襦裙,这等女子地位极低微,大多是主人用来款待客人的艳姬舞姬。
清幽宛若仙境的地方,怎么会有粗俗鄙夷的歌姬?
竹帘挑开,李炫奕迈步进门,萧琳寻到那抹鲜亮的红,在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处软席,她身穿红裳,手撑着额头,右手书卷,在软席旁边放着几颗硕大夜明珠攒成的纱灯。
听到动静,她的目光从书卷上移开,萧琳仿佛被定住了一样,迈不开步伐,面对她比面对淑妃更觉得喘不过气,但当时淑妃是同萧菀争锋,气势迫人,她却只是静静的坐着看书,那道目光极为平和毫无盛气凌人之意,萧琳却觉得自己的心事无从遮掩。
她将书卷放下,银白的发丝垂在胸口,艳如火焰的衣衫,银白的发丝,却奇迹的协调。
“鹤发童颜。”李炫奕赞叹。
萧琳深以为然,从她的脸上绝对看不出她二十年前曾经赠书给秦王,眼角虽然也有皱纹,但皮肤赛雪般白皙,如水般滑腻,眼眸平静却高如远山,虽是坐卧,但足以看出她并非老态龙钟的夫人,身材并未走样。
“李炫奕拜见。”
“萧琳拜见。”
一前一后,李炫奕同萧琳几乎同时行大礼参拜,好听的声音响起:“秦王世子请起,萧琳···你也起来。”
萧琳,李炫奕分别跪坐在她的两侧,萧琳一直偷偷的看着她,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宛若一幅优雅的画卷,肆意和高雅奇妙得融合,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觉得高贵,士族鼎盛时的女郎应该像她这样,曾经的古礼哪怕在司徒家也不多见。


第三十四章 赠书

 宁静若水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李炫奕,她对李炫奕说:“你可称我为萧居士。”
萧琳抿了抿嘴唇,她侧头看了一眼萧琳,“我是你姑祖母。”
“见过姑祖母。”
萧琳再次拜见,她隐约有几分的不耐烦,“繁文缛节不可取。”
萧琳呐呐的垂头,她那双眸子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萧琳心中存有羞愧,小脑袋不敢随便再抬起。李炫奕虽然被萧居士的气势所压制,但他胡闹习惯了,当今和秦王的气势都不弱,李炫奕倔脾气上来都敢跟他们对着干,没谁能在他面前欺负毛绒团子。
“萧居士是瞧不上繁文缛节?还是瞧不上萧琳?”
李炫奕同萧居士的目光相碰,萧居士淡笑道:“此话怎说?”
“本世子一样看不惯繁文缛节,然在士族聚集的吴郡,繁文缛节必不可少,处处都是死板的规矩,萧居士既然姓萧,又是她的姑祖母,是萧家人,士族大多如此,您何必单独说她?”
“若我看不惯萧琳?”
李炫奕蹭得从芦席上站起,眸光若火一般灼亮,“本世子同萧琳一起离去,看不上她,您也不用见我。”
萧居士唇边含笑:”你可知今日你来见我,乃秦王最觉得荣幸之事?你可知我会给你的什么?你就此出门的话,又将错失什么?”
“无所谓。”李炫奕神色自傲,头从不曾低下:“本世子拥有得极多,不需要您给予。”
萧居士轻声说:“是吗?”
萧琳手撑着芦席马慢慢起身,“秦王世子留下,我···我在外面等。”
“你···”士气鼓鼓的李炫奕一下子卸掉了一半,毛绒团子不识好人心。
“其实是我做得不妥当,心不诚,惹姑祖母厌烦了。”
萧琳笼在袖中的手握紧,自己一直寻找东苑,姑祖母应该是知晓的,方才她行礼的时候耍了小花招,李炫奕粗枝大叶的不见得明白,然萧居士一定看得清楚,“我冒犯了姑祖母。”
萧居士见萧琳低垂着脑袋,紧紧露出光洁的额头,上卷如同扇子一样的睫毛无精打采的得垂着,萧居士淡然的说道:“阿菀没同你说过,你不可能得所有人喜欢。”
萧琳猛然抬头,暗淡的眸子一瞬间亮晶晶的,咬着下嘴唇摇头:“没,娘没来得急同我的。”
萧居士抬手,“你们两个都坐下。”
李炫奕想要转身,但他的袖口被萧琳的小手指的勾住,李炫奕看到嫩白的手指,淡粉的指甲如同白玉上的亮色,萧琳不是勾住了他的衣袖,是勾住了他的心,束缚住他的双脚,手指如同小松鼠一般极快的窜回,李炫奕怅然若失,几步跪坐在芦席上,郑重严肃的说道:“愿听萧居士教诲。”
萧琳也坐回远处,微微垂着的脸颊粉红粉红的。萧居士将方才的事儿尽收眼底,笑道:“阿菀被祁阳侯所伤,怕是不会再轻易的相信勋贵。”
李炫奕说道:“祁阳侯不代表勋贵,丹阳真人并非愚人。”
“祁阳侯只是勋贵之一,但你可想过,陛下一力促成这门亲事,甚至不惜特例祁阳侯娶平妻,所想颇深。”
“萧居士,李氏皇族亦在士族之列,您以为皇伯父会让士族被寒门打压下去?士族被压得凄惨,于皇族有何好处?司徒家,王家,萧家等等也在朝堂上为官。”
李炫奕是被秦王精心教导的世子,本身资质极好,身处帝都,经常入宫,他看得多,寻常更愿意嚣张妄为,不代表他就一无所知,以前只是没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但在三清道观,在吴郡,李炫奕有过挫折,有过怅然,亦有不服司徒尚。
萧琳抬眼正视李炫奕,他在萧居士面前侃侃而谈,虽然不至于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对,但此时的李炫有另外的一面。
“皇上打压士族无外乎士族不肯服从皇命,比如司徒家贵比帝王,比如北府军听调不听宣。”
李炫奕点出了孝穆皇帝此举的根本,士族糜烂不是主要的原因。孝穆皇帝绝不能容忍大权旁落,他想要收回君权,“如果士族识趣,交出一切安心为官,皇伯父会保士族富贵。”
“士族又怎么会全然相信陛下?”
萧居士唇边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这些我想过很多年,两方面谁都不肯相信谁。”
李炫奕松了松肩膀,摊手道:“这是死结,您解不开,司徒尚可能解开?”
“或许。”萧居士听见司徒尚的名字,叹息道:“千斤重担压在司徒尚身上,对士族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李炫奕似嘲讽,似自嘲,“司徒尚累死得了。”
看到萧琳瞪大的眼睛,李炫奕反问:“本世子说错了?还是你觉得司徒尚不够累?世上的人都可以犯错,都可以胡为,唯独他不可以,他不能做错一丝一毫,永远得高远从容,永远背着沉重的担子,他是士族最后的希望,谪仙说他是对的,他不是人。”
萧居士抚掌大笑,“秦王有你为子,我料想万年不变的神色会为你而改变。”
李炫奕垂头,“父王也不是经常生我的气。”
“当年我三试秦王,以一卷兵书相送,如今戍边军不弱于北府军,造成士族落寞的缘由亦有我一分。”
萧琳轻声问道:“姑祖母可是后悔?”
萧居士揽住袖口,平静中多了几许的豪气,“起手无悔!”
萧琳同李炫奕同时被萧居士镇住了,萧琳暗想她曾经也是云端的人物吧,怎么没听说过呢?
“士族寒门,士族皇权之争都是大夏内部的事情,没有戍边军,胡人定然那扣边,胡人是外族,单靠北府军抵挡不住胡人,秦王天纵之姿,我以兵书相送,如此才不会辜负了九天兵鉴。”
萧居士凝神看着炫奕好半晌,从旁边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递给李炫奕:“你为秦王世子,上册兵书秦王必然会传给你,此乃下册九天兵鉴,你拿回去好生研读。”
李炫奕改坐为跪,双手接下了九天兵鉴,神色慎重,面容冷峻:“拜谢萧居士。”


第三十五章 预言

 萧琳默默得听他们之间的谈话,萧居士询问秦王的状况,询问戍边的事情,这些事萧琳不知,亦插不上嘴。
李炫奕同样对此事知道的不多,他又感觉出萧居士对他的失望,萧琳那果然如此的目光,他神色又窘又恼,不是感谢萧居士送了他九天兵鉴,他立刻佛袖而去。
在她们眼里,秦王世子是纨绔公子,所做所为没有一件事值得称道的。虽然事实如此,但李炫奕绝对不想在毛绒团子面前揭短。
萧居士宛若知晓他所想,时不时得提起司徒尚,萧琳听见萧居士说司徒尚刻苦,便说道:“您说得是,司徒九郎清墨的水能将净砖染污,我很佩服他的恒心。”
李炫奕不负方才的傲气,抿着嘴唇看出萧琳对司徒尚既有好感,虽然背后说司徒尚的坏话不是君子所为,但旁人就算了,毛绒团子眼里绝对不能有司徒尚,一贯随性而为的李炫奕回道:“谁知晓是不是洗毛笔的水?”
萧琳忍不住瞪了李炫奕一眼,冷冷的说:“秦王世子是在怀疑司徒九郎品行不端?”
“没···”李炫奕将面前摆放的茶水一下子灌到口中,他对司徒尚有忌惮,有想要戳破司徒尚完美的心思,但对司徒尚他亦很敬佩,“本世子哪敢在吴郡怀疑司徒九郎的品行?”
“在别处提起司徒九郎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他高洁的品行。”
仿佛为了加重信服,萧琳一边说一边点头确定,这些落在李炫奕眼中,心底宛若火烧,同萧琳吵闹得话,自己倒没什么,但对萧琳的处境不好。
李炫奕看出萧居士在萧家超然的地位,萧琳的脾气同萧菀一样又倔又烈,吵闹到萧居士,萧琳还怎么随着萧居士学习?
九天兵鉴乃奇书,萧居士说送人便送人,她又有李氏皇族送出的令牌,李炫奕推测萧居士是隐世的高人,藏书会很多,萧琳一直想要像萧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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