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休得□我告诉你是太子做了沟通。
“怕是担心你被我拐了吧?”
“……”
“阿姝!不如收拾收拾跟我回家吧?”
“东乾有花酒喝?”
“有!花街柳巷、画舫伶馆,天天逛,两个月能不重样!”
“东乾有美男看?”
“有!我们兄弟二人就是人中龙凤,风华绝代,压倒一片东乾儿郎!”
“东乾有鱼头吃?”
“有!淡水鱼咸水鱼,家养野生,随你挑!”
“那好,你是认真的吗?”
“指天发誓,字字不假,连停顿都没偏差。”
“可是,我不是认真的!”
“……”
话说顾捷真是个言出必行的家伙,第二日一大早就听到顾妍小姑娘悦耳的□声,啊!不不不不!是叫起声!
我揉着眼睛打开门,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言语失禁。
几个侍卫抬了一张红木大床挤进隔壁房间,后面跟着抱被子的,拿枕头的,抬箱子的,搬梳妆台的一串宫侍,身穿大红衣裙的小姑娘正挥着手指点。
慢点!往后几个房间放的都是我的嫁妆啊!要是把屋子挤塌了,砸了嫁妆,我可就只能空手嫁过去了,以后脸往哪里放啊!我抽了抽嘴角,往大门外看去,很好!端脸盆的,捧瓷瓶的,抱盆景的,这是搬家呢?还是赶集呢?总之绝对不是小住!
顾妍唤了声二嫂就算打过招呼,然后一个劲地在那布置房间。我也没心情吃饭了,抓个油条狠狠拧成麻花,而对面房间直接用一重物砸门来表示脾气。金鱼兄,回头起床,别找不到鞋啊!
这厢里里外外的宫人忙碌得像苍蝇似的,实在是没办法站脚,正要问可不可以借个梯子去屋顶晒会太阳,白鱼君就翩翩而来,从来没有觉得他如此英俊过,于是分外热情,自然在他开口要带我去千香楼吃午饭时,第一次这么激动地点头答应。金鱼兄,你且兜着,我先去谈个情。
千香楼里,白鱼君点了几个特色菜,又特别叫了清蒸白鱼,据说泽西本没有,是千香楼在东乾和金北有货源,每天水运回来,都是鲜活的,有价无市。我甚是感动,久别的味道,这段时间玩疯了,居然最爱的口味都能忘记。
早饭没吃,此时的确饿得很,尝了几口特色菜,将手伸向酒壶,来一杯润润喉,好下饭。
“女儿家,喝酒不好!”
“……”微微抖了抖手,重新握起筷子。
“宫里有些果酿,很润口,回头我让侍卫给你送些。”
“多谢!我还是喝茶,喝茶养生!”啧!这鸡肉做得不好,塞牙呢!
“这些日子对你疏忽了,你怪我吗?”
“怎么会?二皇子日理万机,怎能只顾儿女情长,再说我自是能够体谅的。”赶紧擦擦嘴,做了个温柔微笑的样子。
“我倒是希望你能怪我。”
“呃……”我这嘴角扯得太累,只得愣愣地望着白鱼君。
“昭南故意找麻烦,实在难忍!可是现在不适合起战事,朝政不稳,四皇叔又虎视眈眈,前些日子设宴给我难看,我不能自乱阵脚,只能这么迂回,对你也不能过于关心,否则被四皇叔拿了软肋,我将难以抉选。”
白鱼君喝着酒,笑得落寞,一直是插科打诨的人,这时上哪找词来安慰,只好拧起酒壶,帮他斟满。
“第一回在金北见到你,觉得你并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后来慢慢的又觉得有趣,再到和你哥哥结盟,自然要对你好些,只是没想到,渐渐有点习惯,习惯问你一声好不好,习惯你走在身边。如果早想到我会如此,第一次见面那时便要对你笑一笑。”
白鱼君啊,你莫不是怀疑那时金鱼君对我笑了一笑,就招了我的魂去?其实吧,你笑起来没他好看呢!我心虚地垂了垂眼睛。
“我给你写的那封信,还在吗?”
“啊!在的!”我伸手抚了抚胸口,却摸到硬硬的玉佩,糟糕!信是放进袖子里的,现在不知道要到哪滩污水里去找了。于是我又心虚地垂了垂眼睛。
“给你写那封信,我想了两天,先写了满满两张纸,后来想想不甚妥当,就重新写成一张纸,临送走的时候又拿回来,写了那句话给你‘后位为聘,娶你为妻’。”
“‘后位为聘,娶你为妻’,我反复咀嚼这句话,觉得这是世间珍贵的诺言,你可感动?”
我点点头,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对我表白呢!虽然第一次经历,有点雀跃,却并不紧张,好歹知道做了娇羞的模样,垂下头去。
“这段时日我虽没有来过,却也是吩咐了驿馆的侍卫,定要护你安全,而你总是偷偷往外跑,京城不是表面这么平静,我会担心!”
我愣愣地望着白鱼君关切的脸,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这张脸,直挺的鼻梁,分明的轮廓,很是英俊,却没有金鱼君的柔和。 啊!我跑题了!
“白锦钰叫你的小名,我却也不想唤你的封号了,又不想和他同样的叫法,不如就唤你小苇,可好?”
“好!”我下意识地点头答应。
“小苇!”叫了声,浅浅地笑了一下,却又立马皱了眉头。“这次纷争,东乾看似置身事外,却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好好的皇子偏要在这里无所事事,我们还是不要和白锦钰走的那么近,让妍儿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第一次被人如此深情的表白,这感动和激动的情绪一交织,别说,真是太享受了!只是第一波享受还没回过劲,白鱼君最后一句话就灭那撮小火苗。我喝了口茶,擦擦嘴角,再点个头!
那个,我收回刚才那一点雀跃,年少不懂事,会被一两句甜言蜜语灌得心花怒放,实在也不是丢脸的事,下回不吃甜,只贪酸就是了。
这是在防金鱼君还是在防我呢,金鱼君的确是有搅水的计划,可是我会告诉你么?!我们可是一起嫖过妓的,呃!还亲过嘴。
白鱼君又说了些关切的话,再后来,通知我明天派几个宫里老人开始教我大婚行礼事宜;婚前三天皇家会每晚在宫门和各城门前燃放焰火,将与我同看。
直到清蒸白鱼上了桌,白鱼君才长吐一口气,仿佛他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该懂的也都懂了。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巴,嚼了嚼,怎么也嚼不出曾经的香味。咦?这鱼儿零落他乡也会变了味?还是人零落他乡变了口味?
作者有话要说:月底……不解释……
☆、醋意大发
一直回到驿馆我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将问题升华到是不是蒸锅不对?仿佛摸到了头绪,我正要循着逻辑思考下去,一张脸突的贴在我面前。
“出去玩了?”
“是啊!”
“和顾捷一起?”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的个情况,金鱼君黑个脸,抱个手臂,一副‘你坦白,你交代’的架势。我砸吧砸吧嘴,决定要很爽快地回答。
“是啊!刚才送我回来的,你也看到了,二皇子请我吃了个饭。”我抽出手绢弹弹裙摆的灰。
“挺有心意的啊!吃个饭也能吃一天?”
“嗯!顺便逛了逛闹市,观了会杂耍,听了会评书,可有意思了!”我悠哉地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哼!”
“哟!你牙疼?”疼了看大夫啊,对我哼唧哼唧有什么用!
“是胸口疼!”
“……”
刚才还一脸捉奸得逞的气势,一下子就变成一张可怜兮兮的脸,连手都捧上了胸口,好不娇弱!我不禁抖了抖,转头四周看了看。
“咦?顾妍不在?”
“你说我们俩过得好好的,顾捷硬塞进个针尖,扎的我眼也疼。”
“你就把她打发走了?”
“我也想啊!脾气发了一大通,这丫头硬是会不了意。我说我想喝白露楼的酒,这就亲自跑腿去了。”
“泽西娇贵的公主,你也使唤的顺手啊!”
“其实,我说邀她共饮,人多不自在,乘机把一屋子的宫人遣了回去。阿姝!收拾收拾,我们跑了吧?”
我抖了抖眼皮,抿一口茶水。
“啊!今天二皇子还对我表白来着。”
“表白?对你说了什么?”别紧张,你握得我手疼。
我呲了呲嘴角,抽出的手又被握了回去。
“快说啊!”
“二皇子说,这些日子很忙,却很是挂念我。”
金鱼君嗤了一声,我抬头望了望房梁。
“二皇子说担心我的安危,特意安排侍卫保护我。”
“这有什么大不了,我是亲自保护!”
“这么说,你也知道我们一直被盯梢?” 我继续望着屋梁。
“嗯,几个小喽啰!”
听听,多漫不经心,我们的一切都叫人看了去?!害不害臊这是!
好吧,便宜好像也是我占的,你都不害臊,我藏着掖着多小家子气。悠悠地吐了口气,我转回脑袋,对金鱼君柔柔地笑了一下。
“二皇子说要用后位为聘,娶我为妻,啧,回头立个字据,以后,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金鱼君紧紧盯住我的眼睛,手又被他握的生疼。看来白鱼君完全有理由那么自信,这世间最昂贵的诺言,连男人听了也要愣上几愣。
“哎!东风就这么吹来了,梦想马上就可以上青天了。”
“阿姝!”
“嗯?”
“你可愿嫁我?我愿余生为聘,娶你为妻!”
“呃……”
仿佛一万个回声在耳边‘余生为聘,娶你为妻’,仿佛每一回声都是缱倦的呢喃,又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了颤音。突觉心口满满的鼓胀,眼睛也涩涩有些酸疼,蠕动几下嘴唇,就是说不出话来。
“阿姝……”
“钰哥哥!我回来了!”
事实证明,感动只能是刹那的游离,你愿用一生去沉醉,别人会告诉你一生已往。
我一个激灵,迅速抽出手,推开金鱼君,在椅子上坐正,而金鱼君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原谅我,就是因为偷过腥,才这么慌张!
“钰哥哥,酒来了!”顾妍跨进门来,依旧那般明丽的笑容,献宝似的将怀里的酒坛子搁到桌上。小姑娘,从来没有觉得你的声音这么好听过,不是你那一嗓子,现在就收不了场啊!我瞥了眼黑了脸的金鱼君,对小姑娘笑了笑。
“二嫂,你回来了?”
“四公主!阿姝还没嫁进你顾家的大门,这声‘二嫂’喊的太早了些。” 金鱼君斜了一眼红衣的姑娘,摸个椅子坐正。
“钰哥哥,你这是……?”
“啊!四公主,是这样的,我在金北时有这样的规矩,还没进门的新娘子,是不能乱了称呼的,不然是大不吉利。泽西难道没有?”不确定你泽西有没有,我金北是肯定没有的,你令堂的金鱼君,我还没吱声,你叫唤个什么劲,瞪了一眼金鱼君,这厮脸色更黑了。
“好吧,再过几日唤‘二嫂’,就吉利了。”小姑娘,你的眼神怎么使的?!金鱼君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赶明早厨房铲锅灰的时候,让师傅帮这厮也铲铲。我又抬起头望着屋梁,不置一言。
“失陪了!这酒我带回房喝!”慢点慢点!椅子带倒了。
“啊?钰哥哥,你不是说教我一起喝吗?”
“心口开了缝,独自疗伤,女儿家见不得!”
“我给你叫大夫!”
“不用!医不活我。”
“钰哥……”
“嘭!”一定要将房门摔得这么响亮吗?看,屋梁上的老灰都震下来了,我赶紧站起来,往旁边避了避。
“钰哥哥真受伤了?”
看着顾妍那担忧的小脸,我很不好意思地抚了抚胸口。
“可能,叫蚊子给咬了一口吧!泽西的蚊子生得真早,昨晚还拍死了两只。”
“……”
一大早,顾妍就挨个叫着门,我用被子蒙了头,也躲不过小姑娘的热情,只得爬起来,坐到餐桌和早点较劲。昏昏沉沉中打翻了小米粥,洒了半桌的汤汤水水,顺手就将碗推下桌子去,哗啦一声,惊得顾妍又大叫一声。
“不小心,滑下去了!”我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桌子上的汤渍。闻言,红蕖低下头喝粥,只是肩膀抖了抖,而唐俊抿了抿嘴,掰开一个肉包。
“这下人做事太不仔细,还不快来收拾!回头我让二哥换一批。”
别啊!老娘以前还没使过这么多人,这都有感情了!我抽了抽嘴角,捡了片酱瓜塞进嘴里。
“钰哥哥怎么还不起来?粥都要凉了,我去看看!”看着顾妍欢快地跑过去的背影,我伸手拍了拍唐俊肩膀,吃饭不要毕哒嘴,扰了我听好戏!
“钰哥哥!钰哥哥!你起……”
“嘭!”“咣当!”
我觉得门似乎晃了一下,顾妍小姑娘愣愣地也没敢再拍。手臂被人拉了拉,转回头看见红蕖捂了嘴笑得正欢。
好姑娘,矜持!矜持!小心被看见,也把你换咯!等回房了,我们再笑,先给我憋住了!于是,我压低了声音。
“估计这次扔的是夜壶!”
“咳咳……”唐俊搁了包子,将头埋到桌子底下拼命咳嗽。
“唐俊,要不你去看看?”可怜的唐侍卫抬起头来,通红的脸甚是委屈。
“爷贪睡,最烦被人打扰,我不敢!”
“是让你把四公主叫回来,一会儿扔鞋子,一会儿扔夜壶,再要就扔房子了,多不安生!”
“为什么我去?我和她不熟!”
“你是男子啊,只有男子能哄得了女子,快去!”
“……”
事实证明,我太过相信男子了!不是每个男子的话都能得了女子的心,哪怕是大小姐姑奶奶地哄,不是巫山,扮作云都是多余。
唐俊巴巴跑过去,好哄歹劝也没把泽西四公主弄回来,反而被骂了两句。
叹了口气,对红蕖交代几句,好姑娘不情不愿地跑过去,三句话就拉回了犟脾气的顾牛儿。
“四公主,人在睡觉的时候耳朵最脆弱。”
“越是轻柔悦耳的声音越会喜欢,越是尖厉刺耳就越会烦躁。”
“四公主,您声音最好听,可不能让三皇子下意识的觉得烦躁了去。”
顾妍坐下来,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愣是没有一丁点儿声响,连筷子都不碰到碗口的。
于是,整个早饭时间,我、红蕖、唐俊都闷着头,磕了劲地抖。
这顿早饭吃的辛苦,可是这一个白天那就真叫活的生不如死!
白鱼君果然派了几个老宫人过来,各个耷拢个眼皮,双脚并拢,双眼正视,双手垂立。不开口一脸严肃,一开口当空霹雳。
“公主,大婚前一日,您要派人至新房铺设帐幔、被褥,并且留侍女看房,不能让其他人进入。”
“公主,泽西不作兴新娘子哭哭啼啼,也不能关了门故意为难新郎官讨红包,您要立在门内,笑着等新郎官来迎娶。”
“公主,您要披上御尘的外套才能登上彩车,随新郎官在城内大道绕一圈,要保持亲民的微笑,全程不能说话,不能皱眉。”
“公主,彩车到宫门,皇亲贵戚家的孩童还会索要吉利钱,您要塞到他们每人手上,还要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