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让四姐这朵花更艳,可是我也想抓住个把大爷的胃啊!
绿池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盖了红绸的托盘,中间鼓得老高。我穿着中衣,倚在榻上翻了好一会的话本,此时,扔了书,站下来拾掇。
这种零碎的小事,我自然是不用开口的,太子早几天就使人知会我做了新衫。也难怪,我这驸马绑的好不好,与他做亲舅子的可是关系莫大。
“太子有没有说来了哪些皇子小爷?”太子送的蓝色银纹绣云纱裙深得我意,忍不住转了两圈。
“东乾国来的是三皇子,还有泽西国的二皇子,状元爷、徐将军、胶州王府的世子爷、大将军府的五公子。”绿池生的俏丽,但是说话一板一眼,像是拧了劲的,这姑娘家的,又不是教习嬷嬷,干嘛这么呆板呢!
这是十二岁那年,太子殿下到我宫中用早饭,这边粥已经喝到嘴了,那边咸菜还没送上来,尊贵的太子殿下看着忙前忙后的两小宫女,抖着手指,指来指去委实骂不出话来,下午直接送来两个丫头,绿池和绿荷,都是做事伶俐,不擅言辞。
绿荷在那年的腊月变成一具尸体漂在御花园的河渠上,而我那时突得大病,还吐了血,连难过的心思都来不及有,就听说是绿荷与涵妃合谋要毒害我,事后被涵妃灭了口。我怏怏地抖了抖,感叹涵妃那么受宠,父皇都要废太子而改立她的五皇子了,怎么这么不经事呢?不就是上次在御花园捕蝶时撞了她,再爱记仇,也不能和我一个小孩子这么计较的!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受不得气的女人,说是赐了白绫。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痊愈的时候泪汪汪地拽着彼时还是景妃的现皇后,说想念绿荷紧得慌,让涵妃赔一个给我。终于得了可以在新进宫女中自由挑选一个丫头的应许,于是在一群低压压的脑袋中,唯一直愣愣地望着我的红蕖被一眼相中了,那时候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记了!绿荷在时喜欢帮我暖手,那手软乎乎热乎乎的,我同她说些新得的话本小故事时,经常这么直愣愣地把我望着,总之,一种看到了绿荷就在这群宫女中的感觉。于是,这丫头从此就叫红蕖了。那什么来着?是看了话本里一句“青荷出绿水,立渠迎红日。”来的灵感,甚是满意。
在人群中似能感觉到你,却总不真真是你,是多么伤感!但是突然见了相似的眼,相似的神情,我便只看这点相似,那便是你了,也许这一层关系,我和红蕖自然亲近得多些。
“嗯!”不痛不痒地配合以示自己的在意,接下来该是重点了。
“殿下说泽西二皇子内敛谦和、重情重义,是托付终身的好归宿。”绿池为我系上裙带,依旧这般不轻不重的语调。
好吧,甭管这二皇子长的人模人样,还是狗面狼眼,也不管四肢健全,还是跛足弓背,都是我那盘“清蒸白鱼”了,这意思是我得勾搭他,而且还要勾到手!
不知道那些民间小话本里,各种民女嫁豪门,小妾胜正妻,名妓战王妃,贤妻正夫纲的手段,能不能搬出来晒晒光。
哎!话本能再小点就好了,我好带在身上,遇到个别情况可以拿出来翻个对策,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外邦人,我怕紧张到要大舌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楼上等风景……
☆、大殿初遇
竞秀宫到摆宴的钟灵宫相距甚远,先经过三皇子的宫殿,然后依次是四姐的,颐妃的,然后是皇后的中宫,还得经过御花园,看这折腾的!记得我以前是住颐妃的宫殿,景妃做了皇后,就把我搬走了,又是个和孩子过不去的!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迎面的秋风很是凉爽,于是我驻足吹了起来,绿池拉了拉我,我用手捋起头发不做理睬,出门早,不打紧。
才一会的功夫,从左边走来一众粉黛,当中最耀眼的,一袭粉红的襦裙,细看之下不出意料,是我那五姐,庄若荃。小妹在这等了你好一阵啊,甩了甩衣袖,欢快地奔到粉黛里。
“五姐今儿个真好看,这胭脂是新进的吧,真配姐姐的皮肤。”五姐作势挡住我想染指一下的举动,歪了歪脖子,不胜娇羞。
“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见我喜欢,赠与我的。”言罢扶了扶珠钗。
我见红蕖在身后轻轻噘了嘴巴,好不爽快!好姑娘,贵妃连根针都没送过我,谢谢你替我不平,那我心里就舒坦多了。
五姐削葱根一般的指尖,很吸引目光,忍不住握起她的左手晃了晃。
“姐姐这手握起来像暖玉一样舒服呢,又长又细,怎么不涂些丹蔻,一会我们找四姐讨点,上次我看见她的手可漂亮了。”
果然,五姐的脸色暗了下来,“哼!她可宝贝着呢!”
“也是啊,四姐弹琴本来就弹的那么好,再配上那么漂亮的丹蔻,就更赏心悦目了,好羡慕!”
何止是赏心悦目,简直就是亮瞎了我们的眼睛,五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贵妃娘娘可不是只赠了你胭脂哦,我又笑着晃了晃。
“哎呀!说到弹琴,皇后娘娘肯定又要让我也献个艺,真的是烦心死了!”
五姐缓了脸色,漫不经心地抖了下手绢。每次四姐一展才艺,我都是被皇后钦点的绿叶,没少说天赋使然,只待勤加练习,这夸人是忒的要命啊!每次回去,太子必定要站在竞秀宫正殿中,瞪我半晌,甩袖而去,而下次有宴,又来逼我弹奏,或是吹笙一曲,活活要了我的亲命,却依旧只是绿叶。
“阿姝的琴艺,姐姐也是知道的,我也弹的烦了,这次学了一首诗,可是想借姐姐的玉手用一用。”
“怎么?”
“姐姐的字画金北一绝,阿姝背诗,姐姐书写,借用姐姐的字,阿姝也好不丢了皇家的颜面啊!”
果然,五姐微微沉思,然后嫣然一笑,纤指点了点我的额头,算是允了。
红蕖扯了扯我的腰带,我回头对她眨了下眼睛。放心!我们的五公主绝不会翻船,宴会献艺,她是完全没有时间当场做出一幅大作的,皇后根本就没拿她当绿叶来使的想法,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博取另眼相看。我给了她火石,她肯定会把灯点得亮些,把自己照得亮堂些。
什么叫做无势也无恐?就是没有兄长幼弟,皇后不会来找茬。
钟灵宫在前朝,地势与造型自是要比后寝显赫,主殿高二百尺许,阔三百来尺。共两层,上为尖顶,琉璃铺顶,殿前台阶的汉白玉比白云还要柔亮,拾阶而上,可以看见中间雕刻的仙鹤与炉鼎,很是辉煌,很是富丽,很是让我睁不开眼。
宫人的唱到声惊了我一跳,看向殿内,好一派金碧辉煌,雕设、宫灯、屏风、盆栽,无一不是精致之极。回头能不能向太子讨要一个一样的宫灯?
“公主,小心门槛!”我的红蕖就是这么通透的人儿,及时招回了我的魂。
绿池扶了我的右臂跨进大殿,这才看到左边坐了一排人,一排男子!我的小心肝,又开始兴奋着往喉咙匍匐了。红蕖赶紧捏我的左手,可是我的红蕖啊,这回魂儿飘、神儿飞,我真的攥不住了!
最靠近门口的一桌站起一个玉带白衣的小生,英气俊挺,嘻嘻地笑着,眉毛挑的老高,弯腰对五姐行了礼:“在下乔晗容,见过五公主!”
因我落后五姐几步,小生又向我弯了腰:“见过六公主!”
我回礼,然后又看过去。乔晗容,上将军府尚无任职的五公子,好生好看!
邻座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局促地站着行礼,耳根子微微红着:“翰林院宋临见过五公主、六、六公主!”哎哟!这话都说不顺畅了,回了礼细细打量他,果然是书读的多些,脸色白净些,气质翩然些,新科状元,好生好看!
我好不容易收回目光,待要转身,才发现身边挡了一个人。
那个,五姐啊!眼睛该打弯了,状元爷脸都红了,劳您大驾借个过,我还要看下一位美男子呢!没办法,只好伸手拉拉她的袖摆,我们的五公主也是满脸红晕,嗔我一眼,才往前走去。
哎!别笑话皇家女儿,大家养的猫都是母的,见到公的是真的稀奇!
接下来是一个青衫男子,腰杆子太直,导致他行礼的动作有些怪异。眉角有道伤疤,徐易章,戍边有功的军中新贵,年纪轻轻,一身正气,姿色虽逊了点,但是不错不错!
我稍舔嘴唇再往上首望去,乖乖!乖乖!差点咬到自个舌头,一个身着白色绣金线长袍的青年,剑眉星目、墨发长垂,一枚玉簪,衬得温润尔雅。
“东乾白锦钰,有礼了!”那红唇也是抹了胭脂的吗?怎么映得脸庞像玉一般润泽,不,像流云一样的缥缈,我这厢还在纠结怎么形容这张脸,对方忽的点头一笑,我听到全身血液呼呼流动的声音,窜向后脑和脊背,眼睛花了,手指僵了。呆呆地望着,风光霁月!尚存了几许意识的大脑只能想到这个词。
“六妹,来了啊!”一到清冷的声音灌入耳中。
我下意识地转过脑袋,才认出声音的来源,太子殿下脸色不算好,站在最靠上首的桌前,眼神示向右首第一位,见我没有任何动作,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自己能够转身了,后背和额头全是汗意。再也不敢看向刚才那个身影。
深吸了两口气,才堪堪稳住了心神,视线对上了右首第一位,好吧,又是一个美男子,必是泽西二皇子无疑,硬朗的脸型、直挺的鼻子,一身墨绿的衣袍配上玄色的汗巾,真真气宇轩昂。
我还没打量完,那厢对我点点头算是见礼,心不在焉地行了礼,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窘迫。泽西二皇子顾捷,第一顺位继承人,也就是我的白鱼君,继续喝茶,姿态不带一丝声响,没来由地让我有些压抑。
作者有话要说:安静地微笑,等待路过一阵清风……
☆、联手献艺
胶州王世子来的时候,白鱼君已经喝下三盏茶了,我无所事事,只好盯了会他手中的茶盏,暗自猜测再这么喝下去,该要去出恭了。
这世子早在家宴时见过,程原,生的风流倜傥,一直是我意淫未来美男面首的样版,这会儿再看这张脸,深觉无奇,便怎么也没兴致了。
许是喝了茶压了惊,我倒是自在了许多,不时观看在座各路美男子,顺便也观看我的右边,五姐总是虚虚地偷瞄状元郎,甚是有趣!
不由自主看了眼斜对面的白锦钰,太子的小本里对此人的描述很是简洁:东乾皇三子,白锦钰,年十九,尚无正妻。喜武,年十六时离宫步入江湖,抄过山寨、救过妇女、斗过邪教、施过万金。年十八回京都胤川,以行书敛财,东乾国只得一家商铺有权销售。
我细细地回想话本,这皇子倒是没干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事,不痛不痒地占着行侠仗义、扶弱济穷的名头,看着气质,行书做字怕不是假,回头找太子去讨副,装点门面。
又忍不住多看两眼,有样貌,又会赚钱,还没正妻,这叫什么?活脱脱的金龟婿啊!连名字都取得甚好,‘钰’乃寓意珍宝,锦誉,金鱼?金鱼君!有趣有趣!也许我的眼神过于灼热,金鱼君皱了皱眉头,视线从我脸上匆匆滑过,望向外面的楼宇去了。
我实难收敛,只好把注意力放到白鱼君身上,惭愧!这才是我的金龟婿,对刚才自己的放肆幻想深表鄙视,岂能被那等皮相惑了去!
泽西皇帝病了的事,不仅仅是泽西的大事,也是太子的大事。这老皇帝真是心密如针啊,估计怕自己过早安排了后事,就真的让自己过早圆满了。顾捷虽无实名,却已握实权,只是有一众兄弟叔叔虎视眈眈,怕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要昭南不搅事,他必可十拿九稳地黄袍加身。
而太子如果得了泽西继承人的助力,没人能轻易挖了他的墙角去。顾捷娶了我,必是正妻,来日就是皇后,而做了皇帝怎么少了后宫云云美眷?看他的身量,万把美人该是能应付的过来,我这后宫第一当家一定卯了劲地给他填美人,天下第一贤后舍我其谁!
这爱情一定能写成感天动地的话本,说不定后世文人骚客们,还会作诗称颂。赶明个赶紧练练字,自己操刀稳妥些,到时我也只授权一家商铺可兜售,这商铺最好是遍布四国和更远的小国,那我岂不是万民敬仰,哎呀!何德何能,惭愧惭愧!
有人拽了我的衣摆,我忙回过头。
“公主,您怎么在发抖?”
“啊!”我一惊,才了悟是想得太过投入了,自个儿憋住没发出笑声,这才抖上了。
奈何兴致甚高,连忙拍了拍红蕖的手以示无碍,回过头,准备想话本的题目时,宫人唱到父皇到了,只好收拾情绪,跟着五姐行礼。
父皇和皇后携手而来,四姐跟在后头,一席紫色绸裙,气势雍容,我几乎听到在场所有的眼神粘上去的兹啦兹啦声,像飞蛾扑入烛火似的。大殿里似乎多了味馨香,果然人靠衣装,美靠比较,我那脸色不佳的太子哥哥,你给我弄的这身行头就这样掉色了。还有那个谁?白鱼君啊,别走神,再喝杯茶啊!
酒过三巡,皇后就厌嫌乐伶们的曲子听腻了,来了来了!果然招呼佳公子们品鉴品鉴四姐的筝曲,四姐照例推辞一番,然后施施然坐到殿中,用纤纤素手满足了做母亲的虚荣,好吧,我嫉妒死了,这就是华丽丽的才色双全啊!
哼!再好,也嫁不了天王老子去!
曲毕,满堂的称赞,我却老神在在,不出意外,那道带着得意而骄傲的眼光就要撇过来了。“听说小六最近也习得一曲,不如赏个脸让我们也听听?你四姐弹完了,也不能冷了场去。”皇后笑得温柔端庄,那脸皮后面可是长了刺的,每次看去都扎人的紧。
亲娘总是要把女儿的光芒渡得更亮,我这颗小绿叶就是百试不爽的法宝。前几天太子亲自来教了我弹琴,就是为了防备这招,可惜,我连指甲都齐齐练断了,才勉强对了所有的音,想必老婆娘早得了线报,这叫什么?这就叫鄙视!
我抿了抿嘴角,缓缓站起来,迅速扫视一周,太子皱着眉头,一脸的任天由命。亲哥啊,你都这么不自信,我哪来后援呢?金鱼君弯着嘴角望过来,神情像是真的很期待一睹金北六公主的风采,可那眼睛干嘛幸灾乐祸的?上将军的五公子眼神粘在四姐身上,还没撕下来。状元爷的眼睛是定在五姐脸上的,徐易章和程原却是自在地等待欣赏。而白鱼君依然喝着茶,我真的很想问,金北的茶水真这般好喝?
五姐的脸微红,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期待和不安。我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