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媌记得方才转过来的山坡处有一悬挂青旗之所,应该就是沽酒的所在了,莫不如就去那里寻上些吧,让他二人能把酒言欢。她想的倒是甚妙,可待到了那酒肆发觉,这山中的酒当真是身份不菲,就算自己见惯了好酒可也还是被它那价钱惊到咋舌,怪不得方才看着多数人都是自带的佳酿与干粮。
可即便是明知如此,薛媌还是让人灌了两壶,她倒是想多买,可人家不卖,明言每人最多两壶,她也就没奈何的捧着两壶不知味道如何的清酒回到了泉边,而萧缜仿佛还不知她去意何为,只当她是不耐烦,自己去周遭转悠呢。
“有劳萧夫人辛苦。”陆怀瑾见薛媌为他二人寻了美酒助兴,当真是有了些不敢当的意思。
“不过是壶清酒罢了,你却如此客套。”萧缜接过薛媌手中的圆白瓷壶,看着那上面淡墨色的兰字,有些不解。
“这酒可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米粮了。”陆怀瑾看来以往是没得机缘品此美酒,将那壶颇为小心地捧在了手中。
“真如他所说?”萧缜问向在他身旁才坐下的薛媌,许是方才走的有些热了,她的脸上有些微微粉润,恰如那盛开的兰瓣一般娇嫩。
薛媌听他一问也就点了点头,其实想她管家的时日也不短了,再怎样不精于算计,也知道盐米差不多的价钱,眼前这酒八成是物以稀为贵,山中只他一家才如此,若不然怎么进去后的诸人均都没半分犹豫的就丢下银两取走了去呢?
“萧兄真是好福气,这样好的酒夫人都舍得让你在此畅饮。”陆怀瑾这句话说的薛媌脸上微讪,她自己也是觉得此举有些太过迁就萧缜,不但任他将自己晾在了一边,还要巴巴地为他寻助兴的美酒。
“陆兄此言极是,我夫人行事确是非同一般。”萧缜头一遭在旁人面前对薛媌不吝赞美,且还冲着她笑的那让人一个神魂颠倒,薛媌受不了这阳光下与他亮闪闪的黑眼深情专注地对视,忙把头转过了一边,也不知是不是天又热了,脸上定是要比往日红了些。
“萧兄有所不知,这酒名为兰酒,却不是徒有虚名。”
“噢,可是由这山中的兰花酿得才珍贵?”萧缜对此还真就生出了几分兴致,但却也是因从未听过这兰酒之名而已,他一向对杯中物并不苛求,是以对它也称不上探究,不过饮的多了,自然还是知道品质的优劣之分。
“正是,”陆怀瑾说着这话已然小小的抿了一口,之后又道:“别处也有人想过用这兰花来酿酒,可无一有成的,多半入口便涩,不若它来的清芬。”。
萧缜听他所言便也轻轻的饮了一点,可却一时没能尝到那妙处,倒是过了一阵儿,那芬芳才在口中散了开来,却是越来越明晰,最后真就是兰香浓郁,妙处无法言说。
“你想不想尝些?”萧缜将瓷壶送到正用着干粮的薛媌面前,她许是觉得无趣,正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没什么滋味的东西,方才谈的一时忘形,倒把今日来此为何忘的一干二净。
薛媌有些扭捏地嗔了萧缜一眼,让他骤然明白,她不喜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昵之态,自己是有些忘形了。
“若是得遇时机可会再去京中应试?”萧缜就此又转回了与陆怀瑾聊的正题,他此时心中只觉有了什么呼之欲出,但苦于还未十足明朗,只支起了一个模糊的框架,希望如他这样的人才今后能少了埋没之无奈。
“若是境况允许,或许会。”陆怀瑾的眉间有了一丝轻愁,萧缜只当他是为了银钱,也就未加深问。
他二人自此又谈天说地了一番,方才有了依依惜别之意。;
“你我二人只顾着言语痛快,倒让萧夫人未能在今日尽兴。”陆怀瑾眼见着日影开始些微的斜照,颇有几分歉意地对着薛媌揖了一礼。
萧缜一听他所言更觉自己对薛媌太过疏忽,虽说她面上不急不恼,未出半句怨言可心里定是觉得憋闷的,莫不如今日就带她将此山的景致妙处转个遍,天晚就在此山下不远处的客栈小住。
“先生客气了,美景何时都可赏,与知音阔谈却不是常有。”薛媌这一番话说的萧缜心中极为舒泰。
“陆兄可是就要回转家中?”萧缜见那陆怀瑾的样子倒象是要向山中行进的意思。“去北面的坡上寻些兰花再回。”
“为何偏要去北面,这南坡花开的要盛些。”萧缜对这些花草情趣可知之甚少。
“想寻株墨色的兰花,若实在无缘得也就罢了。”陆怀瑾脸上的柔情让薛媌不由得心中一动,他这样的情形八成是为了讨心上人的喜欢。
“可是要送给好此兰花的女子?”薛媌这话问出口后便见他略一踌躇,之后才大方地点了下头,微笑着与他二人作别后直向那北面山坡处行去了。
“那墨色的兰花应是极少见的,为何有女子好这种颜色?”萧缜虽不是爱花之人却也知道这墨色的花朵不论何种花都是少见。
“要么就是真心喜欢,要么就是刁难他呢。”薛媌倒对这陆怀瑾的心上人无端的生出羡慕,看看人家,为了心上人的一句话就要进山来寻芳。“你可喜欢这株浅淡的?”萧缜拉着薛媌的手慢慢地向那泉的上游走,与他二人正相反,许多人已然开始折返归途。
“倒也雅致。”薛媌赞赏的话刚说完,便见萧缜已然弯下腰身,折下一箭半开的兰花,却是随后将其簪在她的发间,左右打量了一番才再拉起她的手前行。
薛媌被他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愣怔,待到知他做了什么后就想去泉边照上一照,这萧大人第一次为自己簪花,也不知适不适衬?别是象那次涂胭脂一样,弄的嘴巴的形状都看不清了,想到这儿,她只觉对面过来之人均象是往自己的头上看一般,为免这脸丢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稍稍用力,挣开萧缜的手挨到泉水近前。
“难不成怕我弄乱你的头发?”萧缜的样子有些挫败,以为自己此举又被人家嫌弃了。
“不是眼前没镜子么?”薛媌看了水中一眼便转回了身,主动牵起萧缜的手,做出平常小女人急于知晓装扮后样子的形状。其实萧缜这次还算好,不落俗套地将兰花斜插入了发间,薛媌整个人真就被那兰花衬出了更多的韵致,已然开始有唐突之人不错眼珠的盯着她瞧,萧缜则不落痕迹地将她向自己身边带了带,之后便向那少人行的景致处去了。
“天晚了,再不走回程就要行夜路了。”薛媌眼见着太阳就要西落,可萧缜还没有回转的意思,虽然说自己也同他一样有了流连忘返的意思,但还是张口提醒一句为好,否则误了衙门里的正事儿可就不该了。
“让马车明早再来接好了,今晚你我就在那山下的客栈歇息。”
第四十五章
薛媌没想到入夜的兰泉山更别有一番景致;不单是兰花香气比白日里馨然,更有那夜晚才绽的品种惊艳于面前;而这草木林间随着夜色渐暗竟然有点点的萤火亮起,于花间草隙林叶处烂漫地飞舞。她二人均生于北部京城;虽说以往也见过几次这飞虫却不如这里的情景来的浩瀚;仿若伸手便能触到那星光一般。
“喜欢这小东西?”萧缜见着薛媌此刻惊喜地笑容,觉得自己方才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在京中可从未见过呢。”
“京中也有,不过就是没这里聚在一起的多罢了。”萧缜虽也感到有些震撼;但还是故做淡然的立在薛媌身旁,由着她徒劳地想要捉住那眼前飞过的星点。
“再怎样聚也没这会儿的好看。”薛媌沮丧地放下了手臂;扑了好一会儿还是两手空空,看来这小东西就是只可远观。萧缜看着有了几分调皮的薛媌;想象着她小时会是何等模样;定也是个好玩的,若不然也不会是这等淘气的形状,真难为她整日的为自己守在家中了,以后倒要多讨些她的欢心才是,可那又何必等到以后呢,现将眼前的先做了才对。
薛媌这会儿已然因为失败生出了倦意,刚想开口唤萧缜同去客栈,便见他同自己方才一般,妄图伸展手臂将那流光捕捉,可惜,他的技艺并没比自己高超,险险的拢住了一个却还被其从指缝间溜走了。
“累了,去客栈吧。”薛媌当然不能让萧大人与自己一般感受到十足的挫败,因此适时地为其解了围。
萧缜也就没奈何就此放弃,想着讨人欢心还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以往薛媌确是有许多辛苦自己无从得知。
两人来到了山下已然是日晚时分过了大半,萧缜此时倒也不失干脆,只借着月色选了那看起来还算整齐干净的一间客栈,挑了间所谓的上房便一同进去了。
“这屋子布置的倒有些意思。”萧缜才一推门便有些意外的顿感住了脚,他身后的薛媌还只当这屋子太过简陋了,谁知进到了里面才发觉,这房内的诸般陈设怎么倒有些象新婚之喜的意思。
眼前这小小的客栈斗室中不过是一床一柜及桌椅罢了,但它那床帐却比别处不同,少见的是红纱笼罩,桌上更有红烛闪耀着,这等景象无端的就让人心生涟漪,且在方才经过那一番山中的奇妙美好,更让人觉得眼前这气氛太过旖旎。两人心中虽都有些疑问可还是在此间简单的用了饭,草草洗漱了一番过后便歇了,想着这客栈在山背处,房中并不很通风,加之今日也是风平浪静的好天光,便将那窗子洞开,这样才能让人遍体静凉,两人搂到一处也不嫌热。
“你怎还不睡?”薛媌不知是睡了多久,总觉得耳边象是有些异响,她想当然的以为是萧缜在房中做怪,因此眼也未曾睁开便对他抱怨着。
萧缜比她更早被那响动惊醒,正不知如何是好地平躺在那里,想着要不要过去将窗子关好,可这声音怕是关了窗子也隔不住,到底是这房子太简陋了?还是隔壁的男女太无所顾忌了呢?
“嗯快点儿。”那女子呻吟着的催促让人一听便知是何等模样,估摸着正在男人身下承欢,且是乐在其中。
“有你受,张开点儿。”男子粗嘎的低声调笑,想是让其玉腿伸展,如此才好直捣那关口。薛媌此后终于被那女人的喊叫声彻底弄得清醒,她看向面色无奈的萧缜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隔壁两人正热火朝天的做着夫妻之事,也不知是向来如此还是到一处时不多才这般的如饥似渴,哪个正经夫妇会这般不知廉耻!
“几下就不行了。”
“爷、饶了我吧。”娇滴滴装模作样的哀肯倒更象是祈求,祈求别人给予她更多才行。
“浪样,没人比得了。”明显得了意的男人象是比刚才更为粗暴了些,薛媌好似都能听到那承受不了重量的木床吱呀声了,为免自己有何太大的动作让别人也浮想联翩,她小心地翻身冲向床里,再看一会儿萧缜怕他会如隔壁的男人一般狂性大发。
萧缜此时真是觉得太过难熬,他些若是独自一人也就罢了,大不了出去吹冷风,可这红纱帐里就睡着心爱的女人,自己听到这会儿还要强忍着,这折磨真不是平常人能受的。
约莫一刻钟过后,隔壁房中终于是偃旗息鼓,这边他二人才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可那也气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被人听到有何不妥。
薛媌才将一颗心放安稳了些便觉腰上一片火热,想是萧缜的手臂又压了上来,平常倒没什么,可今儿个这情形别可是容易一点子火星就烧起来,还是离的远些才相安无事,若不然明儿个就没脸见人了。
萧缜其实也没想在此间对薛媌做出什么事儿,不过就是手上不很老实,借以去去心中的饥火,谁知她却这一点儿好处也不给,自己难不成就要这样干吊着?
“你那婆娘、比我何?”隔壁的两人还真就是对野鸳鸯,女子口中所比较的定是男人家中的妻室。
“还不是、木头。”男人此时的声音倒清朗了些,语间带了些对自家女人的厌烦。
“木头好、随爷、摆弄。”女人轻薄的笑声听起来是极为她人幸灾乐祸的形状。
“再笑、就让蛮牛、折腾死你。”男人想是听她那口吻上了几分火气,话语间恶声恶气的。
“那、死人深浅、都没有、除了疼。”这一回说的八成是她男人了。
薛媌本还想听那女人还有什么淫声浪语,可也不知萧缜是哪根筋不对,竟然将未得逞的手掌掩上了自己的耳朵,可那声音哪里是能遮得住的,重新又开始的高声呻吟与粗喘仿佛就在耳畔旁边,大概这两间房的床帐摆放得只隔这薄薄的一道墙而已。
薛媌心中唯有开始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可圣人的言论此时就象是失了效力,自己越是不想听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却更是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他两个商量着换个新式样的姿势都能想象得到,这觉是没法儿睡了。
“将枕头换那边吧。”萧缜终于也不再继续装做对此无动于衷,看着轻轻坐起的薛媌道。
两人蹑手蹑脚的将枕头摆向对面,重又轻躺了下来,怪吧?人家真枪实干的那边没觉得怎么样,他两个听壁角倒还臊的脸通红,尤其是薛媌的脸,看着都象是要滴出血来了,更兼那红纱映衬,让本就想着轻薄她的萧缜能不心猿意马才怪。
薛媌在萧缜亲上来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她这次倒没一点儿往日顺从的意思了,只咬紧了唇、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萧缜沉醉在□中的脸,终于将他看的没了底气,怏怏地将其放开,背过身去委委屈屈地侧卧到一旁。
隔壁三番五次的折腾终于在天色开始灰蒙蒙时没了动静,可薛媌二人也失了睡意,心中各有滋味地挨到了天光大亮,也不管府中的马车到没到来,只简单的在房中梳洗了一下便推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人家的激情,再看看这两个呆子,摇头
第四十六章
萧缜这边刚迈出门去;便听得隔壁的门声一响,却是人家也早早的起身了;或者也可说一晚没睡。
薛媌之后也从房中走了出来,却见隔壁那女人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夫妻二人;脸上象是有些红晕似的;还知道难为情就是也还有羞耻心呢,怕是她昨晚那样的放浪本以为这隔壁房中没人。
“没见过小白脸不成?”后出房的男人大概是嫌自己的女人盯着萧缜看的太不知收敛,有些不高兴地呛着她;转过身便走去结账了。“那男人长的真俊呢!”其实那女人这样大胆无非是种拿捏男人的手段,好让人家对自己更死心塌地;否则谁知道哪天自己就和旁的男人勾搭上呢?谁知那颇有几分粗豪的男人气量却是不大,估计任谁这时候也大不了;只丢下一声音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