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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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解-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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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得要谢谢你皇妹才是,她还真是误打误撞的成全你一件好事儿。”萧缜的声音也极是轻快,没想到他二人背地里言谈的情形却是如此随性任意,薛媌不由得在心里存了三分犹疑,但随即又打消了,她甚至有些认为自己是有些小人之心了,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把他两人想的如此不堪,虽说本朝有好男风的世家子弟,但还未有风传二皇子有此雅好。

“我看她也是成全了自己的好事儿,只是白让你多走了凤阳宫几遭儿。”李重正前一句还在为妹妹庆幸,后一句却是在为自己的好友失落。

“那是你父皇的意思,你我也是没法子,她如今得觅良人倒是皆大欢喜。”萧缜看来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在话里。

“知道你是嫌她孩子气。”李重正借着酒意,一针见血的将萧缜的心事说破。

“哪里如你所说那般,我不过是怕委屈了贵主。”萧缜这句话说的可谓言不由衷,连聚精会神在外偷听的薛媌都暗自晃了晃头,心道他还真是颠倒黑白,自己都看得出他无意于月珍,却还说的好象自己有多惶恐一样。

“不过月珍倒是心性纯真,以后再怎么样也会认我这个兄长,只怕他就未必了。”李重正的话陡然有些伤感起来。

“形势如些,他今日不露面就是说无谓的表面工夫已然不屑为之。”萧缜的话语也正经起来,薛媌听到此方知他二人说的是同三皇李重非间的恩怨,她心知这事关重大的言语还是当没听见为好,便悄悄的向后退去,脚下小心的不发出一丝声响。

“如你所言,在朝上他还能装出兄弟友爱的样儿来,谁人知他背后如何?”李重正这边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门响,他机警的起身向外便走,而萧缜已然先他奔向门口。

已然退到门外的薛媌因庆幸安然的出了暖阁便有些放松,这精神头一松不要紧,却将暖阁门边的一张小几刮到,上面庆幸是未曾放置花瓶,不过发出声响的她当时还是脑中一片混乱,只想着要装出才到门口的样子才行,且要堆起满脸的笑面对一前一后冲出的两个人,看他两个的架势是将自己看成偷窥的了。

“我刚刚回来看耳坠可是掉在这里,可才到这门口便见那淘气的黑猫在这里上窜下跳,还差点儿将那桌案上的花瓶撞下来。”薛媌一边急中生智的指向厅门口,示意起了疑心的二人,黑猫已然被自己赶了出去,可就知他们信不信?

“原是薛小姐,还当是哪个不知礼的下人在此偷听。”萧缜冷着脸说的这一句话让薛媌着实不痛快,就算自己听到了些又怎么了,还不是你们得意忘形的说溜了嘴,也不管这书房内机密不机密便口无遮拦。

“殿下的府上岂会有鲁莽行事的下人,就算是无意间犯了瓜田李下的错也会先行请罪,殿下是心地宽大之人,自不会将这等小事挂怀。”薛媌这番话讲的极是声壮,但其实因为得知人家的隐私反心里有些没底气。

“若是掉了钗环就让这府中的下人寻找,回头我吩咐下去便是了,这天色不早,薛小姐就先回吧。”李重正方才有些阴沉的面色又恢复的与平日一样,再无半分的情绪显露,再看他一旁的萧缜也是如此,独面对二人的薛媌虽有些胆怯却还是周到的行礼后退,轻移莲步的慢慢向外走,因她越走越远也就未听到身后的两人在对她品头论足。

“倒算是个行事周全,少妄言轻动的。”

“也不过就是个比旁人安静沉稳些的女子罢了。”

“我看她不止是心思沉稳,脾气也是顶好的。”

“你可少有夸人的时候。”

“还不是看她配得起你才夸上一番。”

“如此说来倒要品一品才是,也不枉你费力的看察。”
……



第7章 第七章
二皇子李重正府上的这一次饮宴着实成功,不单是月珍公主与梁府的公子互生情意,就连照顾薛媌极其细心的那位公子爷也是与其中的一位小姐定了白首之约,两家人在中和节过后便将大婚日期定下,而月珍两个却挨到了上巳节也还未传出婚期,连薛媌都有些替月珍担心,生怕夜长梦多,而人家本人却还是不急不躁的与她谈论起到青江园游玩的事儿来。

“那公主府建的如何倒没见你如此上心,不过就是个游园罢了,犯得着这日盼夜盼的。”薛媌这话说的如同月珍的母后般语重心长。

“父皇与母后哪会委屈我,再有一则,即便是不为我建府,他娶我去他府上也可。”月珍这毫无遮拦的表白倒让薛媌自叹不如,她自问没有月珍这样的勇气坦露心迹,也没有那种勇敢不循规蹈矩,因此唯有掩饰的打趣道:“说的什么傻话,也不怕人笑话了去。”

“你说这笑话我倒真是烦恼。”月珍倒少见没同薛媌玩闹,有些愁闷的意思在面上。

“你这金枝玉叶再有烦恼,叫我这等人要如何过活?”薛媌对月珍的沉重言辞也是纳罕,要知道世人皆有烦恼,就看你如何开解自己了,万不可自钻牛角尖。

“我倒情愿做你这样的大小姐,也就没有人说嘴与他。”

“你说的是梁公子?”薛媌听她一说也就明白了,这几日是开始有人风言风语的贬低梁逊的为人行事,说他不过是依仗着贵主的裙带关系才做上那宫内中左右卫副统领,全将人家几年的辛苦磨练丢到一边不提。

“可不就是,也不知是哪些善妒之人编排出来的,难道说我父皇与朝上的诸位臣工都是好糊弄的?用的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月珍显然是一提此事便有些按不住那直性子,对着薛媌便是一通的牢骚。

“梁公子是个想得开的,断不会计较这些人的嫉言妒语。”薛媌能说的安慰话有限,这事儿还真就得看那男子看不看得开,否则,你一介女子呼天抢地为其辩白也是难挡众人之口。

“他倒是与我说,事事不能尽如人意,只要心中无愧便可。”月珍讲这话时脸上尤带出一丝甜蜜,看来梁逊还真是心地磊落之人。

“怪不得要出去游玩,心里若是烦闷正该出去走走才是。”薛媌其实自己也想着好好散荡散荡,中和节那时因身子不大爽利便没去游玩,这次可定要随爹娘一道去才行。

“可不就是这样,他是个不计较的,可我总有些放不下,再在这宫中憋着我就要憋疯了。”月珍扮淑女的时间未到一刻钟便原形毕露,扯着薛媌出了门,先到御花园中走上一圈。

御花园中此时正是莺啼花开的好时节,桃红柳绿的让人有些心内痒,仿若心中也流淌着春水,软软的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脸上的笑意都是遮不住的,再加上这园中不时有着二八年华的宫人来回穿梭,裙带翩飞、笑语盈盈。

“前面的亭子里象是惠妃娘娘。”薛媌眼尖,早已看出远处水池边的亭子里,惠妃娘娘带着她宫内的宫人正在喂食池中的锦锂。

“咱们也去瞧瞧,和惠母妃说说话。”月珍以往与这位惠妃娘娘相处的还算和睦,那也是因为这位娘娘有着张八面玲珑的巧嘴,加上是个有了些阅历的人了,自然会知道什么人要哄着,而月珍实是个有嘴无心的人,旁人真要是存心亲近她,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薛媌虽对李重非有着别样的心思,对着他的母妃却亲近不起来,许是她已觉察出惠妃对姚千语另眼相看的太过明显,这让她或多或少的有些心中不自在,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展开笑靥,随月珍上前去打招呼。

“你们两个这是闷得慌了?若不然也不会到我这里来凑趣。”惠妃娘娘待两人见礼后命人移过两个锦垫来,三人一同坐到池边喂那欢快的鱼儿。

“娘娘前几日宫中的风鸢可还有?”月珍坐了一会儿便闷了,倒想起前几日那宫中放得热闹的风鸢来,她那些天因心里郁结便没得放手玩。

“就知道你掂记着,自然是给你还留着。”惠妃娘娘转过身便吩咐宫人取了来放上一放,恰巧这日的风也够得上和顺。

没一会儿,一溜小跑回宫的几位宫人便抱来了四只风鸢,其中一个最大的便是只鹰,做的甚是神气,锐利的鹰眼栩栩如生,月珍一见便如获至宝,和一个宫人拉起它便跑向花园的深处,口内尤在催促着薛媌快些跟上。

薛媌自然向惠妃娘娘道了声谢才随意的捡起一个蝴蝶,那色彩斑斓的蝴蝶做的极张扬,象是要随时飞起的样子,可惜的是,薛媌和放起她的宫人勉力的几次跑起均不能让它升到空中,都是在堪堪飘起的那一刻便坠下来,倒让她无可奈何起来,而抬眼望去,月珍的雄鹰已然高高的翱翔在蓝天下,煞有气势,就连惠妃宫中的另几个宫人也已将手中的风鸢顺利的放飞,那一个长串的龙首蜈蚣飘飘荡荡惹人瑕思,而另一个活灵活现的春燕却是纤巧穿梭。

“可是那线上的不对?要重新上过才行。”

薛媌正看的泄气,忽听得李重非的声音响在耳边,果不其然,长身玉立的那人不知何时已然就在眼前,可自己却还在发呆,也不知刚才是个什么样的呆头愣脑形状?想到此处,她的脸儿有些热起来,对着李重非讲的话也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接口道:“三殿下是何时到的?”

“才想着到母妃这儿说会儿话,谁知道你们却玩的热闹。”李重非没理会薛媌的不伶俐,只将她脚边的风鸢拾起,示意随着的宫人将剪刀取来,一番摆弄后,将线重新上过后才又递到薛媌手中。

“怎么不接着?这次定能飞上天去就是了。”李重非笑着的那双眼实在是太过温柔,被他看着的人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小鹿乱撞。

“怕我粗手笨脚的弄不好它,不如殿下试试好了。”薛媌强做镇定的说着话,又示意拿着线轴的宫人,要她与李重非放飞这刁钻的蝴蝶。

“那也要你拿着线轴才好。”李重非不容分说的将宫人手中的线轴塞入薛媌怀中,又摆手让她在前面小跑即可。见他真心期盼的看着自己,薛媌也就羞怯的迈开了步子,没跑多一会儿,就见李重非向后退了退,舒展开双臂,将那蝴蝶风鸢轻轻的托向空中,而那仿若突然有了灵性的蝴蝶真也就乖顺的飞起,越飘越高,眼见着同月珍她们几个的风鸢一同舞将起来,一时间,御花园中的春意仿若和着少女的笑声活了起来,连栖凤宫中的皇后娘娘也被簇拥着到了这御花园中赏春。





第8章 第八章
“姐姐出来的正好,快看看月珍她们玩的可是热闹?”惠妃见了宇文皇后连忙起身相迎,随后便伴着宇文皇后一道行到那宽阔处,细细观看那飞得飘飘然的风鸢,其实她觉得刚刚那亭子里坐着最好,这会儿在外面不只是日晒,还有那树草间的小飞虫闻得脂粉香过来扑眼,让人烦不胜烦。

“这风鸢还真是少年人放着好看,要是你我这把年纪出去乱跑一通,反让人觉得碍眼。”宇文皇后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全是慈爱的笑,但说的话语却莫名的让人有些伤感,虽说――是实话。

“姐姐现在也是风采不减当年,月珍与你在一处也就如两姐妹般。”惠妃从不吝于夸奖别人,无论是美貌或是气质,总之凡是女人爱听的话她都乐于奉上,对于一国之母那自然更是比旁人说的更多些。

“妹妹尽说些让人欢喜的傻话,眼瞧着月珍都有驸马了,重非也该选妃才是。”宇文皇后慢条斯理的向前面的花丛中行去,那是春时开放的锦樱,深深浅浅的粉色层层叠叠,娇嫩的花瓣已然落了许多在草从中,她婉惜的收回了步子,折向了那刚刚含苞的百枝馨。

“姐姐说的是,就不知皇上可有属意的人选?”惠妃也亦步亦趋的跟着问道。

“你也知皇上这几年可都是顺着重非的意思,他若是看中了哪个自然就是哪个,就不知你这个母妃可曾为他留意过?”宇文皇后说完这话便看向那不远处的一对璧人,双双仰望那蝴蝶风鸢的身影在她看来是甚为相衬。

“倒也暗暗留心过,中书令姚家的女孩儿知书识理、品貌双全,可就不知姐姐觉得如何?”惠妃这话说完便小心的察看宇文皇后的脸色,还好,那样子不象是要反对的。

“姚府的千金确是出落的好样貌,举止也文雅,又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宇文皇后对于姚千语的印象也极深刻,但还是善意的点了点她的不足之处,“只怕她有些目下无尘,禁不得俗事。”

“未嫁之时都有些孤性,为人妇后才懂得诸事如何权宜。”惠妃想是认准了未来儿媳妇的人选,宇文皇后也就不好再多说,怎么说那也是她生的皇子,自己虽说是为她母子着想,但人家未必认同,其实姚家虽说可依仗,但不远处薛媌的家世在如今的待嫁女中也是数得着的,就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会得了去,那可是个行事大度、端方明德的女子。

“过几日就是上巳节,待此番过后便要为月珍的事操办,这段日子妹妹可与重非细细商议妥选妃之事,待秉于皇上后再做定夺。”宇文皇后自知他母子已然心中有数,但还是为其留了变化的余地。

“全凭姐姐做主。”惠妃心中大喜过望,看来儿子又多了一份把握坐上那龙椅,姚家如何不会帮自己的女婿,且千语又是他家的嫡女。

“可惜重非没福气消受眼前的妙人了。”宇文皇后本是无意的慨叹,却引得惠妃得陇望蜀起来,陪着笑道:“皇子大婚后也要纳侧妃、庶妃,倒不如……”她虽迟疑着未说出口,那眼却直向远处的薛媌看去。

“你倒打的好盘算,若是想试上一试也无不可,但得你亲自与皇上道明,讨得来讨不来可没的准儿。”宇文皇后想着薛家的夫人是有意将这女儿给皇家做儿媳,但却未必肯屈于侧位,一则薛夫人舍不得,二则薛大人是个古板直性的,他自己都只娶了薛夫人一个,定不肯让女儿与她人共事一夫,他薛家只薛媌的兄长活泛些,但还让薛大人成日的训个没完没了。

“姐姐若没旁的意思我可就去张这一回嘴了,想来皇上也愿意重非得偿所愿后再锦上添花。”

“我还能有什么旁的意思,除了重非又有哪一个劳我掂记着。”宇文皇后这话明摆着是只为他母子操过心。

“不是怕那一位也与姐姐有商量么?,”惠妃若有所指的压低了声音,她无非是想说德妃。

“她可不稀罕我多这个嘴呢。”宇文皇后虽是玩笑着说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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