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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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解-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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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薛媌胡思乱想间两个式样精美的玉杯最先呈了上来,随后便是陆续呈上的当然也都是价值不菲,但都是无法与那两只相比。

“小姑姑,我要用这一个。”别人还未出声,宣和帝的掌上明珠——月珍便已然将一只拿起,爱不释手的细看起来,原来她拿起的是一款端方古朴的双耳青玉方杯,杯上琢着流云的纹饰,杯底也有着细致纤巧的索状纹样,触手润泽不说,那颜色也雅致,一看就非凡品。

“这两只可说是价值千金了,皇妹怕是自己闲时也要把玩上一番吧?”宣和帝边将另一只玉杯擎在手中细细的观看边对长阳公主道,他拿起的是一款八瓣花形杯,整个杯子由一块白玉雕制,颜色却是极罕见的雪花白,精致的花形若能衬上纤细的玉手,也当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想到玉手捧花,宣和帝不由得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的皇后道:“这鲜花自然要配美人,这席上也就中书令的千金用它还合适。”

宣和帝这话刚说完,仪态万方的姚千语便急忙起身推让,“皇上说笑,羞煞臣女。”

“皇兄哪里是说笑,还真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得起它。”长阳公主这一句其实大深意,旁人许还不听不明白,可薛媌却心里明镜儿似的,那意思是只有她才是李重非正妃的不二人选,不单说的是姚千语的十分人才,还有她背后的家世,这也是旁人没法子比的,宣和帝当然会首肯自己近年来偏爱的儿子挑选本朝最出色的千金小姐做正妃。

姚千语听了长阳公主的这话面上便有些绯红,但也就没有太多的推让,笑吟吟的将那细巧雅致的玉杯接过,置于手边。其余各位小姐也就只好挑拣余下的杯盏,薛媌平日在家中对这些用具也并无太多的讲究,因此上就没那么多心思在这杯子上面,下人端过托盘时她也就在其中随意的拣了个平日里用着的那种圆底玉杯,杯壁也无任何纹饰,倒是简单大方。

“你为何不用那个雕着桃花纹饰的高足杯,那个样子也算好。”薛媌没想到她刚将杯子拿到手中,一旁的陶芷如便不解的问出声,她唯有低声据实答道:“这个好,拿着顺手,太精巧的我这粗人倒用不惯,砸了岂不可惜?”

听着她这稍显谦逊的话,陶芷如没奈何的停了口,她心里可就在不服气姚千语的出尽风头,因此那眼神中便带了丝轻蔑,不若薛媌的坦荡大方,且浑然真诚,坐与她两个对面的萧缜本就在留意薛媌,听她的话后更是不为人觉察的扫了其一眼,随即便暗暗的笑了,可薛媌彼时心思未在他身上,没能见到那冰消雪融般的一瞬。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姑姑就是讲究,同样是个杯子也要比别处精巧,我府上便只是这种平常的。”说这话的是李重正,他手中拿的便是与薛媌同样的那种圆底杯。

“你小姑姑也就只在这上面费心思,旁的全不中用。”长阳公主笑着说完这话便吩咐下人打开一坛子她府上自制的香露酒,这酒坛刚一打开便是扑鼻的香气散出,那香气可不单音是酒香,还混合着花香,未饮便已然沉醉其气味中。

“这好东西还是要到懂得欣赏它的人手里才行,若不然便要暴殄天物。”宣和帝这句面向李重正讲的话极明显是若有所指,且颜面上还有几分厉色。李重正听后脸上便更加浮上几分寒意,但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言多必失,此时不可驳他,就算他不是一国之主也还是自己的父亲,总不能以下犯上,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的面子、损君王的威严。

“这酒不会是小姑姑府上的绿玉酿制的吧?”适时转移话题打圆场的是李重非,他素来喜爱绿色的牡丹,而这长阳公主府上的绿玉则是京中闻名,开的极为淡雅,他每次来可都要流连一番。

“这是前年的桂花酿制成的,今春才开这第一坛,绿玉哪有这种香气,再说我府上的绿玉前些日子又被个贼人偷去了几株,如今都舍不得摘它了。”长阳公主这话说完席上众人不由得哄然一笑,没想到还有古怪机灵的小子偷到她府上了,不过因是这春日游玩之际,各门各府均不在意这样的小贼,只当是小孩子淘气罢了。

“如此说来倒要少饮几杯,过会儿好好观赏观赏那绿玉。”宣和帝的兴头重新高涨起来,口中说着少饮,但却是未等菜上几道便带着众人开始第一轮饮酒。

还未过一个时辰,这长阳公主府上的午宴便已然接近尾声,帝后均已近兴,只略略观赏了她府上的绿玉与烟绒紫后便要摆驾回宫了,而再看两位皇子,二皇子是脸色发白,强撑着随父皇母后走了几步便脚步不稳,长阳公主自然让人将侄儿妥帖的安置到了客房,虽说是客房,那也是珠帘绣幕的陈设,满眼的金彩辉煌。

“小姑姑,你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屋子,晃的人怎么得睡?”被人搀扶进来的李重正已然有些酒意上头了,嘴里只管说着却自顾自的躺倒在那浓熏绣被的床帐中,连衣衫也不及脱去。

“都出去吧,让二殿下自个儿歇着。”长阳公主见侄儿睡的沉了便带人出了房,她当然知晓这酒量不错的侄儿为何会醉倒,不过就是在婚事一意孤行而又讨了皇兄的厌,再加上被三侄儿轻飘飘的几句言语激恼便一通豪饮,其实他这样醉倒也歪打正着,免得继续在自己的皇兄面前讨不到好,皇兄也不想想,重正这孩子不一味的豪奢,又有居安思危的心,将来就是要成为明君的迹象,难道都象三侄儿那般对父皇母后整日的奉迎才算孝道?那也太狭隘了。本朝到了今日这等繁华模样,已然有了些坐吃山空的意思,再不励精图治怕是自己这公主也过不了几年的好日子呢。


长阳公主再次出现在花园中时却还是笑的如娇艳的牡丹一般,明朗大方的带领众人穿亭入榭、依轩登楼,直将她府上的诸般美景全都赏遍,中间又少不得恭送帝后二人带着三殿下回宫,但就这样的迎送往来也未见她面露疲态,倒是月珍公主央求着拉住小姑姑的衣袖道:“让我歇歇吧,小姑姑,晚上我可还想着在你园中放烟花呢,就先赏到这儿吧。

“真真是拿你没法子,说是要痛快的玩,姑姑如你的愿了又做出这般姿态。”长阳公主取笑着对自己的侄女儿道。

“若不是父皇来捣乱哪会这样,只一味的饮酒,弄的我这会儿头还有些晕呢,也就三哥能陪得了他。”月珍说着这话便做出要倒的姿势,长阳公主无奈的向跟在后面的下人使眼色,将公主安排到自己的卧房安歇吧,其余各府的公子小姐也都安排好歇息之所,最起码先用些香茗醒醒酒,再奉上些府中特制的点心,待众人缓过乏来,一起商量着晚上如何玩耍。


薛媌虽说饮的不多,但毕竟是同一国之君同桌共饮,哪里还能吃喝的踏实,半饥半饱的饮酒最是难过,真能歇息一番还真是美事,且又是在这样精于享受的长阳公主府,因此下人带着她到哪里她便安稳的跟随在其后,不若同方向而行的陶芷如那般左顾右盼,间或在后面与伺候的下人问东问西,她难道说不累么?

进了这含烟阁后薛媌便倚到了榻上,本想说只靠一靠,用上杯清茶便好,可谁知靠着靠着便朦胧的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天色虽未全黑,却也是暗了下来,她一连几声的唤人进来伺候,才见一个小丫头勿忙的跑了进来。

“可是有什么好玩的?要不然怎么没个人影了?”薛媌见那丫头进来便问道,这可不象是公主府训练有素的下人。

“姐姐们都说有热闹看,我就去了,可什么也没看到。”那小丫头边与薛媌梳头边道。

“热闹?可是月珍贵主要玩烟花了,让你们一同玩?”薛媌初听她这一说还只当是月珍又玩的疯了,谁知待她出了这含烟阁后才知,这热闹可不是谁都敢瞧的,最开始多嘴的下人均被责罚,如今最轻的也要挨个三十板子。


这一年的上巳节注定是不同寻常,不单是月珍公主在节后便要大婚、三皇子正妃的人选初定,更是连二皇子的侧妃都有了人选,那就是酒后与二皇子同房的陶芷如,也不知是这位千金小姐多饮了酒还是怎的,竟然糊里糊涂的进了李重正歇息的客房——枕锦阁,进错房本就极荒唐,更为荒唐的是二人同床而卧,最先警醒的二皇子还算镇定,但随后投怀送抱的她却跌落在地,哭叫的一塌糊涂,对于此等艳遇毫无经验的李重正最初便没及时的堵住她的嘴,待到缓过神来时,长阳公主已然知晓了侄儿的风流事,不过到底是经历了些事情的长辈,只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解决,无非是二殿下既然污了陶小姐的清白就要有所交待,他就算不立你做正妃最起码也是个侧妃,但今日之事断不许胡言乱语,只说你二人情投意合,若然外面有传对二殿下德行不利的支言片语,就只拿你是问。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这些事都是薛媌在随后在月珍出嫁前那日与其聊私房话时才知,当时月珍看着她那震惊的表情还有些不齿,闷声问她道:“你当我与你说笑呢?都不知道二哥当时有多气恼,小姑姑的那间枕锦阁差点儿没让他拆了。”

“二殿下又没做错什么,何必如此大发脾气?”薛媌没法儿想象那精致的卧房被人一气之下尽毁,只觉得李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做什么还要砸东西出气,那些可都是值了银子的摆设啊!

“你若是被人算计了气不气?”月珍大睁着清澈的双眼问向薛媌,直等着她做出肯定的回答。

薛媌震惊之初怎么也不肯相信陶芷如会为了李重正做出这般离经叛道之事,但事实摆在眼前,说李重正走错了房还能勉强让人相信,陶芷如走错房就太牵强了些,枕锦阁的四周种植的是长阳公主府有名的烟绒紫,初来之人就算是不认得路也能辨出那颜色深重的牡丹花来,不若自己与她歇息的地方均都景致相仿,想到此处她唯有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也不肯多说一句陶芷如的不是。

“所以,二哥气也是应当的,可再气也要娶她做侧妃。”月珍此时倒懂事的替李重正设想,面色也有些忧郁,但随即又淘气的笑道:“她若是看中的是三哥多好,看千语和她谁能得宠,她两个若到了一处,总得有一个吃亏。”

“千语那般的人才自然是值得放到心坎儿里,旁人哪里会及得上她。”薛媌说这话时确是真心实意的,就算她心中十分失落也不肯在脸上带出一星半点儿。

“就算是及得上,她也容不得旁人与自己比肩,三哥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就定不好侧妃的人选。”月珍此时的话说来比薛媌还要老成,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娇气公主仿佛就此换了模样,薛媌有种要对她刮目相看的感觉,其实也不奇怪,她再怎么被人娇宠,也是生于深宫长于深宫,见惯你争我夺、勾心斗角的同时自然懂得揣测人心,但凡心性简单些的她是一眼便能看透,为何能与薛媌如此亲热,还不是因为她是个宽厚大度、行事稳妥的女伴,从来不肯背后说人的是非,与人相处也是温和谦让的时候居多。

“那二殿下的正妃可是有了眉目?别也是个不容人的。”薛媌此时倒有些替陶芷如担心了,只想着她这样的主动会不会被人看轻呢?旁人倒没奈何,就怕是李重正的心里已然有了嫌隙。

“我也是昨日才知,他早早便看中宗大学士家的宗凝,那日出事前一天才与父皇请了旨,父皇近两年来都不喜宗大学士等人的行事,对他家的女儿也就不甚中意,其实宗凝和咱们原也来往过几次,同你一样话语不多,你可记得?”月珍说起这话时,声音中有些失落,看向薛媌的眼光也是带着一丝可惜的意思,但还未等到薛媌开口接这话,外面便传来一位宫人的声音,原来是栖凤宫中伺候皇后的,过来替传薛夫人的话,让薛小姐同她一道回府吧,说是夫人的身子有些不舒服,薛媌一听,如何敢怠慢,自然是匆匆与月珍告辞,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的去了栖凤宫,可待见到自己的娘亲时却觉得她也没什么大碍,心中疑惑的她还是默不作声的上前虚扶了薛夫了,同皇后娘娘道别后上了自家的马车,以往母女同坐车中之时不说是笑语如珠却也要闲言几句,但今日的薛夫人明显的提不起精神,薛媌自然便一眼瞧得出娘亲心事在怀,也就不想多话让她烦扰,只静静的陪坐在其身旁,两母女可说是一路沉闷的回了府。


“媌儿先去歇息吧,我与你爹有些事情要商量。”薛夫人一进家门便将女儿赶回了房,待她走出门后才转身疾颜厉色的对着薛大人质问道:“谁准你自作主张将女儿婚事定下?”

“夫人此言差矣,自古儿女婚事可均是要听从父母之命,我做主不应当么?”在桌前正襟危坐的薛大人缓缓的起身,踱了两步后面对显然有些气急败坏的夫人却不是不急不徐的答道。

“既然是父母之命,为何事前都不与我这做娘的言语一声儿。”薛夫人的气焰就此矮了半截,但总还是觉得心里窝着的这口气难以下咽,那语气便还是不善。

“怎敢轻慢夫人你,可皇上的金口已开,难道你让为夫抗旨不成?”薛大人这话一出薛夫人是彻底没了脾气,只无奈的再次开口道:“就这样定下了?可怕是不遂女儿的心呢。”

“如今这些全不紧要,皇上已然亲自让人挑了好日子,二位皇子大婚过后就让咱们两府也将亲事办了。”薛大人言谈间好似还带着些许的骄傲,要知道,能让宣和帝亲自过问喜日的可不多,自己已然是那寥寥无几中的一个了。

“那此等好事就你与女儿讲才对,我可不敢争功。”薛夫人见他那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法发作,索性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他,自己袖手旁观,真要是女儿连哭再闹直到不可收拾,看这老东西怎么好?但薛夫人也知道那多半是不可能的,乖顺的女儿最多是自己在背人处哭一场,然后还是会照着爹娘的安排上花轿,不会给父母惹一点儿麻烦。

“无妨,女儿一向听话的紧,难道还能如你这般牙尖嘴利的与我斗气不成?”薛大人把握十足的将门口的一个丫环唤了进来,看那架势是要让她去请小姐过来。

“还是先缓缓,待过了明日再说不迟。”薛夫人此时却又起身开言拦阻,让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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