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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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歌-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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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笑边伸出手指着武儿肿了半边的脸,对方气恼恼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来擦泪。
“别……”
她没来得及阻止,武儿又是一声惨烈的低吼,这下她可是笑得前俯后仰,忙抬起罗袖为他擦眼睛,还止不住数落他,“你说你怎么如此有趣,真是疯狂了一把。”

初离寻来清水为武儿清理,不消的笑意使得她的手还微微发抖。
他好容易恢复了视觉,可是初离手一伸过来他就推来,一伸过来他就推开,只不过用力极小,那模样也像极了闹别扭的小孩。活了将近万年,初离还从未如此开心过,如此有趣的人,忍不住想着多戏弄戏弄。
她闹了一会儿,觉着气氛有些怪异,抬起头来,远处果然有个人正看着自己。她放下手,表情有些僵硬,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连逃得力气也没有了。
武儿见她不动弹,就眯着眼睛朝后看,正好与流孤冷淡的眼神撞在一起。
流孤笑了笑,连他自己都觉得虚假。他转身走开,初离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这次,她不知怎地,想追上去,可步子都没迈开,她便被人狠狠抓住,用力得令她的手腕有些吃痛,侧身一看,不是武儿,而是云彻。
云彻黯淡的眸子盯得她有些心虚。
她终究没有挣脱。
回过头来,流孤也立于原地。
十步之遥,近在咫尺,咫尺天涯。
瘫坐于地武儿脸上已痛的没了力气,只好仰着头看着这三个人,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会儿又摇头;好像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最后,流孤独自离开,云彻一转眼又不知去了哪儿,初离稍稍叮嘱了武儿几句也不知所踪。可怜的武儿本就被自己的“霹雳粉”伤得不轻,心里想着去寻初离,却又被老爹抓住,狠狠训了一顿带回住处。
流孤并没有重返宴会,也未回去住所,只一人漫无目的地闲逛。
不知不觉,身边多了个女子和一条白狼——正是在魔界救了他的钟敏,而白狼比起那日,小了不止一点点。不过如今看来,这同正常狼匹相近的体型看起来更加顺眼。
钟敏随着他走,发觉渐渐起了风,笑道:“回去吧。”
流孤摇了摇头,钟敏无奈,也不再说什么。
又走了不远,流孤忽然顿住脚步,抬头看天,黑漆漆的夜空繁星闪耀,却未见到月亮的影子。
“见到她了,就差那么一点,我怕我又控制不住。”
“那么喜欢她?”
钟敏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身前的流孤自是看不见。
她半笑着越过流孤,柔着声音却是冷着面庞,“若那么喜欢,那就不要让她为难。”
流孤冷笑,抬手搭上身侧矮小的枝桠,“咔嚓”一声,颤抖的的手掌松开了折断的树枝。
“不会的。”
钟敏侧目观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莫忘了你要做的。”
“不会的。”

流孤单独走了一会儿,不自觉地走到后山。
已是夜深,一路都没什么声响,反而到了后山,却听见有舞剑之声。一时好奇,他便循声找了过去。后山皆是嶙峋巨石,好不壮观,而除此之外,还能感觉到浓重的灵力从巨石中散发出来,确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流孤一跃登到最高处,却见着是两个人。一个是玄门大弟子兰池雪,她曾于落焱花冢拜访月夫人,同自己过过招,很是厉害的姑娘。如今她倚着巨石,一直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另一个却是离得远些,看身形也是个女子,手中宝剑上下飞舞,可在流孤眼中,却处处破绽。
俨然对后者起了兴趣,流孤飞身而下,舞剑女子见有人向自己出手,急忙使出剑招,却被流孤徒手挡下,并断了她的兵刃。这仅仅两招,流孤皱了眉,问道:“你没有灵力?”
女子捡起剑,脸憋得通红,说道:“那又怎样,师父说了,剑术练到极致也不一定比不过你们修道之人!”
“你的剑法的确是极致了。”
“我……”女子低下头又抬起,愠怒地看着流孤,“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打扰我练剑。”
流孤不回答,反问道:“你又为何深夜练剑。”
女子踟蹰着,想了想还是回答,“我想好好练剑,变得很厉害,然后当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
“我知道很可笑,我从小身体不好,不能像师姐那样修习仙法,但师父说了,勤能补拙,剑法烂又怎么了,只要我练得比别人多,肯定……”
“肯定还是如此。有瑕疵的剑法再怎么练,不过是扩大它的弱点罢了。”流孤打断,女子的脸更红了,正要反驳,却又被流孤的行为怔住。荆流孤身体微倾,左手抱拳,竟是对着女子行了一礼,也是趁着女子咋舌之际,补充道,“不过武林盟主之位,在下愿看到姑娘成功的那天。”
说完,流孤转身离开。女子看他走远的背影,紧握手中宝剑,喊道:“我叫风若寒,记住这个名字,我一定会当上武林盟主的!”
“若是姑娘了得心愿,荆流孤定亲自送上贺礼!”
巨石另一侧,兰池雪一醒神,无奈地摇摇头,想这风师妹又开始了,只是这另一个人?
侧过来,正看到向自己走来的荆流孤,她露出笑意,行了一礼道:“原是荆公子,许久不见。”
流孤回礼,但并不想和兰池雪多说,准备从一旁离开,却被兰池雪拦了下来。
“公子可知道荆禹壬,曲子莺二人。”
流孤脚步慢了下来,不明池雪的意思,回她,“荆靖壬前辈乃上任武林盟主,曲女侠则是其结发妻子,此事世人皆知,兰姑娘想说什么便说是了。”
于是兰池雪也不再绕弯子,“听闻公子是孤儿……”流孤打断,言语犀利,“听谁说?”兰池雪笑,想着这男子还真的没半分风度,若不是……
“若不是轻尘姑娘提及,我也不会想到那一步。”刻意停下,见流孤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些,便接着说,“当日在落焱花冢,有幸同轻尘姑娘聊了几句,得知公子自幼带着一块刻着‘荆’字的玉佩,不知如今可带在身上?”
“早就卖了。”
兰池雪无语,便干脆说道:“荆靖壬前辈数年前遭奸人所害,虽玄门此等修仙门派不该过问江湖之事,但巧是荆前辈同家师有些交情,曾欲将子嗣托付玄门,可夫妻二人遇害后其子也不知所踪。家师寻了多年无果,只知那孩子身上应该有荆家祖传的玉佩,不知公子可否形容你玉佩的模样。”
荆流孤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必了。荆前辈一家蒙难之时是九年前,那时我已经十三岁,对自己的生生父母记得清清楚楚,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乡里人,死于瘟疫,不会是什么武林盟主。”说着,又好生想了想,更加确定道,“我八岁便成了孤儿,又不是不记事的年纪,至于那玉佩是一个陌生人送我的,只因刻着同我相同的姓氏,才留了许久。后来没钱养活自己,便当了换钱,即便是你说的那个玉佩,它的主人也不是我。”回头,“姑娘若无其他的事,流孤先回去休息了。”
池雪颌首,只得任他离去,心中却是各种疑虑,难不成真是自己弄错了?




☆、梼杌,吞噬的凶兽

第二日,众人受邀齐聚雾韶山顶。
花容沼。
花容沼为雾韶山一大奇景,终年滚沸,按理说是最不适合生物生存之地。令人惊奇的便是,花容沼方圆数里的花草树木尤为繁茂,连以沼中之水为生的动物寿命大大延长,堪比神兽。无数年来,也有不少门派为此一勺之水屡犯玄门,但皆失败而归。
如今能亲眼见识这神奇之地,怕是无人不觉得惊喜异常。
正当各路英雄窃窃私语之时,沼泽之上悬起一只金色巨鸟。与其说是鸟,仔细一看,却是由无数金器铸成的凤凰!阳光之下耀人双目,比起蜀山辛澶所做木鸟,一个气势如王,一个则显得太过于小家子气。
惊诧之余,人们又看见金凤之上盘坐一中年男子,银冠金袍,好不贵气。
此人便是圣武庄掌门,武川朽。 
“此次逐盟会由老夫以及各派掌门主持,参加者必须是各门各派后起之秀,目标非常简单,便是潜入这花容沼中,取出老夫昨夜置于最底处神物:解语花。此物乃数千年前圣武庄先人偶然所得,执此神物便可与飞鸟走兽对话,甚至可以轻易驾驭!大会开始后,各位尽其所能,最先将解语花取回者获胜。”
与动物对话?驾驭?人群中一时炸开了锅,立于一侧的兰染枝听罢身躯一震——这不是玄门的秘传之法么?若得此一物便可轻易驾驭鸟兽,玄门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竟想借逐盟会击垮玄门,果真老奸巨猾。只可惜老家伙是不是忘了花容沼乃是玄门的地盘。”
兰染枝在身侧的兰池雪耳边说了一番,后者点了点头,悄然退去。
花容沼的另一处,流孤望着沼泽出神,也未在意武川朽说的话,直到钟敏捅了捅他,才神不守舍道:“怎么?”
钟敏无奈地摇头,身旁的绿衫女子柔声一笑,“寻找神物,倒和我招亲之时差不多的题目。”
她有意无意地瞧了瞧流孤,见他不出所料地陷入沉思,又提声道:“哥哥,这次,你也一定要赢。”
流孤应了一声看向她,她却已将目光再次转移到那只金色巨鸟身上。
自从与尘儿重逢,她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如果说曾经的她娇弱得总是令人忍不住去保护,如今的她却独立得令人不安。他回想起那日被钟敏所救,因伤势严重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已到了落焱花冢。月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是猛然改变,不但安排他与尘儿见面,还亲自为他疗伤。
对这个曾经女孩,他越发觉得陌生,曾经时时刻刻粘着他的小丫头好似一夜之间长大,变得少言寡语,相较而言,一旦有什么事,她反而乐于同钟敏长聊。
或许是师父的事,她还是无法接受罢。
说到钟敏,流孤后来才知她也是月夫人的弟子,前来相救也是受月夫人所托——月夫人不知怎晓他与初离之事,告诉他只要毁去此次大会现出的神物,便可破解诅咒。他不懂月夫人为什么要帮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他可毁了那件神物,只是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去试,或者说,他已经迫不及待。
在此之前,一切只有忍耐。
思绪回到现在,流孤看向那冒着热气的绿色沼泽,眼神中透出从未有过的狠狞,身后的三把仙剑也开始颤动。
众人已是跃跃欲试,武川朽便挥手示意,各派掌门纷纷将灵力注入沼泽之中。只见以金凤下方为轴,花容沼中的蒸汽渐渐消失,展开一条通向深处的圆形通道。
眨眼间,已有几人跃入通道之中。
武儿混在人群之后,悠哉地看着,心里却有些疑惑:才来雾韶山的时候就感觉到这水下有什么,可这气息却同我的五灵息相克,还真是有趣。
一旁,流孤与钟敏也飞身前往,然而当他们到了通道上方之时,远处传来女子的喊声,“不要进去!”
还未进入通道之人循声看去,白衣女子凌空而立,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只是她距离较远,并不能仔细分辨她的容貌。
可是流孤却能立即认出她。
初儿!
大多数人以为那是误了时辰,怕来不及进入沼泽才呼了那么一句,不以为意,接二连三地继续进入。
初离喊完不久,通道四周平缓的沼泽翻腾而起,如同倒悬的青色瀑布涌入天际,才飞到一半的一些修仙者都被震了回去,伤势不轻。先前向沼中注入灵力的掌门一齐喷出鲜血,皆是面色惨白,武川朽也不明白发生何事,驾起金凤便往高空冲去。
就在此时,空中绿沼开始向中间合拢,形成花苞的形状。流孤意识到危险,一掌将钟敏推向上空,自己却因反作用力向下坠落。
钟敏正巧在绿沼完全闭合之时飞了出去,而同一时刻,一白一黑两道光影与她擦肩而过,冲入绿沼之中。
“钟姐姐!大哥!”
“老爹!”
岸上的轻尘扶起昏迷不醒的钟敏,不远处的武儿也是担心地朝着逃离的金凤呼喊着。可是花苞状的绿色沼泽缓缓合拢,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不消片刻,花苞整个便沉了下去,花容沼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家一边为伤者治疗,一边猜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武川朽驾着金凤试图再次冲入花容沼中,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一筹莫展之际,众人脚下开始猛烈晃动,不知是谁先叫了起来,人群中又传来接二连三的尖叫声。
个个都吓傻了吗?武儿想着,抬起头……
“啊啊啊……”
武儿一屁股做到地上,他从没见过如此巨大的怪物:百人高的身子,长着一张狰狞的脸,半分像人半分像兽;两只尖锐的牙齿从口中露出,粘稠的白色液体顺着黄色的牙齿流入沼泽,“倏”得几声,黑烟四起;莫看那笨重的身子,它红色的虎足踏于沼泽之上来回移动,如履平地;一条粗长的尾巴如同长鞭上下抽打,所经之处死伤惨重。
几个胆大的修仙者试图阻拦怪物的行动,但法术似乎对其起不到一点作用,它只是摇了摇说硕大的脑袋,一抬脚,又踩死数人。
负伤的几位掌门现今根本无力阻挡怪物,由于逐盟会的规则,剩下的多是些门派中的年轻弟子。有人提议急中灵力施法对付那巨兽,谁知此次虽然好似起了作用,巨兽却开始不耐烦起来,仰天长吼,抬起两只前足向人群踩去。
燃眉之际,空中产生蓝、黑、棕三道光芒,众人眼前一闪,才发现三个人影正围绕施展法术:蓝袍男子化身流水将巨兽踏出的双足束缚;棕衣女子身骑木质飞马,双手一挥,便有数不尽的木鸟将巨兽包围;待到木鸟将挣扎着的巨兽拖向空中,黑袍男子将手中金算盘扔于高空,双手闭合,口中所言竟变作一个个金色符文贴于巨兽之身,金算盘也趁势变作金色牢笼将其紧锁。
三人便是青墨、辛澶与常让。
制服巨兽之后,观看之人已膛目结舌,险些死于巨兽脚下的修仙者也是吓出一身冷汗,青墨与常让接连落于地面,辛澶却不与他们同行,俯身飞到武川朽跟前,讥笑他,“武老鬼把这麻雀造的这么好看,到头来不还是派不上用场?”
“这是凤凰!”
武儿急说出口,武川朽回首给他瞪了一眼,他便连忙闭了嘴;辛澶微笑,也不计较,又侧身飞回两位师兄身边。
眼看当前貌似已经安全,人群中又炸开了锅:那巨兽是什么怪物?又是怎么出现的?蜀山弟子又怎么及时到达?先前被吞了人已经丢了性命吗?知道众人所想,常让看了眼空中囚笼中挣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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