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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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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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离这样子,暂时是做不了什么了,青墨看着他们,若似随意道:“师妹方才是什么意思。”
辛澶叹了口气不说话,轻尘却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意,木鸟已经降到了地面,她立即跳了下来向着流孤走,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直到眼中好像忽然出现了什么本不该有的画面,她的脚步顿住,所有的笑意瞬间化作了恐惧。
片刻的迟疑后,她跑了起来,心中难以置信的情愫让她忍不住大喊起来,“不要!”
流孤听见轻尘的呼声,没有半点迟疑地向锁妖塔飞去,手中的长枪握得更紧了些。
青墨脸色突变,但还未采取措施,在流孤快靠近锁妖塔时,塔的上方升起一团黑雾,一息之后,辛澶、青墨、流孤与初离皆是脸色大变。
有股气息,消失了。
除了初离眼不能见,另三人都死死地盯着锁妖塔,四周便突然寂静得很。不一会儿,黑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云彻,反手握着忘川,脸上、身上和刀刃上都沾着喷洒状的血迹。
轻尘在看到血的瞬间,晕了过去。
云彻淡然得将刀包了起来,也不擦拭,来到初离跟前,将她扶起。
一瞬的死寂,青墨怒火中烧,吼道:“蜀山弃徒云彻,弑杀尊长,大逆不道,蜀山弟子,遇必诛之!”他的声音在整个蜀山回响,连辛澶也被他的这股杀气吓到,竟然说不出话来。云彻嘴角微动,“这样不是正好。”
“倒霉鬼……你……”
云彻扶着失了神的初离一步步向蜀山之外走去,却没有一个人追上去,包括已经怒道发狂的青墨。

正阳殿中,莫虚宗盘膝而坐,长叹,“蜀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老夫果真是不济了,不能什么事都随心所欲,不过青墨着孩子还是那样,最终还是放过了他啊。

流孤见二人远去,并未追寻,而是将晕倒在地的轻尘扶了起来。
初离刚刚对他说的话,犹言在耳。

“好好保护轻尘,若她死了,她体内的解语花便会消失,随之一同消失的,很可能是七界中的任何一个结界。”

她千里迢迢又寻来,原来是要告诉他这些,那她为什么不知道,随之消失的,还有另一样东西。
她怎么不知道,如今和尘儿在一起,他是多么得矛盾和痛苦。




☆、啸天,相望而不见

相望山上,红袖张开双翅,这次,她抓住了武儿的双肩。
先前商量好,武儿喊“一、二、三”红袖便开始飞,可当他紧紧张张地喊出“一”的时候,红袖已经俯身而下。
于是,又是一声长而刺耳的尖叫。
才起飞不到两个呼吸,眼前便出现了结满冰凌的山崖,红袖来不及停住,武儿便硬生生撞了上去。红袖又一个俯冲,将甩出去的武儿又抓了上来。好在这里的高度和他们出发之处相近,翅膀不过扑打了两三次便落了地。
飞行的恐惧还未消去住,又受到猛烈的撞击,武儿心想着今儿果真是他的受难日。他踉跄的爬了起来,好在身体僵得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不过比起这个,他意外的是与方才那座山相聚不到百米的距离,便有另一座山;更不可思议的是,左右转转,这里的环境竟与对面的山崖没什么差别。
红袖站在崖边,往对面看去,的确也是见不到他们过来的地方。
“喂,你们是何人?”
风雪中走来了一个男子,样子极其丑陋,身上的棉衣不知破了几处也不修补,脚下还踩着一双几乎不能遮蔽皮肤的草鞋。从他的语气听来,并没有什么敌意,但也不带好感。
现下的风似乎更加猛烈,红袖刚张开嘴,又被堵了回去。男子看出她要说些什么,便转身边走边道:“随我来吧。”

二人随着男子进了一个山洞。这洞并不是很大,却比外处暖和许多。红袖看着地上烧着的柴火,突然好奇此人是如何从这冰天雪地之中寻来这些,她凑到武儿耳边悄声问,“他是那个啸天么?”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他本人,不过他的气息的确与枯林里一样,绝对是个大妖怪。”
红袖微微点头,男子却打断了他们,“说话就说话,别一旁唧唧歪歪像个娘们。”
武儿方要反驳,红袖及时将他按住,“您可便是龙啸天?”
“嗯?你们找他?”
“受人所托。”
“来晚了,喏,那就是他的坟。”男子指着不远处一座小小突起的土堆道,也不管红袖二人看起来是多么得不信,继续说着,“我是他的一个朋友,受他生前托付帮他守着,等一个人来。”
“等谁?”
“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反正外面的风雪这么大,我们又太过劳累,一时也无法离开。”
“你们可知青潭三怪?”
武儿抢道:“魂姬九幽,戮神啸天和月下公子……哦,原来这龙啸天便是戮神啸天,我怎么一直没想得起来!”
红袖无奈,这小子脑袋迟钝的让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男子不以为意,继续讲,
“小伙果然有见识,龙啸天要等的那人,便是魂姬九幽。”

当年紫菀仙子燃仙界红烛祛除魔障,待她殁了,剩下的半截红烛便被留在了青潭旁。无数的岁月里,红烛吸取青潭的灵气,终有一日化为人形——便是后来的夏九幽。
九幽貌美,却刚强自负,性子像极了男儿。她称是紫菀仙子留在凡界的守护者,平日里最爱的便是打抱不平,整个青潭喜爱作恶的妖物都吃过她的亏。仰慕她的人也有不少,但多是畏于她的强势,几乎没有谁敢真正去追求。
如此的飒爽女子,也有向往之人。
一万年前,龙神白炽恋上凡界水族小蛟,与之相好,生九子。然而这九个孩子都不似真龙之身,白炽畏于妻子司雨涵在龙族的威势,便将九子分散在凡界各处作为一方看守。
七子狴犴便是守护相望山的地仙。
狴犴平生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实受青潭众妖魔的推崇,夏九幽也不例外。
九幽仰慕狴犴之风,偏偏她乃红烛化身,丝毫受不得相望山终年寒雪冰封,稍稍靠近身体便僵硬不得动弹。正因如此,她只得年年守在结界之外,期盼着一日可见狴犴真容。
青潭的四周是些不知名的小山丘,九幽平日里无聊便在这些地方打发时间,见山间野兽争斗也是常有的事,她多是喜欢看这些畜生互相撕咬,可是那日却心血来潮地救了一头老虎。
说是虎怕抬举了它,那只不过是一头身形似虎的怪物,长相极其丑陋。九幽本来是看不得那么多同类欺负它一个,可出手后便开始后悔——这畜生真是难看,身上的皮毛烤焦了一般,没有一处完整,看着着实恶心。
九幽计划着以后可不能出这样的头,想将这怪物丢在山间拉倒,哪想那畜生认定了她,一路相随,无论是责骂还是踢打都不肯离去。九幽实在没有办法,赶也赶不走,只得由着,却要求它必须在自己百米之外。
在青潭,九幽的地位是不容小觑的,这也导致了漫漫岁月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月枭进入青潭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在那之前,九幽只有每天对着那头其丑无比的老虎。
一日九幽可能实在闲的难受,便主动问它叫什么,后者似是很开心地裂开嘴,却让九幽恶心个半死,急忙还是收了和它说话的念头。
那畜生极为失落,它很想亲口告诉她它有个很响亮的名字。
九幽见它那副低沉的模样,一时心软,为他取了个新名:啸天,龙啸天。
或许是觉得这名字和那副形象实在难以联系,刚说完,九幽自己便笑了起来。那畜生本想反驳,但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便也笑了起来——啸天便啸天吧,那是她给起的名字。
也许是相处久了缘故,九幽渐渐不再嫌弃啸天的模样,也开始乐意与它亲近、聊天。啸天很开心,是真的开心,虽然依旧少不了九幽每日的责骂和鞭打,可是能陪着她就是很快乐的事。
啸天发现九幽每日都会留好几个时辰守在相望山的结界,这也是她唯一不允许它跟着的时刻。它问她在做什么,她便同它讲狴犴的故事,讲着他是多么勇猛、多么正义,讲着她心目中无可抵挡的神话。
九幽应该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她讲这些的时候,啸天会那么生气,生气到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离开青潭。
几个月后,啸天自己跑了回来,本就丑陋的身体显得更加狼狈,它气喘吁吁地盯着九幽,将口中叼着的一株雪莲放到她手中。
这种雪莲生长在沐雪山顶,凡界最阴寒之处,将其服食,便可在三个时辰之内不惧寒冷。九幽这才明白啸天离开的日子都做了些什么,这可是她曾经千方百计都无法得到的珍宝,区区一头虎妖又是怎么登上沐雪山,并将雪莲完好无缺的带回。
九幽很开心地接过雪莲,转眼便忘记了还在身旁的啸天。
她兴奋地抱着雪莲在原地打转,那是啸天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不顾形象地欢呼。
它陪了她一百年,第一次她的快乐是因为它,但又好像不是。
夏九幽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相望山,山顶白雪纷飞,她不出意料地见到了那个常年居于山顶的地仙狴犴。他就像一直等着她一般,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走到他的跟前。
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两个人面对面愣了许久,最终,九幽离开了相望山,而且,再也没有进入过结界。

男子一边讲述着,身前火星忽高忽低,照着他那种平静无波的脸庞。
武儿忍不住问,“为什么她就那么走了?不是见着了梦寐以求的人吗?”
男子冷笑,站了起来,一步步踱到那个小土堆前,嗓音有些沙哑,“哪有什么原因,我想是因为狴犴不如她想象的一般,失望了,或者……或者……”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座小土堆,蹲□子,换了副冷淡的语气,“你们走吧,龙啸天已经死了。”
红袖拿着木枝拨动着火堆,突然一用力,将地上的柴火都挑开了去,山洞顿时暗了许多。
武儿不解地看着她,她却若无其事道:“龙啸天死了,狴犴应该还活着。”
见男子没有回答,她便继续说:“我想夏九幽的确是因为失望,但不是因为狴犴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而是失望有人骗了她,而且一骗就是百年。”
男子抬起头,这才认真打量了红袖,最终只道一声,“滚。”
这下红袖站了起来,视线依旧不离火堆,“狴犴就是啸天,啸天便是狴犴,我应该没又猜错吧。”
“我让你们滚。”男子的声音平淡低沉,却让武儿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他连忙扯了扯红袖,“丑八怪,你在瞎说什么呢?”
“只有你这样的脑子才反应不过来。”红袖将武儿推倒一边,不惧男子的杀意,更是靠近他,“啸天想让九幽亲自证实它是狴犴的事实,以为九幽或许因此会真的喜欢他,可不想人家却头都没回地走了。这样的小把戏,还真是可笑……”
红袖的话没说完,便感觉一股无形压力从胸口穿过,不觉单膝跪了下来,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再看并未波及一旁的武儿,她才继续,“什么地仙,还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骗子。”

“为什么骗我。”
“骗人很有趣吗?”
“龙啸天,你果然丑陋不堪。”

想起了些什么,男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却不再对红袖出手,看武儿正将她扶起,摇着头,“当年夏九幽离开,说过还会回来,可却再也没有。”
“小子,阿姐让你对龙啸天说的什么话!”
红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武儿竟有些口吃了起来,“啊,那个、那个,峰、峰回路转。”
峰回路转?男子一愣,红袖又补充道:“方才我们便是从对面的山过来的,我其实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只剩下一缕魂魄,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一直守在那里等,现在我只道是她太傻了。”
魂魄?她一直在等?什么对面的山?
一连串的问题在男子脑中炸开,原本沉着冷静的他一时显得不知所措,他想向红袖继续追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究竟该问些什么,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山洞中只剩下了他不断的喃喃自语,“她说等我真正想明白了会回来找我,可我真的不明白,我在这等了几千年,我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不会再来见我。”

相望山的另一侧,夏九幽觉着自从红袖和武儿来过之后,便很不自在,忍不住看了两眼他们方才离开的方向,弥漫的雪雾挡在她的眼前,却无法再继续往下看清一毫。




☆、弑师,月神轩辕瑢

蜀山脚下,云彻正扶着初离行走,青墨的那招怕是真的伤着了初离的眼睛,走了许久也不见好,只能开始微微看到一些光线。
云彻一路不语,却在即将离开蜀山范围时问,“先前你提到的龙啸天。”
“嗯?”初离不知向来不愿多问的云彻怎么想起提到那件事,静了一会儿也并未听他继续追问,便解释说,“因为白渊的关系,我与啸天有些交情,当年他与青潭的守护妖姬夏九幽有过一段纠葛,怕是想要弄清一些事,他终年在相望山等候,却再也没了夏九幽的音讯。”
“有次我去找他,竟在走了不下百遍的山路上迷了方向,登到了另一座山顶。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相望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两座。后来我去问了白渊,他告诉我龙王白炽曾在相望山设下‘峰回路转’的阵法,不熟悉的人便容易落入阵法走向另一条山路,而且无法感知另一座山的气息。”
“我想会不会是夏九幽其实来过但只是走错的方向,便想告诉啸天,后来因为失了记忆,便一直没有机会。”初离顿了顿,眼睛似乎清晰了些,松开了云彻的手臂,“武儿拥有五灵息,应该很容易就找到正确的路,不过这迟了千年的提醒,也不知还有没有作用。”
“会有的。”
“倒霉家伙,你怎么对龙啸天这么感兴趣?”
见初离的双眼该是痊愈了,云彻别过头一下走到了她身前,不作答。初离也是无奈,不过也快习惯了他这性子,笑笑作罢。

二人又走了数步,见着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跑来。
云彻将忘川握得紧了些,初离仔细看了看,那人却是月神宫的文扰——小个子如今浑身是血,脸上像是被野兽咬了般,一瘸一拐地向他们奔来,口中张张合合却没发出半点声响,可他望着初离的眼神却既是兴奋又是恐惧。
初离拦着云彻放下刀,连跑到文扰跟前,正巧让他栽倒了怀中。
她还未问发生了什么,文扰沾着鲜血的手便死死转注她的肩膀,长大了嘴,断断续续地发出沙哑的几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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