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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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歌-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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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却开始模糊起来,“说是朋友,却能豁出性命来保护;说是知己,哈哈,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同我说过的话寥寥无几,街上的叫花子都比你讲的多。没想出个结果,我就不想了,就认定必须要找到救你的办法,认定不能让你死,一直到现在,我知道你不会死了,我们不用在四处奔波一次次经历失望。于是我又开始想这个问题。”
“想通了吗。”
云彻问,初离摇头又点头,双手抓得更紧,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说的欠我的性命,是不是就是你跟着我、保护我的理由。是否还清了,就走了。”
“是。”
她知他会这般斩钉截铁地回答,苦笑,“你救我那么多次,早就还够了。”
“还不清。”依旧是脱口而出,“妖怪卑贱的性命,怎么够。你救了我,是你赚了。”
“喏,你说话还是那么叫人讨厌。”双手松开却未放下,“就像你回答睚眦的话,真的讨厌极了。我明白自己的心意,一直自以为是地以为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失去你,以为除了生死我们都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直到听着你在菡萏池的回答,我害怕了,原来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了。”初离放开他,“离不开你。”这次却是云彻一手将她拥住,口中说出的句子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在骗他。”停了许久,“不想说出什么奇怪的回答而已。”
“哪句。”
“每一句。”
“……”

二人并肩坐着,总是过了许久才有一两个人匆匆而过,客栈的伙计早就催着关门,无奈这两人始终充耳未闻,小伙计催着催着也烦了,便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初离趁着酒劲,一会儿拉大了嗓门胡乱说出一通,一会儿笑个不停,一会又静下来。就这么任着她发疯,云彻双手抱胸,只听着,听她讲今后游览天下的计划,听她说要尝哪里的美酒,看何处的风景。街上没了人,天上也没有什么星星,剩一轮圆月孤孤单单地悬挂着,他看着出了神,没缘由地盼着月不西沉。
说着说着,竟没了话题,或者只是一个人说话没了趣味,初离本是双手抱着腿,如今松开了手,放在身子两侧。左手手指动了动,又向后移了移,她终是像泄了气一般,不再动弹。余光瞧见她的小动作,云彻扬了嘴角,放下手臂,用手掌捂着她的手掌。
“好冰。”她说,带着笑意。
“嗯。”
“进去吧。”
“好。”
又是一阵沉默,女子猛地站起来,依旧被拉着,“那还不赶紧起来。”
云彻不动,这次却笑出了声,声音很轻,可初离却听得真切,“要是能看见就好了,你笑得模样,见一眼可比登天还难。”
男子立马敛了笑意,并非听着初离说的这句话,而是看到了不知何时已至身前的男子——正是前几日凯旋的大将军刑戈。
刑戈劲装疾服,神情甚是焦急,他朝着初离二人走来,目光却只投向了大门洞开的无味居内。匆匆几步绕过二人,或许并未注意到自己碰到了初离的衣衫,径自走了进去。云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游离着,直到初离喊了几声他才抬眼——身边的女子笑意盈盈,他不自觉地一用力,女子吃痛地呼了出来,“嘶~疼。”
身后同时传来刑戈的声音,“开着门却无人招待,真是稀奇。”
于是初离的笑意僵在脸上,双唇张张合合,像是想说什么,却过了许久,才断断续续吐出三个字,荆流孤。
云彻猛然松手,听到那个名字,他的手悬在半空,动不得,身体动不得,嘴也动不得。连去看初离的表情,也成了看不得。
屋内的刑戈唤醒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伙计,嘱咐了一番,伙计立马来了精神朝外跑去。他顺着伙计离开的方向看,恰看到面对着自己的白衣女子,这似乎看向自己又似乎不是的双目令他身体一抖。这才想起刚匆忙撞了别人,立马左手抱拳行了一礼。
“刑戈方才失礼了,还请姑娘见谅。”
“原来……是将军大人,没什么,碰了一下而已。”
女子的声音到了耳中,刑戈身体又不受控制地一抖。他皱眉,疑惑地看了眼二人,再行了一礼,“还有要是在身,先行离去了。二位也早些进屋,若待会有什么动静,请务必听掌柜的安排。”
说罢,大步跨出客栈,走过初离身边,瞥了眼,又立即收了目光,脚步亦没有停下。
“多谢提醒。”初离颌首,回身云彻已站了起来,她低声,“是他。”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极轻的声音,“是。”
“呵,那便好,活着便好。”
云彻怔住,犹豫地看向初离——她笑了,一脸的释然,他居然还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再次无措手足,直到她伸出手,“怎么,不是说回去休息,还不走?”她拉着云彻的手臂,长吁一口气,“刚才为什么松手。”
“……”
“云彻。”忽然认真,“那个人,我花了七千年的时间爱他,那么久的时间,我唯一的不安便是他为我而死。如今他活着,无论为何忘记,但他活着,那是我仅剩的不安。我已是一介凡人,七千年太长,七年太短。”微笑,“记得蜀山上我说的。”
等你好了,我若还是看不见,你便不能丢下我。
“说好了的。”
说好了的。
“好。”
云彻将她抱住,比先前更加用力。
在他看不到的刹那,初离的脸上闪过一时的落寞,下一刻,她用心地,还他这个拥抱。

轩辕执伤你双眼,我便只想杀尽轩辕族人,就这么一想,我什么都清楚了。野狐狸,我从来都比你明白,为什么会跟着你,为什么怕你受伤,为什么要一直救你。

“倒霉鬼,你要抱到什么时候。”云彻不回答,松开手,却未将初离放开,而是双手轻轻抓着她的肩,低头看着她的脸。她奇怪地歪过头,他笑,从未有过的温柔。趁她没注意,他抓起她的手臂,反手一拽便背到了身后,“你走得太慢。”又冷下脸,恢复往常淡然的神情。
“嗯——”初离咬了下嘴唇,安心地趴在云彻身上,“我不想喊你倒霉鬼,也不想喊你云彻,可不可以和别人不一样。”没等云彻回答,又道,“彻儿。”
彻儿……云彻身子一震,不回复也不停下,倒是初离连忙解释,“我比你大那么那么那么~多,也没有占你便宜。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好。就叫彻儿。”
又走了了许久,初离觉着奇怪,便问,“这是去哪儿,房间可没有那么远。”嗅了嗅,露出惊喜之色,“这味道。”
云彻停步,“到了。”
眼前是一座山坡,今日月色不错,能见着茫茫的一片树林,便是远远的,也能看到树上那纤小初绽的粉色梨花。临风而动,响声悦耳,即便还未缀满枝桠,便是远远的,也可听着那悦耳之声,嗅着那清香淡雅的气息。
“前些天发现的这地方,北面有座小山洞,恰能看到外面……”知是说错了话,云彻顿住,将初离放下。初离笑,“带我去那里。”
到了洞口,果真如云彻所言,将满坡的梨花尽收眼底,唯独初离是见不着的,却依旧闭着眼睛,露出安然的笑意。轻风拂过,卷起地上零碎的花瓣,有些吹进了洞中,有些飘忽在天边,有些划过初离的脸颊。她睁了眼,被细碎的花儿惹得痒痒,挠了挠,说道:“我想呆在这里。”
领着她走进洞中,竟比外处更暖了些。这山洞入口狭窄,走着便宽了起来,点了火,还能看到最里处的石床石桌——桌上的杯盏蒙了吼吼的一层灰,石床上也覆着蛛网,应是有人住过。
继续走,云彻讲着洞内的布局,初离将手抚上石床,“若它是有灵魂的东西就好了,可以问问它的主人在哪里。”想了想,“但是很久没人来过了,住几日应该也不会惊扰谁。”
云彻运转魔力,一道黑雾由他的身体散开,所及之处,尘埃散去。
他扶她坐下,她趴在石桌上,开口道:“等白渊治好你,我们便去苍穹之海吧。龙族入神籍之前,老巢就在西边,曾去过一次,特别特别好看,哪里所有的东西都亮晶晶的,夜里还会发光。最奇妙的是,一到夜里……”说着,迷迷糊糊睡去,云彻将外衣披她身上,多看了一会儿,目光由柔和转为凌厉,转身向洞口走去。




☆、诀别,还不想死啊

离了山洞,云彻迅速赶回了雪嫁城中——果然不出所料,先前还是安逸祥和的街道已是一片狼藉——无味居遇见刑戈的时候,他便感觉到强大的魔力向雪嫁靠近,而如今赶来,除了魔力,还多了一股鬼气,两股力量势均力敌,竟同时汇聚在这雪嫁城中。
他正想着,又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巨响,手中显现雾刀,却非虎翼,他一步百米,却显得有些迟钝。飞驰之间,有一股魔气朝着自己而来!云彻陡然定住身形,手中雾刀已投掷出去,随之掀起一阵刀风,似镰刀状,看上去那威力比同轩辕瑢打斗时弱了不少。
刀风于半空停住,下一秒尽消散,雾刀也化为虚无,云彻更是被无形之气震开,幸而是没有倒下。他想着这股力量魔力纯净,而自己先前感到的魔力却十分霸道,况且,这力量有所收敛,好似并不愿伤害自己,只是不想让他插手罢了。这么想,云彻定睛一看,果然一旁一男一女正对峙着——女子身着红色风衣,风帽遮脸,身形看来是个姑娘;男子手中长枪一丈有余,枪头锋利,两侧薄刀曲似蛇形,正是刑戈。
瞧着两人的模样,还未打起来,又见刑戈身后倒塌一片的民居,方才的动静怕是这么来的。对峙二人该发觉了他的存在,但都没有理睬的意思,云彻又仔细观察四周,未见到第三人,那么刚刚是谁向他出手?
他走一步,又是一声巨响,脚前的地面已裂了开来,像是警告。他愣了一愣,冷峻的面庞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一踏足,虎翼刀竟从地面飞出,脚下顿时化为齑粉。红衣女子这才微微转过头,而这回首之际,虎翼刀已至眼前。短刀正砍向女子脸庞,女子也不惊慌,另一股无形之力撞上虎翼刀,僵持了两个呼吸,云彻连人带到被弹了出去,他稳住身形,正落在刑戈身旁。
“我无意伤他,只不过问些事罢了。”女子的风帽被刀风掀起,露出清秀的脸庞。她本闭着眼,话说出口,双眸睁开,左眼血红,没有表情地看着二人——没有错,这是红袖——她右眼的目光从刑戈移向云彻,低声,“是你,那么阿姐……”
话到一半停住,云彻冷哼;“你要杀他我也不拦。可我要先问他些事。”
“不成。”红袖摇头,抬起手,“我必须……”
手中赤色光芒显了又灭,红色眸子眯了起来,稍微一想,一掌向自己右侧拍去。这一出手便后了悔,回过神来左手已经被一层蓝色黏状物包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一咬牙,身后双翅展开,左手臂变作赤色,连那蓝色物也被染作暗红,涌如红袖手掌之中。
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刑戈与云彻二人已没了踪迹。
红袖双手握拳,声音中带着怒气;“为什么不阻拦。”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一声轻到难以察觉的叹息。

雪嫁城门,中年男子半眯着眼,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伸出手;“西玥王城,大门敞开,居民不知所踪,有意思,有意思。”肩上的紫狐打了个哈欠,顺着肩膀爬到他手背,滋溜溜地瞪着他看。
男子笑,目光下移,身后只是空荡荡的城门,他却满脸的惆怅。
“哎,何必。”

另一方面,刑戈与云彻逃至一处民居——也是空了的——和他们一道的,便是刚刚出手相助的青墨道长。
青墨口中念念有词,球状水膜便将三人包起,他抢先说道:“这阵法只能保证我们半盏茶内不被发现,所以长话短说,彻儿、流孤,我有一事托付你们。”
“……”刑戈向二人行了一礼,有些疑惑,“多谢二位相救,只是你们怕是认错了人。在下刑戈,刚才那个姑娘也不知为何忽然拦住在下去路,说一些奇怪的话。现今刑戈还有要事在身,不敢再劳烦二位。”
言罢便要离开,刀光闪过,刑戈挥起长枪挡了下来。云彻并未收刀,冷冷道:“我只问你是否荆流孤。”
“不是。”
刑戈脱口而出,云彻没有继续怀疑,也没表明信了他的话,只是将刀收了回来,这是青墨又将刑戈叫住,他脸色苍白,声音比之前又小了些;“雪嫁城百姓无事。”摇头,“罢了流孤也好,刑戈也罢,我也没时间说清楚,只是有件事你必须去做。”
刑戈惊,问道:“您怎知我是担心百姓安危。”
青墨惨然一笑;“之前就是我提醒你让百姓撤离雪嫁。”
“?!您就是写信说今夜雪嫁有难之人?”
点头,青墨又道:“撤离的百姓我已安顿好,你不须担心。而且,今夜霍乱雪嫁的,并非方才的女子……”说着声音小了下来,仔细看,嘴角渗出了鲜血。云彻皱眉,青墨手指一抹,笑意不减,继续道,“如今两国休战,轩辕氏看毫无动作,却同妖族联手,训练妖兽军队,正是准备今夜入侵,它们早已通过凛崖要地,接下来的目的便是直取雪嫁。先人曾与轩辕氏立下誓约,蜀山永不得插手战争,而如今轩辕执却笼络妖族残杀人类,蜀山定不能坐视不理。”
刑戈有些吃惊,但很快冷静下来,问,“只要于西玥百姓有益,在下愿听前辈吩咐。”
听言,云彻握着的虎翼刀一抖,青墨摇头;“本以为只有妖物来犯,松了警惕,现在看来,除了轩辕氏的妖兽军队,刚才的魔物,还有一股强大的鬼魂之力。不过那鬼魂之力来的突然,暂时也没有伤害雪嫁的意思……”声音变小,“我时间不够了。”又转对云彻二人道,“我会去克制那魔女,流……刑将军,在此之前,我已与妖兽交过手,功力大损,对方一时间也难以行动。若是运气好,天亮前,妖兽军不会到达雪嫁,所以你必须趁这个机会,去找一个人,只有找到他,才能解雪嫁之难。”
“前辈请说。”
“我本不想用此计……”依然犹豫,袖中取出一只小木鸟交到刑戈手中,“它会指引你找到那个人,记住,必须天亮之前。”
刑戈接过,“记住了。”
水膜忽然破碎,刑戈扔出木鸟,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云彻也要走,青墨伸手拦下,捻了捻长发,说道:“你也要帮我个忙。”
“为什么要帮你。”
“凭我救你。”
“……说。”
青墨笑,声音有些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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