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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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歌-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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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膜忽然破碎,刑戈扔出木鸟,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云彻也要走,青墨伸手拦下,捻了捻长发,说道:“你也要帮我个忙。”
“为什么要帮你。”
“凭我救你。”
“……说。”
青墨笑,声音有些嘶哑;“莫离师兄乃我生平最敬重之人,本再想再见他一面,怕也难了,若你今后遇着他,帮我寻一物‘思君弦’,你说了他便会明白意思,也不枉我下山一趟。”笑意陡然散去,露出狠戾之色,沉声道,“快走。”
云彻正对青墨所言有所疑惑,这下他也反应过来,先前那股魔力已至跟前,这次想必是可以掩藏了气息,二人竟一直没有发觉。
一眨眼,红袖已在眼前,她盯着二人,云彻甚至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她的敌手,但也没有后退一步,反而青墨大声笑了起来。
“姑娘找的人不在这里,找我们二人有何指教。”
低沉的声音,“杀。”
“哼哼,小姑娘好大的口气!”青墨一手按住云彻肩膀,右眼眯作一线,掌中泛起蓝色清泉将其包裹,后者挣脱不得,整个身体向空中飞去,远离地面。
红袖追去,每行一步便为水流所阻,眼见云彻身影越来越远,她略显愠怒之色,心里想着决不能让他离开,于是又变作左臂赤红的模样,将青墨的水灵吸得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青墨双手负背,笑得坦然;“真是头疼。”说罢,他的身后骤然涌起一道水幕,不,两道、三道,层层相叠将红袖围住。红袖冷笑,“这能困住我?”旋即露出惊色,水幕的确不同于先前的流水,急速变作湛蓝色漩涡,竟令她不能前进半步。
“姑娘莫废气力了,万物以水为生,水亦取于万物,任你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万物之灵据为己有。”
红袖瞥向青墨,冷嘲道:“你设这阵法,耗尽一生修为,不过拖得他多活几个时辰。人类果真尽是愚蠢!”
“哦,是吗?”青墨回身一笑,红袖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着这对自己已无半分威胁之人,居然会觉得心慌。于是果然,那蓝色漩涡以红袖为中心迅速膨大,片刻的功夫,将整个雪嫁城包裹起来。“以青墨一人换一城之安,甚是幸哉。与那不争气的徒儿的约定,还是不能作数了。果然……还不想……死啊……”
红袖浮于半空,看那蓝袍之人立于原地,闭了眼却笑意依然,她闭了眸子又缓缓睁开,低低哼了声,飞离而去。

“好师父,你得早些回来。”

脑海里浮现灼禾的笑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看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她。记得她被捡到的时候还是个婴儿,他当她女儿般宠溺,看着她一日日长大,看她渐渐养成傲慢不羁的性子却惟独对他尊敬有加。他说要回去好好罚她,却……
“回不去了。”
深夜无风,青墨的身子摇摇晃晃着,俊美的容颜已形容枯槁,像是被抽去了身体内所有的水分,看那□在外的身体根本就像被腐蚀了的枯木,原本一头乌黑飘逸的青丝亦成了暗黄杂草的模样,任是谁能辨出如今的他?
青墨抬起眸子,可是眼皮重的厉害,睁到一半就没了力气。模模糊糊地,他看着慢慢靠近的身影,最终还是只看清了那拖在地面的黑色布带。
“咔咔,就是你搅了我的好梦?”
伴着牙齿摩擦的声音,青墨眼前骤暗,颈间似是什么断裂的声音,他已无力分辨了。
“也好,怎能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模……”

蜀山荧惑窟,灼禾盘膝而坐,睁开眼,想起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不过总算是有了收获。胸口一拳的距离,一团蓝色液体悬浮着,时而光亮时而透明,像是一碰便会碎了。
这时,承邑也走了过来,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身前,刚踏进荧惑窟时就注意到了那团液体,却是走进了,才淡淡道:“你竟能练出水灵。”
灼禾显得有些疲惫,却得意地撅着嘴;“嘁~不带只有你是天才,你赶紧别妨碍我,我要赶紧练成全部,等师父回来给他个惊喜!”
“呵呵,你生来火灵之体,能练出与自身相克之物已属不易,假以时日,师父也不能克制你了。”
“那是~”咯咯笑着,灼禾的思绪已不在此处,自顾想着什么,也没留意承邑的离去。思索着,不经意笑出声来,她捂起嘴,小声道,“好师父,你可得快些回来。”




☆、回家,圣武庄之谜

赤红羽翼划过夜空,城中静得也只听的红袖掠风而过的嗖嗖声,她分明没有看到云彻的去处,一路上却无停顿,像是本就朝着一个既定目标追赶着。月渐西沉;寻着云彻也是一会儿的功夫。短刀在手,那男子看从天而降的红袖,眼神里,看不出半分情感。
红袖摇身变作寻常女子模样,侧身避过云彻的视线,阴□:“我不会亲手取你性命。”如此,便不会背负“她”的债。她正想,云彻提刀,可虎翼方举了起来,他便动弹不得。鼻中发出嗤声,他斜过眼,“青墨呢。”
“死了。”两个字拉的老长,红袖不多言,云彻忽松开手,虎翼落地,“再不动手,你便杀不得我!”这话并非像是对着红袖说,正讲着,他的身体不由颤抖起来,感觉是被无数细丝缠绕、勒紧,直到身体一处处溢出黑雾,反而觉着一丝畅快,“杀!”
身体猛然一紧,那近乎窒息的感觉令云彻差些晕了过去,他单膝着地,身体也同时被解开束缚。红袖朱唇轻启,话未出口,云彻已至身前,这出乎意料的速度,她是来不及惊讶——他将她抱在怀中,或说抓起她的双手扭向身后,贴于后背,旁人看来,便是将她拥住了——本能之下,红袖左目变红,伴着“呲呲”两声,她露出惊恐之色,双手竟被自己的羽翼刺穿,鲜血不止。
云彻贴着她的脸,冷漠地看着,身上的魔力又翻滚起来。
红袖知他是真的要杀她,一侧羽翼竟被他硬生生折断,话语方落便刺向了她的心脏。
“放了她!”
少年不知何时出现于身后,他张口时羽翼已刺进红袖身体,若非云彻停的及时,怕已经在这女人身上打个窟窿了——少年正是武儿。深衣蓝眸,看起来,严肃的表情中带着明显的慌乱,云彻松手,回身将红袖推向少年的方向。
“其实……”
云彻摆摆手,掉头离开。
“站——住!”红袖摇摇欲坠,用血淋淋的双手推开武儿,却已迈不得步子,还待武儿再将她扶住才定住脚。此时,武儿的眸子已变作深黑,直叹气道,“魔不同妖,身体伤了没那么容易好,翅膀也要许久才能重生……你现在的样子根本用不了血咒,还不愿意回去吗。”听不到回答,摇头,“越发不懂你想什么了。”
“呵,你算什么东西。”红袖笑,眼中布满血丝,嘴角也是扬起诡异的弧度,“我要杀谁,你看不惯就别看,当初是你自己说要跟着我,若是反悔也随你去。”抽手,躲开武儿,稳住身体,“知道我行踪的人都得死,若非我打不过你,也早早杀了你。”
“不愿别人知道行踪,又非要来这里见那个人吗?”武儿无奈着看着她,忽然大笑,“也罢,不过本少爷可是你未来相公,杀不得。况且后悔这种话要说从我嘴里说出来,岂不是太丢人。”执意扶住红袖,说不出的心疼,“只是你刚才何必担下杀人的罪名……至于杀人的理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顿了顿,低声,“可是未来媳妇被别的男人抱,本少爷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
红袖欲言又止,掌心还痛着,她心里还是想着取了云彻的性命,可是一直以来更让她难受的是武儿这飘忽不定的性格,有时可靠得能让她放下一切戒心,有时,就像现在,纯粹的……没用的无耻之徒,甚是令人讨厌。
但不得不说,他说帮她变强大,真的再没离开过。
实在担心的红袖的的伤势,武儿仰起脑袋看空中泛蓝的水纹,心想,“好强的妖气?阻挡妖兽后竟然这么快就恢复元气,青墨道长真也令人佩服。”微笑,“嘿,本少爷得给你找个清静的地方疗伤,你现在的伤势,若回了魔界不知得被那些长老怎么排挤。再往北便是北桫与西玥边境,先去圣武派吧。”急忙又补充,“不管你有什么大事!如今先得听本少爷的!”
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红袖不过是认同了他的话,这一身的伤势只会成为魔界那些虎视眈眈人的把柄,而这雪嫁看来也该有场浩劫了,不如听这小子的好好养伤,那个人的话……他的本事,至少能应是不成问题的。

武儿的风行之法果真厉害,虽及不上瞬移的速度,也是片刻的功夫便到了圣武庄外。时隔七年,这里竟都变了模样,虽说那块玄文金子的匾额依旧高高悬挂,却染了蒙蒙的灰。赤色大门微掩,不见什么守卫,却是有光曲曲折折透了出来,从缝隙往里看,也能直直地看到尽头的走廊。
这是江湖盛极千年的门派啊。
武儿脸色沉了下来,红袖右肘一推,他走了个踉跄,回头看,她双手抱胸,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我死不了。”冷着脸,而武儿久久不动,不知怎么就来了起,吼道,“进去啊!”
“哦……哦。”武儿一怔,先退了两步,才转身推门而入。

偌大的庄园,零零散散点了几盏灯,估计近了破晓的时辰,天蒙蒙亮,烛火微光摇曳着纤瘦的身子,仿佛一不小心便会折了腰。
云彻先去了正厅,后又跑了几处房间,都没见着人影。红袖倚着开始褪色的门柱,倒是无所谓自己的伤势,左右看着,视线猛然顿住,本能地站直了身子——风铃草?
是啊,这个时节,也只有这个地方能看到风铃草。不过真是奇怪,武家整个庄园都变作废墟的模样,唯独这娇气的花儿还开得如此繁茂。
看武儿,他还一间间屋子找着,红袖摇头,有些哭笑不得,这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小子,偏偏找不到自己的家人。她走近几步,冷笑,“自己的房间找了吗?”
自己的?离家这么久,自己的房间早成了什么样子?
这般想,但还是朝自己的住所行去,红袖慢悠悠跟着,刚进了武儿居所的院子,便见房里的灯果然是亮着的。武儿失了会儿神,脑子一激灵就冲进去——圆桌上,红烛几乎燃尽,烛泪凝了一层有一层,想必已燃了小半夜;老者本趴着小憩,轻易被推门声惊醒,抬头看,再低下去,呢喃着,“怎又是这没着落的梦。”
又嘀咕了几声,老者猛地站起来是,重心不稳险些摔下,幸而扶上了桌角,满是褶皱的手掌碰到新化的烛泪,也不知同感,顿出泪来,“小武儿,这是你吧?”
小武儿,这是幼时老爹最爱对他的称呼。那个老头子说过,又非长子,实在没工夫给他取个响亮的名字,不如就叫武儿,简单又好记。喊他老头子,可是如今还未及耄耋之年,七年的功夫,怎么就梳了一头银发,这沧桑的脸,怎么都不像那个顽固无情、偏执又自大的老爹。
“小武儿?”
武川朽又喊了声,武儿低着头,缓缓道,“武家怎么了,你……怎么了。”
“小武儿!”
武川朽不答,绕过圆桌,颤颤巍巍地扑过来,也只抓住武儿的的双臂,“小武儿……”
“好个父子相聚的戏……”
“我问你到底怎么了!”紧随而至的红袖本心中方想了一番,武儿却大吼一声,连她也吓了一着!向来不见他用这样的态度说话,又是对着久别重逢的父亲,她心中油然怒气,便上前,“你……?!”话哽在喉间,这个小子竟然,是在流泪?红袖眉头一紧,武儿紧接着大吼,“是谁敢动本少爷的老子!敢动我的圣武庄!”武儿抽开手臂,武川朽一愣,满脸的落寞,而武儿紧接着抚上他的白发,咬着牙,声音已近沙哑,“孩儿不孝。”
父子二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着,红袖看着,莫名的不悦,可嘴边却是露出一抹微笑,看外处,天已初明,她不带半点犹豫,大步离去。

行至门口,她停了一会儿,看了眼一簇簇淡紫色的风铃草,竟又提不起脚步。
也不知看了多久,左手一吃痛,是被武儿抓住,她回眸一瞪,后者立马松开,举起手来。他方才还是一脸的泪水,转眼又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好媳妇要去哪?”
“你!”
看这样的笑脸,更是发不出火来,红袖长舒一口气,冷道:“哭哭啼啼只是装装样子吗。”
“诶?!男儿有泪不轻弹,这都被你看见,你更要嫁本少爷了!”
红袖指着他,“你究竟是怎么个模样!”武儿接着笑,“和你看到的一样。”红袖将手甩开,这一甩又拉痛了伤处,只得一咬牙,“随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再将你爹一人丢下七年不成!”
“……”武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旋即大笑掩饰,“哈,我说你怎么忽然要走。莫怕,若说这七年给老爹带回来个媳妇,他自然是不会责怪。看,这就是你未来公公让我出来寻你回去,既然来了,总得和长辈吃顿饭!”
红袖转移话题,一脸的轻视,“哼,这一个人也没有,你让我吃什么!啊!?”一掌拍向门柱,屋檐的灰尘唰唰落了下来,“滋味如何?”
武儿被沾了一脸,只急着拉回她,“好媳妇,这屋子塌了不要紧,伤口别再裂开。”
“哼。”清哧一声,红袖负手,有些不耐烦,白了他一眼,“死~不~了~”
武儿说:“好好好。”掸了掸头上的灰尘,“若我说武家到如此境况,也同你脱不了干系,那是否能随本少爷一道去拜见一下掌门呢?”
他刻意用了恭敬的语气,重重说了“拜见”二字,红袖果然来了兴趣,“哼,竟敢推到我头上。好啊,就去听听武川朽怎么说!”




☆、情断,救你是本能

雪嫁城,王宫外,云彻仰头,他想起曾来雪嫁取望舒剑,那时这里不过是个小小的城主府,其中的主人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不过同那小孩也算有些交集,如今寻不着刑戈,问别人就是了——同样的样貌气息,却由着另一具灵魂控制身体,叫他怎不在意。
正欲进去,耳边便是一声巨响——城门的方向?——方平静了几个呼吸,又是一声,动静更大了些。云彻直道不妙,野狐狸休息的地方可是离那巨响近的很!不容多想,他立马朝梨花林处飞去。
此时的中梨花林,初离正慢慢挪着,不知云彻去了哪里,即便知道了又到哪里寻?被巨响吵醒后,只感觉天地都在晃动,只是站在这土地上,便觉着脚都麻了。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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