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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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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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护着轻尘,流孤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初离身上,好在她动作灵活,即便不使灵力,那些巨石也近不了她的身。可是石块的速度越来越快,不知是不是错觉,初离总觉着周身的空间也愈发地小。
“丫头!”君莫离一喊,初离便知不对,注意到身后的巨石石已经来不及躲开,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下一秒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男人不顾反噬之力,竟然施法赶来救她?!
一旁的轻尘没了庇护,暴露在巨石之下,君莫离来不及护她,也不犹豫地念起咒语,灰色光芒一起一落间,已到了轻尘身边,背后正中巨石。
尘儿仰头,愣愣地看着这个为他受伤的男人,一下子懵了,分明是想推开他,却怎么也动不了手。
“喂!”
初离明白流孤这下必然伤得不轻,忙将他扶住。
流孤长袖一抹,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却是淡淡一笑,“无碍。”




☆、误会,总大于缘分

第一次有了意识,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紫竹的美丽容颜。
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哦不,或许见过,只是不记得了。
我想去摸她的脸,可是却被躲开。
心里头不知道哪股子气,让我非要摸到不可,然后便成就了那段让狐族笑了一千多年的争斗,自然也奠定了我和紫竹坚定不移的感情基础。
最初我是怎么都不愿听紫竹的话的,因为狐山的兄弟姐们们都说我曾经是万狐山的老大,也不知道如何就受了伤、失了记忆、没了灵力,整整睡了一千年。
我才不相信这些说辞,睡了一千年还不饿死?不过拿来压紫竹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偏偏她不吃这一套,所有狐狸里,只有她见着我不害怕不躲避,还愣是说我既然没了记忆,年纪就应该从苏醒的那天算起,算辈分,该呼她一声姑姑。
为此我和她吵了将近三百年,打架打塌了一百九十二座狐洞,直到我第九百一十七次负气出走被一只蜘蛛精给缠上,若不是她,我怕早就去地府过奈何桥了。
我意识到苏醒之后的我除了年纪老了点,脾气大点,脸皮厚点,真的没什么优势。
但我仍只唤她紫竹,终究是多了些尊敬,其实我确实觉得她更像一个长辈,总是帮我收拾残局,做事也比我果断,按她的话,如今的我真的是笨的可以。
可她说她比较喜欢现在的我。
那,以前的我又是怎样呢?
奇妙的是,我天生有种看透事物过往的本领,只要那是活物而本尊没有抵抗意识,我都能看到它经历的过往曾经,可我几次打紫竹的主意,都以失败告终。
有一次怕是恼了她,竟一连消失了好几年,自那之后,我便老实了许多。
自然,我也曾想看看自己失去记忆前的模样,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就好似这副躯壳本就不属于我一般,它的过去,一片空白。
不过我很少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动脑筋这种事真的忒烦心,我宁可去山顶和猴子精学着怎么上树摘果子,偷看花儿草儿每天身边发生的故事。

终究在我有记忆的第一千零一十六年,一个叫做云彻的倒霉鬼破坏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对妖赶尽杀绝,我也是认识几个蜀山的臭道士的,比如说紫竹那个老相好,每次来紫竹都会把珍藏的幽谷醉全数拿出来招待他,让我也沾了口福。
有一次,臭道士一来,万狐山便下了场大雪,千年来我看到的第一场雪,美极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白的透明的花儿。紫竹一直说,现在的我就像白雪一样干净,原来白雪是这样美丽的。
每每老道士离开,紫竹都会望着他飞去的背影好久,直到连影子都不见了,她依然看着那个方向。
我常笑她既然喜欢,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不说出口,她一直摇头,说:初离,你会懂得,其实你一直都懂的。
紫竹老是都这样,说一些让我觉得晕乎乎的话来。
就像对那个叫做云彻的倒霉鬼,她明可以躲在山中不出来,可偏偏见了他时就像疯子一样跑了出去。我自然是承认那个小子比狐族许许多多的美男子都好看,只不过也不可以这么见色起心。我拉住她,她挣脱我:该面对的,终是要面对。
她的话总是让我转不过弯来,害我常常以为,是不是因为撞坏了脑子才失忆的。
紫竹说,再强大的生物,都有克制他的存在,我们妖的克星,就是这些修道的人,即使我们修炼的数千年,也许都抵不过一个修炼多年的蜀山弟子。
更何况我这个从来不专心修炼的懒鬼。
于是我方出了狐山寻紫竹,便被倒霉鬼给盯上了,被追了整整两个月。
一路上,遇见各式各样的人类,好的,坏的,有的坏起来比万狐山那坏心的黑狐狸还要恶毒,我这才知道人界是多么恐怖。
直到遇见那个叫做流孤的男人,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类,也是第一个知道我是妖精后,一点也不惧怕的人类。
只不过我和他的遇见,还是误会大于了缘分。

原本只是偷跑出来,哪晓得正巧碰着什么招亲。
我是喜欢热闹的,任谁在山里呆上一千年,也会闷出毛病吧。
我发誓,我原本只是想看热闹。
可是一见着站在台上的他,我便移不开目光了。
当然是因为他手中那把紫色长弓,比紫竹的给我看过的所有宝贝都要好看的一把弓。
我就那么鬼使神差地跳到台上夺了他的弓箭,摆了个自以为好看的姿势,轻易地将那支雕了紫色蛟龙的玉箭射了出去。
射出的箭突然就失了控,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而我又恰恰嗅到那个倒霉鬼的气息,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三十六计走为上?先溜再说。
可是怎么感觉有人拉着我?
我回头,他望着我,那双眼睛竟然让我有些慌乱,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我这才仔细打量着这个被我抢了东西的男人——真好看,却是没那个倒霉鬼英俊的,不过他的眼睛,肯定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觉着他肯定生气我抢了他的风头,真小气。
“你……不记得我了吗?”
啊?
“我们有见过吗?”
“曦姑娘……”
曦这名字真耳熟,哎呀,倒霉鬼的气息越来越重了,得快点走。
我甩开他的手,却又被他抓住了袖角。
“你做什么……”
“我叫,荆流孤。”
荆流孤盯着我,将自己地名字说得很重很重,可我真的没什么印象。
“好了啦,我是你说的曦姑娘,你再不让我走,我就带你走了!”
于是我又神经不正常地在人家的招亲会上拖走了人家可能的未来夫婿。
当时只想着躲开倒霉鬼,并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神情,唯一听进的是一声尖锐的叫喊,“流孤大哥!”
我瞥了一眼,是一个绿衣裳的小姑娘,那姿色,怕是紫竹也是自愧不如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便是差点成为荆流孤未婚妻的女人——纳兰轻尘。
闭月羞花之姿,是不是可以这么形容她呢?

接着发生的事真的有些乱。
自从我胡乱认了“曦”的名讳,荆流孤便一直跟着我,怎么都不愿离去。
帮我采果子,还教我烤肉,为我找来千金难寻的幽谷醉,连我说自己是狐狸都没吓走他。
他肯定地说:你是个好狐狸。
我记得倒霉鬼对我说得第一句话是:妖精没有一个好东西。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啊。
不过我必须甩开他,总不可以带着一个人类到处逃命啊?可是巧不巧,这小子竟然就是臭道士的徒弟。
后来的事绝对奠定了流孤开始凶我的基础。

紫竹的身体一直无法康复,我真是不明白,以她的灵力明明可以轻松击退那个倒霉鬼的。
我怨她为什么故意让自己受伤,一千年来,除了我,从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任何人。
那天我便是喝得多了些,趁着酒劲怒气冲冲地去找那个似乎叫云彻的倒霉鬼,恰好入了人家的圈套,被封印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
我以为自己快死了,他一直在念那些符咒,听的我脑袋都要爆炸。
我想,会不会有人来救我,君莫离或是紫竹。
又一次冲动给紫竹惹祸了,不过她还来得及救我么?
我万万没想到,来救我的却是那个从没被我放在眼里的荆流孤。

“你来做什么。”
“救你。”
“不过多搭上条性命!”
“……”
“你的道行解不开符咒的。”
“我可以。”
“你疯了?!”
“……”

书上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是不存在了,事实是最后还是臭道士赶来救了我们两个。说来也奇怪,臭道士对那个那个蛮横的倒霉鬼不知说了什么,他便离开了。
这就是紫竹说的一物降一物?道士降妖,那姓君的算什么。

倒霉鬼还真是厉害,把荆流孤伤得奄奄一息,没死真是奇迹。
当时的我们,隔着一扇门,我不知道他受那么重的伤,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有喊一声。
我不知道什么支持他承受下那么多的伤害,是什么让他义无反顾救一只只想摆脱他的狐狸。
想到他是为了那个叫做“曦”的女子,我竟然有点慌乱。
打开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不知怎的,突然想去摸一摸他满是血迹的脸庞——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不对,是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我缩回伸了一半的手,淡淡地说:“我叫七初离,不是什么曦,我骗你的。”
说这句话的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我看到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恩,我是不是太坏了。
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表情看着我离开,可是我真的走了,把这个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扔在大街上。
臭道士会照顾他的。
突然,我觉得外面的世界也不过如此,有太多我不懂的东西,还不如万狐山乐得自在。
所以,荆流孤,我要带着紫竹回去了,赶紧忘记我这个坏妖精。

我没想过还能见到他,只是在紫竹说想见君莫离的时候,我竟自告奋勇地去做跑腿丫头。
我想过许多重逢的对话,可是最终我只说了一句,“你还好吧?”
或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牺牲,唯独不欠你

空间中继续是乱石飞舞,耳边听得嗖嗖的风声,初离却觉得突然安静地紧。
三个月之前,这个笨蛋小子也是隔着一扇门,明明已经伤痕累累了,却还逞强不要紧。
“荆流孤。”唯独不想欠你,总觉得要是久了,更是还不起。
“恩?”
流孤一心注意身边随时可能撞过来的石块,并未注意认真想初离,君莫离听了却是猛然喝了声,“丫头!”
君莫离方发出声音,急速飞行的石块就像失去了动力,纷纷落到地面。
太晚了。
君莫离叹道。
眼前的初离全身泛起了白光,四周顿时静得可怕。
流孤心神一动,不禁摇头,伸手想要抓住初离,却在快触碰时被弹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初……初离!?”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对一个女子如此无能为力。
他连忙爬起,可还未站稳,四周的空间又突然摇晃起来,初离猛地扬起头,发出刺耳的狐鸣。
呼吸间,初离的一袭白衣便被她喷出的血染成一片鲜红,她的脸越来越扭曲,身体渐渐恢复原形,露出一条巨大的尾巴,还有一条像是被斩断的的狐尾,肆意抽打四周,使得众人所处的空间晃动得更加剧烈。
“断尾!?她就是那人说的……”
君莫离暗呼,看了眼怀中的女孩,犹豫片刻,略有不舍地将她放下,径自盘膝而坐,念念有词起来。
没过多久,四周又恢复了稳定,君莫离轻吼,荒芜空间刹那化为齑粉,方才的石块全部消失不见,四人竟又回到最初的绿茵丛中。
微风拂过,依旧是蓝天白云,绿草茵茵,似是方才的惊险,只是一场噩梦。
而月夫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流孤将最终显现人形却奄奄一息的初离抱住,失了魂般看着她。
不过是骗了他,还害他遭了一顿打,不需要这样还的。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对她好,好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这个小狐狸向来自私又贪杯,为了逃命把自己牵扯进去,为了一壶酒就可以和自己低声下气,转而又翻脸不认人……现在怎么又愿意这样救自己。
她总说人类难懂,她才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狐妖。

流孤想着,下意识地握住初离染上血迹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再不起来,我便把你的酒都喝了。”
“流孤。”
君莫离的脸色惨白如纸,流孤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呼声,低下头,将初离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活着!”
言罢,初离手腕上的银铃突然响了起来,流孤觉着怀中一热,连忙伸手去取,竟是在十里囚寻着的那颗红石泛起了红光。
银铃自己挣脱初离的手腕,与越发鲜红的石头交缠在一起,不过片刻,两者竟合二为一,融成了一只镶着银色游龙的血红匕首。
流孤伸手去取,匕首便一下失去了灵性,落入他手中。
正惊疑时,一声微弱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本大仙的生死,什、什什么时由你定了、的……”
荆流孤一时愣住,松开手,怀中的人便扬起头看着他。
她的脸上挂满了疲惫,却还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墨色的眸子依旧带着初离式的骄傲,仿佛在说:“我哪那么容易死。”
流孤无言,只是把手中那把无故而来的匕首塞到初离手中。
初离疑惑,正要询问,流孤却又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更是比方才多了几倍的力气,痛得她叫了起来。
可是任凭初离怎么埋怨,拒绝,流孤总是不放手,直到他终于发现初离快被他勒死,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以后,只有我护着你。”
流孤就说了这么一句,令方要责怪他的初离将话咽进了肚子。
“我好歹也活了千年,叫你一个才修炼几月的人类保护,岂不被人笑死。”
“是是,你初离上仙无人能敌!”
初离呢喃着,脸上却不自觉露出些喜意。
奇怪,身上竟没了痛感?
不远处的轻尘看着眼前的二人,笑了,尽是苦涩。经过一番折腾,她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去,原本整洁美丽的青丝也散了开来,脸上不免染上些许灰尘。可是偏偏,她那淡淡的笑颜,依旧美得让人动容。
君莫离的眼神游离在她和流孤之间,又是一声叹息。

“师父……你怎么……”
流孤这下注意到君莫离的声音,侧目看去,却被君莫离的样子震的目瞪口呆——此时的君莫离依旧是盘膝而坐,而他□在外的皮肤,正以一种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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