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纯然唱得欢欣,看得尽兴,不觉间也随着亘贤皇子一同舞了起来,边舞边继续唱道: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璀璨的星光,星光
是那明媚的蓝天,是那明媚的蓝天
是那明媚的蓝天,蓝天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
深深地把你爱怜,爱怜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
……
水纯然这一舞,大殿内登时惊呼吸气声四起,原本就被水纯然那婉转圆润的歌声给迷住的大臣们,现下连痛哭流涕的心都有了,女皇太美了,太有才了,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女皇如此温柔美丽,又果敢明断的人了!
阙凌烟看着水纯然同亘贤皇子一起跳舞的情形,俊颜上的阴霾更甚了,他担心他们平静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倘若水纯然娶了亘贤皇子--亦即他血缘上的弟弟的话。
一曲舞完,水纯然翩跹入了女皇宝座,而那亘贤皇子倒是立于大殿中央愣神。本以为玄紫国女皇昏庸好色与一般女人无异,虽然之前有听闻说她突然之间变了好多,但直到他入了殿,他仍想试她一试。现下好了,他倒是试出了满意的答案,但是,他连带的把自己的一颗少年芳心也给试进去了。
他之前看向阙凌烟的眼神一直都是挑衅与不屑的,然,现下,他却开始嫉妒起阙凌烟来,不过,他也无需多忧,毕竟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要嫁给玄紫国女皇的。
“亘贤皇子果然舞艺出众,今日朕是开了眼界了,来人,有赏!”水纯然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说道。
岂料,这时侍官富夸则犯了难处,心道,该赏银角国皇子什么呢?于是她便凑近水纯然的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水纯然微微抖眉,同样小声回道:“你自己看着办!”富夸接到旨意,登时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沉重感受,心道,女皇如此信任她,那么她势必要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才行!
亘贤皇子谢恩退下了,晨雾国大皇女此刻感觉有点儿面子搁不住了,于是她向水纯然微一行礼道:“圣上,既然银角国皇子表演了精彩的舞蹈,那么我晨雾国没道理就只是干坐着欣赏,所以还请圣上允许我国皇子也能献艺一番!”大皇女沙株说完就向三皇女沙玉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沙玉翻了翻白眼,心道,愚蠢之人!居然为了争个面子,就把他们推上水深火热的境地,要知道,他们可没有准备什么节目啊!
岂料,这时,那坐于沙白身后的侍从打扮的六皇子却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女皇圣上,我们晨雾国的沙白皇子亦是多才多艺之人,歌儿尤其唱得好,还望圣上给予我们皇子一次表演的机会!”
水纯然倏地微眯水眸,红唇微启,冷冷地问道:“刚才是何人在大声喧哗?”
那侍从打扮的六皇子闻声,登时吓得颤抖了一双小腿,他忘记了,一名小小的侍从是不能够随意说话的,于是他便向大皇女投去求救的讯号。
“圣上息怒,那少年是我的一名侍从,不懂规矩,还望圣上见谅!不过,圣上倒是可以采纳他刚才的意见,给我国沙白皇子一个表演的机会!”大皇女沙株急忙替那六皇子求情道。
沙玉闻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沙白,但见他那张清秀的脸孔倏然间苍白异常,她心中来气,那六皇子分明是要看沙白笑话的,明知道沙白他说不出话来,却硬要让他唱歌!
水纯然同沙玉对视了一眼,心下了然。然,就在沙玉以为水纯然会出声解救沙白时,却见她微笑着说道:“朕也想一睹沙白皇子的风采,所以,朕很是期待沙白皇子接下来的表演--”水纯然投给沙玉一抹安心的眼神,继续道,“不过,既然朕同亘贤皇子合作了一曲歌舞,那么为了不让众人说朕偏袒于谁,朕这次也会同沙白皇子一同表演!”
水纯然此言一出,大殿内登时又开始“嗡嗡唧唧”地闹腾开来,待大臣们窃窃私语够了之际,就听水纯然说道:“这次由朕提议,朕和沙白皇子就演一出双簧吧!”
此时,大殿内一片静寂,大臣们从未听说过“双簧”这个名词,因此他们倍觉惊奇。就连被提到名的主角沙白亦是诧异地抬首第一次与水纯然对视……
威严的金凤宝座上坐着高贵威严的她,那璀璨的水眸,那明媚的笑容,一如他脑海中深刻铭记着的美好,不,是更加得耀眼夺目!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原来她就是玄紫国的女皇紫君虞!
沙白痴痴地望着大殿之上的水纯然,倔眸中透着沧海桑田般的遥远迷茫,亦透着蓦然乍见时的惊喜羞赧,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薄唇微微翕动。
半年未见,沙白似乎是成长了许多,虽然他那炯然的目光中依旧透着倔强,但水纯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变得内敛了许多。清俊消瘦的面容被面纱遮掩,微微攥紧的双拳似是想抗议当初她未对他坦白身份的宿怨。
俩人对视良久,直到阙凌烟轻轻扯了扯水纯然的衣袖,示意她眼下还有正事要办时,她方才吩咐侍官富夸去准备双簧需要的道具。
为了俩人的表演能够成功,水纯然特意将沙白叫到大殿后方的屏风处简单排演了一番。
“小白,还认得我吗?”水纯然微笑着问道。
“……”沙白有些拘束地站立在一边,眸光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瞄向面前的水纯然。
“现下可不是害羞的时间,双簧可是需要我们默契的配合的。其实双簧很简单,就是你在台前表演,只需将自己的表情及动作做到位就行,至于说话则由我来代替,当然,前提是,你必须根据我说话的内容去表演动作!”水纯然解释道。
沙白讶然地抬首看了水纯然一眼,继而又垂下头去。
“还记得我给你讲的《西游记》的故事吗?”水纯然索性用两手捧起他的脸颊,就跟当初她女扮男装时一样随意,殊不知,此刻她的举动叫沙白很是羞窘。
水纯然简洁地将她要说的故事内容概述了一遍,继而便让富夸通报说表演即将开始。沙白非常紧张,但如若他临场退缩的话,后果将会是非常严重的,首先他的大皇姐定不会饶过他,其次那六皇子想必会时时借此耻笑于他,第三,也是他非常在意的一点,就是,她或许就会讨厌他了……
他必须要好好表演,他的记忆力很好,所以,水纯然以前讲过的故事,他几乎能够一字不落地记住,到时候配上说话的口型就可以了。
大殿中央被摆了一方长桌,长桌后头是一扇屏风,那屏风上垂坠着密密珠帘。旁人只看到女皇走进那屏风后头落座,而沙白则立于长桌前,桌上搁着一把纸扇外加一块惊堂木。
此刻,沙白皇子已将面纱除去,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孔,众人不明所以,皆屏息观察着沙白接下来要表演的节目。
“啪”地一下惊堂木落桌,众人的心肝纷纷小颤了一下,继而便见沙白一手拿着纸扇,一手背于身后,标准的一副儒雅夫子相----
“今日诸位大臣齐聚昆仑殿,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小生沙白在此略献拙技,为诸位讲上一出‘齐天大圣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沙白开口道,音落又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震得众人云里雾里的,直觉接下来的故事定会精彩异常,而他们一时忽略了沙白发出的声音正是由屏风后的水纯然发出的。
沙白拉开架势大讲特讲,他一边讲一边做出各种形象的动作及表情,小到一个挑眉,大到一番踢腿散打,众人皆沉浸在他那一番声情并茂的讲演中。
那故事好吸引人哪,他们还从来都未听过呢!在沙白的讲演中,他们深深地记住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以及可以幻化成多种人形的白骨精。
他们皆目不转睛地盯着沙白的脸瞧,深深地为沙白的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孔所折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因为自己的喘息声而错过了沙白的生动讲演。
他们的心随着故事的情节跌宕而起伏不已,忽而上忽而下,忽而明忽而暗,忽而悲忽而喜,个个牙齿都要咬得结结实实的,就好像他们自己已经化身为故事里头的角色一般,那叫个身临其境,那叫个情景再现啊!
然,就在他们听得正起劲儿时,沙白忽而再度一拍惊堂木,眉峰微挑,薄唇轻启,“残忍决绝”地大声说道:“今日就暂且说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闻言,心里那叫个纠结,那叫个窒闷,那叫个郁卒啊!他们甚至连想拥上大殿中央暴打沙白的心思都萌生了,苍天哪,那句磨煞人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真真是把人往死里头逼啊!
然,就在这时,嫣王率先击掌打破了殿内的静寂,并大喊了一声:“好!”
于是众人也便回神击掌,那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以及经久不绝的击掌声叫沙白的一张清俊容颜是白了红,红了又白的,更有甚者还自成了一队拥护沙白的粉丝队员,口中大呼着:“沙白皇子,沙白皇子……”
水纯然在屏风后头听得是黛眉乱抽,心道,真是难得啊,居然有人敢在玄紫女皇的大殿之上大声呼喊他国皇子的名号,是不是不打算在玄紫国混了?
沙白不知所措地站立在原地,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屏风后头的水纯然,希望她能出来“主持一下公道”。
水纯然微笑着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开口便道:“下回预告,悟空惨遭唐僧误会,一怒之下飞回花果山,唐僧遇险化作老虎,八戒情急觅寻悟空,欲知详细过程,且听下回分解!”
果然,大殿内登时静寂了下来,众人莫不目瞪口呆地望着水纯然,心道,原来说故事的另有其人啊!原来这就是双簧啊!真乃千古奇哉!
于是掌声再度响起来,只不过,这下他们再也不敢造次了,毕竟崇拜女皇是一码子小事,而喧哗大殿可就是一码子大事情了!
嫣王深感忧心地望了望水纯然,心道,女皇又出风头了,这下看她如何收场?
待掌声终于停下之后,晨雾国的大皇女与银角国的使臣纷纷站到了大殿中央。水纯然瞧着她们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心内登时生起不好的预感……
阙凌烟微笑着看向水纯然,幽亮的瞳眸中惊现出一抹激赏与骄傲,但与此同时,他突然眉头一紧,脸色倏然间煞白一片,并在水纯然那焦虑的神情之下,俩眼一闭,昏倒在那两国使臣准备张嘴说话的当口……
于是,众人皆大惊,水纯然亦飞快地将阙凌烟的头抱在胸前,担忧地连声惊唤:“小烟?小烟??”
那两国使臣一见事出意外,也便纷纷住了口,改而换上一副忧心状,模样好不矫情!
水纯然护着佳人去也,所以,嫣王紫夕嫣就只能倒霉地留下来善后了,她不禁仰天长叹:啊,为什么烟妃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那时候晕呢?她原本还想着看女皇会如何处理两国献上的美男呢!
…………
玄中宫·凌烟居
一干众男皆围着秋梦、阙凌烟以及水纯然,神情各异。
“凌烟君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过虚所致。”秋梦深深地望了阙凌烟一眼说道,而阙凌烟则面色平静,颊边微染着两抹红晕,神情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小秋,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呢!”水纯然忍不住拉了拉秋梦垂于胸前的发丝揶揄道,继而又双手环胸玩味地望着阙凌烟,“小烟,你这一晕,晕得好哇!我原本还打算着要自己晕上一次的,呵呵……”
阙凌烟眼瞅着自己的小心思被水纯然给窥视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的脸就红得更厉害了,他目光闪烁,害怕其他人说他心机深重,面目可憎。然,他没想到的是,其他人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为他的聪明机智而大赞特赞----
“女人,听说你今日又出风头了?呵呵,真没用,自己惹了祸,却让男人来维护你,你还是不是女人哪你?”风飘蓝冷冷地讽刺道。
“没错,纯纯,这次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晓得你才华出众,但你也不能逮着风头就给人家出啊?难道你想再多收几房男人不成?告诉你,可不是仅我一人不答应哦,是吧,烟?”叶飞天凑到阙凌烟的身边,同他打成了统一战线。
“哼,就她那烂好人的性子,迟早要出事的!烟哥哥,你确定自己无碍吗?”白羽瞪了水纯然一眼之后,转而温柔以对阙凌烟,前后的表情差别那叫个大呀!
“水,你唱的是什么歌?跳的又是什么舞?”千帆有些心虚地问道。水纯然忽而玩心乍起,于是她凑近千帆的耳边说道:“帆、哥、哥,你想听人家再唱一遍,或是再跳一回吗?”果不其然,千帆闻言,白影一闪,倏然间便没了踪影,水纯然只能讪讪地朝着其他人笑了笑。
“君姐姐,晓轩听说他们是联姻来的,不是有句俗话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所以,君姐姐你还是很危险的!”黄晓轩搂着水纯然的胳膊说道。
“呵,呵呵,晓轩啊,君姐姐我建议你引用另外一句俗话,叫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比那句和尚与庙要好得多了,不是?”水纯然抽了抽唇角说道。
“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君姐姐好聪明!”黄晓轩开心地称赞道,而他的话则让水纯然的额头上布满了大把大把的黑线。
“那现下该如何做?听说那亘贤皇子有着倾城的美貌与妖娆的身姿呢!”秋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水纯然的反应,而其他几人亦紧盯着水纯然瞧。
然,水纯然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莫名地就开怀大笑了起来。众男人不解啊,纷纷拿眼睛横她。
水纯然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大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只见她猛然盯着阙凌烟说道:“小烟,你母皇姓什么?”
“呃……阙呀……”阙凌烟愣愣地答道。
“那今日前来的皇子是否也姓‘阙’?”水纯然的声音里泄漏了一丝笑意,不过,她立马就给忍住了。
“没错啊……”阙凌烟还是不解。
“他的名字叫‘亘贤’?”水纯然继续问道。
“是呀,是为‘经久贤惠’之意,有问题吗?”阙凌烟问道。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你母皇真是有才得无人能及啊!怎么就会想到要起‘阙亘贤’这个名字呢?‘阙亘贤’可不就是‘缺根弦’吗?”水纯然忍着笑说道。
“……”阙凌烟登时满脸黑线,他也是今日听了水纯然如此说了之后才意识到那个名字的可笑之处的,幸好水纯然不晓得他母皇的小名叫“楠仁”,否则还指不定要被她笑到几时呢?
众男听闻水纯然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