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目自蟒后四下搜寻,拟再觅一藏身之处。
垦国神光扫过甬道口那扇紧闭铁门时,一个意念自脑中闪电掠过。
心念一决,身形自蟒后闪电般飘向铁门,默运吸贴大法,将一个身形紧紧地贴在铁门背后,凝神屏息,静等大敌。
须臾,一阵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在铁门外倏然而止。
紧接着,“吧”的一声,小方门又开,突然,一个冷冰冰的轻呼过后,有人自言自语地狠声道:“老夫的爱蟒果然已遭那小鬼击毙。那小鬼也已踪迹不见,莫非一人一蟒两败俱伤,均已死去?……不对!那小鬼既已死去为何尸首不见?莫非已膏蟒嘴……”
自言自语至此,突然扬起一阵磔磔怪笑,笑声一落,话声阴恻侧地道:“小鬼,在老夫法眼之前,还容得你在此故弄玄虚?不必藏头缩尾,还不快与我滚出来!”
柳含烟暗暗一笑!
阴恻测的话声又起:“小鬼,你当老夫真不知你藏身何处?哼!藏头露尾,自己看看你那件狗皮!”
柳含烟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穿的残破儒衫。“小鬼,你藏身蟒后,当老夫真个不知?再不与我乖乖滚出,莫怪老夫心狠手辣,再出绝招啦!”
柳含烟心中一松,星目瞥处已窥见自己那件被怪物扯下的儒衫下摆,正紧紧地压在怪物水桶般身躯之下,雪白的衣角上,洒满斑斑血渍。心中暗暗一乐暗骂道:老鬼,亏你素称狡黠刁滑,此时却也有眼无珠,信口雌黄,少爷再等片刻,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惊人绝招!
心中虽然如此想,却不由暗暗留神警惕,提高警觉。
倏听,另一阴沉口音说道:“老大,何必在此徒费口舌,水闸拔开,灌他个死耗子算啦!”
柳含烟话声入耳,心中一紧,暗暗狠声骂道:端木良,好毒的心肠,稍时少爷大难不死,出得甬道,先拿你老鬼消消心中闷气!
“老二,你哪里知道,我不是珍惜小鬼一条小命,美人蟒顶上那只独角功能祛除百毒.珍贵无比,却是水泡不得,一沾水即同废物,那小鬼一身功力非同小可,自然见识也不会太差,如今独角犹在,我疑心小鬼已遭蟒儿毒气所伤,毙命多时,果如此,拔开水闸,岂不白白糟蹋一件奇珍!”
柳含烟心中一阵猛跳,下意识地瞥了蟒头一眼,暗忖道:惭愧!若不是老鬼有此一说,我还真不知那毫不起眼的蟒角竟会有此神奇妙用,哼!既是奇珍,少爷不死,焉能让尔等坐享,就是少爷出不得甬道,临死前也要将那蟒角毁去!
方忖至此,又听门外端木良冷然接口道:“既然如此,何不打开铁门,进内割取蟒角?”
崔陵冷笑说道:“老二,你今日怎地如此糊涂,设若那小鬼未死而隐身目力难到之处,打开铁门,乘机逸出,你我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端木良顿时沉默。
片刻,他突然说道:“你既怀疑小鬼未死,隐身暗处,适才失言道出蟒角妙用,岂不怕他听去而先行下手?”
门外崔陵哑然片刻,于笑一声说道:“老二,你不必替我操心,我若无万全之策,焉能说出心中隐秘,若那小鬼未死,听得你我之言,妄想割取蟒角,占为己有.我就依你之言,拼着奇珍不要,也要将他活活灌死甬道内!”
微微一顿,又道:“何况,割取美人蟒角之法,放眼宇内,只有你大哥我一人知晓,稍一不慎,不但奇珍立成废物,就那贸然割取之人也必身中无形毒气,顷刻毙命。”
柳含烟既不知蟒角为奇珍,有祛除百毒之能,当然更不会知道割取蟒角还得有一套秘法。
闻言暗道一声:好险!幸亏让我听到两个老鬼谈话,不然贸然出手,岂不死不瞑目?看来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奇珍异宝也绝非轻易可得!
至此,心中又不禁泛起一丝淡淡失望。
端木良沉默片刻,又道:“你既有万全之策,何不即时下手?为一小鬼耗费偌大时间,我可不耐烦啦!’崔陵沉声说道:“老二,你今日怎地如此急躁,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忘了昔年五指山一掌之恨?”
端木良佛然说道:“老大,你我形影不离数十年,当深知我的脾气,无论何事,我是说做就做,从不顾虑后果如何,一掌之恨,眶毗必报,一尊老鬼,离奇失踪已数十寒暑,单凭那酷似老鬼手法的一掌,虽令我起疑,却也难以妄下断吾!何祝今日单为这小鬼已耗去你我大半时刻,冥后责怪下来,尔我可无法担当!”
此言一出,门外崔陵顿时默然,似在苦思良策,选择所从。
突然一声暴喝:“小鬼,滚出来!”
柳含烟正在思忖崔陵将会采取何种步骤,倏闻暴喝,心中一惊,险些真气外泄,坠下身形,方道一声:好险!
倏听端木良诧声说道:“老大,你……”
“你”字甫出,似遭崔陵阻拦,倏然住口。
柳含烟方自感到愕然不解,突听崔陵颇为得意地怪笑道:“老二,你一身功力虽胜我半筹,若论心机,你却难望你大哥项背,兵不厌诈这叫做出声开道,与投石问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完,又是一声得意怪笑。
端木良轻哼一声,默然不语,显似颇为不服。
柳含烟暗暗痛骂一声:好狡猾的老鬼!
话声方落,突然听到铁门外“格!”的一响,以为对方预备打开铁门,进入甬道,心中一阵狂跳,忙敛神静气,暗自凝功,准备俟两个魔头一进两道即暴起发难,给二人来个迎头痛击。
哪知格的一声暴响过后,再也未听到任何动静,即连两个魔头的话声也顿时寂然。
强忍焦急,等了片刻,仍是如此!
方自暗笑自己过于紧张,突然“砰”的一声大响,两扇铁门向内突分,若不是柳含烟应变快捷,单掌闪电平出,险些面对面地碰上石壁。
心知这又是崔陵诱敌之计,当下强忍一腔怒火,紧贴门后,静伏候敌。
第十六章 飞来救星
铁门敞开,半晌未闻一丝动静。
柳含烟已有两次经验,心知此时贸然不得,只得将心中熊熊怒火,万般激动,强自捺下。
又过片刻,正感不耐,便欲乘机扑出。
心又方动,倏闻“忽”“忽”两个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声,由外向甬道内疾掠而入。
以为两个魔头已飞进甬道,暗暗冷哼一声,方要飘身下门。
倏听“叭达”“叭达”两声,似是什物坠地所发之声响。
心中疑云顿起,忙又隐住身形,暗忖道:两个魔头,一身功力俱非泛泛,何以落地有声,如此不济,莫非有诈,又是投石问路,故意诱我现身……
思忖未了,入耳又是两阵极其轻微的衣袂飘风声,由外向内疾掠,在甬道内石阶下端倏然而止,未带起一丝声响。
这回准错不了啦!柳含烟暗自轻时一声,心念动处,身形电旋,由门后疾掠而出。
面向甬道,在出口石阶上站稳身形 星目瞥处,崔陵、端木良两个魔头,犹自如临大敌般,向甬道内四下打量。
冷哼一声,冷冰冰地发话道:“二位不必找啦!少爷在此候驾多时!”
柳含烟冷哼甫发,两个魔头已有所觉,心中各自一懔,倏然转身,四双怪目,凶芒四射地一注柳含烟,二人飞快地交换一个眼色。
突然——
“嘿!嘿……”崔陵扬起一阵得意的狞笑。
笑声一落,目注柳含烟,却向端木良语带得意地道:“老二,如何?大哥这一番未雨绸缪,防患未然的准备可是多余?”
端木良,目射凶芒地凝注柳含烟,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柳含烟早就憋足了闷气,如今一见崔陵犹自狂妄作态似有所恃,更是心火上升,怒不可遏,冷哼一声,道:“旁门左道,黔驴梧鼠,一条披甲畜生其奈我何?少爷还不是掌毙毒蟒,安然渡过,如今害我不成,反落我手,你就别想再全身而退,不知羞耻,犹自恬颜狂妄,有卑鄙下流手段,尽量冲着少爷来好啦!”
崔陵目光森冷,嘿嘿一笑,道:“小鬼置身甬道,身沾蟒毒,居然犹能苟活,实出老夫之意料,但是毁我甬道,杀我爱蟒,罪难要贷,仍是难免一死……”
柳含烟突然一声朗笑,接道:“我要你死,你要我亡,何必多费口舌,眼前情形,少爷已脱困厄,尔等自忖联手齐上,能占得上风,自保全身而退?”
崔陵狞笑一声,阴恻恻地道:“小鬼倒是快人快语,老夫兄弟一时大意轻敌,你当真我不能将小鬼你立毙掌下?哼!哼!老实告诉你,眼下你就是助生双翅也休想生出甬道半步!”
柳含烟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
“只怕必然!”崔陵得意狞笑一声又遭:“你若有兴,不妨试试!”
柳含烟身遭数次惊险经验,警惕顿生,一见这手下败将,竟似有所恃地一再狂妄大言,不由疑窦顿生,迟迟未敢贸然采取行动,但旋即一想,崔陵阴狠狡黠,可能又是兵出以诈,正感进退维谷,犹豫不定之际。
倏闻背后传来一丝极轻微的机括声响,心中一震,闪身贴向门槛,侧着身形向门外一瞥,不由心中大震,暗呼一声:苦也!
门外两丈处,一字横列三排黑衣蒙面人,蹲、半蹲、直立,三十余人各自手捧一铁质圆筒,面对甬口,木然不动,正虎视眈眈地瞅定甬道出口,静待令下。
柳含烟目射神光,一注崔陵,方待开口。
崔陵已自扬起连声狞笑,阴恻侧地道:“小鬼,你倒是机灵得紧,门外三十余帮众手中所捧之物名叫‘飞雨流星夺命神筒’,内贮霸道无伦的蚀骨毒芒外,并有百年鹤顶红所制毒液,小鬼若想妄动,老夫一声令下,一按机括,千百点雨星齐喷,就是大罗神仙也难逃厄难,小鬼,你认为老夫这着棋下得如何?”
柳含烟入耳崔陵一番话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双眉深蹙,暗自忖道:这老鬼果然阴狠毒辣过人,数十具毒器组成一张毒网,自己血肉之躯,纵使功力再高也难越雷池半步,如果拼死冲出南道,将正中老鬼下怀……对!自己何不先将两个老鬼擒下,迫他撤退毒器,不行,两个老鬼若是敢与我动手一搏还好,要不,我一出手,二人即挟尾向甬道深处狂奔,以甬道内的机关布置来说,自己断难追得二老鬼,此时门外群贼再度闭上铁门,出困良机势难再觅……
忖至此,脑中一面暗思良策,一面故作镇静地冷然道:“老鬼这步棋下得愚蠢已极,你以为区区几具玩物能将少爷吓住?美人蟒毒吻之毒何止比此强烈数倍?少爷自有辟毒妙法,尚能夷然无伤,何况这些轻微末物!”
此言一出,崔陵忆及前情,心中不由顿感嘀咕,大起狐疑,怔了一怔之后,嘿嘿怪笑道:“小鬼不必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虚,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阅人多矣,不信你这小鬼有辟毒妙法,能抵御老夫这蚀骨之毒!”
柳含烟察言观色,已知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竟使这素称狡黠的老狐狸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起了疑窦。
不由心中暗喜,更形故作神秘地冷笑道:“信与不信,全在老鬼自己,你如不信,少爷自也无法使你相信,不过,我愿提醒你一句,你不妨略作回忆,地幽帮数次用毒可曾奈何得少爷!”
崔陵闻言,一些往事在脑中略一盘旋,不由暗忖道:一点不错,本帮数次用毒之下这小子均能化险为夷,安然脱难,如此说来,这小子真有辟毒妙法不成……
心中虽然如此想,口中却不露一丝破绽地冷然说道:“老夫不想多费脑筋,你几次从老夫掌下逃生,那是小鬼命大侥幸,这次老夫却是志在必得,你已是绝无生理!”
柳含烟听得暗暗心惊,口中却傲然一笑冷冷说道:“老鬼不愿多费脑筋,少爷亦不愿多废口舌,信与不信在你,只要不怕筮脐莫及,你尽管下令!”
说完,暗将坎离真气提至十成,毕生功力凝聚双臂,以防崔陵真个下令,以拼死一搏。
崔陵本想冷眼旁观,从对方神色、语气之中找出一丝破绽,未料对方对这几十双剧毒凶物似毫不放在心上,神色自若,语气更是强硬已极。
自信之念已灭,满腹疑云大升,面罩内丑脸上刹那间神色数变。沉思半晌,突然一双怪目凶光暴射,阴狠无比地凝注在柳含烟那张色呈蜡黄的人皮面具上。
柳含烟心中暗暗一紧。
崔陵扬起一阵鬼哭狼号般怪笑,笑声一落,右掌倏举。
柳含烟心中一凉,一腔悲愤倏然升起,银牙一咬,就要暴起先行发难。
无奈为时过迟,崔陵举起右掌已飞快地向下一挥。
柳含烟仁立门边,首当其冲,加以不虞崔陵会甘冒奇险,一试自己真伪,自是躲避不及,将心一横,闪电旋身,双掌平举,就要全力向外推出。
突然,他楞住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奇事使他忘了出手。
甬道口两丈外三十余黑衣蒙面的地幽帮徒众,个个木偶般静寂不动,对崔陵适才发令手势竟似视若无睹?似有所悟,心中一动倏地转身回顾!
此时,崔陵、端木良也已有所觉,面罩内两丑脸神色一变,各自身形一颤,四日凶芒一闪。
崔陵首先发话,目注门外,厉声喝道:“何方高人莅临,请现身一晤!”
四周寂静如死,哪有一丝人影?
柳含烟心中了然,情知自己已蒙异八援手,当下肃容朗声说道:“末学后进蒙高人援手,这里先行谢过,稍时此间事了再容叩谢!”
话声甫落,倏闻耳边一个极轻微但极清晰的苍劲之声发话道:“娃儿不必多此俗礼,老化子不过是偶高经此地,伸手管管闲事罢了,你且在此稍安勿躁,不可妄动!”
柳含烟听得心中一震暗忖:这是哪位前辈高人,功力竟是如此之高,蚁语传音中气充沛,字字清晰如在眼前,本想也用蚁语传音回话,但转念一想如此恐被人误为炫露,当下微一提气,肃容朗声说道:“晚辈遵命!”
说罢,正眼也不看二人一下,遂自依言庄容肃立。
崔陵与端木良二人自是无法听到蚁语传音,一见柳含烟自言自语地朗声高喝,四下又无人现身,心中原有的一丝恐惧顿时消除,端木良性情残暴,早感不耐,怒火一升,脱口喝道:“哪个王八羔子胆敢在老夫面前装神扮鬼,还不与老夫滚出来!”
话声方落,突然一片树叶电射而来,正打在老魔嘴上,老魔一张老嘴立即为之唇破血出,吓得两个老魔头未敢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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