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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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如梦-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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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嫣然暗暗称奇。她还以为绑匪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气场这么强,真真称得上是气宇轩昂。

那人走到中间,立刻有人搬来一把椅子,擦了又擦,她在上面坐定,抬眼看着方嫣然,却不说话。

方嫣然心中忐忑,最后撑不住开口道:“其实我是个小丫头,你们抓我没用,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女子不说话,连目光都没晃一下。

方嫣然赔笑道:“你看,我把你们的人痛打一顿,那也是无可奈何。我无缘无故被抓了,心里怕,肯定想拼命跑,对吧?”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心思转了转,打算先套套齐卓的情况,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逃掉?

“要说这事儿真是个误会。我在世子的府上是伺候人的,那世子看我不顺眼,非打即骂,而且还白做工,连月银都没。你说,他对我这样,我可能帮他吗?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到世子府上做事不是自愿的,当初我在赵府呆得好好的,那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带回去。他有权有势,我一小老百姓,怎么也和他斗不过,想不去都不成,你说是这个理儿吧?有件事儿你们可能不知道,那世子其实还欠我一条命。”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样子,这帮人趁她昏迷的时候,搜过她的身。

“你们可能看到了,我身上伤疤特多,很难看,是吧?知道怎么来的吗?就是那个世子骑着马从我身上‘嗖’过去了,可惜这‘穿越活人’的技术差了儿,马蹄踩到我身上,胸骨都碎了,我是硬挺着才活过来的。”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虽然这些事是这身体的前主儿经历的,但她现在讲起来却确实感到了沉痛。就因为位卑人微,所以才被人这样对待,一千两银子就能买断她的一条命,是吧?

原来,她不是一点都不怨的。

正文 20山穷水尽疑无路(四)

齐卓虽然和安平王及宁江在房中谈了许久,但他心中仍不能完全相信方嫣然背叛了自己。因此,当宁江决定出面审问方嫣然时,齐卓提出要旁听。

安平王不同意他的做法,毕竟儿子受了伤,虽经过医治,仍需要静养。但齐卓固执得要命,安平王隐隐感觉到他对方嫣然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妥,想了想就答应了,条件是他只能坐在软椅上在刑房外听着,不能插手宁江的一切举动,不然下人们会立刻抬他回房。

因此,方嫣然对宁江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当她坦承曾被他重伤时,齐卓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儿。

她果然知道当初伤过她的人是自己。

母亲和宁江说得没错。

她果然……另有目的。

他的心中刹那间充满了复杂滋味,觉得憋,觉得闷,还觉得委屈。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另一个声音却冷冷地说:母亲一直都是对的,她肯定与外人勾结了起来,害他陷到当时的险境。

两个声音斗争了良久,最后,对母亲一直以来的信服渐渐占了上风。

她带他逃走又替他拖延时间……或许真的别有用心。

一想到这,齐卓不但愤怒,更有些伤心。

他一向被安平王骄纵惯了,从没替别人想过什么。此时他只觉得他那么信任方嫣然,甚至不惜在母亲面前替她说好话,可她居然从一开始就打算背叛他。

他脸色铁青,咬着牙勉强坐了一会儿,接着一挥手,示意下人们将自己抬回房去。

算他识错人,居然还担心她会受苦,不顾伤腿来这里旁听。

他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知道半年前的始作俑者与背叛他,原本就是两回事。

宁江等方嫣然罗哩罗嗦了半天,到说无可说时才缓缓开口:“你跟那帮反贼的关系,我们王爷并不关心。”

方嫣然一怔。

什么意思?

什么叫和反贼的关系?

安平王是反贼?造反了?

不对啊。

她一下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子应该是说,她和绑匪的关系。

难道说……面前的人是安平王的人?

方嫣然心中大呼倒霉,急忙暗暗回想之前可有说过什么有关安平王及世子的大不敬之语。

好像没有吧?

虽然她说齐卓对自己不好,纵马踩伤自己,强逼自己当下人又不给月银,不过这都是事实啊。

安平王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就迁怒她吧?

方嫣然干笑几声,道:“姐姐你不早说?我以为自己还没脱险呢。”

宁江不理她这个茬,淡淡道:“世子遇险,你是不是内应?”

方嫣然一怔,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她忙叫屈:“怎么可能?我也是被绑的人啊。为了帮世子脱险,我还被那帮人揍成了猪头呢。”她这话倒是事实,现在他不只头脑晕沉,四肢剧痛,身上脸上被那些人打的伤也疼得要命。

疼成这样,不会是骨头被打断了吧?

宁江不和她多纠缠:“暂且信你。你先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吧,等我们查清了,若你真与此事无关,王爷自然会还你清白。”说着站起身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方嫣然愣了一下,叫道:“喂喂喂,这位大姐,起码先把我放下来行不行?上不上下不下的很难受啊。我肚子饿了,能不能送点吃的过来?”

宁江理都不理她,很快就带着那班人离开,房门重被关上。

好像,事情与她预料的不符呢。

虽然她确实如愿以偿脱离了绑匪,但安平王明显认定她与齐卓被绑有脱不开的干系。

天知道她之所以受牵连,不过是因为齐卓想掐死她啊。

方嫣然苦笑。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刚到这里时,得到了具破败得不能再破的身体,好不容易将养好点儿,又被这蛮横世子带回府里,天天变着法儿的和自己过不去。

她大发“雌”威一次,想着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变成绑匪的内应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如果想到这点,她还不如扔下世子不管,自己找个地儿躲起来呢。

不过……真那样做了,被安平王找到之后,下场肯定会更惨。

方嫣然朝天叹了口气,好歹自己现在只算疑犯,希望她们能早点查出幕后之人,还自己清白。

她在这里叹气,齐卓在另一边也不消停。

他虽然一怒之下回了房里,但却着人盯着刑房那边,记下方嫣然的每一句话。

于是,他就听到贴身侍男白书不停地回报着。什么手脚痛啦,什么头疼啦,什么渴了饿了啊。

白书还抱怨了一句:“跟叫魂儿似的,也不想想她什么身份,宁统领没对她用大刑已经格外开恩了。”

齐卓想了半天,忍不住问道:“她有没有……提到我?”

“啊?”白书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那……那除了这些,她还说过什么?”齐卓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她竟然提都不提他?他在她心里真的就什么也不是?

好歹……好歹他也是世子吧?如果方嫣然肯对他服软,他……他也会考虑向母亲求情的,就算不把她放出来,就算她有害自己的嫌疑,起码他会找个娘中替她看看伤。

他没有亲见方嫣然的情景,不知道她被人束缚在墙上,自然对她的所谓“手疼”“脚疼”没有真正的感触。

白书想了想:“她说,好歹她身上的伤与世子有关,希望能看个娘中。”

其实方嫣然喊那句话,只是因为头脑晕沉到想吐,她生怕真被敲出脑震荡,希望能有娘中来看看。当然,喊是喊了,她却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连食水都没有,还想治伤吗?

齐卓前一刻还想着只要方嫣然服软,就帮她治伤。现在听白书说,他反而不高兴了:“一个疑犯,还想治伤?”

白书点头,一脸的愤慨:“就是嘛。”

齐卓的心里七上八下地,一会儿想着真的要帮她找娘中,一会儿又想着母亲的话没错,她对当初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在自己身边肯定居心叵测,这种人痛死算了。

他倒是忘了,当初是他硬将人带回来的。不过就算记得,他也会觉得方嫣然是故意引起他注意,好跟他回府。

齐卓咬牙切齿了半天,这才对白书道:“再去看看她有没有说别的。”

白书应了,向外退去,却又听齐卓道:“至于娘中……。”

白书一愣,难道世子真打算帮她治伤。

齐卓顿了半天才道:“不管是谁下令,也不许帮她请。”

方嫣然开始还知道疼,到后来手脚已经麻木,什么痛感都没了。她从被绑之前就没吃晚饭,又帮着齐卓逃跑折腾了一整夜,之后被吊到这里又是一夜,等天再亮时,她的嗓子都哑了,脸色相当憔悴。

门又开了。

方嫣然还以为是前一天的宁江,抬头望去,却发现是一脸冰冷的齐卓。

齐卓虽然从开始就针对她,人也骄纵,好歹有个人样儿。以前方嫣然虽然知道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命,但从内心讲,她并没真觉得他高人一等,现代那种人人平等的观念在她的思想里被刻得极深。

可此时齐卓锦衣玉带地出现在她面前,头微微抬起,身上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他坐在软椅里,用滑杆抬着软椅的下人们没得到他的示意,没放他下来,所以他比墙上困着的方嫣然更高一些,眼皮垂下看着方嫣然,更增加了骄纵不屑的意味。

反观方嫣然,衣着破烂,还被吊在铁环上,一天两夜食水未沾过唇,嘴唇开裂,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她以前错了,齐卓真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两人间的距离如同开堑,永远也不可能填平。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

齐卓没想到方嫣然居然是被吊在墙上的,他怔愕一下,心有点疼。但那些情绪瞬间都过去了,快得没留下一丝痕迹。尤其是方嫣然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出她眼中已不复从前的祥和,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他的高贵。

齐卓心下不由有些洋洋得意。

他来这里,并没回禀过安平王,甚至连宁江也不知道。他只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那个眼中一直没有他的方嫣然这次是不是还敢像以前一样,硬挺着不低头。

看来,他没来错。

但得意之后,齐卓又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虽然方嫣然的低头让他解气,可他好像反不如以前那样对她感兴趣了。

一意识到这一点,齐卓有点意兴阑珊。

世上的女人,全都不过如此。

财富权势面前,没人会一直站着不低头。

他挥了挥手,道:“我们回吧。”

方嫣然突然开了口:“世子。”她的声音微弱沙哑,听在齐卓耳里,似乎竟和其他女人一样充满顺从阿谀。

“什么事?”齐卓心下低叹。那个方嫣然就这么低下头了吗?真是……真是让他……很郁闷很无力呢。

他突然开始怀念从前那个动不动就生事的女人了。

正文 21山穷水尽疑无路(五)

“世子,看在我好歹帮过您一把的份儿上,能不能着人给我点吃的喝的?”方嫣然道。

齐卓盯了方嫣然半天,低沉地道:“你不要求治伤了?”语音冰冷僵硬。

“不了。”方嫣然叹息道。

她现在每说一个字,嗓子都像有把锯子在里面来回拉着,生疼生疼地。

齐卓本来以为等到方嫣然低头这一天时,他会畅快,但现在不知怎地,他反而越来越憋闷。尤其是看到方嫣然无助地被困在墙上时,他心上一角有陌生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挖着,很疼,也有些空。

他这是……怎么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

“世子?”白书见齐卓不说话也不离开,出声提醒。

齐卓回过神,挥手道:“她的嫌疑没定,先不要让她死了。给她点吃的喝的吧。”

白书面上为难:“这个……世子,这事情是宁统领管的。”

宁江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安平王统率军队,手下人颇有军人作风,令行禁止,别人都置喙不得。

“我会和她说的,回头再和母亲提一下。”齐卓道。

白书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嘴,一行人离开了。

齐卓的话很有份量,没多久,就有人进了刑房,将方嫣然从墙上放下来,但仍给她的手脚套上铁链。她被固定得久了,刚下来时整个人都成了木偶,胳膊和腿失去了知觉,半天之后血脉才勉强通畅一些,同时手掌脚掌渐渐有了针扎的感觉。

放她下来的人还带来了一小碗饭,半碗水,没有菜。放完后那人就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

看来,安平王府的人打算不饿死她就行,想吃好的没门。

方嫣然活动了半天,待针扎的感觉退去大半后才坐下来,几口将半碗水喝光了,这才将饭碗端起来。

她渴了这么久,半碗水只勉强润润喉,根本不解渴。但水只送来这么多,她也没办法。虽然腹中饥饿,她的嗓子却如火烧一般,只能一点点费力地咽着。

在外面偷窥的白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很尽责地回禀给齐卓,甚至还添了点油加了点醋。

齐卓冷哼一声:“不是说饿了吗?还吃得跟大家闺秀似的。我看她生就惫懒奸滑的性子,到这份儿上也改不了。”在他想像中,方嫣然应该一两口就吃光,还能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来,说不定是在耍自己。

一想到这儿,齐卓又疼又酸的心里又开始酝酿一种名为“怒气”的情绪。

安平王和宁江是军人作风,在她们看来方嫣然虽然是疑犯,但事情没确定之前,不能动大刑。齐卓虽然生气,还没完全无法无天,知道母亲在府中,自己不能动不动拿荆棘鞭来对付方嫣然。

不能动刑,却不代表不能做别的。

那间小黑屋还空着,上次方嫣然只被关在里面小半天,这一次,干脆就关到母亲查出她的事情为止吧。

他就不信,方嫣然在里面能挺过几个时辰,还能挺过几天不成?

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了。

方嫣然被人带出去时,还以为嫌疑终于被洗清。但当她被带到小黑屋,尤其那时齐卓还好整以暇地坐在外面时,她就知道,原来这位世子又打算折磨她。

齐卓斜着眼睛看着她:“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能挺多久。”

方嫣然尚还记着她这张脸总会惹齐卓生气,所以她头也没抬。但这做法落到齐卓眼中,就变了一种意味:像耍猴一样耍完了本世子,现在连抬头的必要都没有了?不屑看本世子么?

这样一想,齐卓火气直冒,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用力一抓,腿上的伤立刻疼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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