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挤了挤眉毛,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靠在椅背上。这件事关乎司徒飏的脑袋上“戴不戴帽子”,也关乎他俩能不能白头偕老,更关乎自己能不能还完情债。最重要的是,她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第二日的午后,阳光明媚,仙乐正躺在小榻上睡午觉,秋黎便直奔屋内,急急跑到她的榻旁,唤道:“小姐,小姐。”
仙乐翻了个身,不予理睬。
“小姐,二夫人要出府了。”
仙乐从喉间发出了一声懒洋洋的“嗯”,凭男人的直觉,这个时候出去应该不是偷情,男人的精力一般都在早上和晚上,现在这种天气什么不干都出汗,谁还愿意做体力活?她吩咐着:“你去跟着她,看看她去哪里了?”
“我?”秋黎惊讶的问道。
仙乐又“嗯”了一声,便再不应答。
这一觉睡得极舒服,仙乐伸了个懒腰,睁开双眼,坐起身子,见外面的骄阳已经不似中午火辣,秋黎渐渐放大的身影也进了她的视线。这货跟踪的怎么样了?她起身走向门口,见她一脸疲惫,急忙问:“怎么样?”
“二夫人还没回来。”
擦!什么情况?跟踪的人回来了,被跟踪的还没回来?
见仙乐要恼火,秋黎才一五一十的说:“奴婢本来跟的好好的,可是在街上遇到了莞翠,她非让奴婢将店里的药材给夫人送回去,奴婢无法拒绝,便……便这样了。奴婢刚偷偷去二夫人的屋外望了一眼,她还没有回来。”
“莞翠?她敢使唤你?你难道不会说我交代你办别的事情吗?”
秋黎有些委屈的抿了下唇,低着头说:“小姐,可不敢这么说,她可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她说出的话夫人不但会听进耳朵里,还会听进心里,若是她再起了什么坏心思,后果可想而知。”
仙乐重重吐出一个字,“再?”这个莞翠难道曾动过坏心眼?一见她那吊起的眼梢子,就是喜欢耍花样,惹是非的人。
秋黎一捂嘴,自知说错了话,忙转身要走,却被仙乐一下拽了回来,“别吊我胃口,赶紧实话实说。”
秋黎为难的拉着脸,仙乐再三催促她才勉强开了口:“不知小姐是否还记得?那日奴婢陪同小姐在花园折花,无意听见莞翠和几个奴婢在假山石后窃窃私语,说什么小姐竟然比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若是进了司徒府被休了回来,怕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小姐性子弱,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奴婢虽然百般劝解,但未想到小姐还是一时想不开,竟然……”
哦!原来事情是这样子,这林大小姐也太弱了,竟然被几个奴婢气成这样,怪不得秋黎在府中小心翼翼,怪不得莞翠一副屌爆了的样子,她可咽不下这口气,追问道:“你是不是也受过她的气?”
秋黎缓缓低下了头,轻声说:“这莞翠不但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她平日里与张管家走的也比较近,所以下人们都忌惮着些。”
“哎哟喂,她这靠山不少啊!我瞧二娘就是一副大大咧咧缺心少肺就认钱的主儿,你这么一说,林府的几个下人就要一手遮天了。你看我怎么收拾收拾他们。”
“小姐,您都是司徒家的人了,府中的事情不好插手。”秋黎一副担忧的模样,从旁提醒着。
“你还真当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但就是记仇,她怎么把我玩死的,我就怎么往死里玩她。”她忽然灵光一闪,问道:“你说她和张管家走的近?”
秋黎点了点头,“这是府里都知道的事情。”
“何不曾?难道?莫非?”仙乐在心里淫笑着,回想起那日偷药的事情,笑的更加放荡了几分。她凑近了几步,悄悄趴在秋黎耳旁,如实相告。秋黎一张玉面立即变得粉红,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嗔怪道:“小姐怎么也不害臊?”
仙乐皮笑肉不笑的浑身一抖,斜了斜眼,这才想起还有正经事没问,“你跟着疏影的时候,她都去了哪里?”
“她只去了沁宝轩买了一顶白玉冠。”
“哦。”看来这是给司徒飏的,难道她真是冤枉了她?也许那样的画面并不算什么,看来还要找送伞君旁敲侧击一下,可是何处去寻送伞君呢?
说来也巧,又过了一日,天气凉爽,天空发阴,她无心睡午觉,见疏影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和秋黎出了府。
说实话,外面真没有什么好逛的,想唱k没地方,想泡脚得泡澡,买衣服没名牌,找小姐没零件,众观整条街都比不上来一台电脑让他心里爽快。俗话说,男人以事业为重,变成女人的男人更是不能忘本,她左右张望后,生出了一个伟大的想法,他想开家店。只是还没来得及构思宏伟蓝图时,便听见一旁有人叫:“司徒夫人。”
咦?兴奋,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是送伞君的奴才吗?她几步走了过去,愉快的问:“你家主子呢?”
奇三指了指茶馆里面,恭敬回道:“在二楼呢!”
秋黎看着仙乐迈着大步朝里走去,忙在后面喊道:“小姐慢些走,您的脚还没有好全呢!”
奇三在前面带路,停在一间别致的雅间门前,而后轻轻推门,仙乐朝里一望,只见圆形门的两旁是镂空的方形格纹,掀起淡粉色的垂花帘子,才见送伞君坐在红木圆桌前含笑相望,这雅间起码相当于四星级宾馆了吧!
“在下在二楼看见了你,便让奴才请你上来了,本以为还会费一番唇舌,没想到你这次倒是给了几分薄面。”他将淡青色的茶杯放到仙乐面前,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仙乐笑了笑,不经意的抬头望了他一眼,他穿了一袭蓝色丝绸拼银边儿的宽袖长袍,轻薄凉爽,只看这身衣服,便知他也是非富即贵。细细一瞧,他的这张脸要比司徒飏棱角分明,也许正是因为太有棱有角了,才让人觉得像是精心雕刻的一张面具,这样一想,司徒飏饱满的额头和圆润的鼻尖的确更加让人亲近了几分。只是这个时候,她怎么忽然想起了司徒飏?看来那句话的确是对的,自己家的东西都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秋黎盯着他发上的玉冠,眼前猛地一亮,趁倒茶的工夫一直猛冲仙乐挤眼睛,险些将眼珠子飞了出来。
仙乐偷偷顺着秋黎的视线望了过去,瞳孔霍然也放大了几分,他头上戴的?难道……是疏影给买的?这男人也太招摇了吧!带着别人媳妇给买的东西,还约着别人媳妇喝茶?他就这么喜欢已婚妇女吗?一时间,她竟然为司徒飏有些愤愤不平,但依然忍住满腔怒气,拿腔作调的说:“你的那顶玉冠挺漂亮。”
他闻言只是望着她一笑,唇角微翘,片刻,低头抿茶时余光却瞥见奇三搓着手指,凡是做了这个小动作,都说明他准又惹了祸,难道与这玉冠有关?
“在哪里买的?”
他尖尖的下颚无一丝胡茬,两双眼睛还如初次相见般深不可测,听闻此话后,目光忽然一跳,转而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般让人难以捉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暗暗琢磨后仍旧噙着笑意说:“旁人相送。”她难道知道了他的身份?若是知道也罢!反正当初也是一时兴起。
他也真好意思说。仙乐紧接着问:“是女人送的吧?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暗笑,心里早有盘算,双眼含笑答道:“那林姑娘便猜猜在下是喜欢性情直爽的女子,还是喜欢像姑娘一样拐弯抹角的女子呢?”他并未称呼她“夫人”,只是一口一个姑娘的唤着。
这货明知道她拐弯抹角,就是不正面回答,真气人,好!那就别怪她不给她留面子了,下定决心后她面色凝重,开口直白问:“你与疏影是怎么认识的?”仙乐直指话题,就连站在一旁的奇三脸色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疏影?”他不慌不忙,试探着慢慢说出了口。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厉害?难道也识破了疏影的身份。
仙乐指了指他头上的白玉冠,证据确凿的说:“难道你不认识她?那为何带着我家二夫人相送的玉冠啊?”
奇三心里一颤,昨晚随手将这顶玉冠放在了太子的桌上,还未来得及说明此事,未想到今早服侍的奴婢就为他戴上了,恐怕自己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哦!”他恍然大悟般解释:“原来她叫疏影。”
仙乐眯眼冷笑,这货在她面前耍心眼,这是低估了她的智商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智商?她狠狠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她有情无情,既然她已经嫁入司徒府,那就是司徒府的人,妄想勾引司徒飏的人,你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他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司徒飏的人怎么了?若她不是司徒飏的人,当初他还懒得故意接近呢!
“所以呢?你怀疑我们?”他颇为冷静的反问,看不出丝毫紧张之态。
“不然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室内的气氛非常奇怪,仙乐看着他无半分慌乱的神情,反而自己变的没了些底气,半晌,才警告道:“做人应有原则,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别人啃过的东西不要碰,别人啃剩的东西不愿碰。如你般清高孤傲的人,沾了别人唾沫星子的茶杯,难道你还悠然自得的一品其味?”她转了几下茶杯,故意摆到他面前,又字字清晰的说:“所以……离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因系统故障,昨天又更了一遍13章。没有看到的亲直接翻上一章阅览。我改个错别字。。。
第15章 回府
奇怪奇怪,他看惯了宫里女人的勾心斗角,看到心胸如此宽广的人颇为稀奇。这个时候,女人不都应该理直气壮揭发真相稳定地位吗?可她,却让他离开她?忽听外面几声嚷叫,他起身,站在窗前向下望着,也示意仙乐过去瞧瞧热闹。
仙乐走过去往下一瞧,只见三四个年轻人砸乱了摆着水果的篮子,她一皱眉,说:“这不是欺负人吗?”
“那卖水果的壮汉常常缺斤短两,旁人讨个说法,他还大言不惭的骂人。所以你说是谁欺负人呢?你所看见的东西并非是全部,若是以点盖面,断章取义岂不是冤枉了旁人?”
仙乐有些哑口无言,转身又坐回了桌子旁,思忖了下又问:“那你们怎么认识?”
他一撩长袍,稳稳落座后,娓娓道来:“此事并非如你所想,在下曾是她的恩客,曾与她无意相见,便交谈了几句。”
“哦?那如何解释那日在庙上拉拉扯扯?”
“是她为了感激在下昔日之恩,送给在下护身符,只是她既已嫁人,怎好收此物件?在下便还给了她。未想到,她又送来了这个。”他指了指头上的白玉冠,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说:“在下无可奈何,只好收了此物,你这回可清楚了?”
仙乐半信半疑的点头。
“在下求您一件事。”
“说。”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知晓后尚且生疑,何况将军大人呢?到时候只怕徒惹是非了。所以求姑娘不要张扬此事。”
“好。”就算他不说,她也不会跟司徒飏提起此事,若惹得他与疏影暗生间隙,那便是自掘坟墓了。
“那你是谁?府邸何处?”仙乐刚问完此话,却听见一个男子在门外喊:“主子,有要是禀告。”
“进来。”他看着走进来的奴才面色慌张,眼眸也逐渐深邃了几分,起身冲仙乐一笑,便去了门口,只几秒的工夫,他便面色大变,双眼霎时含了几分戾气,冲奴才一摆手,急急回身冲仙乐说:“在下忽然有要事,改日再与姑娘清谈。”
仙乐急忙追上去问:“你叫什么?”
“衿景。”他脚步一停,回眸勾唇,只丢下两个字便如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秋黎默默念了几遍,轻声嘟囔:“怎么这么耳熟呢!小姐回府问问二夫人不就知道了吗?”
仙乐鄙视的一抖身子笑她愚蠢,“这等于直白的告诉人家,咱们是去查她的行踪去了?”
秋黎一吐舌头,弱弱的低头跟在她身后朝府中走去。
太子府中,气氛冷的宛若千年冰窖,奴婢们单单站在内殿便觉得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奇三的额头上更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躬身垂在椅子旁,大气都不敢喘。
“为什么他还活着?”
“太……太子爷……饶命。”奇三“噗通”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以前有个奴才传错了话,便被割了舌头,听错了意便成了聋子,他自然知晓在太子要大发雷霆时说出以下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只是默不作声,更会激怒他即将爆发出的火焰。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啊!”他咬着牙抖抖擞擞的说道。
太子冷眸轻瞥,脸色铁青,当初不是说他中了剑伤,一招毙命吗?为何又死而复生了?就连他的近身奴才都面圣禀报此事,难道他敢欺君?他声音像是沁了冰水般寒气逼人:“给我立即把那些办事不利的人通通解决掉。”
奇三舌头一硬,牙齿咯咯作响,只僵硬的点了下头,便撑起了瘫软的身子,刚要出殿,却听见他又喊:“等等。”
他脚下一软,立即坐在地上,一颗心七上八下,太子这样蓦然叫停,是不是?难道今晚竟成了自己的末日?
他连忙重重磕头,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如铁锤落地,不多时便见地上一滩殷红,但见太子依然双唇紧闭,才带着哭腔,不求饶反而说了几句好听的,“太子,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不能侍奉太子了,望太子保重。”
太子面色未改,冷冷说:“这段时日,让她不要随意找我。”
奇三心中明了,太子说的应该是疏影,怕只怕林仙乐再起疑心。半晌,听不见他说下半句话,他不禁斗胆问:“那……那奴才呢?”
“你就这么想死?”
奇三豁然明了,忙庆幸的一扯嘴角,伏地连连谢恩,“奴才谢太子不杀之恩,谢太子……谢太子。”
仙乐也慢悠悠的与秋黎往回走,路过药铺的时候还不忘取了些药材带回去,以免老夫人询问,还是提早为自己找个借口好。刚迈进府门没走多远,便看见刘管家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仙乐纳闷的迎了上去,问道:“刘叔,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夫人还不知道吧!刚刚四爷命人传了消息,说是今晚就回来了。老夫人高兴的紧,让老奴赶快张罗张罗。”
司徒飏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疏影这事,还真要旁敲侧击一下他。她也装作高兴的故意咧了咧嘴,说:“四爷这一回来,府里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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