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信中所言,句句牵挂她的安危,得知司徒飏领兵解救后,才安下心来。仙乐知道太子对她有些情意,但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司徒飏轻而易举救出仙乐的那一刻,便知晓这是一个圈套。即使宫中不来人通传,他也是要进宫交代清楚的,可未想到他们如此心急,当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踏入大殿上时,就像往日那般平常,但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李将军斜睨了一眼,嘴角划过一丝奸笑,冲皇上躬身说:“皇上,臣听闻司徒将军昨日私自调兵,与天慕国王爷大动干戈,天慕国国富兵强,若是以此激起战火,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将军不明真相,未免有些信口开河了。皇上,微臣并未调兵,只是军中将士知晓微臣单枪匹马去追慕王爷,生怕他暗中埋伏,趁机潜入我国伺机而动,才来相助,皇上勿要怪罪他们,微臣愿意一力承担。”
皇上心不在焉的揉着太阳穴,皱着眉不说话。
“众将士重情重义,的确不能怪罪他们,司徒将军未出兵符便可调兵遣将,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李将军故意拖长了音,要挑起事端。
皇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耐烦的看着太子说:“你说呢?”
“儿臣认为李将军言之有理,但众将士重情重义,若是责罚,只怕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太子装作不偏不倚的说道。
近年,皇上无心治理朝政,只顾着让人炼丹以保体态强健。他想起昔日去寺庙举行斋戒礼时那位方丈的话,一颗心便悬到了嗓子眼,他要长生不老,他不要死,更不要死的那么心寒……
司徒飏不用兵符便可让众将士心甘情愿的追随,皇上心中十分芥蒂,他闭着眼睛,像是深思熟虑般抚着额头,良久,殿下的大臣开始窃窃私语。
“司徒将军先交出兵符吧!”
“皇上。”殿下有几位与司徒飏交好的大臣齐齐喊出口。
“怎么?你们有异议?”皇上面色突然阴沉,冷森森的说道。
“司徒将军忠心耿耿,领兵胜过数次战役,皇上这么做,只怕会伤了军心啊!”
李将军往前一站,稀疏的眉毛一扬,辩驳道:“司徒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定会理解皇上的一番苦心,况且,司徒将军为了一介女子,竟险些酿成祸端,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不小施恩惩,怎能服众?”
司徒飏对皇上说:“李将军口中的‘一介女子’是微臣的夫人,若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谈何保家卫国?但关于众将士有违军规一事,微臣愿意替他们领罚。”
“休妻也叫妻?”李将军反驳道。
“司徒府的事情不必向李将军解释,只是李将军记着她仍旧是我司徒飏明媒正娶的夫人便好。”这句话一语双关,敲在了太子的心里。
“既然是你的休妻,怎会无缘无故跑来宫里?”皇上冷言质问。
司徒飏瞥了眼太子,直到皇上的目光也跟随了过去,才摇了摇头说道:“这……微臣也不知。”
太子眸光一冷,心中暗骂司徒飏,忙解释道:“儿臣昔日去八贤王府参加宴会,适逢司徒夫人献唱一曲,实为天籁之音,儿臣便将她请到宫中筹划了几个节目,不巧有位舞姬扭伤了脚,她便替而代之了。”
太子毕竟是自己的亲儿,皇上总不至于当着文武百官面让他没了颜面,于是并未改变主意。
司徒飏并未想到皇上这样不辨是非,他毫无二心为国鞠躬尽瘁,以至于成了太子和皇后的眼中钉,未想到皇上竟然颓靡到了这种模样,想起箫国的黎民百姓,他的确心内堪忧。
“皇上,若是收回司徒将军的兵符,那……若是他国来犯,只怕后患无穷啊!”一位姓陈的大臣提醒道。
“陈大人此话甚是有趣,太子也手握兵符,虽然由微臣领兵,但微臣愿意将兵符交给太子执掌,若外敌来犯,自然有太子爷领兵抗敌,何不曾陈大人未将太子爷放在眼中?”李将军话毕,陈大人顿时哑口无言,吞吞吐吐的解释道:“微臣没有,李将军你莫要无事生非。”
“那陈大人是什么意思?”
“行了。”皇上一拍龙椅,殿内瞬间安静,他满面怒气的说道:“就依朕刚刚所言,暂时收回司徒将军的兵符。”话毕,他起身一挥衣袖,说道:“都退下吧!”
众臣面面相觑,只好躬身齐说:“微臣告退。”
司徒飏迈出大殿门的时候,瞥了眼太子不着痕迹的面容,只见李将军跟着出来,语意双关的说:“司徒将军也真是的,这天下现在是皇上的,将来是太子的,你与太子过不去,以后的日子怕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李将军哪只眼睛看见我与太子过不去了?为君者,爱民,为臣者,敬君,黎民不饥不寒,可以安居乐业,君王亲贤远佞,才可长治久安,与谁过不去都罢,但千万莫要与天下苍生过不去。”
“我不与你争辩,我还想留着这口气享受荣华富贵。”
“只怕是金椁银棺。”司徒飏重重留下几个字,惹得李将军瞪着大大的一双眼睛,指着他气急败坏的说:“哼,不过逞一时之快罢了。”
司徒飏微微怅然,入朝许久,他一向深得龙心,更早已筹谋,待皇上退位时,他便辞官归隐,若因种种原因不能抽身,也只能凭着这块兵符护身,如今,这块“护身符”被皇上收了回去,他的心怎能不凉?
只是这兵符,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东西,人家给你是器重你,人家收回也是情理之中,再深得龙心也比不过骨头至亲,这样一想,倒也开怀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勤奋吧,今儿又更了。。
第37章 入牢
都城的夏季已渐渐离去,翠绿的嫩叶也蒙上了一层初秋的韵味,夜半的凉风更是添了些许萧索。
司徒飏躺在床榻上,头枕双臂,若有所思。按奶奶的意思,“疏影争宠陷害仙乐”的话明日便会传遍街巷,只是这么一想,他的心猛然一抖,不好;竟然忘记了这样至关重要的事情。疏影既然是太子安插的人,他怎会不知道她曾是流民?他又怎会毫无防人之心的将流民名册放入宫中等待他们损毁?这么一想,他额头竟渗出了一层冷汗,立即起身披着衣服大步向陆千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早朝后,街头巷尾正对“疏影陷害仙乐之事”议论纷纷,竟然有一大批侍卫闯进了司徒府,将司徒飏押到了宫中。司徒飏心里冷冷一哼,太子果然还是用了这一步棋。
大殿上,李将军手捧名册,朗声说:“皇上,司徒飏私自收留流民,竟然还纳为小妾,现下东窗事发,才随意找借口要休了妾室,他这是欺君之罪啊!”
司徒飏剑眉紧蹙,冷静的望了眼太子,听着殿中的人小声议论,心中虽不安,但仍旧理智的对皇上说:“皇上圣明,李将军所言不实,微臣休妾并非因其为流民,而是因其争风吃醋,陷害正妻。”
太子面容缓和,心中已经十拿九稳,听司徒飏苍白无力的解释,更是得意了几分。
皇上的右手抚了下蜡黄的脸颊,皱着眉问:“你纳她为妾时可曾知晓她是流民?”
难道要说出这是太子安插在他身旁的人?难道要说疏影一家是因当年贵妃的事情连累到此地步?还是大胆承认说自己知道?那众人是否又会将宫中名册殿着火之事扣在他的身上?这件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说出实情,他犹豫的这一瞬间,殿内却异常安静。
太子一抬眼皮,斜斜扫过司徒飏鬓角渗出的几滴冷汗,冲李将军微微一眨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着殿上的皇上。
李将军嗤笑一声,说:“司徒将军既然有所迟疑,皇上,那不如问问他的妾室吧?”
殿内众人又是两两相望,神情各异。问妾室?难道有人会傻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不得不承认,在爱情面前,的确有如此豁出去的人。
疏影瑟瑟发抖的跪在殿下,余光偷瞄着殿上之人明黄的龙袍衣角,心内百般矛盾,司徒飏待她可谓仁至义尽,而今天,自己为了另一个男人却要将他至于刀尖上。她在想,司徒飏一定恨极了她。
“你既然是流民,为何会出现在雕花楼?又为何去勾引司徒飏?他可曾知晓你是戴罪之身?”皇上不耐烦的瞟着殿下之人。
疏影看到太子掩在袖中的手掌渐渐握成了拳状,皇上的话语还回荡在大殿上,她似乎也听见了自己害怕慌乱的心跳声,她颤抖的张开双唇,仍旧发不出一点声音。直到皇上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朕在问你话。”
“我……民女小时被人收养在寺庙,东窗事发后,是在半途中逃了出来,而后沦落至风尘之地。”
“这么说,司徒将军早就知道你是流民了?”李将军紧紧追问。
疏影双手扶地,稍稍一顿,点了点头。
司徒飏双目紧紧盯着她瘦小的躯体,她为了太子宁愿送了性命?他不曾有负于她,换不来一句各自安好,竟然换来了悲惨结局。
皇上见司徒飏愣神的刹那,心里已经有数,见太子怡然自得的样子,心中更是明了几分,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抚头叹道:“司徒将军伴朕多年,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朕真是痛心疾首,你可还有话说?”
司徒飏有些失望的望着皇上,铿锵有力的说:“皇上,有些人并非因自己犯错而成了流民,他们也有自己的无奈,更何况当时发生贵妃事情时,疏影她们还是孩提,虽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微臣还是希望在有朝一日,皇上可以开恩,免去那些殃及无辜的百姓,相信她们不会有过激的仇恨心理,反而会感恩戴德。”
皇上若有所思,哑口无言,司徒飏此番话说的他老脸胀红,缓儿,他才冲她摆了摆手,说道:“来人,暂且将他关入大牢。”
众人唏嘘,只有太子和李将军对望后,别有深意的暗笑。
仙乐在王府内吃香的喝辣的,每每刚想与矜晨说些悄悄话,慕槿便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身旁,然后便听见她和矜晨吵嘴的声音,下人们早已经司空见惯。不过,因为有慕槿的到来,王府中倒是格外热闹了起来。
仙乐已经教了慕槿好几天舞蹈,这是最后一个动作,可慕槿跳了好几次,总是手脚不一,腰身过硬,累的仙乐只好靠着一棵小树说:“歇会吧!这也急不来。”
衿晨嘲笑道:“哈哈,这哪里是折腰舞,简直就是折磨舞,要我说,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可强求不来。”
慕槿脸色一暗,瞪眼反驳:“若是那么容易学会,我何必巴巴的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仙乐看着慕槿望着矜晨的眼神中总带着一丝异样,任是谁都看出了慕槿喜欢黏着矜晨,可不知她是否已经转移目标,仙乐故意试探说:“公主是真学不会吗?”
矜晨一翻眼睛,感觉不妙,不接话,只频频摇着手中的折扇,叫道:“这几天怎么又热了,赵肖,备凉茶。”
慕槿涨红了脸,瞪了下仙乐,双手持着胸前的一绺乌发,往仙乐身旁一靠,附和道:“果真很热。”
仙乐转了转眼珠,打趣道:“哟,难得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啊!赵肖,快备王老吉牌凉茶。”
“王老吉是什么?”慕槿脸上的娇红渐渐退去,疑惑的看着他们两个。
“王老吉是他的绰号。”仙乐坐在石阶上,坏笑着说。
矜晨一呲牙,恨不得重重捶她几拳,本以为慕槿会一笑置之,谁想到她脸一沉,重重往她身旁一坐,有些委屈的问道:“为什么只有她知道你的绰号?”
仙乐愣了愣,合着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她趁矜晨还没有使坏前,忙插嘴说:“我们下棋时以此做赌注,结果他输了。”
“我也要跟你下棋。”慕槿不服气的扬起头,纤手忽然挽上了矜晨的胳膊,未等他反驳,便拖着他往书房走。
仙乐在后面摆了一个默哀的表情,冲回头看的矜晨摆了摆手,站在原地捧腹大笑。女人啊女人,真是醋意十足啊!看来这个慕槿对矜晨还真的是非同一般啊!
第二日,仙乐已经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饥肠辘辘,她还真懒得起来。每天这个时候矜晨和慕槿一定会不定时的敲门,今天她觉得有些蹊跷,一出门没走多远,便看见矜晨耷拉个脑袋向书房走去。
“喂!大清早就这么无精打采?”仙乐走到矜晨面前,看着他缓缓抬起的脸上有一对儿大大的眼袋,顿时笑开了花。
“你下一晚上棋看看是什么效果?”矜晨无奈的飘忽忽向前走着。
“你跟慕槿下五子棋,她怎么能下的过你?你输一局,圆了她的梦不行吗?”
矜晨顿时精神了几分,抬着头说:“那怎么行?她说如果我输了就要答应她一件事,她能想出什么好事啊?”
仙乐一挑眉,手在矜晨肩上拍了两下,不怀好意的说:“喂,你发没发现慕槿看上你了?现在凡是雌性物种靠近你,我都能感觉到慕槿醋意大发。”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迟钝吗?”矜晨剜了仙乐一眼,歪嘴说:“你心里是不是庆幸的很?她能从司徒飏的身上转移到我这里,我这是不是也算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仙乐一巴掌打在了矜晨的头上,蛮横说:“少转移话题。”
“你这人有没有点良心啊?人家大老远的为了救你,还丢了兵符,你在这跟个没事人一样,你穿越来的时候,是不是把良心丢在柏油马路上了?”矜晨有些为司徒飏愤愤不平,指着仙乐教训道。
“看来你是想继续跟慕槿接着下棋啊!”仙乐威胁的表情在矜晨的瞳孔中逐渐放大,他可不想再下一夜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先屈服的说:“好吧,我以后不替司徒飏说话了。”
仙乐得意的瞥了一眼,昂首挺胸的走在前方,迈进书房,见慕槿托腮苦苦冥思,便诈尸般跳到她面前,说:“哎哟我的公主啊!女子熬夜堪比慢性自杀啊!”
慕槿抬头瞥了她一眼,又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发呆,嘟囔道:“我一定要赢过他。”
“我告诉你怎么赢过他。”
慕槿眼睛一亮,把脸凑了过去,仙乐还未开口,就听见急切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衿晨也从门后站了出来,望着气喘吁吁的赵肖说:“一大早的,抽什么风啊?”
“王……王爷……司徒将军……他被……皇上押入大牢了。”
“啊?”几人齐齐惊呼。
“是司徒府着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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