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禁军都尉府派人过来将她们接到了禁军都尉府,慕容静怡醒过来之后,吓得几乎失声,她一个生活在锦绣辉煌的郡主哪里见过这等吓人的场面?真一还不自。
郡王爷在禁军都尉府中,神情有着从未有过的焦急和担忧,不过,这一切,他没有告诉舒老王妃,告诉了她又怎么样?唯一的希望就是枫临雨能够力挽狂澜,救如歌和熙越于危难之中。
现在如歌和熙越终于活着回来了,可是却不见枫临雨的身影,郡王爷心中有了一中不祥的预感,他眼眸深深地看着如歌和熙越,刚毅的脸依稀可见一丝动容,良久,颤声道:“公主呢?”
一听到这个声音,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均是心下一凛,从未见过父王有这样的时刻。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对视一眼,都沉默不语。
慕容如歌脸色发白,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
郡王爷一见两个儿子这样子就知道枫临雨回不来了,他身形蓦然颓败下来,长叹一声,“是我害死了公主!”
慕容熙越一惊,“父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王爷哑声道:“公主什么都没说吗?”
慕容如歌垂下头,低声道:“没有,她说让我们回来之后问父王!”
郡王爷怔住,不等他说什么,一道青白色的人影就窜了出来,紧紧地盯着郡王爷,一字一顿道:“郡王爷,我的公主呢?”
是青璃姑姑,她被郡王爷带至都尉禁军府养伤,这几天,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好几次从梦中惊醒,梦见公主站在一个黑色的悬崖边,衣袂翩飞,脸上带着那种她熟悉的清绝的笑容,她想伸出抓去,公主却蓦然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日盼夜盼,盼着公主早日回来,恨不得立即去找公主,可惜受伤太重,去了不但帮不了公主,反而会成为公主的拖累。
终于,听说慕容世家两位王爷平安回来了,可是却没有她日盼夜盼的公主的影子,她不敢相信,公主,那个出发之前信誓旦旦地和自己保证过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公主回不来了?
她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公主永远回不来了。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阻止公主,明知道公主若是决定一件事,就没有人可以阻拦,可是青璃姑姑不能原谅自己,是她心存的侥幸害死了公主,她以为公主一定会平安归来,公主说的话一定会做到。
青璃姑姑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喃喃道:“公主,你这次骗了奴婢!”
她蓦然觉得愤怒,慕容世家凭什么值得公主为他们家出生入死?
郡王爷又凭什么要求公主在全军覆没,受伤之后还舍命去救他的两个儿子?
不需要公主的时候就对公主冷言冷语,百般羞辱,现在需要公主的时候,就理直气壮地要公主为他们家冲锋陷阵,那是什么地方,郡王爷比谁都清楚,他凭什么,要公主去?
是以,她连尊称都不用了,直接质问郡王爷,她的公主呢?
郡王爷脸色微白,面对青璃姑姑这样一个下人质问的语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了理直气壮的勇气。
青璃姑姑语气含悲,步履不稳,怒视着慕容如歌,“为什么你们都回来了,只有公主没有回来?”
慕容如歌不语,慕容熙越也沉默,是啊,为什么他们都回来了,而枫临雨却没有回来?
青璃姑姑之前失血过多,脸色苍白,面无人色,忽然抓住慕容如歌的衣领,质问道:“告诉我,我的公主在哪里?”
看着悲愤地要失去理智的青璃,慕容如歌心下凄凉,怎么能告诉她,枫临雨现在孤身一人葬身在崖底?
要是在平时,青璃这种以下犯上,冒犯主子的举动早就被重大几十大板,赶出府去了,这还是最轻的惩罚。
可是现在,面对青璃的疯狂和愤怒,慕容世家的人只有沉默以对。
青璃姑姑大声质问道,“你说啊,我的公主在哪里?”
慕容熙越开口了,“她不是你的公主,她是慕容世家的人!”
青璃姑姑闻言惨然一笑,“是吗?你们自己问问自己,你们几时把她当成过你们慕容世家的人?”
慕容熙越无言以对。
青璃姑姑又道:“你们不需要公主的时候,从来都是对她视而不见,眼见心烦,现在需要公主了,就要公主为你们出生入死,你们凭什么?”青璃姑姑的声音蓦然大了起来,震得几人耳膜生疼。
“对不起,姑姑!”慕容熙越道。枫临雨一直尊称她为姑姑,慕容熙越也沿袭着枫临雨的尊称。
青璃姑姑冷笑道:“奴婢不敢!”
慕容熙越的心又开始钝痛,感觉呼吸也渐渐艰难起来。
青璃姑姑道:“你们不用哭丧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公主死了,你们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向慕容如歌,声音悲愤至极,“尤其是你,萧王爷,现在你可以如愿以偿地娶你的梅雨晴,现在再没有人横在你们中间了!”
慕容如歌多年夙愿终成现实,不知为何,却没有了丝毫的喜悦之情,他低声道:“对不起!”
青璃姑姑又是冷笑,“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说声对不起你们就能把公主还给我了吗?你们现在做出这幅样子又是要给谁看?”
“放肆!”舒老王妃声音从外面传来,她听说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回来了,急忙带着静怡赶过来,人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青璃在里面大吵大闹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认识,就是枫临雨的身边伺候的下人。
一个小小的下人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把慕容世家的尊严放在眼里?
青璃姑姑转身,看到是舒老王妃和静怡郡主,自己不会忘,就是这个老王妃痛打了公主一顿,而公主舍生忘死救回来的夫君慕容如歌当时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
青璃姑姑见了舒老王妃,丝毫不减悲愤之色,身形也笔直,神态倔傲,恍如枫临雨站在她面前。
青璃姑姑冷哼一声,“我放肆?老王妃你不要忘了,你面前的这些锦绣奢华是用什么换回来的?”
舒老王妃面色忽然有些迷茫,她亦是心思敏锐之人,年轻之时还曾经协助夫君建功立业,不免觉得奇怪,一个下人何以如此理直气壮?
就算不知内情,她也不能容忍下人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高声道:“没上没下,你的主子没教过你吗?来人!”
慕容静怡见情况有些不对,不敢说话。
青璃姑姑冷笑道:“你敢!”
立即有下人进来,被里面古怪压抑的气氛吓到了,不知所措。
慕容熙越冷声道:“退下!”
那些下人如蒙大赦,赶紧跑出去。
舒老王妃也发现了不对,面对青璃的质问,郡王爷,如歌,还有熙越都是一脸的愧疚,难道?
青璃姑姑傲然道:“公主不是你们慕容世家的人,你们也无须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只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你们慕容世家根本就不配拥有公主!”
这次舒老王妃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发现,青璃此话一出,郡王爷,如歌,还有熙越都是脸色惨白,一语不发。
青璃姑姑心下凉薄,再也不想呆在这里,抬脚便往外走去。
慕容熙越急忙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青璃姑姑脚步一顿,回眸,冷然的眼神飘过他们,静怡郡主被这样的眼神吓的心下一凛,青璃姑姑沉声道:“去找我的公主!”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都尉禁军府。
里面的人缄默良久,舒老王妃终于忍不住了,问郡王爷,“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郡王爷就是不说,最后道:“静怡,扶你母妃去休息!”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回京之后,郡王爷一家就暂时住在了萧王府。
正文 三十九 孤寂的闻莺苑
三十九 孤寂的闻莺苑
萧王府内一切如旧。铪碕尕晓
慕容如歌站在闻莺苑外,闻莺苑里面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死了,死在了父王的郡王府里,枫临雨葬身崖底,唯一的青璃姑姑又不知去向。
里面一片漆黑,站在外面,都能感觉到里面的落寞与惨淡,慕容如歌久久鼓不起勇气推开大门。
阴沉的天幕中,时断时续的雪花又飘了下来,轻轻地落在围墙上,一点一点地掩去了朱红的颜色,这座原本是奉旨修建的闻莺苑,他从来不想涉足这里,唯一一次主动而来,这里却只剩下一片清冷和回忆。
慕容如歌最终还是推开了闻莺苑的门,枫临雨离开只有短短的数日,里面还保留着枫临雨在的时候的模样。
“爷!”一旁的陆奇出身提醒道,又下雪了。
慕容如歌接过陆奇手中的灯笼,低声道:“你们都退下,今夜不要来打扰本王!”
陆奇欲言又止,王妃已经不在了,叹息一声,“是!”
那个美丽的王妃,也是个可怜可叹的惊采绝艳的女子。
慕容如歌一路往里面走,刚到院子,脚步蓦然停下,曾经记得,母妃就是在这里痛打了枫临雨一顿。
枫临雨夜不归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被母妃抓个正着,现在答案昭然若揭,她是去天雪宫了吧。
自己对她的无视,刚好可以成就了她的便利,她可以在枫临雨和秦惊羽之间来去自如。
曾经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那日,无论母妃怎么严酷,也真的不见枫临雨申银一声,那板子打在身上,是怎样的一种痛?她竟能隐忍至此?她是不想在自己和母妃的面前示弱吧?
那日,自己到底有着怎样的冷漠?青璃姑姑说的对,慕容世家厌倦她的时候,就折磨她,羞辱她,可是需要她的时候,就理直气壮地要她出手,为慕容世家尽自己的努力,青璃姑姑说的对,慕容世家真的不配拥有她。
心绪纷乱不已,自己和她大婚以后,来闻莺苑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新婚之夜,一次是母妃重罚她,一次是宫宴归来,最后一次便是自己冷漠地告诉她自己要娶梅雨晴了。
自己终于可以娶到梅雨晴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以为自己一定会很高兴,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夙愿。
可是,自从冀州之行之后,一切都变了。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倾心想要的东西,最后得到的时候,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是真的吗?
枫临雨,你还会回来吗?
你在临死之前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幸福,现在,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沉重?幸福是什么?枫临雨,你告诉我!
里面漆黑一片,借着风灯微弱的光芒,慕容如歌终于来到了内室,这个他并不熟悉的陌生地方。
只是,这里再没有那个斜靠在锦榻上的倔傲女子,和她冷冷的声音,“萧王爷何事?”
慕容如歌点燃了房间里面的灯,房间蓦然亮了起来。
枫临雨的琴还摆放在案前,慕容如歌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
上面已经依稀有灰尘了,提示着琴的主人已经有数日没有回来了。
慕容如歌心重重一痛,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再也不会和漠然以对,眼不见心不烦了。
为什么自己心中有的不是欢欣和喜悦,而是伤心和难过?
慕容如歌想起枫临雨在山崖之上和自己吹奏的那曲清心曲。
她是吹奏给自己听的,慕容如歌不会忘记,她在杀气森然的夜晚淡然地吹奏曲子,不会忘记,她看着自己,冷绝地说:“你记清楚了吗?”
慕容如歌轻轻坐下,拨弄琴弦,才三两声,就发现自己再也弹不下去了,一时神思恍惚,仿佛仍停留在枫临雨的箫声琴声之中,自己纵是知道琴曲箫曲,也无法弹奏出枫临雨的意韵。
曾记得,她和嘉亲王爷琴箫合奏的那夜,当时自己并未在意,现在想起来,只觉荡气回肠,似是让他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时岁月。
她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几乎就没有正眼看过她,虽然知道她很美,她的美和梅雨晴不同,高贵冷艳,骄傲清绝,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开始关心这个一直被自己无视的妻子的一颦一笑?
慕容如歌,你只是把你的喜恶作为判断的标准,你根本就从来没有用心去判断过!
她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慕容如歌不由得问自己,她说的是真的吗?
慕容如歌想极力地说服自己,那晚梅雨晴中的毒就是秦惊羽下的,除了她,还有谁有动机?
可是,越是说服自己,便越是骗不了自己,难道真的不是枫临雨做的?那会是谁呢?
慕容如歌觉得眼前一团迷雾环绕,心中又有一种刺痛扩散开来。
看着眼前这伊已经沾染灰尘的琴,想着那首再也弹不出来的清心曲,慕容如歌想起曾经枫临雨的话:就算只是一首曲子,也是我心中的守护。王旧不的切。
她心中的守护?自己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还有什么守护,自己居然这样践踏一个女子的心意?
慕容如歌只觉茫然若失,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枫临雨的话语仿佛还在眼前。
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始终都没有赢得自己的回眸,就算她把自己所有的嫁妆都拿出来,给自己解燃眉之急,只得到自己的盛怒,自己可曾体会过她的一番苦心?
秦惊羽是个多么骄傲的女子,又被自己怎样的忽视和无视,不仅如此,自己和她总归是共同生活在萧王府,有些事情总是绕不过她这个名正言顺的萧王妃的,可是,想起来只觉给她的除了羞辱,还是羞辱!
窗外寒风呼啸,将窗纸吹的哗哗作响,是这暗夜唯一的声音,忽然,“扑”的一声,窗户霍然被寒风吹开,一阵刺骨的风猛然袭进来,连房间里面的灯都瞬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慕容如歌没有起身去关窗户,任由寒风不断侵蚀在他的身上,房间里面也渐渐变得更加冰凉。
他默然久坐,在黑暗之中,只有他深沉幽寒的双眸闪着暗淡的光彩。
他竭力想从死一般的沉寂中找到一丝声音,那个曾经不想见到,也不想听到的枫临雨的声音,可是无论他如何凝神,回答他的依然只有呼啸的寒风声。
风刮着雪花飘进房间,飘在了枫临雨的窗前的琴上,也飘到慕容如歌的身上,头发上,他却茫然不知。
手指渐渐变的冰凉发白,直至慢慢僵化。
外面传来女子轻盈的脚步声,慕容如歌身躯猛然一震,蓦地冲出房间之外,定定地看着那个向自己走过来的女子。
慕容如歌绷紧的身躯颓败下来,身影萧肃,无力道:“静怡,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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