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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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尘- 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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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想自己还查探月儿母子下落,便强忍怒火,强摄心神,继续偷听。

钟万强只是礼节性地拜会吕源,客套几句,便拱手告辞。

“亲家,这官儿现在是越当越没劲了,想想以前任地方官多好,批批公文,花花公款,舒舒服服过日子。奶奶的,真是不到京城不知官小。现在到了京城,高官如云,见了谁都要点头哈腰的,老夫这腰都快受不了,还得重操旧业,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唉!这鸟官做得真他娘的没瘾。”蔡坤进来就是牢骚满腹,大呼辛苦。

“亲家,今时不同往日啊。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哥俩能保住位子,算不错了,今后就靠生儿了。”吕源连忙点醒他,劝他知足常乐。

“唉……可惜老夫没生个有柄的,老夫也没什么好想了,盼初生不嫌老夫,将来能到病榻前看看老夫就行了。”蔡坤叹了口气,为自己没生个儿子而丧气。

“爹,女儿待你很薄吗?初生不是隔三差五的去看你与娘亲吗?”蔡如意在隔壁听了,可不舒服,出来质问蔡坤。

“唉……爹心情不好,意儿别怪,没那意思。”蔡坤闹了个满脸通红。

石剑一个“金钩倒挂”,透过灯火。

蔡如意年青如昨,依然青春靓丽,比以前丰腴了些。

“娘,这首诗怎么念?”此时一小孩捧着一本诗书进来,摇着蔡如意的手。

“哎呀,振明真乖,会念诗了。哈哈……”蔡坤趁机揽起吕振明,掩饰尴尬。

蔡如意气也消了,走过来为吕源酌茶倒水,甚是贤惠。

“运通那孩子睡了?他的病好点了吗?”吕源接过茶水,又问蔡如意另一个小孩之事。

“唉……运通倒是懂事,早早吃药睡了,武功诗书都有进步。可惜,他老掂记着月儿姑娘,他老不肯叫贱妾为娘,他说他的娘亲就只是月儿,很倔。”蔡如意叹了口气,在家翁旁侧坐下。

“运通?月儿?运通难道就是月儿的儿子?月儿是指我那个月儿吗?”石剑心头一震,差点摔落瓦檐。

他夜潜吕府,一个“金钩倒挂”,双脚倒勾在屋檐上,探知吕府情况,无意中听到了有关月儿的消息,却不确定此月儿是否彼月儿?

“这孩子长得珠圆玉润,天庭饱满,将来是有福之人。月儿已被皇上处死,老夫冒死偷偷抱他回来。唉……这孩子没爹没娘,真是可怜。好好待他,教他习文练武,千万别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吕源点了点头,又再三叮嘱蔡如意注意保密。

“唉……月儿追随客氏秽乱宫庭,本是罪该万死,只是可怜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父亲大人好心总会有好报的。”蔡如意善解人意,盛赞吕源做了件好事。

“啪……”

石剑心头酸楚无限,双腿发软,钩不住屋檐,倒跌下来。

“什么人?”吕府侍卫一拥而入。

石剑急跃而起,宝剑一扬,冷冷地道:“我要见吕大人。”

“砰……”地一声。

蔡如意闻得石剑之声,拿捏不住杯子,摔得粉碎,泪水蓦然喷涌而出,身子一个劲儿摇晃。

好在众人都吓愣了,没人注意到她。

“退下!”吕源闻声,急跃而出,喝退侍卫。

他声音发颤,暗道:好在这些侍卫都不认识石剑,好险!

蔡坤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哆嗦着将吕振明塞入蔡如意怀中,急推她入内。

他以为石剑是来找蔡如意的。

“大人,石某有礼了。”石剑双手抱剑柄,朝他一躬身。

“到书房去。”吕源已是吓得满脸惨白,哪敢在大厅与他交谈?连忙请他入书房。

“孩子?”吕源之妻邹寒珍却甚是念旧,闻声蹒跚走进书房,紧紧地拉着石剑的衣袖,上下打量。

“扑通……侄儿磕见伯母。”石剑闻她叫得亲切,想起吕家对自己终是恩多于过,不由拜倒在邹寒珍跟前,眼眶泛红。

“孩子,快起来……呜……伯母想你呀……唉!你好好一个抗金名将,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邹寒珍扶起石剑,见他满脸风尘,想像他被朝廷通辑后的艰难险阻,哭出声来,心里甚是替他不值。

吕源急朝蔡坤挥手,示意他出去警戒。

“娘,你怎么哭了?”隔壁的吕振明不明蔡如意为何忽然间会哭,急爬上床沿,为娘亲拭泪。

蔡坤一惊,冲进爱女房中,捂住爱女之口,生怕她哭出声来。

“不许碰我娘。”吕振明双拳直擂蔡坤背心。

“外公与你娘开玩笑呀!”蔡坤气恼地松开双手,抱过吕振明,又亲又哄。

蔡如意自捂嘴巴,不敢哭出声来,泪流满面。

蔡坤将吕振明塞还她怀中,急出房间,四下环顾,见四处无人,这才稍稍放心。

夜风吹来,桂花从树上纷纷落下,香气诱人。

“孩子……京城高手如云,钟万强也已进京协助抓你。你有什么难事,尽管说,老夫一定鼎力相助。”吕源实不愿看到石剑,但在爱妻跟前,又不得不佯装关心。

“孩子”二字,从他口中说出,甚是艰难。

“谢谢伯父、伯母。小侄虽然犯险,却也不惧。但是,小侄一直未敢忘记昔日伯父在川提携之恩,只是来看看伯父伯母,并无其意思。”石剑当知吕源奸诈,便以奸对奸,称呼亲切,表明只是来探故旧,不是有求吕家。

邹寒珍又是一阵感动,泣不成声地道:“孩子,来,坐好。唉……生儿得你提携,现已为辽东副总兵。这份恩情,吕家永不敢忘记。”

“小侄从未忘记吕兄,小侄往后还会暗中助他抗金。刚才小侄冒犯,潜入府中,无意得知吕兄收养一子,伯母,小侄能看看吕兄的义子吗?”石剑不敢明言月儿的儿子就是自己骨肉,只能委宛提出求见。

“好……好……”邹寒珍亲领石剑走向运通的寝室。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百二十三章寒夜悲情

邹寒珍想着石剑不可能潜藏京太久,便也愿意圆石剑的这个梦,因为石剑不仅与吕初生结义为兄弟,且也不断提携了吕初生,巩固了吕家在朝中的地位。

“格老子的,这小杂种怎那么机灵?”吕源只好跟着,心里大骂石剑。

“这死王八,死乌龟,死杂种,死蛇,颠狗,哄女人真有一套。唉……亲家母,你怎就听那贼小子的呢?”蔡坤闻言,心里也大骂石剑十八代祖宗。

“孩子改姓吕,叫作吕运通,初生收他为干儿子,意儿教他习文练武。”邹寒珍陪石剑走进吕运通寝室,简单介绍了吕运通的情况。

吕运通偶遇秋寒感冒,服药之后甚是犯困,沉沉睡着。

他约六七岁许,脸如珠玉,唇厚鼻挺,甚是可爱。

石剑真想抱起他,叫一声“儿子”,可他不敢。

他想:吕运通留在吕家更为合适,更有利于他的成长。自己不能带他走,因为自己今日不知明日命。一旦自己露出马脚,风霜等人便会寻来撕杀。

“好俊雅的孩子!”石剑颤声道毕,转身而去,泪水哗哗而下,没想到自己落难到这种地步,竟连爱子也不能相认。

要不是在吕家,他早已失声痛哭。

邹寒珍却认为石剑是真心颂扬吕家,甚是开心,破涕而笑,走到书房,亲自为石剑端茶倒水。

“伯母,伯父,孩儿要出城去了,你们珍重。”石剑不接,怕吕源、蔡坤落毒,拱手告辞。

“拿个令牌去,出城用得着。”吕源解下腰牌,递与石剑。

“不用,小侄不想伯父犯错。”石剑不接,朝他们夫妇一躬身,飞上屋顶,瞬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这孩子多好啊!呜……”邹寒珍再被石剑感动,又失声而哭,但她拉不住石剑。

吕源、蔡坤有些许感动,默默无语,有些落寞,有些难过。

“振明才是你的骨肉,为何你不过来看看振明?”隔壁的蔡如意闻得石剑离去,真想大声痛哭,渲泄心中的苦痛。

她当初是怀着石剑的骨肉嫁入吕家的,她从不敢明言吕振明不是吕家骨肉,因为吕家当吕振明是至宝。

往事如烟,爱留心中。

她心中只是多了一份苦痛,多了一份伤感,多了一份惆怅。

她叫来女仆,带走吕振明,把头埋在被窝里,低声抽泣,恨石剑无情无义,既来吕家,却不见她母子。

天空灰暗,星月无光。

夜风吹来,石剑脸上一片冰凉。

他在屋顶上时点时纵,飞掠过排排房子。

他不是不想见蔡如意,只是不想打扰她平静富贵的生活。

他虽然年少轻狂,美人众多,但他从未淡忘哪一个曾与他呆过的女子。在他心中,所有与他相处过的女子都很美,都很可爱,他都舍不得她们离去。

但是,瞑瞑之中,姻缘自有定数。

“我待寻得父亲下落,便携婷婷母子,从此归隐山林,侍奉爹娘和姑母终老。”石剑此番得见爱子,心态又不一样,想起魏秋婷母子尚不知下落,心头又是一阵疼痛,险些从屋顶上摔落。

“贼小子,你果然还在京城!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石剑思潮起伏,一路落泪,不知不觉来到了田畹府上。

原来他不知不觉间也想在离京前见上陈圆圆一面。

他脚步缓慢,弄出声响。

田畹不是替崇祯觅妃吗?昔日的圣旨,不是言明要将陈圆圆送入宫中为妃吗?为何还在田府?

陈圆圆命苦啊!

这得从田畹到拙政园宣旨说起。

他那天宣毕圣旨,便护送陈圆圆上京,也开始打这位绝色美人的主意了。他故意与候赛因一伙分开走,他领着陈圆圆走水路,乘船上京。

秋风就像生命里那若有若无跳动着的音符,那一个个音符又像从高山上滚落下来的泉水,一滴滴落入心底,柔美动人。

“嘿嘿……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倘若让信王看到,那爱女岂不失宠?老夫岂能让这贱人挡了我父女的荣华富贵?”田畹邪笑着望向船头垂泪的陈圆圆,口水直咽,却也不敢上前戏弄。

他爱女刚是朱由检的宠妃,但是陈圆圆要比田妃漂亮,一旦陈圆圆入宫,就有可能导致田妃失宠,也会影响田畹的荣华富贵。

他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保住爱女的在信王心中的位置?他想小皇帝现在卧床不起,将来接位的肯定是信王了。信王登基,那老夫的爱女自然是皇后了,倘若因陈圆圆的缘故,导致爱女失宠,那真是……如何才能一箭三雕呢?

到了京城,田畹老实不客气地将陈圆圆带回自己府中,编进侍妾群中。

“今宵扶入罗帏帐,一树梨花压海棠。”

田畹得到陈圆圆后,又亲向朱由检、朱由校禀报,称石剑没交出陈圆圆,且在苏州贪欢,乐不思蜀,不想去辽东了,还拿筹来的晌银全花在陈圆圆身上,并强行收购了拙政园,与陈圆圆在拙政园终日寻欢。

“皇上,看来咱们得除掉这个姓石的?他现今有阉贱撑腰,狂妄到竟与王爷争妃子。这种人如不除掉,将来必为大明之患啊!”周奎受田畹所托,请示朱由检。

“唉……他现在银晌筹得如何?听说他在地方任职,一直按殷有招所说的‘爱民如子’去做?”朱由检长叹一声,没下定论,反问周奎。

他此时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心头虽然恼火,却不敢马上去动魏忠贤与石剑,便模凌两可,不下定论。

“这个……那贱臣倒是有些本事,听说已为辽东筹得晌银近百万两、粮草数十万石。他下放地方以来,从不伤黎民毫厘。不过……”周奎听朱由检的口气好象颇为了解石剑,便不敢隐瞒。

“不过什么?一一如实道来。”朱由检板起面孔。

除了魏忠贤与石剑不敢动以外,他对其他大臣可不会客气,因为这些臣子,还有张太后替他压着。

这也是崇祯登基之初,为何不敢得罪张太后的原因之一。

“是,皇上。不过,这姓石的贱臣在川是第一个建生祠的,他到荆任职后,在各府州全面推建生祠。传闻赵大人离朝后,这姓石的改投阉贼门下了。”周奎战战兢兢地如实道来。

“王爷,如何处置石剑?要不要联合朝中大员参他一本?”田畹见朱由检听了周奎的话,神色可怕,咬牙切齿,又生怕自己占据陈圆圆的事情败露,急于杀人灭口。

“怎么个参他一本?”朱由检不露声色地反问了一句。

“他包养娼妓,侵吞晌银;又抗旨不不遵,拒不送陈圆圆入宫。凭这两条的任何一条,便可以处死他。处死他,便等于砍阉贼一条臂膀。”田畹阴笑一声,得意献计。

他想处死石剑,便没有知道陈圆圆是否交出来了,他的爱女不会失宠,自己又可以享受美人肢体,一举两得。

“你们下去吧,让朕好好想想。”朱由检听了,没有表态,挥手让田畹和周奎二人退下。

朱由检迈步宫中,看零落的枫叶飞舞,听萧瑟的风吹过,耳边又响起了田畹的话:“他包养娼妓,侵吞晌银;又抗旨不不遵,拒不送陈圆圆入宫。凭这两条的任何一条,便可以处死他。处死他,便等于砍阉贼一条臂膀。”

朱由检听了他们的话,心中有数了。

但是,他还不敢动手。

因为魏忠贤权倾朝野,朝中六部尚书和地方巡抚大员,都是魏忠贤的人,甚至军队中很多重要将领也认魏忠贤为干爹。

朱由检不敢动石剑,是因为石剑是先皇与太后的宠臣,且是强悍之人,眼下自己刚刚登基,需要石剑这样强悍的人去平叛,去辽东收复失土。

秋雨潇潇,秋思绵长。

凉凉的雨丝打湿了朱由检的衣衫,可他还是不觉。

他在苦思良策,走向慈宁宫,想听听张太后的意见。

“石剑?唉……哀号也听得朝野对他的议论,他的事情令哀家也很头疼。不过,有一点可以看到他的品性,就是这人能做到爱民如子,无论在哪里任职?他都能为社稷办些实务,从不要户部一两银子。察其言,观其行,石剑可是忠臣良将。”太后语气很轻,但护着石剑。

朱由检便暂时没动石剑了。

露珠舞在秋草的天蓬上,静静地看滑落的秋。

田府里。

新官上任的钟万强、云剑清、丁华江三人恰好拜会田畹,欲讨好崇祯爱妃之父,扎根京城,闻声飞上屋顶,不期碰到了石剑。

他们大喜过望,阴险大笑。

田府侍卫闻得石剑来了,急四下传令,知会各关卡侍卫来援。

“狗贼,还我雄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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