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太太也点点头:“我们世受皇恩,本应为国分忧,这时候咱们确实要站出来为朝廷尽些绵薄之力,我们虽系女流,不能学花木兰上战场报国恩,但是施粥搭棚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做的。”
三太太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漂亮,顾婉容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顾老夫人也非常高兴:“你说得很对,若人人都似你这般想法,这些灾民就不愁无安身之处,更不用愁无米裹腹了。”
除了二太太生病卧床没有来,在场的三位媳妇里面就知道四太太黄氏没有说话了,顾老夫人就把眼光转到她的身上。
黄氏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由心中有些郁闷。老太太最后才问自己,分明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更可气的是,好听的话都被大夫人跟三太太说了,到了自己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话了。
黄氏就说道:“老太太宅心仁厚,怜老惜贫,善心大发救助这些灾民,我们都做媳妇的都是愿意跟着您学的。”
顾老夫人见一众媳妇没有异议,就说道:“设蓬施粥是大事情,需要花钱,需要有人办事,我出一百两银子,你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可是造福于民,积福积功德的大善事。”
她说着转过头来对一溜排而坐的孙女们说道:“你们渐渐大了,并非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这件事情,你们也要参与进来才是。”
“是”,几个姐妹异口同声道:“我们都听老太太的。”
大夫人率先道:“老太太出一百两,那我就出八十两。”
三太太原本打算出二十两的,没有想到的是大夫人张嘴就是八十两,这让她可怎么说得出口?
她心中十分不高兴,大嫂也真是的,自己想摆阔,何必拉我们下水,大老爷是永平侯世子,又是朝廷命官,你自己更是诰命夫人,我们三房孤儿寡母怎么能跟你们比?
三太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出八十两的,简直比割肉还让她心疼。可是若是出少了,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不会,她一瞬间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她们三房日子向来难过,这一点老太太比谁都心知肚明,她少出一点,老太太定然不会怪罪的。就算老太太怪罪又如何,难道老太太还能命令自己拿钱出来不曾?
再说了,不是还是黄氏垫底吗?三太太看了一眼四太太黄氏,她知道这位妯娌嫁妆少,娘家也不富裕,绝不可能拿很多钱出来的。
她越发有了底气,说道:“我出三十两。”
这令其他人都非常诧异,她的话一落音就有人转头盯着她看。
三太太的脸就有些红:“三十两也不少了……我自己一个月的月例钱才二十两。”
她越是这样欲盖弥彰,众人越发觉得她实在太抠门了。谁不知道三太太名下产业多,二十两月例银子还不够她一个月零用钱呢。可是当着她的面,谁也不敢这么说。
顾老夫人心里头就叹了口气,三儿媳原本是个不错的人,自打三儿子去了之后,她就一年不如一年,将门虎女的风度被她丢到爪洼国了。
三房没有男人,寡妇掌家难,对于三儿媳妇,顾老夫人向来都是容忍怜惜的多,苛责非难的少。
就算她对三太太有诸多不满,也不会表现的脸上,就是知道内宅人一贯是两只体面眼,一颗富贵心,迎高踩低,跟红顶白,若是她表现的不喜三太太,其他人就会把三房的人往死里踩。
这一次,她也是如此。
顾老夫人微笑着点头:“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行善积德应该量力而行,而不该用银子多少来衡量,再小的力量,也是一种支持。只要有心,钱多钱少不是问题。”
“就是,就是”,三太太找到了台阶,立马就坡下驴,她笑着说道:“不愧是老太太,就是比我们见多识广,说话一针见底。”
她又笑着问黄氏:“四弟妹,你打算出多少钱?”
三太太知道黄氏手头紧,断不会出很多钱,所以她急着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黄氏身上去。
黄氏低着头,考虑了一会。
见她踟蹰的样子,三太太心中更加有底气了,她不由催促道:“四弟妹,你快说呀,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才老太太已经说了,只要有心,钱多钱少并不是问题,你怕什么呢?这里都是自家人,难道我们还会因为你出的钱少而笑话你不成?”
黄氏听了这才说道:“一众妯娌里面,我最年轻,大家也知道,我手头紧,能拿出来的银子有限。有老太太与两位嫂嫂在前,我出的不过是个添头罢了。”
三太太越发肯定黄氏不会拿很多钱,彻彻底底放了心,她很大度地说道:“四弟妹说的是,这种事情的确需要量力而行,我们不会怪你的。”
四太太黄氏看了一眼三太太,然后说道:“可是帮助灾民是大善事,我手头再紧,也比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要好太多,老太太又带头做表率,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大家的后腿,我就出六十两吧。”
“四弟妹,你说你出多少?”三太太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变成的错愕不已,她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四太太黄氏早就不满三太太事事处处压她一头了,今天她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白白错过。她宁愿多出些钱,也要让三太太出糗。
现在看到了三太太的错愕,她心里头高兴的不得了,脸上却故意带着遗憾道:“我其实是想多出一些的,奈何我能力有限,再多一些实在是没有了,就六十两吧,虽然不多,就图这个数字吉利喜庆吧”
六十两,跟顾老夫人、大夫人比起来的确不多,可是却整整是三太太的两倍,这个数字的确是喜庆!
四太太黄氏这几句话说的确是漂亮,这样一对比,三太太简直又浅薄又小气抠门。
她知道黄氏是故意的,故意要在众人面前落了她的脸面,三太太脸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她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四太太黄氏。
而黄氏不仅毫不在意,反而对她微微一笑:“三嫂,我出的钱比你多,你千万莫在意,并非我故意要超过你,而是老太太说了,这是报国恩,救灾民,积功德的大善事。这样的事情,我就是手头再紧,也要尽力而为。三嫂,你向来心地善良,想来,你是不会怪我的,对吧?”
三房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三太太看着四太太黄氏那幸灾乐祸的嘴脸,恨不得上去打烂她,她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话:“四弟妹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怪你。”
顾婉慧紧挨着顾婉容坐着,顾婉容能感觉她身子有些轻轻颤抖,不知道是羞惭还是气愤。为了怕她尴尬,顾婉容端起一杯茶水轻轻呷着,并不去看她。
其他几个姐妹也低头的低头,喝茶的喝茶,估计与顾婉容是一样的心思。只有顾婉明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色,她看了顾婉慧一眼,当顾婉慧抬头看她的时候,她连忙低下头去装作喝茶的样子,可是那高高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58章 三太太教子
“好了;我知道你们妯娌都是有心人;我还是那句话,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钱多钱少并不是最重要的。”
顾老夫人的一句话,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出钱的事情定了下来;下一步就要讨论由谁来负责这件事情。
“按理说这事情应该由老大媳妇出面,只不过眼下到了年底;家中庶务繁忙,一天也离不得她”;顾老夫人眸中含笑看了一眼大夫人,然后说道:“况且珏哥儿媳妇有了身孕,还需要她照顾。子嗣为重;今年施粥的事情就让别人主持吧。”
“珏哥儿媳妇有了身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三太太满脸含笑地问大夫人:“大嫂你也真是的,这样的好消息怎么不早点说,居然瞒到了现在?”
她声音很大,语气欣喜,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夸张。
顾婉容觉得,她未必是真心为大夫人高兴,不过是突然有了别的事情转移了众人的视线,所以她刻意让所有人都知道罢了。
不过大夫人却很高兴:“上个月就知道了,不过大夫说她脉象弱,我们都怕到时候万一弄错了,会让老太太以及其他人失望,所以一直没有说。真正确诊,也是在今天早上。”
她拍着胸口说:“这大半个月来我真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她极有可能有身孕,却又担心万一不是身孕,恐怕就是不好的症候。谢天谢地,的确是怀上了,我这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喜悦的表情感染了其他人,老太太也开怀地笑着说:“珏哥儿媳妇是个有福气的,这可是咱们家孙子辈里面头一个,你一定要好好照看,我可等着做曾祖母呢!”
三太太也连忙凑趣:“那我也要做叔祖母了,看来我要早早地为侄孙备下见面礼才是。”
四太太黄氏也不甘落后说了几句吉祥话。
刚才尴尬的情形立马被此刻的热闹所取代。
顾婉晴十分好奇地问顾婉芝:“三姐姐,咱们未来的侄儿已经在大嫂嫂的肚子里了吗?”
“是啊”,顾婉芝点点头道:“我听母亲说是这样的。”
“那大嫂嫂肚子大吗?我现在能去看看她吗?”
“现在恐怕不行”,顾婉芝摇摇头道:“母亲说头三个月不能吵,连我不许去,大哥他们院子里面的人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呢。”
“哦,这样啊”,顾婉晴非常的失望。
顾老夫人见差不多了,便将话题转回到施粥的事情上去。
“你们妯娌几个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这事情该由谁来负责?”
其实该选择谁,顾老夫人心中早就有打算。大儿媳要主持中馈,二儿媳身子不好,那就只有三儿媳与四儿媳。
老四媳妇不识字,不会算账,没有管过家,这样的事情,她肯定应付不来。那么,这事情只能交给老三媳妇了。
众人讨论了一番,也觉得三太太合适。
没有想到三太太却并不愿意,要把事情推给四太太黄氏。四太太黄氏倒是想做这件事情,可是顾老夫人却觉得她难以当此大任。
顾老夫人见三太太百般推诿,心里面就很不高兴,她直接说道:“施粥救灾是大事情,我刚才说了,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要齐心协力把这件事情办好才是。老三媳妇既然手头拮据,那就多出些力吧。”
顾老夫人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你出的钱少,就该多出些力。
三太太哪里不明白,她虽然百般不愿,却还是应了下来。
三太太觉得今天非常晦气,先是出钱的时候被黄氏压了一头,丢了里面,后来又被老太太安排了这么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夫人去跟豪门世宦的女眷打交道,她却要给那些穷鬼施粥。这么冷的天,难道要她亲自去督工吗?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自打三老爷走了之后,人人都不将三房看在眼中,连老太太都如此厚此薄彼。三老爷在世的时候,那可是老侯爷最疼爱的儿子,如今他人不在了,侯府上上下下就如此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这可真是令人齿冷啊。
三太太想起已故的丈夫,不由又是气愤又是伤心。
她像往常一样,喊着悲愤的眼泪告诫一双儿女:“你们父亲不在了,人人都欺负我们孤寡,好事从来轮不到我们,坏事却躲都躲不掉。你们要记着,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能靠的就只有我们自己。”
三太太着重看着儿子顾琼:“儿啊,你是我们三房唯一的男丁,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顾婉慧听了母亲这样说,心中十分难受。母亲每一次都是如此,但凡有一丁点不如意的事情,就说顾家人欺负她们,回来就跟哥哥哭诉,可是别人根本没有欺负三房的人啊。老太太也是处处为三房考虑,为什么母亲总是看不到呢!
从前母亲一哭,她就跟着流泪,母亲一提起父亲,她就觉得母亲不过是没有父亲,所以想让她们争气罢了。可是,随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她越发觉得母亲这样做并不对。
时间久了,母亲的哭泣只会令她难受,她却再也无法跟母亲一起抱头痛哭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母亲之间出现隔阂了呢?
三少爷顾琼也觉得母亲整日哭哭啼啼令人毫不厌烦,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着实让人无法忍受。若是以前,他早就叫嚷着头疼难受不理会三太太了。
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他十分有耐心地听三太太哭诉,不仅没有厌烦,反而还安慰她:“母亲,你不要难过,其实我倒是觉得老太太这样做也许是好意。”
“好意?”三太太从鼻腔发出一个冷笑:“人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丢给我,能有什么好意?”
“母亲,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一众伯母婶婶里面,就数您钱出的最少,咱们三房又不是没有银子,您又何必这么抠门呢?”顾琼无奈地说道:“您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那些奴才都是咱们三房是铁做的公鸡,一毛不拔呢。”
“这么说,你是怨我给你丢人了”,三太太立马抬起头来,一副怒不可遏地样子:“我抠门?我抠门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趁着现在没有分家不想办法多攒一点钱,等有朝一日老侯爷去了,大房袭了侯位,咱们就只能被人扫地出门了,你知不知道?”
三太太越说越生气:“那起子下人狗眼看人低,只知道把我们朝死里踩,嘴里肯定不会有我们的好话。倒是你,我辛辛苦苦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不仅不体会我的一片苦心,反而因着奴才的几句话就来埋怨我,你怎么对得起我?”
母亲现在这个样子简直不讲道理,若是从前顾琼早就拂袖而去,哪里会给她训斥自己的机会,可是他今天却非常有耐心。
“母亲,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你放心,我一定用功读书,以后给你挣个诰命回来”,顾琼说道:“我并不是怪你,我只是把下人的话转述给你听而已,现在咱们家出的钱最少,若是再不多点什么事,那岂不是坐实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顾琼见三太太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就更加有了底气:“所以说,老太太这样安排未必是坏事,她老人家也许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安排您主持这件事的。再说了,咱们三房在家里面沉寂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做一些事情给大家看看了,否则别人还以为咱们三房无人了呢!”
三太太听儿子说的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跟那些贫穷的贱民打交道,而大夫人却与高门大户的夫人太太来往,心里依旧觉得不平衡。
“你说的也是,只是我毕竟好多年没有做这些事情,乍然之间让我处理这些事情,我怕万一没有弄好,岂不是出力不讨好……”
“母亲,我知道你的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