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诚还好说,上官映画那个暴脾气不会因为想跟她师叔私奔而杀我们灭口吧?
上官映画喝了一声谁,灯火似乎晃着朝这边来了。
顾磊拉着我向前两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太多,脚下一个不稳就被他推倒在地上,碎烂的石砾咯得臀背难受。刚想骂顾磊一声就看见他一把扯掉那件单薄的外袍,露出着实没有观赏价值的上身。
上官映画的灯笼照过来,顾磊正好趴到我身上,两只手好死不活地摸进我衣服,一只勾在肩上,一只停在腰里。
人生中第一次,被非礼了……
上官映画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拿着剑,似乎真是来杀人灭口的。庄诚挡着她,看我们两眼,极是讶异地道:“顾公子?任姑娘?”
我一个激灵,从脚底烧到脑门。
这个算不算捉奸在床?——顾磊你个禽兽!
顾磊抬头看着庄诚,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笑道:“好巧,庄少侠也来幽会?”
幽会……幽你娘个会!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饶人春梦,庄少侠跟小师妹拉着纯洁的小手走了。顾磊趴在锦书身上一动不动,两只幽蓝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她。锦书用力地想要把人推开,可惜顾磊体重有余,她手劲不足,怎么都推不开。又羞又恼之下,嗔怒道:“滚开!你!”“锦书,”顾磊无意识地摸上锦书的脸颊,指下冰凉清滑,忽然有些舍不得拿开了。锦书嗔一声,犹豫着要不要为了保全清白踢了他的命根子。顾磊却是没有其他动作,只眼神愈加柔情款款,道:“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锦书被这话说得愣了一下,恍惚间觉得心跳了一下。只是……“说人话。”顾磊一笑,温文儒雅,道:“求收藏。”————(⊙_⊙)看我纯良的小眼神……
20
20、19、不堪回首啊 。。。
忍着怒气回到我们住的院子,进房门之前实在没忍住,跑回去扇了顾磊一个耳光,而后在顾磊咬牙切齿的无辜眼神中窜回屋里去。
陈茜睡得很酣,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抓着薄毯,失眠大半宿,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很少做梦,这次却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人事。
我坐在贤娘娘膝上,看她对镜梳妆,问:“贤娘娘,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贤娘娘将牡丹花簪到我耳畔,温婉笑道:“因为贤娘娘老了啊!”
“为什么老了?”
“贤娘娘不老,锦书怎么长大呢?”
我天真地抱住贤娘娘的腰,道:“那我不长大,贤娘娘你也不要老!”
御花园里的鸢尾开花了,我采了一大束跑去颐和宫想送给太皇太后,她喜欢这些花儿。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躺在凤榻上,银丝如雪。我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应声,老嬷嬷走进来哄我两声,又看看太皇太后,而后放声大哭。那天,金碧辉煌的皇宫眨眼间便淹没在白色的哭声里。
妃冢里的桃花开了,我几枝插在贤娘娘的坟头。德娘娘抱着我放声大哭,凄厉的哭声在荒凉的墓园里格外骇人。
德娘娘抱着我坐在秋千架上慢悠悠地晃荡,笑吟吟地问:“等锦书长大了,德娘娘送锦书出宫嫁人好不好啊?”
我搂着她问:“什么是嫁人?”
“嫁人啊,就是找一个锦书喜欢的,也喜欢锦书的,疼爱锦书的,然后你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
我咯咯笑道:“那锦书嫁给德娘娘!嫁给陛下!锦书最喜欢德娘娘跟陛下!”
“不可以的。”德娘娘柔声道:“锦书不可以留在宫里。留在宫里,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为什么要出去?宫里不好吗?”
德娘娘亲亲我,笑道:“外面很大,很漂亮。德娘娘想让锦书去看看外面啊!锦书不可以像德娘娘贤娘娘一样,这辈子都困住这里,要向外面飞啊!”
我拿着书坐在树下乱翻,陛下走过来摸摸我的脑袋,笑盈盈的,宛若和风。
四皇爷家的小世子在我脸上染了墨水,我哭哭啼啼地跑去找陛下。陛下哄着我,抱了我一下午。
我在太阳底下练剑,师父坐在树上摇着扇子,一句一句地指点我。
及笄之礼的第二天,我成了陛下的女官,伺候陛下的起居。陛下将一枝缀着明珠的簪子送给我,道:“女孩子总要有个女孩子样儿!你这脾气是贤惠不了了,模样贤惠点儿也好!”
我嘟嘴跺脚,娇嗔一声,道:“我哪有!陛下取笑我!”
陛下笑一笑,跟大殿外面的阳光融为一体。
七夕节晚上,兴冲冲地跑去伺候陛下安寝,却看到康国来和亲的公主在陛下的宫殿里撒酒疯似的想要亲陛下。陛下恼怒之下,将玫瑰花似的公主推倒在地上,带上我便走。
我跟着他的脚步,心里窃窃欢喜。他是喜欢我的吧?我若是亲他,他会不会接受呢?
我做了月饼想给陛下,可是国宴过后就找不着他了。
下雪了,我跟李公公在乾元殿堆了好大一个雪人。陛下出来赏雪,斗篷上落了些雪花,我伸手想要掸去,却总是掸不尽。陛下笑呵呵地摸摸我的头,雪花簌簌地就从我头上落下来。
我鼓足勇气,踮起脚尖想要亲他一下。可惜我太矮了,他太高了,怎么都够不着。
陛下裹紧斗篷,笑得跟雪花一个颜色,道:“别闹了,朕不喜欢。”
……
我缩在德娘娘怀里,摸着隆起的小腹,问:“德娘娘,陛下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德娘娘抱着我,摸着我的头,柔声道:“陛下太忙了,没时间。有德娘娘陪着你,你要乖乖的,知不知道?”
我点点头,想哭又不敢哭。
窗外的桐花落了,香了一地。
我在妃冢里给德娘娘上了香,把落下来的花都扫到她坟前,希望她在九泉之下也能闻得到花香。
夏天多雨,陆陆续续地下了好几天。
我疼得死去活来,却舍不得了断。雷雨之声惊吓着闹腾的宫殿,婴儿的啼哭就像一道闪电,撕裂了幽暗的天空。
天亮了,我等着陛下来。
嬷嬷给我捂好被子,哄道:“姑娘莫急,陛下还要给小皇子取名字呢!”
小雨还在沥沥地下,天气灰蒙蒙的。
我没等来孩子的名字,更没等来陛下,只等来宫里回响不断的痛哭之声:“陛下驾崩——”
……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陈茜又赖床,我都梳洗好要出去吃饭了她还没跟床分开,一个劲儿地抱着枕头打滚儿。
用过早膳被陈茜拉着去看萧岁寒,刚进去就被两只秀恩爱的家伙给闪瞎了眼。
萧岁寒衣衫半裸,软软地偎依在先皇怀里,不知在笑什么,眉眼都是弯的。先皇招手让我们坐下,旁若无人地给萧岁寒穿好衣裳。
我揉揉脑袋,晕的慌。
陈茜大概也觉得无聊或者是不爽,跑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俩硬纸方盒子。
“这又是什么?”我问。
陈茜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到处一堆硬纸片,嬉笑道:“我从顾哥哥那里拿来的扑克牌!岁寒,歇着也是歇着,要不要一起玩儿?还有小侯爷!四个人正好玩儿双升!呃,还是先玩儿单升吧!玩儿顺了再玩儿双的!来!锦书,帮我把桌子抬到床边去!你们要不要?”
我看看先皇,先皇笑吟吟地点点头,道:“好啊!岁寒?”
萧岁寒已经掀开被子爬到床边,兴冲冲道:“我玩儿游戏还没输过呢!怎么玩儿?说说规矩!”
喂,美人你的形象!
我跟陈茜把桌子凳子搬过去做好,四个人一人一边做好。陈茜一边讲纸牌整好,一边道:“我们分两拨,对面跟对面!首先,我这些牌有四个花色,没个花色有十三张牌,牌上的点数就代表大小,还有三种没点数的,分别表示十一、十二、十三,按着这个顺序从小到大依次作主牌。主牌的意思就是这一轮它最大!每轮每人出一张牌,谁大算谁的,下一轮就是他先出!另外有三个数字牌,我们管它们叫‘分’。然后第一轮哪一方先抢到主牌二哪一方就能拿到我们最后留存的几张牌,没抢到的要抢分。所谓的抢分呢,就是每出一次牌,你们的牌数最大,而里面又有分值牌,那分值牌就归你们。抢到四十分算一级。哎呀!规矩太多了!我们先发牌,一边玩儿一边讲!”
萧岁寒指指我,道:“那好,我就跟锦书一拨!你跟阿修一拨!”
我为难地看看她,道:“可是我们俩都不会,他们好歹有陈茜会,这不公平!”
陈茜哦一声,嗖地站起来跑到门口,喊道:“顾哥哥——顾哥哥来一下——”
顾磊被传唤来,看到我们在干什么之后很自觉地站到我身后,朗朗说道:“我给锦书做指导,来!”
我脊梁一冷,想到昨天晚上这厮的禽兽行径,忍不住咬牙切齿。
看他若无其事一派安然的样子,若非太能装了就是一千多年后的世界远比我们大莫开放得多,男女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根本不算什么。
我还以为自己能心怀不乱地跟人拉手已经够淡定了,跟他一比我真是太弱了。
“梅花!”陈茜把一张两朵黑花的牌放出来,兴奋道:“梅花主!意思就是这个花色的是主,它能压过同等数量的其它花色!还有,其它花色的二也是主牌,比梅花花色的其他牌要大,但压不过梅花二!”
先皇跟萧岁寒了然地点点头。
顾磊从我手里抽出一张完全看不懂的牌放到桌子上,解释:“这个是王牌,有两张!灰色的这个是小王,还有一张彩色的是大王,单张出牌大王最大,小王第二,别的牌都压不过。”
分牌的时候零零碎碎一堆规矩,出牌的时候更是乱七八糟的。我就看着顾磊从我手上把牌一张一张抽出去,又一张一张地把一些分值牌拿回来。
比起我的迷糊来先皇跟萧岁寒完全就不是人了,玩过三局之后陈茜已经皱着开始呼天抢地。
“不要这样啊!岁寒你不要这样!小侯爷,你不能让着岁寒!小侯爷!压过岁寒啊!我去要不要这样啊你们!哇哦!小侯爷万岁!”
先皇看看陈茜,而后摇头一下。
最后一张牌,我看看手里的黑桃九,又看看萧岁寒,还好,她很镇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先皇先撂牌,而后就是我。我们俩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了。陈茜丢出一张主牌花色的红桃K,而后纠结地看萧岁寒一眼。萧岁寒笑盈盈地把红桃A放下,爽朗笑道:“不好意思,又是你们输!”
陈茜数着手里的分,欲哭无泪,“三十五分……这不科学!底牌里多少分?”
顾磊掀开底牌,两张五一张十。陈茜呜呜地哭了,只打雷不下雨。
先皇笑得极其悠然,极其宠溺地看着萧岁寒。
陈茜我同情你,你遇到一个吃里扒外的同伴。
萧岁寒笑嘻嘻地撑着桌子,两眼闪闪发亮,道:“双升怎么玩儿?是不是两副牌?我们来试试?”
我一口老血喷死你们这些人精!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一星期的存稿了,不想码字……肿么破……
21
21、20、俩混蛋…… 。。。
上官映画跟她小师叔私奔了,上官老爷子雷霆大怒,直言要与女儿师弟断绝关系。
我们就在打扑克中消磨时间。因为先皇总是让着萧岁寒,给她出老千,所以我跟陈茜顾磊都不屑跟他一拨,他就只好跟萧岁寒坐对面成一拨。
可惜我们还是太嫩了,忘了先皇与萧岁寒都是成了精的狐狸,他们俩一拨,那优势绝对是压倒性的,陈茜跟顾磊这俩玩儿了十几年的老手都直呼苍天无眼。
萧岁寒看着手里的牌,打出一对红桃七,漫不经心地说道:“老爷子就是太顽固了,要是换做我阿爹肯定立马办个婚礼把先俩人骗回来然后再好好收拾!”
陈茜扔出两张牌,嘟着嘴道:“就是嘛!我们那里根本不管的,不就是小师叔吗?又不是亲叔叔!算哪门子乱。伦啊?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暗恋过我们老师呢!”
顾磊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帮我整牌,还不忘瞥陈茜一眼,道:“你暗恋过的人都数不清了,有什么可骄傲的?”
陈茜哼一声,嗔道:“要你管!”
门被粗鲁地撞开,上官小公子急匆匆地跑进来,汗淋淋的一身,脸色通红,两只大眼睛明晃晃地盯着萧岁寒,明明是很着急,却又很别扭,极其无礼地嚷道:“混蛋丫头!”
陈茜顾磊都看着上官小公子,先皇摇头一笑,将手里的一张牌递给萧岁寒,自己从桌子上又随便拿了一张。萧岁寒接过牌,随手就把一张梅花三丢下去。
我看着他们俩,咯吱咯吱地磨牙。先皇笑吟吟地冲我眨眨眼,我瞬间就心软了,到嘴边的揭发毫不犹豫地咽了回去。
萧岁寒抬头看一眼上官小公子,明媚一笑,鲜妍动人,清声道:“死小子叫我干什么?怎么不去缠着你家的庄师兄?哦,庄师兄也嫌弃某些人讨厌了呢!唉,也是哦!又蠢又笨又坏脾气的大少爷,谁遇到了都得跑吧?”
陈茜也嘻嘻笑道:“陆仁要不要一起来玩儿?岁寒玩得很厉害哦!你要不要赢她一把?”
顾磊拍拍陈茜的脑袋,轻声斥道:“陈茜!”
上官小公子气红着眼瞪着我们,急败坏地跺跺脚,大手一甩,呼口气,急促嚷道:“我不是来找你玩儿的!萧岁寒,老头子要打死师兄啦!他那么喜欢你,你去救救我师兄!”
萧岁寒看着手里的牌,身子一歪,娇声道:“不要!”
“混蛋——萧岁寒!”
萧岁寒头也不抬,只是挑挑眉,懒懒地嗯一声,极是挑衅。
顾磊把我手里的牌合起来,看看萧岁寒,劝道:“你去看看吧,真出事就不好了!庄少侠没什么脾气,上官老爷子又是个暴脾气,难说!”
我仰头瞪他一眼,难得我这次手气还不错!
萧岁寒撇撇嘴,晃晃脑袋,俏声道:“不要!我自己还一身麻烦呢!老爷子对我好是看在我阿爹面子上,我去有什么用啊?万一旧账被翻出来,连我一起打死了怎么办?”
陈茜也劝道:“可是庄少侠怎么办?你去试试吧!”
我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看向先皇,道:“要不小侯爷你去吧!上官老爷子就算再生气也总会给你几分面子吧?”
萧岁寒拿手肘捅捅先皇,先皇微微一笑,从床榻上下来,点头道:“那我去看看!你们先玩儿着!上官小公子,咱们走吧!”
上官小公子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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