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磊抖抖身子,干巴巴笑一下,道:“现在有你们,然后有庄诚陆仁,再加上真正的小侯爷岁寒,也就是说出现在江湖上的李未修跟萧岁寒有三批?恕我直言,你们想干什么?”
“先皇”捏着“萧岁寒”的脸,笑盈盈问道:“你怎么知道只有三批?”
陈茜才坐起来就又被这句话给搞得躺下了。
我原本想说些什么,现在也没主意了。
顾磊惊讶地问:“还有更多?”
“萧岁寒”窝在“先皇”怀里,娇媚笑道:“据我所知,可有十几批呢!能跟你们会合的至少会有四五批,我们才不过第二批而已。原本我们是各自有路线有时间,没想到居然跟上官陆仁那批撞上了!今天他看我们那个眼神真是太可爱了!好想蹂躏蹂躏呢!”
这么多冒牌货,先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要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这也未必太过了。
我打量着他们,问:“那你们知道小侯爷的计划吗?”
“先皇”耸耸肩,道:“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知道了,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顾磊看着火堆,若有所思。
陈茜又坐起来,嘟着嘴道:“可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啊!我虽然很聪明,可是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能看透老人家的想法。小侯爷搞什么幺蛾子?你们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大概就是那种非常笨的,跟在先皇身边那么多年,居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萧岁寒”笑道:“知道那么多干什么?背负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没人教过你们吗?”
我看着他,竟觉得有些妖异。
陈茜抱住我,吭咛两声,低声道:“照这么说我们肯定死的很快。”
从一千多年后来的人背负的秘密是挺多的,心里记着这个朝代的兴衰荣辱,要是想死真是太容易了。
上半夜我跟顾磊守夜,为了不吵到睡觉的三个人,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不言。
下半夜“先皇”与“萧岁寒”守夜。我挨着陈茜躺下,闭上眼睛好久都睡不着。
有人将我的头抬起来又放下,我没睁眼,只觉得原本平坦的地上多出一条胳膊枕着。不可能是陈茜,更不可能是“先皇”与“萧岁寒”。
顾磊。
40
40、38、苗疆苗疆! 。。。
进入苗疆之前,“萧岁寒”与“先皇”便先走了。
我对苗疆非常陌生,很非常好奇,一路都在欣赏葱翠的山林景色。之前虽然有听说过这里四季如春,真正感受到之后才觉得美妙。
北方的这个时候,叶子大概已经开始黄了呢!
“前面有个茶棚!”陈茜扬起鞭子指着,欢快地道:“我们过去歇歇脚吧!”
将马拴在一边的树上,我们三个进到茶棚里坐下。一个少女从里面跑过来,笑声跟银铃似的,甜甜问道:“几位是赶路来的吗?要什么茶?”
顾磊笑问:“你们这儿有什么茶?”
少女轻快地笑着答道:“看你们是外地来的,那要不要尝尝普洱?我们自己种的!都是今年的新茶,保证不拿陈茶唬骗你们!”
陈茜惊讶地叹道:“普洱?那是好茶啊!我爸就很喜欢呢!”
我招招手,道:“那就先来一壶!”
少女点点头,冲后头喊道:“阿爸,客人要一壶普洱!”
我看少女的打扮跟中原汉人不一样,便问:“你是苗人吗?”
少女还没回答,陈茜便鄙视地看着我,道:“喂!你有没有一点文化常识啊?她这身打扮明显不是苗族人嘛!没有人告诉你云南民族成分很复杂吗?”
云南?应该是未来对这里的称呼。我摇摇头,真不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只是大家都称呼这里苗疆,自然而然地认为都是苗人了。
不过这个民族我倒是知道什么意思,顾磊有跟我说过。在以前就有人偶尔提及过这个名词,但是并没有广泛应用。很久之后,异族多次进入中原汉地,甚至海外之人都侵我国土,内忧外患之下,“民族”这个词作为华夏子民团结一致共御外辱的时代标记便频繁出现在人们生活中。
但是词汇只是一个标记罢了,并不能抹杀在这之前华夏各族独立存在相互斗争相互融合的史实。
少女咯咯笑道:“对啊,我不是苗人,我是百夷人!不过这一带离圣坛很近了,苗人比较多!”
陈茜嘻嘻笑着拍拍我的手。
顾磊微笑着看着女孩子,笑问:“你们这里会说汉话的很多吗?”
“不是很多啦!”女孩子挠挠头,笑道:“有兴趣的才会学一下啦,因为汉话真的很难哎!我们家给过路人卖茶的,难免会遇上外地人,所以我才学了些,说的不是太好啦!”
关于汉话很难这个问题——呃,我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以前有个金发的外族人去长安,有人将他引见给陛下。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我正抱怨他说天书呢,他就用蹩脚的汉话说:“你们的话,难!”
先皇倒是很有闲心,跟着他学了两年外语。自那之后我对先皇的崇敬就又上了一层楼,那种呜哩哇啦的鸟语都能学会!
陈茜好奇地看着少女,道:“我觉得很简单啊!说来好奇怪呢,我觉得这里好多人都会一点汉语哎!你们发现没有?”
顾磊点点头,解释道:“大约是百年前,中原朝廷便向各个辖地派遣夫子先生教授汉话,为官者是必须学的,百姓则是自愿。本朝建立后沿用了这项政策,很多学者都说它很有突破性,至少各地的商人很喜欢。但是也有人说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少数语言的传承。”
我笑眯眯地看着顾磊,夸赞道:“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
顾磊瞥我一眼,很是矜持地笑道:“专业基础知识。”
一个中年男人将茶送上来,少女一一给我们倒上。
“你们是从中原来的汉人?”
我点点头,笑道:“对啊!”
“不对!”陈茜忽然拍拍头,犯病似的看着我们,“我没说过吗?顾哥哥不是汉族,是白族!是成天跟你们混一块儿我都把这茶给忘了!”
这种东西能忘吗?不过顾磊不是汉人?我真没看出来。
少女也好奇地看着顾磊。
顾磊笑着摇摇头,道:“我祖母是白族,祖父是汉人,母亲也是汉人,户籍上挂着白族只是为了享受一些优惠政策而已。我接受的文化与思想都是汉族的,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还是汉人。”
我点点头,不解地问:“为什么白族就有优惠呢?汉族不可以吗?”
顾磊皱着眉头,捏捏下巴,道:“我们那里优待人口比较少的民族。”
陈茜也嘟起嘴,瞪着桌上的茶,道:“就是!真讨厌!人家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四等公民!人口少了不起啊?有本事跟人家外国人比去!英格兰人很多吗?法兰西人很多吗?日耳曼人很多吗?就算他们人很多好了,难道再少能比印第安人少吗?能比北极那边什么来着我给忘了名字的族人少吗?”
我扑哧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小口。
顾磊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
茶喝了一半,顾磊冲那百夷少女招招手,问:“这附近有什么能借宿的地方吗?”
少女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来这里的人虽然不少,但是都是有亲戚朋友的。你们要找住的地方只能看看有没有空屋子啦!我们很多人家都能住客人的,外地人来了都直接借住家里。你们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住我家,我家正好有两间空屋子!”
我好奇地看着她,“你家?”
“是啊!”少女伸手指指,我们顺着看过去,原来是树丛掩映下一片竹楼。“我家就是最前面那排第二家啦!你们要去吗?一个房间一宿只要五十文!”
陈茜掰着指头算五十文值不值。
顾磊扑哧一声,笑道:“好啊!”
少女也是一笑,摆摆手,极是爽朗,道:“开玩笑的啦!远来是客,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啊?给个茶钱就可以啦!我们家茶很贵的哦!”
陈茜一拍桌子,特大气,“我就喜欢你们百夷人这热情!再来一壶!”
少女捂着肚子咯咯娇笑。
中年男人出来跟少女说了一些话,我听不懂。少女点点头,笑道:“我阿爸说你们什么时候喝够了就让我带你们先去我家,你们慢慢喝!”
我看看她阿爸,问:“你阿爸会汉话?”
少女撇嘴一笑,道:“他比较害羞啦,听得懂不会说,哈哈!”
喝过茶,少女果然带我们去了她家。
竹楼底下是空的,我们住二楼。也许是物候的关系,微微有些潮湿。我跟陈茜在床上并排坐着,好奇地打量着这小竹屋。
很简单,很平实,满是小家小户的感觉,跟深宫大院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
陈茜拿过桌子上一个竹篾编的笼子看着,头也不抬,问我:“我们要在这里干什么呀?现在算是到苗疆了,下一步怎么走呢?”
“我也不知道,”我戳戳笼子,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我们很快就能遇上第三波小侯爷跟岁寒呢!”
陈茜点点头,“也对。”
一直都在跟着先皇的脚步走,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的会是什么。顾磊会去思考,会去推敲,却总是被我跟陈茜有意无意地反驳,搞得他经常对着天空翻白眼。
我的预言成真的特别快,晚上吃饭的时候那百夷少女又带了两个人来,说是找我们的。我们抬头一看,第三批先皇与萧岁寒就这么淡定地出现在面前。
我嗖一下站起来,唤道:“小侯爷,岁寒。”
陈茜面无表情地扒着米饭,表现特别出众。
顾磊笑盈盈地站起来,拱手作揖,道:“你们来了!我还想什么时候能遇到呢!快坐快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找到住的地方有没有?”
“先皇”微微一笑,道:“先不坐了,就几句话而已。我们早几天来的,就住上边村子里。知道你们来了就过来看看。你们也累了,这些日子就先歇着,以后怎么做我会放小雪鸟来通知你们。”
我点点头,跟顾磊一起道:“好。”
“先皇”点点头,道:“我跟岁寒还有些急事,不能多呆,看见你们安好也就要走了。你们要多保重,万事小心为上。告辞。”
“萧岁寒”也点点头,道:“告辞。”
这一批来得快走得也快,莫名其妙的。
晚上要睡了,正脱衣服呢顾磊忽然就敲门进来,大喇喇地坐到床边,毫不介意只穿着抹胸亵衣的陈茜。我看看捂着衣服的自己,甚觉羞涩。
顾磊开门见山,问:“今天的李未修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想了想,道:“假的。”
陈茜手托着腮,嘻嘻笑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上一批,比较搞笑。今天这批太严肃正经了,看起来怪怪的!”
要是都像上一批那样,先皇的威信得掉到哪里去?
顾磊笑一笑,戳戳我的脑袋,道:“别皱着眉头!你不是没来过苗疆吗?正好这两天我们到处走走,看看苗疆的风土人情!”
陈茜拍手鼓掌,欢快笑道:“好啊好啊!要是能过了冬再回去更好!”
所以这里就是个躲避寒冬的好地方吗?
我点点头,笑一笑,扑到陈茜身上,蹭着她的胸。
陈茜捏着我的脸,干巴巴地道:“锦书,你学坏了。”
“人家哪有!”
成天跟着你跟顾磊,哪有学不坏的道理啊?
顾磊扑哧一笑,一下子就弹到我脑门儿上。
41
41、39、苗疆不好待 。。。
百夷少女叫娜姆,知道我们这几日要待在这里,便给我们介绍了这附近一些好玩的地方,又怕我们在丛林里迷路,特意叫她的小妹妹若玛给我们带路。
若玛才十岁,汉话说得很生疏,通常都是我们问她才结结巴巴地说几个字,涨红的小脸特别可爱。
我对什么都很好奇,顾磊跟陈茜对景观倒是没兴趣,只看着各种各样的人情风物有意思,所以我们这几日都是在附近的村落里跟村民打交道。
这里除了苗人百夷人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族人,我知道的很少,顾磊几乎全部知道,陈茜很丢人的知道的比我还少,被顾磊奚落了好久。
我们站在半山腰的村子前头,陈茜指着远处,问若玛:“哪里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片木石建筑,有五六分中原风格,在一片葱茏树木之间,倒也算得上美轮美奂。
若玛踮起脚尖,手搭在额头上,道:“五毒教,圣坛。”
“又是五毒教!”陈茜嘟起嘴,颇有些怨气,“话说这些日子被他们追杀我真的是受够了!明枪暗箭不要太过分啊!老娘到底招谁惹谁了这么对我?让我知道他们教主是谁我天天扎他小人儿!”
我点点头,道:“我也要扎!”
陈茜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握住我的手,相顾无言。
顾磊一把拍开我们,嫌弃地道:“你们两个够了!当心还没渣人家小人儿就先让人家给扎蝎子!怎么你们还没有享受够?”
我跟陈茜连连摇头。
五毒教对蝎子蛇啊之类的实在太情有独钟了,我们来的这一路上时不时就被这些东西给吓到,还好随身带着足够的雄黄跟灵药,不然死定了。
不过来这里之后倒是少了许多,也许那些人是怕累及无辜?谁知道呢!
“若玛,”陈茜弯腰搭上若玛的肩,指着五毒教圣坛问:“圣坛是什么东西啊?教主住的地方吗?”
若玛点点头,嗯一声。
陈茜站直身子,神采飞扬地看着圣坛,感叹道:“想不到居然这么近了!传说中的教主大人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教主’这两个字情有独钟,大概是能当教主的人都太酷帅狂霸拽了。顾哥哥,锦书,你们说这个教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喂喂,陈茜你这态度不要在瞬间就彻底拐弯好么?你其实不是因为恨才要扎教主小人儿而是因为爱吧?
不过五毒教教主么——
我捏捏下巴,很认真地答道:“我没记错的话,五毒教教主蓝清岚,长须美髯,颇有魏晋之风。”
“哎?”陈茜惊讶地看着我,“你见过?”
我嘿嘿一笑,道:“在小侯爷那里见过画像。”
顾磊咦一声,问:“李未修有禁断之风吗?收藏美男子画像?”
我送他一个白眼,解释道:“你想太多了。当时武林美人榜排行的时候,蓝清岚以大叔的年龄挤进了前十名,小侯爷好奇,又懒得亲自去看,就命人送了他的画像来。至于酷帅狂霸拽么,其实还可以啦!”
陈茜两眼放光,就快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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