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翎侗小人得的模样,翎墨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从他中了‘狼血蛊’开始,他便决定早晚收拾了翎家的剩余三人,这翎暨凤运气好些,还没等自己动手便一命呜呼,至于另两位,这翎侗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也不再跟这人浪费口舌了,所以,翎墨靠在软榻上,对翎侗,以及所有人说道:“徐太医该死,那是因为皇上他不是伤重而无药可医,而是重伤后又被喂了毒药,这才没救的,你们说,这样的太医,是不是该死?”
“王爷所言极是,臣等惭愧。”所有大臣均俯首请罪。
“至于是谁下的毒,本王早有证据,现在本王问众位,弑君的惩罚是什么?”翎墨又问。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是有一股难掩的压抑在殿内流淌,礼部尚书上前一步,俯首回道:“回王爷,弑君是要灭九族。”
挥挥手,翎墨道:“九族就不用了,只杀他一人便可,是不是啊,太子?”
翎墨的最后几个字无疑是告诉众人,那个弑君之人就是跪在最前方,看起来无比悲伤的翎侗。
翎侗怒了,他跳起来就喊:“翎墨,你这是何意?你是在怀疑本太子吗?”
同样怒不可遏的还有一只坐在床边拭泪的皇后,皇后是太子生母,她是个温柔的女子,当然,若只是看表面的话,是这样的,可是,离歌虽识人不多,但看人的眼光确实很犀利的,况且,在深宫之中能做到皇后这个位置的,光温柔是根本办不到的,离歌看到这位皇后柔顺的眼眸深处满是厉色。
皇后试了试泪,这才起身,站在最上首,她温柔似水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沙哑,皇后看着众臣道:“诸位大臣均是我朝凤重臣,你们不该是那种偏听偏信之人,太子是何种人,众位大人都应该清楚,太子一向孝顺,从小就最听皇上的话,若说是太子下毒要毒害皇上,就是说给天下人听,天下人也不会相信的,众位都是天下人中的佼佼者,还望你们能给太子一个公道。”
说道这里,众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关皇室,毒害皇上一事便既是家事,又是国事。若论家事,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若论国事,青翼王的强大天下人皆知,但太子身后还有左相,那左相可是太子的亲舅舅,而且手握重权,这种情况下,谁能胜出便是一个疑问。所以,一时间还没人站出来充当这个正义之士。
“臣相信太子是无辜的。”终于,左相站了出来,他万分肯定地说道,然后接着说道:“以微臣之见,我们现在应该一致对外,皇上是被临均太子派人所伤,所以,罪魁祸首便是那临均的秦烈,我们不能放过害我皇上之人。”
左相说的义正言辞,当然,也成功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顿时,众人义愤填膺地开始指责秦烈的毒辣,并竭力劝说左相领兵打下临均。
左相见场面已经被自己控制,这才朝翎侗道:“还请太子殿下下令,微臣一定要让临均付出代价。”
左相话一落,众人一愣,也是,皇上驾崩以后,太子当然要上位,这朝凤现在该就是太子的天下了。至于青翼王所说的下毒,即使有证据又如何?皇上已然驾崩,依照左相根深蒂固的权力中心,这件事终究将会不了了之。
果然是老狐狸,翎墨看着一面倒的趋势,脸上仍旧一片平静,看来这些年自己是太低调了,以至于现在他这个青翼王的名头,就只是个名头了。
而且,好像自己失算了,本来翎墨打算来个文斗,想凭借证据灭了太子翎侗,是他低估了这些人脸皮的厚度了,看来,就只剩下武斗了,胜者为王,早知道如此,他也就不浪费这么长时间来浪费口舌了,直接杀了便好。
看到众人聊得热火朝天,翎墨拍了拍离歌的肩膀,示意她做好,然后淡然起身,单手一吸,兴奋的老脸通红的左相瞬间被翎墨吸到了手掌中,翎墨狠狠掐着左相的喉头,冷声道:“本王倒要看看你这一身的皮有多厚实,竟然能无视本王的话。”
说完,翎墨手上一个收紧,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左相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已经瞪大了眼睛,断了气,可谓是死不瞑目。
将左相尸体仍在一旁,翎墨厌恶地擦了擦手,然后扔掉手里的锦布,这才转向已经呆滞的众人,淡声道:“既然跟你们好好说话,你们不放在心上,那本王只好动手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幡然醒悟,这青翼王一向低调,在外面甚少发怒,以至于他们都渐渐将十年前的青翼王抛之脑后,甚至觉得青翼王的名声是言过其实了,现在这一举动无疑是告诉众人,他依旧是无所不能的青翼王,甚至比十年前更让人不敢直视。
左相身体摔倒在地上的闷响声让呆滞的皇后跟翎侗骤然回神,他们齐齐扑了过来,不可思议地喊道:“哥哥——”
“舅舅,舅舅,你怎么了?”
皇后跟翎侗大喊,他们摇晃着左相的尸体,无奈,逐渐变冷的身体无不在告诉他们这人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皇后再也维持不了温柔的假面,她双目眦裂,恨恨地瞪着翎墨,恨不得吞了他,左相是自己唯一的依靠,现在靠山轰然倒塌,这让他们娘俩以后怎么在皇室中立足?
与皇后同样心情的还有翎侗,舅舅曾答应他会扶持他当朝凤的皇帝,可是,现在一切都随着舅舅的死化为泡沫,翎侗一直以来的鸿愿是彻底破灭,翎侗起身,一步一步,重重踏在地上的‘金砖’上,他手指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锥心的刺痛无不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翎侗恨不得吃了翎墨的肉,喝了翎墨的血,剔了翎墨的骨,终于大步走到翎墨面前,翎侗冷冷质问翎墨:“为何杀了左相?”
“本王高兴。”翎墨轻飘飘地突出几个字。
这几个字彻底点燃了翎侗所剩了唯一一点理智,他想也不想就抽过旁边侍卫的刀就朝翎墨砍来。
翎墨轻蔑地扯着嘴角,还不等翎侗的长刀砍下,一道黑影不知从哪个角落飘了出来,那黑影往翎墨身前一站,堪堪接住了翎侗的长刀,手下稍微一个用力,长刀咔嚓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那人手一推,一点武功也没有的翎侗下一刻被甩出了好远。
噗,一口鲜血喷在了金黄的地板上,颜色尤为鲜艳。
皇后彻底怒了,显示自己的兄长,然后是她将来的唯一依靠儿子,均死伤与翎墨之手,皇后惨淡一笑,自知根本不是翎墨对手,她道:“你不过是想杀人,本宫替太子一死,如何?”
到底是亲儿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
翎墨不为所动,仍旧揽着离歌。
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有重量,皇后转而看向离歌,自青翼王成亲后,几乎天和大陆的所有人都知道青翼王及其疼爱他的王妃,看青翼王妃的单纯善良模样,皇后眼睛一转,继而凄苦地看着离歌,用能引起所有人共鸣的轻柔声音说道:“青翼王妃,你也是女子,将来也会做母亲,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吗?况且,母亲不该为自己的孩子积德吗?”
皇后这话说的既合理,又能让人深思,她以为离歌是一般女子,不过,这算盘是打错了。
“惹到墨的人都该死,我很赞同他这么做,至于皇后说的为孩子积德,他要是没那强硬的命来到我跟墨之间,那不要也罢。”离歌冷冷说道。
离歌跟翎墨同样是被亲人抛弃的,所谓的亲情也不过如此,所以,有没有孩子真不是个大问题。
听到离歌的话,自进了皇帝寝宫就没了笑脸的翎墨展颜一笑,英俊的脸庞顿时显现出一股清古冶艳,秀润天成的姿态。
这让离歌一时看呆了眼,她也顾不得大殿里还有数十人,一下子扑进了翎墨的怀中。
深深抱着离歌,翎墨笑的很满足,小东西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放在首位,这如何不让他感动。
揽着离歌的腰往外走,一边淡淡地留下话来:“太子弑君,赐鸠毒;皇后教子无方,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当日翎侗给自己下了‘狼血蛊’,他便还他鸠毒;至于这一世生他的女子,听说他刚出生,那女子便被皇后刺死,现下,他将皇后打入冷宫,也算是为那女子报了仇。
翎墨揽着离歌走后,东方及跟简洛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东方及手里拿着一个瓷瓶,一份供词,瞄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这是太子谋害皇上的证据,众位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说完,东方及将手里的东西往前方的一张皇帝办公的桌上一扔,扬了扬手,门外出现两个侍卫,一人提着翎侗,一人拎着皇后,各自出去。
“翎墨,你不得好死,本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翎侗的声音在安静的皇宫显得尤为凄厉。
“母后,母后救我——”太子翎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母后向来是无所不能的,她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送死。
“皇儿,皇儿——”皇后喊了两声,终究太悲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翎侗已经被拎出了皇帝寝殿,他不死心地喊着,东方及掏了掏耳朵,来到翎侗面前,轻轻地说道:“我说太子,你是不是哦怨错人了?王爷本来没打算为难你的,也就是说若你老实一点的话,这朝凤的皇帝还是你的,可是,谁让你听信别人的挑拨之言,自己偏要往绝路上走,所以,要怨恨你也该怨恨在你面前搬弄是非的人。”
留下这几句话,东方及跟简洛两人大摇大摆地往宫门口走去。
徒留已经傻了的翎侗,须臾,他满含恨意的眼神往大殿里看去,里面燃烧的是熊熊火焰,翎侗发誓即使下了地狱,他也必要诅咒翎峰跟翎墨。
而一代朝凤皇帝就这么躺在龙床上,早已无人问津,这又何尝不是死的凄凉,翎暨凤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如此之惨。
第二日,翎墨依旧揽着离歌上了马车,往澜汉方向走去,至于皇宫里的事,相信没得到益处的翎峰不会再短期内有所动作,而且,昨日翎墨的那一招敲山震虎可不是白做的。
今日一早,东方及已经拿着翎墨的手谕进了皇宫,将朝中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一大早,青翼王府里驶出来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宽大,外面朴实大气,颜色淡雅,没有丝毫特别之处,不过,若是见过里面的,无人不感叹这辆车的巧妙设计,朝凤人都知道这是青翼王的马车。
这辆马车很是宽敞,离歌斜躺在翎墨的腿上,还有足够伸展的空间,两张软榻一左一右的排放着,软榻上铺着纯白柔软的虎皮,中间是一张梨花木小桌,桌上摆了离歌爱吃的点心,以及水果汁水。
而正对着门的一面摆放了一排暗格,里面基本上全是离歌的衣服,以及她爱看的书,此刻,离歌正斜躺在翎墨腿上,拿着一本杂记在翻看着。
后一辆马车小些,巫仑坐在上面。
前一辆马车内,离歌一把放开手里的手,看着翎墨,问:“墨,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第七十二章 嚣张女子
这不是离歌的第一次来澜汉,但这一次的心情却与上一次截然不同。上一次,自己虽然同样有墨陪伴,不过那时候自己初来乍到,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有些惧怕的,不过,两个月后的现在,自己依然站在墨的身旁,但却不再有任何不适,墨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所以,对于这还不熟悉的世界,离歌还抱有好奇的心理。
马车驶出了朝凤,又行驶了两日,这一日正午,一行人来到澜汉都城澜城郊外。
澜汉位于朝凤以南,朝凤此时已经过了热夏,而澜汉却正值燥热的时候,几人寻了一个阴凉的小树林的空地坐下,在马车里呆久了,离歌觉得浑身骨头都在酸痛,马车停下后,离歌兴致勃勃地拽着翎墨要往树林深处去,美其名曰打猎,其实她不过是想去小树林深处探探险,书上都说一般进入树林里,都会有故事发生,不知道她要进去的话会不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呢。
想来这几日在马车里是憋坏了她,翎墨无奈摇头,也就随着她去。
翎墨吩咐东方及在原地待命,简洛去下一个城镇买些离歌爱吃的素食,然后便随着离歌往树林深处走去。
虽说是小树林,可也是为被人为开发过的,所以,这树林深处还是罕有人际的,而且里面有不少小动物。
这不,离歌的脚刚踩过枯枝,一个灰色小身影噌的一下窜了过去,离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小野兔,翎墨刚想抬手击倒那个跑的并不算慢的小野兔,却见离歌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朝翎墨摇摇头,她自小便在丛林里长大,对这些小动物自有一番不同的感情。
见离歌摇头,翎墨也便放下了手,任由这小兔子从他们眼前消失,就在离歌感叹那只小野兔的运气时,翎墨突然将离歌往身后一拽,寒冷的眼神往树林深处射去。
下一刻,那一方隐约传来人的说话声:“姐姐,你就放过它吧,它真的好可怜。”
“闭嘴,这几日本小姐已经吃腻了那些干粮,想要改善一下伙食都要你决定吗?”另一道女声厉色说道。
“可是,它也是一条生命啊!”第一道娇俏的女声接着说道。
“哼,这些低贱的畜生生来就是为了满足我们的口舌之欲,为何要怜悯它们呢,倒是你,堂堂雨家二小姐竟然会觉得这些牲畜可怜,你是脑子进水了吧?”那道严厉的女声紧接着响起,话里满是斥责。
离歌算是听明白了这两人争论的内容,不过,即使她心疼那小野兔,也不会插手人家的事,所以,离歌牵着翎墨的手打算离开。
嘎吱一声脆响,离歌踩到了一根枯树枝,枯树枝发生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刚刚说话的两人,那道离歌不喜的女声传来:“谁在哪里偷听?滚出来!”
闻言,翎墨浑身一凛,他冷冷看着前方,眼中肃杀之气明显,离歌知道翎墨生气了,她紧了紧握着的手,朝翎墨低声说道:“墨不生气。”
翎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他冷哼了一声道:“这世间还未出现能斥责你的人。”
正说着,另一边传来沙沙声,须臾,两道纤细的身影慢慢出现,直到走的更近些时,离歌才看清楚眼前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子,不过,此女子高傲的眼神,扬起的刻薄的嘴角无一不诉说着这女子的不好相与。
而走在后面的女子看起来小些,长得甜美可人,最让人有好感的是她那纯真无杂质的眼神,离歌猜想这位应该就是那娇俏声音的女子。
走在前面的女子本来不耐烦的眼神在看到翎墨时彻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