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也脱不开身,还是我过去看看。”
“姐,你不要去,路途有些远,姐夫会不放心的,等我有空了,我去。”贺姚闭了闭眼,“现在还是留着人在打探一下情况吧。”
虽然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贺华还是抱着贺韶钧能够回来的想法,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也没有人回来找过贺家……
“那也好。”
贺华与山长他们道别后,就带着那两个士兵,在贺姚的目送下,下山了。
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了,贺姚突然觉得山风有点冷。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马文才看到她突然缩了缩身子,目光转向那顶逐渐变小的轿子,“怎么了?舍不得?”
“还好吧,只是有人陪着感觉不一样。”
马文才走到她的另一边,替她挡去了大部分的凉风,“不是还有我在?”
贺姚脚步一顿,终究还是低头,“谢谢。”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
“你只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就好,等你哥找回来以后……”
“韶钧!”祝英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拉着贺姚往前走。
马文才瞪着祝英台,还是算了,他不跟她计较!
祝英台拉着贺姚大吐苦水,说她这几天一直和祝英齐待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梁山伯哪里得罪祝英齐了,祝英齐就是看他不顺眼,各种刁难,她看着很不好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过来找她来想想办法。
贺姚还在想着马文才没有说完的话,她并没有答应找回哥哥就要嫁给他,他怎么可以断章取义?耳边是祝英台的各种苦恼,让她也有些苦恼。
“韶钧,你说我该怎么办?”祝英台各种为难。
贺姚拍着她的肩膀说:“别担心,就凭你家山伯的魅力,绝对能把你八哥拿下的。”
“什么我家山伯?”祝英台还是禁不起调侃,不过这样说,就脸红了。
“你说会不会你和山伯整天眉目传情被你哥发现了?”
“怎么会?我很克制的。”祝英台红着脸说,然后突然白了脸,“八哥是有问我书院里是不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姐也问了,这很正常。”
“对了,你姐姐呢?”
“她已经下山了。”自家姐姐也是个低调的人,虽然上山的时候很高调。
“韶钧,你说我哥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和山伯?明明他也有很多事要做啊!”祝英台嘟着嘴抱怨。
“他这也是关心你,说不定就是在考察梁山伯呢!”
“反正还有一年多,过去了就好了。”祝英台甩了甩手,努力满不在乎地说。
“时间过得真快。”贺姚感叹了句。
“等下山……”
“就赶紧让山伯去提亲!”贺姚接了话,祝英台羞得脸红到了耳根。
“实际上,你和你哥坦白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怎么可以?”祝英台张大了嘴,“万一我哥一生气让我回家怎么办?”
“山伯的才情不得不令人佩服,你们祝家,不至于这样看不起人吧?”
“我家才不是那样的呢!”祝英台反驳。
“那也得让山伯好好表现,说不定你哥还可以在将来为他说说好话,让他更容易娶到你。”梁祝小两口的事得让他们自己忙了,她还得想办法去翁州一探究竟。
祝英台点头,然后神秘兮兮地靠近她,“不说我们了,你和马文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贺姚有点心慌,努力淡定地反问。
“你别想瞒着我,他看你的眼神,和山伯看我的眼神一样。”
“是么?”贺姚按了按太阳穴,皱着眉。
看到她的动作,祝英台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他?”
“我……”贺姚顿了顿,“没有。”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他。
“我就知道。”祝英台很高兴,“或许我们可以在同一天嫁人。”
闻言,贺姚眉头皱的更深,她们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至于嫁人,如果哥哥真的回来了,她也一定要嫁人的话,马家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有机会,我想去参加你的婚礼。”
“好吧,”祝英台叹气,“我也知道同一天不太可能。”
“我很期待你们穿上喜服的样子。”
祝英台又脸红了,“到时候一定请你们来。”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还想闹洞房呢!”贺姚摸了摸扇子,有些恶劣地笑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洞房?”据说女孩子都是只有在出嫁前才有人教,还说不定只是塞本春宫图,她要不要帮个忙?
“不就是一男一女躺一起。”
贺姚笑着说:“两人光着,中间可没有书山。”
祝英台红着脸打她,“你说这些做什么?”
这幅样子,贺姚倒是不好说下去了,反正以后她就知道了嘛。
“真是可惜了。”贺姚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祝英台恼羞成怒,“不和你说了!我去找山伯了!”
贺姚勾着嘴角,被祝英台这么一打岔,她心情倒是没有那么烦躁了。
翁州,孙兆自己在外头的房子。
孙兆看着眼前这个青衣男子,礼貌地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云深。”男子面无表情地说。
孙兆笑着说:“云公子,不知找孙某,有何贵干?”
“孙家,你们很得民心。”
“谬赞了。”孙兆在心里抓狂,得民心?他可不觉得孙恩的做法能得民心,虽然那些士族是很可恶!做什么扯东扯西的,有什么话直接说!言不由衷可难过!
“如果真的要起义,少不得钱财的帮助。”
孙兆有些警惕,这消息应该没几人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有叛徒?
“云公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个男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说孙公子您是孙家收养的。”
这是事实没错,但是他很低调的好不好?孙家也没有对外说过他是收养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云深突然轻轻一笑,“孙公子不必紧张,云某人只想知道您身上是否有这样一块玉佩?”云深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块玉佩,刻着一个字“姚”。
孙兆反射性地想抓住胸前的玉,动了动手指,忍住了。直觉上他知道这块玉佩和他的身世有关,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保护的很好。当初他取名,也是这个字的一半。
云深看到他的表情有异,继续说:“我家公子也有一块相似的玉佩,上面的字是韶。”
孙兆皱了皱眉,相似的玉佩,这是要来认人么?
“我没见过那样的玉佩。”
云深起身,“打扰了,如果公子您要与我合作,您可以去云绣楼找我。告辞。”话说的干脆,轻飘飘地离开。
孙兆紧皱着眉,拿下脖子上的玉佩摩挲着,会是来寻亲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姐姐打酱油结束,哥哥要不断地出现刷屏了……
至于哥哥的性格……他,他是一个奇葩,但是有能力,特会装!
、设法
贺姚再次收到云深的信的时候,几乎想立刻赶过去,因为云深在信上说那个叫孙兆的少年似乎有那枚玉佩,但是防备心很重。而且,孙家在当地很有号召力,因为他们看不下士族对庶族的压迫。孙兆虽是收养的,但是很受孙恩看重。
起义?还是农民起义?她还真是不了解东晋的历史,不过东晋应该不是被农民起义推翻的。那么,是被镇压了?
贺姚忧心忡忡,如果孙兆真是她的哥哥,还是起义军的核心人物,会不会□□掉?她一定要过去看看。
贺姚向山长请假,只说家里有事,山长当然不同意。
“什么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山长也是很关心学子们的。
“山长,在翁州发现了我妹妹的踪迹,我要去找她。”
“兄妹情深很好,只是,你不在乎你的考评了?”山长对他们的学习也是非常关心的。
“山长,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而且我心绪不宁也无法好好学习。”可能是自家哥哥的人成了起义军的头头之一,如果起义成功也就算了,但是失败……还是抓紧把人领回来吧。
山长沉默良久,贺家的事也不需他挂心,这孩子的仕途,如果有心,就不会差。
“那你快去快回。”
“谢谢山长。”贺姚深深地鞠躬,然后飞快地回到房间,打包好了一切。
“木叶,下山。”
“公子?”木叶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床铺,她今天才把公子和自己的被褥拿出去晒了晒,感觉被子松松软软的,简直不能再舒服。
“我们下山,去翁州找人。”
木叶眼睛亮了,“公子,确定是少爷吗?”
“很有可能。”
木叶整理好包袱,“公子,就这么走是不是不太好?”有些可惜地看了眼软乎乎,热蓬蓬的被子。
“我和山长请假了,给家渊他们也留了信,不用担心。”
“那我们快走吧。”木叶坚决没有扭头再看铺好的床,把少爷找回来,就不用看公子这么辛苦了!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下山,贺姚没想到山长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所以她写的信非常简单,而且全都放在方家渊的书桌上。当时方家渊并没有在房间,但她相信有方家渊这个好舍友在,其他人都能够理解她的不告而别的,再加上还有山长。所以她很放心地去翁州了。
当马文才一个下午都找不到贺姚的人影时,终于在方家渊的书桌上看到了她的信,除了给他的,还有给方家渊,祝英台,梁山伯和荀巨伯的。
文才兄亲启:
我去翁州找那个人了,你理解的,勿念。
贺姚
马文才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到翁州去了,为了找回她哥哥,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啊?连和他道个别也来不及么?明明可以让他派人直接把那个人抓过来的,做什么要跑过去?
马文才觉得心里憋得慌,他不爽地拆开其他信都看了看,大概是走得急,信封都没有封口。只有他的是一句话,其他人最少有两句!她还特地拜托方家渊和其他人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叫他?明明他更了解情况!
“文才兄?你怎么在这里?”一般马文才来的时候,多是贺韶钧在的时候。方家渊皱了皱眉,韶钧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下了课以后就没见过他。
马文才气势十足地丢给他一个信封,方家渊反射性地接住,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展开信看了起来。
“原来如此,希望韶钧此行能有好消息。”方家渊拿起桌上的信,“我把信给他们送去。”
“慢着!”马文才顿了顿,“算了,你赶紧去!”然后暴躁地走了出去。
方家渊看着他的背影,根据韶钧的说法,文才兄这是又吃错药了?
离开书院后,木叶显得很兴奋,一直在说找回了少爷以后怎么怎么样,听的贺姚只想戳破她的白日梦。
最终她叹息一声,“木叶,你不要想的太好。”贺姚一甩马鞭,马儿突然加速。
“公子,你也不要太激动啊!”木叶在她身后大喊。
贺姚当做没听到。
不是逃命,所以贺姚也没有拼命赶路,在保持马匹健康的情况下,也好好地在沿途逛了逛。木叶在集市上欢喜的不得了,见到各种小吃都走不动路了。
花了五天时间,贺姚到了云绣楼。
云绣楼,不仅仅是买绣品与布料的地方,还有首饰与胭脂水粉。至于后院,那是特地留的,贺姚倒是没想到云深居然把这生意做的这么好。看门前人来人往的,各种夫人小姐少爷老爷们……
贺姚走进去,一位长相可人的女孩子迎过来,“这位公子,您是来选什么的?我们这里的布料绣品都是顶尖的,或者给您是来给夫人小姐选首饰的?”
“我来找你们掌柜的。”
“掌柜的?”女孩子看了她几眼,贺姚对她笑了笑,然后女孩子脸红红地说:“您稍等一下,我去和管事说一声。”
过了一会,那个女孩领着一位带着笑意的清秀女人走过来,“公子,掌柜的不在,您有什么要求就和管事说,可以吗?”
贺姚笑着说:“没事,你们掌柜去哪了?我有事找他。”
那个管事也是笑着,“我们也不知道,公子您能否稍等片刻,掌柜的一般会在申时回来。”
“那我先看看吧。”贺姚就在店里看了起来。
云深回到云绣楼,就有人告诉他一位公子在等他。
前方的那个人,虽然身量高了不少,五官了长开了许多,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一直伪装着的小姑娘。
贺姚听着木叶说着这些布匹,笑着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墨蓝的长衫,倒是显得他深沉的同时又带着雅致,此时眼里带着笑意,显得他没有那么冷清。
“云深!”贺姚的笑容又大了些,朝着他走过去。
“公子。”云深想伸手拍拍她的头,顾忌到身份,还是忍住。
贺姚倒是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背,“都说了叫名字就行。好久不见了,云深。”
“嗯,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来这里,不是说好了我帮你?”云深带着她往院子里走去,木叶跟在他们身后。
“我想来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
云深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应该就是了。”
贺姚笑得更开心,云深从来不乱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看看吧。”
云深低头看着笑得灿烂的少年,眼底一片温柔,“你好好休息,明天去。”
“果然还是你最靠谱了。”贺姚的笑容止不住,拿拳头抵了抵他的胸。
“多谢公子夸奖。”
“真是,这么客套。”贺姚不满他的话,顿了顿,“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谢你,云深,还有云书。”
“应该的。”云深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贺姚拍了拍他肩,“我也不打扰你了。”
云深拉住她的手臂,“我为公子准备了房间。”
“谢谢你。”贺姚很真诚地说,她是真的很感谢云深。
“不用。”云深把她带到房间,“你先休息,到了晚饭,我来叫你。”
“辛苦了。”
云深看着房间的门关上,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离开。
木叶在云深走后松了口气,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很有压力。
“公子,你明天去看少爷要穿什么衣服好呢?换成女装怎么样?”
“还是这样吧。”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男装方便。
“公子,我好像在看到你穿女装的样子。”木叶星星眼。
“你想穿女装了?明天可以换上。”
“我没有,我要和公子共进退!”木叶握着拳头,表决心。
“好了,”贺姚笑着,“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去休息。”
晚饭,云深让人准备了一桌菜,大多都是贺姚爱吃的,木叶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她也好饿。
贺姚就把她拉着坐下来,“吃吧。”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和贺姚一起吃饭,但是木叶还是有些别扭。不过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公子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就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