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韶钧无奈,“罢了,找到表哥表嫂,我们就回去吧。”她的肚子还饿着呢!
被贺韶钧道了声谢,就被抛弃在原地的马文才,在马统小心翼翼的呼唤下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念着她的名字:“贺、韶、钧……”居然就这么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太敷衍了,完全没有在马府的时候热情!
马统使劲追着走的飞快的马文才,口气有些埋怨,“公子你都没有说什么,木叶她怎么就那么激动。贺公子也是,那么维护那个小子。”
“人家主仆你多嘴什么?”马文才脚步飞快。
马统小跑着,“其实贺公子还是不错的,在马府,公子你把他丢下了,他也没有向老爷说,反而还夸你。”
马文才停下来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家少爷?你的卖身契在他手里吗?”
马统抹了把汗,我的少爷啊,我要是说贺公子的坏话,你不是更不高兴?
他们不知道的是,端午节那天,祝英台换了女装,替谢道韫考察定亲对象“王凝之”,梁山伯扮成的王凝之对答如流,当然他被谢道韫认出了。不过祝英台的盖头和梁山伯因紧张而变调的声音使得二人未能察觉对方,随后在“棒打新郎”的时候,祝英台用力过猛,将梁山伯打倒在地,所有人慌乱。祝英台也发现这是梁山伯。姗姗来迟的谢丞相知道真相后,对两个小辈的行为很气愤,却很是欣赏梁山伯的才华。一同观礼的陈夫子趁机夸赞起尼山书院。梁山伯醒来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描写端午的全诗是:
竞渡歌
唐 张建封
五月五日天晴明,杨花绕江啼晓莺。
使君未出郡斋外,江上早闻齐和声。
使君出时皆有准,马前已被红旗引。
两岸罗衣破晕香,银钗照日如霜刃。
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
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
鼓声渐急标将近,两龙望标目如瞬。
坡上人呼霹雳惊,竿头彩挂虹蜺晕。
前船抢水已得标,后船失势空挥桡。
疮眉血首争不定,输岸一朋心似烧。
只将输赢分罚赏,两岸十舟五来往。
须臾戏罢各东西,竞脱文身请书上。
吾今细观竞渡儿,何殊当路权相持。
不思得岸各休去,会到摧车折楫时。
可惜端午已经过了,不然就更有感觉了。
、小弟
尼山书院在郁郁葱葱的山峦包围下显得有些肃穆,清越的琴声传来,又远去,宛如一股青烟渐渐的消散在天地间。
贺韶钧撑着下巴看着方家渊弹琴,不得不承认,他这幅模样很是吸引人。整洁宽大的衣袍,挺直的脊背,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便传出来悦耳的声音。
方家渊弹完一曲,把琴给她,“韶钧,到你了。”
贺韶钧摸了摸琴弦,她对音律并不擅长,最多不走音,要弹出师母说的那种韵味,她还真是不行。顺利地把一首曲子弹下来,果然看到方家渊皱起了眉头,贺韶钧拍了拍他的肩,“家渊,我是弹不出你的那种感觉了。”上次琴课后,就给她开小灶辅导,她练到指尖都有些疼,还让她继续练。虽然最后有那么一点感觉了,但是那种被逼的感觉太痛苦了,根本不是享受艺术。
“那你现在多练练吧,师母的要求也是挺高的。”方家渊也想到上次陪贺韶钧练琴时,贺韶钧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不知道的,以为他被父母逼着娶讨厌的人。
贺韶钧把琴挪过去,“家渊,还是让我欣赏一下你的琴技吧。一人一首换着来。”方家渊无奈地接过琴,重新弹了起来。
贺韶钧听着琴声,视线一转,就看到前桌的梁山伯和祝英台……
梁山伯怔怔地看着弹琴的祝英台,那副傻样子,实在是不忍直视。祝英台侧头,与他对视,微微一笑,梁山伯也笑了起来……
贺韶钧在心里嘀咕,这两个人,已经有了什么莫名的感情了吧?那个眼神,说是含情脉脉也不过如此。
“韶钧,想什么呢?我唤了你几次,你也不应。”古琴已经放在她的面前,方家渊的手轻轻拂过琴弦,“练琴的时候不要走神。”
贺韶钧点头,练起琴来。
新的品状排行出来了,前两名分别是梁山伯和祝英台。贺韶钧向他们道喜。梁山伯笑着把胳膊搭在的祝英台的肩上,贺韶钧明显看到祝英台僵了一下,并且瞥了梁山伯的胳膊一眼。以前看他们勾肩搭背,祝英台表现的也没有那么明显啊。
马文才也笑着说:“恭喜你们啊。”只是这个笑脸怎么看都有些僵硬。然后就离开了。
王蓝田不屑地哼了一声,“考贿赂上榜,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还有人问祝英台花了多少钱买通上面的人,让梁山伯上榜?
祝英台怒不可遏,“你住口!”梁山伯拦住祝英台,拍了拍她的肩,“英台,别理他,我们走吧。”
“站住!”王蓝田赶上来拦住他们,“祝英台和马公子排在我前头,老子也就认了,凭什么你也配排在马公子的前头啊?”
四九听不下去了,往前一步,手一挥,“为什么不配啊?我家公子才配和祝公子双双上榜。他们两个品貌相当,而且性情又合,这才叫做,叫做……”找不到词形容了。
“叫做什么?”王蓝田不耐烦地问。
四九突然高兴起来,“叫做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贺韶钧也笑,不过她是认同的笑。
祝英台有些急,“四九,你胡说些什么呀?”梁山伯的表情也比较尴尬。
王蓝田他们笑够了,“好一个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妙啊,妙啊!”更有人说:“祝二位永浴爱河,白头偕老。”祝英台气得拔腿就走,梁山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点了点四九,也跟着走了。
四九很迷惑,“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有哪里不对吗?”
“其实也不算错,”贺韶钧拿扇子敲了敲手心,梁山伯和祝英台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过这个一般是形容男女般配,相处和谐。四九你用在这里,稍微有一点不合适。”怎么都是在婚礼的时候说吧。
“噢。”四九摸了摸脑袋,“谢谢贺公子。哎,公子,等等我。”
“韶钧,我们也走吧。”方家渊拍了拍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贺韶钧。
贺韶钧看了眼一左一右挂着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名字出现在上面会是怎么样的呢?
今晚的菜有些咸,贺韶钧喝了不少水,一般不会起夜的她被尿憋醒了,捂着肚子静悄悄地跑到茅房解决了生理问题,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往回走。还好今晚的月亮还挺亮的,她也能看得见路。
前面好像有个人,贺韶钧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点,那谁啊?站在梁山伯的名字前面半天不动,神神叨叨的,然后就看到他把梁山伯的名字射了下来。也不知道陈夫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两个人在下面讲些什么。
之前只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不知道是谁,现在他转过身来,是马文才。也是,贺韶钧想,除了他,还有谁会对梁山伯有莫名的敌意呢?
贺韶钧慢慢地走过去,打着哈欠,真困,这些人大晚上的不睡觉都在干什么啊?
刚好听到陈夫子问:“那又是谁该当上凤凰呢?”
“当然是夫子您啊。”
想不到马文才还会拍马屁,贺韶钧撑不住了,擦了擦眼睛,往房间走,打算静悄悄地路过。岂料马文才和陈夫子说完了,一转身就看到贺韶钧摇摇晃晃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大步走过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贺韶钧泪汪汪地打了个哈欠,声音软乎乎的,“你不是也在外面,我还看到你和陈夫子相谈甚欢。”
“你听到了?”马文才挑眉。
贺韶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没有,就听到你对陈夫子拍马屁,没想到你也会拍马屁啊!”她转过身拍了拍马文才的肩,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
马文才微微皱眉,怎么这幅软的没骨头的样子?刚想伸手扶,就被推开,“文才兄,失礼了。”
贺韶钧退了几步,刚才靠的太近,应该没被发现什么吧?揉了揉眼睛,底下那个亭子里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吗?他们怎么也大晚上的不睡觉?
马文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们两个这时候出来谈心?”
贺韶钧又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然就冻死了。
祝英台梦见自己和梁山伯嬉戏,被祝夫人发现,要将梁山伯送官严办。祝英台恳求,祝夫人质问她:“你爱上梁山伯了?你爱上梁山伯了!”祝英台不停地否认,但是祝夫人不信,说她已经违反了当初立的誓,要让她悬梁自尽,而祝夫人也会陪着她。挣扎中,祝英台醒了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梁山伯被祝英台惊醒,安慰她。祝英台想出去走走,一个人静一静。梁山伯不放心,隔着一段距离,一直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就走到了那个亭子里面,也没有注意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们是什么时候到亭子里的,马文才不知道。不过现在,他勉强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也无所谓,万一两人研究着要怎么对付他呢?
“自从你我同上品状排行榜后,你就一直远离我。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它拿下来或者和夫子说……”梁山伯不知怎么的有些激动。
“不是,不是这样的!”祝英台使劲地摇头,“你不要总是为我着想,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好怕。我求求你,求求你。”最后显得有些委屈。
梁山伯摸不着头脑,“怕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祝英台转身跑开。
“英台!”梁山伯往前走了一小步,愣愣的看着祝英台的背影。
看到祝英台急冲冲的背影,马文才笑着说:“起内讧了呀!”只是感觉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没有听到某人的反驳,马文才转头,贺韶钧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头放在那只胳膊上,睡着了?难怪觉得右边的肩膀有些沉,他想伸手撑住这个睡迷糊的人,肩膀一动,贺韶钧就睁开了眼,收回手,迷茫地眨了眨眼就反应过来,“文才兄,很抱歉。”
马文才伸出的手顿了顿,转到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韶钧,你做我小弟吧?”
“嗯?”贺韶钧的挪了挪肩膀,马文才又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觉得怎么样?”
“上次是跟班,这次是小弟,有什么区别吗?”贺韶钧又打了个哈欠,她要回去睡觉了,“文才兄,有什么事能明天再说吗?我真的很困。”
“不行!你必须答应。”马文才在心里默默地想:梁山伯这个大哥当得不怎么样,祝英台居然求着不要对他好,肯定是梁山伯哪里做不好了。如果让他来做,一定能比梁山伯做得更好,韶钧的事也没祝英台多,一定很轻松。
“文才兄,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吧,能让我回房间吗?”
“这种事情还要考虑?你快点答应。”凭什么梁山伯都能得到祝英台的真心对待,他就只有王蓝田那个蠢货在边上唧唧歪歪的。
贺韶钧觉得马文才一定是吃错药了,“大哥哎,你这是在梦游吧?”
“很好,你同意了。”马文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我送你回去。”
她什么都没有说好不好,难道是她在梦游?
作者有话要说:马文才这是羡慕了!
摸下巴,我觉得祝夫人的那个要求也有些怪怪的……
、寻访
早饭的时候,贺韶钧碰上了马文才,对方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可把她吓到了。马文才还让她过去坐,被她拒绝了,脸色有点不好看。
课堂里乱哄哄的,有人说话,有人看书,课间休息热闹点很正常。贺韶钧趴在桌子上补眠,周围的喧闹声也没有吵醒她。
陈夫子走进来,清咳了一声,大声说:“学子们听着!”
贺韶钧被惊醒,一下子抬起头来,脑袋有些晕,不过夫子的话还是听到了。
“书院为了裨益你们的学业,决定邀请,五柳先生陶渊明前来授课。”
底下的学生惊叹,“啊!五柳先生。”
贺韶钧揉了揉太阳穴,陶渊明?
方家渊有些兴奋,“韶钧,是那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五柳先生诶!”
贺韶钧扫了一眼周围各种兴奋的同学,因为刚醒,声音有些沙哑,“那又如何?书院真的请到他了吗?”请到了不应该是本人出场了吗?
方家渊还想说什么,陈夫子做了安静的手势,“学子们稍安勿躁。陶先生情依山水,居无定所。故本席想派一位学子下山去寻找,倘能找到,大功一件,品状排名嘛,本席定位其美言。”
大家都非常踊跃地举手了,个个都想要去。
陈夫子双手背到身后,“你们,要想仔细了啊。这几□□廷派来的贤良方正考评官,就要来到本书院了。下山的学子可能要错过被朝廷选拔的机会啊。”
一听到这个,所有人举手的人又把手放下了。
“怎么?都不愿意去了吗?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嘛。”
贺韶钧打了个哈欠,要不要去啊?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但是考评……
祝英台举手,“夫子!我去。”
“祝英台,此次不是儿戏啊。你要想仔细哟。”
考评对祝英台的影响不大,她又不做官。贺韶钧摸了摸扇子,那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祝英台很坚定地说:“是,我愿意去请陶先生。”
陈夫子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此次任务艰巨,不如再多派一人前往。有谁愿意与祝英台同往啊?”
同往?贺韶钧想了想,其实她也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陶渊明,路上也可以和祝英台作伴。只是,祝英台一定会选梁山伯的吧?不过她还是举手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只是没想到梁山伯和马文才也跟着举手了,贺韶钧瞪了眼马文才,他又来捣什么乱?
陈夫子看着四个人,“这样吧,祝英台你自己来选择,他们三个你选谁?”
王蓝田阴阳怪气地说:“那还用问吗?”用手示意了一下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们两个跟双胞胎似的,不用想也会知道他会选谁了。”
“就是。”有人在下面轻轻附和。
贺韶钧也觉得是,但还是举着手,冲祝英台挤眉弄眼的,“英台选我。”
祝英台犹豫了一下,笑着说:“我选,贺韶钧。”
梁山伯很意外,所有人也都很意外。贺韶钧虽然也很吃惊,不过还是很高兴,冲祝英台挥了挥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方家渊搂过贺韶钧的肩,“韶钧啊,你真的要去找陶先生?”
贺韶钧轻轻挪开他的手,“你放心,如果找到五柳先生,我会代你向他表示敬意的。”
“那可就说好了。”方家渊笑嘻嘻的,“不过,”他看了看贺韶钧的小身板,“你要注意